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的貓啊!”‘女’孩尖叫着盯着黑貓,渾然忘記了身後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保安。
淵宇的家是一座三層的小別墅。
從外表來看,這座房屋和觀天下的其它房屋差不了多少,所不同的,也只是房子更大一些,‘門’前的草坪修剪得更整齊一些。
“小白臉子,壞心眼子!”黑貓低聲嘀咕着,穿過漂亮的歐式風格的鐵柵欄,慢慢地,不慌不忙地走進綠‘色’草坪覆蓋的小院子裡,穿過草坪,縱身一跳……
“嘶!”黑‘色’的鬍鬚微微顫動着,黑貓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房間。
‘陰’森寒冷的房間,厚厚的暗紫‘色’的天鵝絨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鑲着古舊的木質鏡框的大鏡子映照着歐式古典風格的沙發,沉重的灰暗的木質‘門’,同樣灰暗的壁爐,氧化嚴重的發黑的燭臺……
最爲令人驚訝驚悚的是:臥室裡本該擺放‘牀’的位置,擺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槨!
淵宇穿着寬鬆的黑‘色’長袍,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寬大的長袍質料看起來十分名貴,他整個人掩在長袍下面,臉‘色’蒼白而美麗。
他低着頭,額前的黑‘色’碎髮不經意地垂墜,蓋住了蒼白而光潔的額頭,眉眼微擡中,黝黑的深不見底的瞳仁中有一種看淡生死的憂傷。
黑貓呆呆地躲在窗簾後面,呆呆地看着這詭異到了極點的房間,和詭異到了極點的淵宇,細不可聞的呢喃聲從貓嘴中吐出來:“靠!吸血鬼啊?!”
淵宇‘挺’直身子,閃電般地擡頭,眼裡閃過一道血‘色’寒光,看向窗口!
黑貓一動不動地蹲着。
淵宇盯着窗簾看了很久,終於慢慢地靠回沙發裡,頭一歪,睡着了。
窗簾後,黑貓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輕輕地挪動一下腳步,消失了。
淵宇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睛變成了奇怪的慘碧‘色’,卻散發出一種血‘色’的光芒,若有所思地盯着微微翕動的窗簾,臉‘色’蒼白如紙。
他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瓶蕃茄汁,砰地一聲打開,放到嘴邊……
……
……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照在遠處的大廈頂端,反映出一層‘迷’人的光彩。
黑貓慢悠悠地穿過草地,左右看了看,向着瞿南的方向邁開爪子輕盈地小跑過去。
一雙軍綠‘色’的登山鞋突兀地出現在黑貓前面的路上,角度站得恰好封死了它的路。
黑貓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看去。
鞋子是某個著名戶外品牌最新的款式,軍綠‘色’的衝鋒衣,同樣是該品牌最新的款式,再往上,有些粗糙的麥‘色’皮膚,‘挺’直的鼻樑,微微翹起的棱角分明的嘴‘脣’,眼睛……看不到,上面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鏡,但根據眼角的魚尾紋來看,這人已經不年輕了。
這人不動如山,嶽峙淵停地站在那兒,身上無聲無息地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黑貓咧了咧嘴,無聲地嘆了口氣:似乎自己的運氣不是很好呢!
它垂下頭,耷拉着眼皮,裝着驚恐的樣子往左邊一躥……
軍綠‘色’的鞋子依然在它的面前。
右邊又一躥……
再一躥……
再一躥……
沒用,鞋子似乎和黑貓綁在一起,它躥到哪兒,鞋子就出現在哪兒,恰好把它的去路封得死死的。
黑貓終於不再淡定,真正地驚恐起來,它顧不得隱藏實力,閃電般地伸出右爪,爪尖出鞘,凌不才給它裝好的,四根閃着藍光的特種金屬製成的倒鉤出現在爪尖上。
揮爪!
細細卻耀眼的藍光閃電般地劃過!
“咦?!”
一聲驚咦,鞋子極快地退後,躲過了這必殺的一爪。黑貓一個縱身,已經躥得遠了。
“哼哼!兩條‘腿’的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黑貓細不可聞地小聲咕噥着,埋着頭往前躥。
“吱!”急剎車的聲音。
伴隨着黑貓急停的腳步,鞋子的主人嘬起嘴‘脣’,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一聲急剎車的聲音。
“特麼的!跟上鬼了!”
黑貓甩了甩前爪,把急停時嵌進爪縫裡的草葉甩出去,縮起脖子,弓着身子,原地伏了下來。
貓腦子急速地轉動着……
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聽他的聲音和眼角的皺紋,應當不年輕了,怎麼還喜歡招貓逗狗呢?
而且,看這樣子,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的實力不可小覷,那麼,他究竟只是單純地逗逗自己,還是看出自己有問題,想要做點什麼?
黑貓表面上一副驚恐萬狀,唯恐被人捉了下湯鍋的慫樣,心裡卻是鎮定無比地想着。
一個甜美的‘女’聲興奮地響起:“啊喲,你在這兒啊?!”
這聲音有點熟?
黑貓循聲望去。
它對面的登山鞋男人取下了鼻樑上的墨鏡,‘露’出一張中年男人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一臉苦笑地衝着對方打招呼:“素素,還沒回家啊?”
‘女’孩子正是剛纔那個捂着眼睛尖叫的少‘女’,這時她的身旁已經沒有那人高馬大的肌‘肉’男。
‘女’孩兒壓根就沒理中年男人的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貓身上:“哎呀,小貓貓別怕,我來幫你哦。這傢伙是個變態,就喜歡欺負小動物,我帶你出去,咱們走!”
“啪”的一聲輕響,中年男人手裡的名牌墨鏡掉在草地上,他哭笑不得地小聲嚷嚷着:“素素你怎麼說話呢,我可是你親小叔啊,什麼時候變成變態了?!”
那叫素素的‘女’孩睬也不睬他,彎腰抱起黑貓,似乎完全不怕這隻陌生的只見過一次的貓會咬她抓她,親熱地把貓摟在懷裡,丟給中年男人一個白眼,頭也不回地向小區‘門’口走去。
中年男人彎腰拾起墨鏡,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注視着少‘女’漸行漸遠的身影。
小區‘門’口,那肌‘肉’男正伸長了脖子,焦灼無比地向這邊張望,待看到素素抱着一隻貓走過來時,肌‘肉’男立即緊張起來。
他扎煞着兩手跑過來:“素素,這是誰家的貓啊?乖不乖啊?你這麼隨便抱着它,它會不會咬你啊?會不會傳染上什麼病啊?聽說貓狗的身上都有很多病菌的啊……”
叫素素的少‘女’衝着他翻個白眼:“哪來這麼多啊啊啊的,你煩不煩啊你?”
被素素搶白,肌‘肉’男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還是照樣滿臉笑容:“素素你的眼睛真好看啊,黑白分明,又大又亮啊!”
少‘女’被他這種沒骨氣的‘精’神打敗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好了,少廢話,幫我個忙,咱們幫這隻小貓貓找到主人。不然它又會被小叔叔欺負了……”
肌‘肉’男張大嘴,苦着臉:“吼叔也在啊……那,那我是不是迴避一下啊……”
黑貓把頭鑽在少‘女’懷裡,忍不住嘴角一彎,悶聲笑了出來:這傢伙每句話都帶個啊,真是搞笑啊……
素素這次根本不再理睬他,抱着黑貓快步地向小區外走去。
黑貓從素素懷裡悄悄地探出頭,衝着哭喪着臉跟來的肌‘肉’男眨了眨眼睛。
肌‘肉’男張大嘴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天啊!素素,這貓會眨眼啊!”
素素頭也不回:“是貓都會眨眼!”
黑貓又眨了眨眼……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這貓眼睛不對勁啊!它老是衝着我眨眼睛啊!”
素素停下腳步,低頭——黑貓耷拉着耳朵,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可憐巴巴,茫無目地地看着後面。
她白了肌‘肉’男一眼,加快腳步向小區外面跑去。
……
……
瞿南不安地站在梧桐樹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兩隻‘花’妖搭着話,一邊眼巴巴地盯着黑貓離去的方向。
天‘色’已經黑了,小區裡各式工藝路燈和草坪燈亮了起來,形形‘色’‘色’或‘精’致或大氣的霓虹燈映照着觀天下的別墅羣,富麗堂皇中一派優雅‘精’致。
“來了來了……”
“咦,還有個美‘女’?”
“哎喲,還跟着一個大猩猩!”
兩隻‘花’妖顯然感應到了黑貓,你一嘴我一嘴地念叨着。
遠處走來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白‘色’的短袖t恤,天藍‘色’的牛仔七分‘褲’,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素素正邁着輕快的步伐,左顧右盼地沿着林蔭路走了過來。
素素感覺到黑貓不安地挪了下身子,貓眼閃着光,盯着路口的一輛車……和一個人。
“這是你的主人嗎?”
黑貓從她懷裡掙脫,跳到路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向瞿南走去。
它一副立了大功的樣子,完全無視緊張地盯着它的瞿南,直接跳上副駕蜷着身子睡着了。
“貓仙大人威武!”兩隻‘花’妖異口同聲。
“不對啊,後面還有一個人?”
“這人很強大,很危險!”
“主人快跑!”
兩隻‘花’妖的危險警示纔剛剛出口,素素已經站在瞿南面前:“這是你的貓?”
“是……嗯,不是……”
素素不耐煩了:“究竟是不是啊,一個大男人說話吞吞吐吐的,白長了這麼張帥臉!”
瞿南哭笑不得,看看黑貓賊兮兮地豎着的耳朵:“它不是我的貓,它是我的朋友!”
黑貓滿意地扯了扯耳朵。
肌‘肉’男說得不錯,素素的兩隻眼睛果然是很大很亮,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