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南也聞到了那股怪味,擔心趙法醫來和自己握手,他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退。.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
趙法醫倒是沒來和他握手,只是把滴着粘液的手套裝進一個透明塑料袋裡,伸手來拍了拍瞿南的肩膀:“小夥子不錯啊,膽子‘挺’大的,兇案現場你也敢來。”
趙法醫手上的那種怪味更濃,順着風直鑽進鼻孔裡,薰得瞿南一陣噁心。
李小虎同情地看看瞿南淺灰‘色’運動服的肩膀處——那兒沾着幾滴黃‘色’的粘乎乎的液體,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和剛纔趙法醫手套上的液體似乎正是一路貨。
李小虎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儘量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往那兒看,沉聲問趙法醫:“怎麼樣?”
趙法醫搖搖頭,英俊的中年人臉上是無可奈何的神情:“就是四天前醫院丟失的那具‘女’屍,‘女’屍的內臟都被摘除,但是保存得很好,而且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初步懷疑是有人掏去了屍體的內臟,並用香料把屍體醃製起來,否則的話,這麼熱的天氣,屍體不可能保存得這麼好的。也不知這些人偷了屍體來做什麼。”
瞿南心裡極不舒服,只覺得喉嚨裡堵得慌——什麼叫做把屍體醃起來?你當這是做四川臘‘肉’呢?
趙法醫只知道‘女’屍是醫院丟失的,不知道它是自己從冰櫃裡跑出來的,要是知道‘女’屍是自己偷跑出來的,肯定不會這麼說。
這種事情說起來過於怪力‘亂’神,李小虎倒也不準備跟趙法醫這種學者氣質很濃的人說這些,他衝着趙法醫點點頭,招呼瞿南:“咱們過去看看?”
瞿南擡腳正要走,趙法醫發話了:“這個……小瞿,我怎麼覺着你對死人特別的有興趣?讓我想想看,第一次見你是元福小區那個案子吧?那麼噁心的屍體,你不僅不嫌棄,還跑進去救我。小夥子,你的心‘性’不錯,要不要跟我學法醫?這個工作其實很有意思的,從一個死人的身上能看到許多活人身上看不出來的東西,而且死人比活人省事多了,至少它不會跟你勾心鬥角……”
“……”
我沒對死人特別有興趣,我只是對死鬼特別有興趣而已。瞿南默默地想着,用腳尖撥拉着腳下的楊樹葉子,臉上還得裝着很用心地在聽的樣子。
這是瞿南第二次見趙法醫,他剛剛纔發現,這位看起來像大學教授似的趙法醫,竟然是個話癆。
趙法醫嘮叨個沒完,瞿南也不好意思立即就走,只能禮貌地聽着。
最終還是李小虎等不下去了,他咳嗽一聲,打斷趙法醫的嘮叨:“吭,吭,嗯……那個,瞿南,你不是要看看現場才寫稿子,咱們去看看?”
趙法醫一愣:“哦,對了,小瞿是記者來着。小瞿啊,可不是我說你,這寫報道,有的東西能寫,有的東西可不能‘亂’寫的,現在光腚總菊管得那麼嚴,你可不要給自己招事……”
“那個……趙法醫,要沒事的話,我倆就先去看現場了……”李小虎拉着瞿南,逃也似的離開了趙法醫。
“那個,我還沒說完呢……要注意屍體……”
越往樹林深處走,周圍越是安靜,等到了‘女’屍附近,似乎連空氣的流通都消失了,四周靜得跟真空似的。
只有那股味道瀰漫周圍,充斥着鼻腔。
那是一種屍臭味‘混’合着新鮮的青草味道,正是之前瞿南在趙法醫身上聞到的那種味道。
‘女’屍仰面朝天平放在草地上,長髮散開,身上穿的衣服東破一塊西破一塊的,‘露’出大片的皮膚,‘裸’‘露’在外面的手腳,臉部和衣服破‘洞’下面的皮膚,都呈現一種奇怪的醬紅‘色’,令人想到醬牛‘肉’的顏‘色’。
看得出趙法醫很細心,他用屍體的上衣蓋住了屍體腹部,這樣至少從外表上看起來這具屍體不是那麼噁心。
李小虎掏出兩副手套扔給瞿南一副,自己戴上一副,蹲下來掀起蓋住屍體的上衣。
“嘔……”一股屍臭味撲面而來,李小虎猝不及防,正好吸了個滿嘴,他掉頭乾嘔了兩聲,大口地喘了會氣,這才屏住呼吸去看‘女’屍。
與想像中的狼藉不同,‘女’屍的腹部呈舟狀凹陷,有一條筆直整齊的豎行刀口。
袁鋒銳輕輕地扒拉開刀口,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看見棕褐‘色’的血‘肉’,看樣子倒比外‘露’的皮膚要新鮮一些。
瞿南開啓靈眼仔細地觀察着‘女’屍。
‘女’屍的鬼魂當然早已經不在了,但奇怪的是,它的身上有一股子非常濃烈的生命氣息。
已經死了的人,內臟都沒有了,哪來的生命氣息?難道有借屍還魂的?
可是,就算是要借屍還魂,至少也該找具好些的屍體,而不是這具破破爛爛,肚子裡還缺少零件的屍體吧?
瞿南可沒有傻到會這樣認爲。
首先附近根本沒有鬼魂活動過的蹤跡,其次屍體身上的生命氣息最爲濃烈的地方,正是被掏得空空如也的腹部。
瞿南可以肯定,這種濃烈的生命氣息是那些蟲子遺留下來的,因爲上次他在醫院的手術室裡感到過同樣的生命氣息。
他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副情景:蠱蟲控制着‘女’屍跌跌撞撞地到了這個樹林裡,‘女’屍身上的衣服就是這個時候被樹枝掛破的,等蠱蟲完全孵化後就破腹而出,棄屍而去。
‘女’屍失去了控制它行動的動力,一動不動地躺在樹林中,一個採蘑菇的‘女’人走進來看到了它,大叫起來……
李小虎終於忍受不住,站起身扶着樹幹嘔去了。
瞿南撥拉開屍體的腹腔,強忍着劇烈的惡臭,仔細地在腹腔內部尋找着,指望着說不定還會像上次一樣,能找到一隻漏網之蟲。
這次他的運氣顯然不是很好,屍體的腹腔內空空如也,乾淨得像被‘舔’過的碗。
那屍體爲什麼還會有這麼濃烈的生命氣息?
瞿南全力運起靈眼,打量着屍體和屍體周圍的一切。
那股生命氣息在靈眼中呈現一種‘乳’白‘色’的光霧,光霧正在漸漸地散去,變得越來越是淡薄,其中卻有一股像一隻靈動的觸手,慢慢地向着樹林深處延伸而去。
瞿南心中一動,站起身跟着這隻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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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尖尖的耳朵出現在樹後,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它,躥過來跳到瞿南肩上,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已經看過了,那邊有個山‘洞’,不過我沒敢進去。”
它看看李小虎沒注意這邊,又加了一句:“這味兒跟咱家裡那隻一樣。”
這話說得語焉不詳,瞿南卻是聽明白了。
‘女’屍身上的生命氣息,跟瞿南裝在玻璃瓶裡的那隻完全一樣,只是比自家那隻弱了不少,說明這具‘女’屍身上的蠱蟲和自家那隻很可能是一窩。
只是,什麼時候蠱蟲竟然不是按只而是按窩來算了?瞿南和黑貓心裡都是打鼓。
看看李小虎過來了,瞿南也就沒再說話,迎上去對李小虎說:“我打算去那邊看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兒。”
李小虎想了想,放開嗓‘門’喊了個警員過來,‘交’待他看着屍體,自己要去樹林深處看一看。
那警員答應了,兩人一貓這才順着光霧觸手延伸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跟了過去。
沒走多遠,一條蜿蜒清澈卻平靜如玻璃的小溪出現在眼前。
小溪清澈得簡直像一塊被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水面平靜得看不到流動,一眼望去,溪底石子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光霧形成的觸手到這裡就消失了。
水至清則無魚。
水裡既沒有水草,也沒有任何魚蝦之類的生物存在,除了溪底的青灰‘色’的沙礫什麼都沒有。
瞿南四下看了看,沿着小溪繼續向前走去。
“南哥,咱們還繼續走啊?”李小虎一邊跟着走,一邊低聲問道。
這裡靜得可怕,說話聲音稍微大一些都覺得很不舒服,李小虎那壓低了的嗓音顯得很是突兀。
瞿南點頭,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麼:“你回去叫幾個人來,我估‘摸’着,另外兩具屍體也在附近。”
李小虎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和瞿南打的幾次‘交’道,讓他對瞿南的個‘性’也有些瞭解,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瞿南是不會這樣說的。
他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瞿南伸手按住他:“不要打電話,你自己回去找,也不要直接過來,在那兒等我電話,我打電話讓你過來你再來。”
李小虎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他可以打電話叫自已,卻不讓自己打電話叫人來,但出於長久以來對瞿南的信任,還是聽話地回去了。
看着他急匆匆的腳步遠去,黑貓嘿嘿一笑:“南哥,家裡那隻就在附近?”
瞿南臉‘色’‘陰’了下來,神情嚴肅地低聲道:“不錯,所以我把李小虎打發回去,免得萬一一會兒有什麼危險不好處理,畢竟咱們對那玩意兒都不是怎麼了解。”
黑貓笑:“在家裡我就發現你悄悄給那隻上面下了躡蹤術,只是當時沒敢聲張,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擺脫了雲朵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