話說三人一隼一青鸞方落至風流閣前四靈祭壇,便見祭壇中央、方臺旁邊立着一人,這人一身白袍滿頭白髮,卻是“白髮仙翁”風煌。WWW JinBang ORG
風雲見父親在此等候,連忙疾步奔至,跪拜磕頭,說道:“不孝子回來了,讓父親擔心了。”
自從上次九宗聚會、詹震血卜之後,風煌一來擔心音訊全無的愛子,二來憂心即將到來的浩劫,七個月來已是憔悴了許多。風雲見父親這般憔悴蒼老,心中自責不已內疚無比。
風煌見着愛子平安歸來,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展顏一笑,說道:“回來就好。”
風雲聽到父親回答這般平淡親和,全然不追究自己這八個月來的經歷,心中更是愧疚,依舊跪着說道:“孩兒不孝,請父親責罰。”雲風流中有愧,卻全然沒有注意到,風煌此時心神完全放在身旁的玄武殘甲上,眼神充滿疑惑。
自從詹震血卜之後,玄武殘甲原本便沾染的朱雀神血,混雜着詹震吐出的鮮血,流淌成一串暗含玄機的天書文字。只是不知爲何,自從風雲三人降落至四靈祭壇後,這些天書文字便發出淡淡的紅光,尤其是“人鬼情,生死靈”六字,更是一閃一閃,格外突兀。
風煌便是發現其中蹊蹺,因此連愛子跪拜請罪都無心理會。
注視玄武殘甲片刻之後,風煌轉頭,望向隨同風雲一起乘隼歸來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玉手緊握,顯得很是緊張。雖說媳婦見公公,緊張難免,可是黑衣女子的神情舉止,卻分明有些緊張過頭了。
見父親充滿疑惑的注視着黑衣女子,雲風流情複雜,說道:“父親,孩兒不孝,擅自將瓏兒兒帶至宗門。只是其中原委,還請父親細聽我說。”
風煌似乎沒有聽到風雲的話一般,依舊注視着黑衣女子,似是要將黑衣女子看透一般。
良久,風煌開口說道:“冰兒,你速去請你師父和玄沉師叔來此。凌兒,你先將這女子帶回風流閣安頓好,爲父待會再聽你細說原委。”
說罷,風煌便將目光又投到一直紅光閃現的玄武殘甲上。
紅衣女子玉冰聽到風煌吩咐,便自去了。而風雲,似乎也感覺父親不對勁,可是見父親此時一心專注於宗門至寶玄武殘甲,也便不再言語,叩拜之後便帶着黑衣女子進了風流閣。
片刻,一位身着火紅長衫的中年美婦,以及當日的“美髯仙人”玄沉急急忙忙從風流閣跑出。剛踏足四靈祭壇便發現祭壇中央的玄武殘甲泛出紅光,當下也不廢話,疾步衝到玄武殘甲旁邊。
四靈宗一宗分四門,分別是青龍門、白虎門、朱雀門和玄武門。和玄沉一同前來的中年美婦一頭紅髮,神情態度頗有風範,應當便是四靈宗現今的的朱雀門門主吧。這朱雀門門主道號朱綾道仙,自幼習練朱雀靈術,性子受其影響,脾性率直火暴,在神州修行界中亦是出了名的。
關於這朱綾道仙,最爲人稱道,則是當年她與風煌宗主之間的一段愛恨糾纏。這性情火暴但也率直勇敢的朱綾道仙,楞是上演了一出“朱雀追白虎”,最終二人喜結連理,生下風雲一子,傳爲神州修行界一段佳話。
這風雲二字,便是分取他們夫妻二人名諱中的一個字,由此可見他們二人感情。
三人端詳了好一會,玄沉忍不住問道:“宗主,這,這是怎麼回事?爲何今日玄武殘甲紅光大放?”
風煌亦是眉頭深鎖,疑惑不解,玄沉之問,他亦無解。只是說道:“玄沉師弟所惑,我亦無解。方纔風雲帶着一位有孕在身的黑衣女子歸來,自從他們二人降至祭壇後,這玄武殘甲便紅光大作。我便是爲此急喚你們前來。”
“凌兒回來了?真的嗎?在哪裡?這孩子平安歸來了,真是幸事啊。”朱綾道仙這個作母親的一聽說風雲平安歸來了,當下便展顏歡笑。似乎連玄武殘甲因此紅光大作之事也忘了一般。
其實也難怪她會如此。
當日萬獸古洞鎮魔封印被死靈衝擊,四靈宗派遣她率弟子前去鎮壓。風雲作爲四靈宗的大師兄,又是自己和宗主之子,隨同自己前往鎮壓,自是義不容辭。哪知那次死靈衝擊無比瘋狂,朱綾道仙拼盡全力率衆抵禦。由於戰況慘烈,她無暇分神照應風雲,連風雲被死靈誘去亦不知。待死靈狂潮被打退,清點弟子時,她才發現
風雲不知去向,如何都尋不着。至此,八個月間風雲生死未卜、音訊全無。
爲此,朱綾道仙心痛不已後悔無比,這八個月亦是過的異常煎熬。如今突聞風雲平安歸來,心中自是欣喜無比,心中大石放下,輕鬆無比,情不自禁便喜笑顏開。
突然,展顏歡笑的她似乎反應過來,驚訝的再問道:“天,你剛剛還說什麼?凌兒帶回一個有孕在身的女子?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風煌夫婦結髮百年,彼此自是非常瞭解,朱綾道仙的反應也這他預料之中,只是他現在憂心無比,無力廢話,便只是說道:“凌兒帶回來的女子,我總感覺甚是怪異,連這玄武殘甲亦因此紅光大作。當日詹前輩血卜浩劫,這玄武殘甲突顯天書,如今又因那怪異女子紅光大作,我心中總覺不安。”
風煌說道這些時,眉頭緊蹙,眼神憂慮,心情甚是複雜不安。三人頓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朱綾道仙是最受不得這般死寂沉默的,加上急於去看風雲,當下也不顧這麼許多,直接說道:“何必多想,我們三人這便去看看這女子,問明凌兒來由便是了。”
四靈祭壇上,三人因爲玄武殘甲突泛紅光而疑惑憂慮。
風流閣裡,風雲二人亦是因爲風煌之前的怪異表現而擔心。
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內,氣氛有些沉悶。這是風雲的房間,房間很簡單,一張書桌堆放着幾本雜書,平鋪着筆墨紙硯,一張吊紗大牀,溫馨恬淡,不過爾爾。;
風雲所擔心的,一是怕父親對自己私定終生又攜妻而歸生氣,更怕父母不喜瓏兒兒,到時真不知如何是好。
至於黑衣女子瓏兒兒所憂,她似乎刻意掩飾,以至風雲亦不知。只見她時而眉頭深鎖,似是在思索什麼;時而又舒展眉頭,似是想開了什麼。最令人不解處,她不時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慘笑,慘笑時眼神有一種深深的悲哀和痛苦。其神色轉變,甚是複雜難明。
突然一聲急切卻充滿關心的叫喚傳來:“凌兒,凌兒;;;;;;”
原來是朱綾道仙急急忙忙、風風火火趕來看她失蹤了八個月的兒子。她心急火燎的,人未至聲已到。
聽到這聲親切熟悉的叫喚,一直愣神發呆的風雲突然心情激奮,疾步迎了上去,重重的跪地,帶着哭腔說道:“孃親,孩兒不孝,讓孃親擔心了。”
風煌一進房門,便將目光注意到也是坐在牀沿、斜倚青紗帳帷的黑衣女子身上。
風雲見父親這般,心裡一緊,跪地說道:“請父親母親原諒,孩兒不孝,與瓏兒兒私定終生,早已許下白頭之約。瓏兒兒更是懷有我的骨肉,還請父親母親應許。”
說到這裡,風雲回頭深情的望了望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見風雲這番動作和言語,心中感動異常欣喜異常,當下也挺着肚子隨風雲一起跪下。
風雲見她這般深情舉動,感動之餘,想到父親一向嚴於要求,加上宗門管教甚嚴,唯恐父親母親不許,再一咬牙,接着說道:“縱然父親母親不許,孩兒之心亦堅。縱然被逐出宗門,亦不願負瓏兒。”
說道這裡的時候,風雲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聽到這裡,黑衣女子不禁一顫,連忙拉住風雲說道:“雲郎莫要這般,如此只會讓妾身終生難過。”話語之中心意堅定。這看似柔弱的女子,心志竟毫不遜色於男子。難怪自小便是四靈宗天之驕子的風雲對她這般情根深種。
風煌和朱綾聽到風雲表明心志的話,更是心急心嘆,急的是風雲這般輕言亂語,嘆的是風雲與這怪異女子之間竟情深至此。
愛子莫若母,朱綾聽到這話,自然坐不住,急忙開口喝斥道:“凌兒你胡說什麼。這宗門便是你的家,誰敢逐你。”愛子心切,朱綾不知不覺竟是放下了狠話,此時哪還記得玄武殘甲之事。真是人母之心唯有兒啊。說罷也不再言語,過去將風雲二人扶起。
風煌自不會像朱綾這般,深知輕重,也不多說,徑直道:“凌兒,你且將這女子身份,以及你這八個月來的經歷說說,我們自有分寸。”
風煌這般說,本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爲何,黑衣女子卻眉頭一皺,眼神一緊,似是不喜風煌追究這些。可是轉瞬間,她又舒展眉頭,似又想通了什麼。她這番神情變化甚是細微,卻依舊被風煌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