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羨知忙道:“老師不知,風流兄弟與父母失散多年,如今急待尋找,恐怕無暇分身。”
文聖仙公暗自可惜一番,捻着鬍鬚笑道:“卻也無妨,風流也是孝順。待事情了了,如若有心便來尋我就是。”
風流忙道:“多謝老先生體諒,他日風流必會登‘門’拜訪。”
王羨知卻是不捨,奈何風流‘私’事纏身,不好相留。況且王羨知也是知風流心思,二人多年玩伴,都知曉對方。
王羨知拉過風流道:“柳小子,這次真是對不住了,本來答應陪你去彩雲國山的。但是現在卻——”
風流拍拍王羨知肩膀,嘆道:“既是兄弟也不說那些話,待事情辦完我自會去老先生那邊邊尋你。只是恐怕時日遙遙無期。”
二人一陣沉默,風流起身告辭,牽過自己那匹馬獨自去了。風流知道王羨知自小受‘門’風薰陶,將來必定繼承父志。也不再打擾。心中猶自
嘆息,人各有志,這話一點都不假,各自行自己的事情,哪管得他人?沒曾想多年後自己還是獨身一人,卻也正好學那‘浪’跡天涯,逍遙自在。
風流趕路向湖北襄陽去尋彩雲國山。一路上盡是高山險阻,綿延不絕,雖然頗爲辛苦,也是別樣。路上無處投客棧,便尋得山‘洞’,打些野味烤
了,享受得很。無聊時候便拿劍來練習。一路下來弓法也是大有長進,穆家弓法獨步天下,有自己一套鳳凰決內功配合,初學時覺得跟那行軍
征戰的弓手無甚區別,但風流越練下去越是心驚,修習這套天鳳弓法往往可以通過一支箭凝聚數股氣箭,‘射’殺速度極快,傷人於舉手投足之
間,令人防不勝防,在武林爭鬥中也是佔盡武器便宜。當年風流曾在江津村見識過幽瓏鬼母的流光絕影箭法,那威勢足以震懾武林中任何一個
‘門’派。風流一直因爲沒能學到琅嬛嶼槍法暗自可惜,現在想來自己差點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套武學,雖然自己未必能學到幽瓏鬼母的幾層,能窺得
‘門’徑已是喜極,自是憑着領悟,每日更是勤加練習。
五月天青氣朗,官道上一匹白馬託着青衣少年晃晃悠悠地散步,良久,那少年乾脆躺在馬背上閉目養神,真個是逍遙至極,卻正是風流。不
緊不慢地趕路月餘就到了湖北境內,地勢豁然開闊了許多,眼前好大一片平原。官道兩旁人煙也是多了起來。風流暗自高興,總算再不必‘露’
宿山野了。
見前面有茶寮歇腳,卻正要打聽彩雲國山具體位置,風流暗道。
叫了一盤牛‘肉’一壺燒酒。待店家送將上來,風流忙問道:“請問店家,此去彩雲國山該怎走?”
店家道:“離那襄陽城不遠,半日便到!”
“那請問襄陽改怎麼走?”
店家樂道:“客官您外地來的吧,順着這大道前走。客官您騎馬也就一日路程而已!”
風流謝過,草草吃了東西,趕緊上路。還沒走出一里路程,就見前面有人打鬥,心想這地方還真是熱鬧。
就見不遠處有三男兩‘女’子一個身着赤紅火服的中年人團團圍住,都是一干年輕人,其中還有個灰衣和尚,一看便知出自神農頂‘門’人。
那灰衣和尚獨身纏鬥赤紅火服的中年人,其他四人壓陣不曾動手。就見那赤衣人雙手各持一塊三尺長令牌一樣的武器上下翻騰,招招不離和尚
面‘門’,不時地喝罵。而那灰衣和尚一雙鐵拳,也不開口,不緊不慌使出正宗神農頂大須彌掌,稍微偏頭便躲過令牌,抓住機會猛拍向赤衣人心口
。赤衣人丈着內功比幾個年輕人深厚,招招都是硬搏之法,揮手間生出巨大壓迫力。和尚卻不傻,自己武學博廣,還有同伴壓陣,犯不着拼命
,不停地換招,或使大須彌掌、金剛掌拍打赤衣人前‘胸’後背,或使金剛指戳點雙眼腋下,或使迦葉‘腿’、文殊絀雲‘腿’、連環無影腳一通‘亂’踢‘亂’掃
,招式層出不窮。
這場有別於通常兵器的拼鬥重在武技,近乎高手之間‘肉’搏,看得不遠處的風流大乎過癮。那和尚卻是個勤快和尚,學得這些套武技就足夠讓
那赤衣人手忙腳‘亂’的。赤衣人大聲喝罵,卻也是無法,況且還有四個對手站在外圍虎視眈眈。
風流只看得興奮不已,笑出聲來。這一笑立刻引起場中幾人注意,其中一個持劍的青年立刻上前朝風流喝道:“無事的兄弟快快離去!”
見得人家不高興,風流只得心癢癢地離去。掃了眼其餘幾人,卻見場中一位黃衣姑娘似乎有些面熟,仔細看幾眼便是認出來了,頓時駭得魂
飛天外,趕快催馬就跑。原來這姑娘便是那日柳楊二人在曉月鎮追大盜王思旖時風流在無名山澗見着的那位洗澡的姑娘。風流自認可是接
不住那灰衣和尚三招,現在不走恐怕麻煩不小。
黃衣‘女’子顯然已經認出風流,揚手就是數道寒星‘激’‘射’向風流。風流堪堪地躲過,轉身奪路逃離。顧不得身後同伴呼喊,‘女’子一面飛身上
馬向風流追去,一邊大聲嬌喝道:“好賊子!還不快下馬受死!”
奈何風流哪裡肯回頭,這‘女’子現在恨不能生吃了自己,瘋似的追下來,不跑路還真是嫌命長!又暗想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你洗澡,至於這樣拼
命嗎?
且說這一追一逃,都是拼了‘性’命。風流慌不擇路,也不管東西南北地狂奔,心中叫苦不停,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兩日馬不停蹄,也不知跑
了幾千裡,也不知到了何地方,盡是煙雨天氣。那琅嬛嶼上好的戰馬都是口吐白沫,恐怕是支持不了多久。再看後面,黃衣‘女’子緊拽繮繩,殺氣
騰騰地衝將過來。
得風流一緩,黃衣‘女’子進得身來,立刻揮手打出一片寒星鍼芒,風流又累又餓,‘精’神早已恍惚,又是煙雨‘蒙’‘蒙’,那裡躲得過去。背上中了
好些針都沒了知覺,翻身跌下馬去。
黃衣‘女’子立刻下馬,衝了過來。一把‘精’巧的匕首早已握在手中,顫抖地指着風流道:“‘淫’賊,本姑娘殺你,你可還有甚話說?”
見得黃衣‘女’子也不比自己好上多少,周身盡已溼透,秀髮鬆‘亂’,那俏臉上許多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風流不禁生出幾許憐愛之情,隨即立
刻罵自己愚蠢,小命都快保不住,還如此胡思‘亂’想。黃衣‘女’子見風流不答話,也不刺來,只是渾身顫抖。
風流忙道:“姑娘,其實這是個天大誤會,那日確實無意看你洗澡,我……”
“你還敢說!”黃衣‘女’子怒道,蒼白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幾絲紅暈。
風流不語,這事越解釋越‘亂’,本來自己也是無辜,何苦遭罪。黃衣‘女’子又道:“無話可說,休要怪我取你‘性’命!”說罷,匕首朝風流刺來
。
到生死關頭,風流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坐起,待匕首刺到便順手一把將‘女’子手腕抓住,入手才感覺‘女’子確實沒什麼力道,拼命地一擊倒把‘女’
子摔在地上。黃衣‘女’子驚地起來便要再刺,風流此刻死都不放開‘女’子雙手,放開自己便真的要死了。
‘女’子極力掙扎,風流索‘性’將‘女’子按到地上大喉道:“我留遺言行不行啊?”
黃衣‘女’子秀目圓睜,怒視風流。
風流也頗爲惱怒,道:“那日我不過是跟你一般,想下潭去洗澡,誰知道你在裡面潛水?你又不曾告訴柳某你在洗澡,柳某卻是無意!你咬
定柳某是‘淫’賊,倒不知柳某何曾‘淫’過你?我說完了你還覺得有理那要殺便殺!”
雖口上這般說,風流手上可不敢鬆懈,心裡又急,不知剛纔那‘女’子使的什麼暗器,現在就覺全身漸漸乏力,神志模糊起來,強作鎮定暗自觀
察‘女’子神情。
黃衣‘女’子聽得風流所說也是實情,也怨自己粗心大意,怪不得旁人,現被風流死死拽着‘抽’手不得,大是委屈,竟嚶嚶地哭泣。加之幾日的
不眠不休,全靠毅力支撐,現在急火攻心,‘女’子哭着哭着暈睡過去。
天昏地暗,細雨綿綿,四周山谷被‘蒙’上薄薄雨霧,也分不清方向。風流暗暗慶幸自己內力不淺,苦苦支撐到現在,荒郊野外的,如不尋得棲
身之地,自己二人非要被野獸生吞不可。伸手奪過‘女’子手中匕首,咬咬牙關猛地刺進自己大‘腿’,霎那間疼得渾身哆嗦青筋暴‘露’,雖是虛脫,但
清醒不少。看着自己大‘腿’鮮血迸‘射’,連忙止血,不由得苦笑,這方法還真管用。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黃衣‘女’子‘弄’上馬去,這‘女’子雖然與自己有仇卻是不能不管,總不能任由其被野獸蟲豸吃掉,也是於心不忍。再說她還
有一干同伴見過自己,日後定問自己要人,卻是苦也。風流牽過兩批馬,邊走邊算計。
正是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雨綿綿。前面山澗衝出三條大蟲,何謂大蟲?吊睛白額大老虎!這三頭老虎完全不懼人,齊齊地撲上來。若是平時,
風流也不懼這幾頭老虎。見老虎兇猛,風流破口大罵這些長蟲畜牲乘人之危,也不知獸類不暗人語。一手牽着託着黃衣少‘女’的白馬,一手
晃動匕首,待老虎撲上就來個開膛破肚。只是這馬兒,天生被老虎克得死死地,如何不驚?風流強運真氣護住這匹白馬,也無力再管那匹,
任由其四處‘亂’串,幾個呼吸間便被兩頭老虎分屍,腸肚內臟灑了一地,夾雜着糞便臭氣熏天,‘弄’得風流乾嘔不止。其中一頭老虎死死盯着柳
風流這邊不曾動作,風流跑也跑不了,看來如若不盡快殺掉這幾頭長蟲自己休想脫身。
連忙自懷中掏出那赤黑劍柄,運起風流決灌輸內力,瞬間便伸出光潔劍身,已經與一般劍身無甚差異,齊長了,單就賣相不知要好看上許多。
那劍形也靠風流決真氣凝聚,總算成型,雖然無甚麼特別造型,卻讓人感受到古樸氣息。風流大喜,不想這幾個月磨礪進展奇快,這劍妙用
無窮,加以時日必定不凡,只是紫陽真人曾告誡我莫在外人面前顯‘露’卻是難做。電光火石間,那二虎各自分左右向風流撲過來,一直未動的
那條長蟲也撲將上來,‘欲’將風流一擊必殺。
風流暗想這長蟲必定是虎王一般角‘色’,不由冷笑道:“你們也知我厲害,卻還來圍攻於我。算計倒是不錯,可惜送死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