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門外的齊玫等了好半晌也沒見安恕被放出來,人也跟着焦急了起來,她在原地來回地踱着步子,眼看着前面幾個進去過的人沒過多久就都陸續被放了回來,齊玫心裡也涌上了一層不詳的預感,難不成小姐被裡面的什麼人給纏問上了。。。

又或者,是有人見了她的容貌起了歹意?!

正躊躇着,秦安惠卻款款來到她面前,嬌笑着對上正愁容滿面的齊玫道:“你肯定還不知道呢吧,你們家小姐啊,這回可算是攤上個大事兒啦。”

正在一旁也擰着眉頭憂慮不定的秦安忍,剛一聽完她這句話,直覺不好,趕忙上前追問道:“大堂姐,你可是跟裡面的軍官講了些什麼對安恕姐不利的話了?”

秦安惠還沒等說什麼呢,就有一位軍官從帳內走出,喊了齊玫跟安忍的名諱之後,就示意讓他們兩個一併入內。

安惠略微訝異了一下,卻也只有那麼一瞬,看着那兩個人入了帳之後就撇了撇嘴,約莫是被隔離在外太無趣了的緣故,她開始伸長耳朵試圖去竊聽裡面的動靜,可馬上就有兵吏拿着鞭子將她趕回到了隊伍裡,最後也只得跺了跺足,鼻息間擠出了好大的一聲“哼”,插着胳膊留在了原地。

齊玫跟秦安忍一前一後地入了大帳,齊玫一打眼就看到自家小姐跪在了堂下,從背影望上去倒是沒見着被責罰了的樣子,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也跪坐在安恕身邊,仔細地問詢查看着她的情況。

安恕回給她一個安心的淺笑,輕輕道了句:“我沒事的齊玫。”

案首的葉徵將她的那抹笑望進了眼底,這才發了話:“傳你二人進來是因爲有樁事還需要你們兩位的證言。”

齊玫跟秦安忍都有些錯愕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安恕只乖順地跪在堂下,垂首不發一言。

“本官想知道的是,堂下跪着的這位,秦氏之女安恕,之前到底有沒有被訂過親事?”

齊玫更是愕然了,追問逃犯的事跟安恕有沒有訂過親,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麼?腦子裡這麼疑惑着,可她卻還是着實回道:“回大人,我家小姐去年秋末確實是定過一樁親事,只不過那位孟家的二公子因爲一次意外,在年前就過世了。”

秦安忍也馬上接道:“秉大人,是有此事的,當時二伯父還寄了書信到冀州本家,說是安恕姐年後就要出嫁了的,不過再後來倒也沒再提過旁的了,之前父親倒還疑惑,怎麼年後也沒了消息,後來一直到秦家獲罪抄家,才知曉了其中的隱情。”

葉徵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手執那枚銀釵對上了齊玫,直問道:“你是她的貼身丫鬟,那你可識得你家小姐身上這枚釵?”

齊玫當下覺得有點懵,擡頭看了眼葉徵手裡正捏着的那枚釵,心裡面卻是犯起了嘀咕,這是什麼意思?之前從未看到小姐戴過這枚釵?現在怎麼又說這釵是小姐的了?

安恕見狀,也怕齊玫不明就裡,若是說岔了就不好了,這才搶白了一句:“我剛剛已經說明了,這釵是私相授予的,便是我的婢女也被蒙在了鼓裡,大人既然全都問過了,事實經過也全都能對得上。。。疑慮或可打消了吧。。。”

齊玫雖說心裡也生了些困惑,但大難當頭肯定還是要爲安恕開口講話的,她重重叩了一個頭,道:“大人還請明察此事,小姐自打流放以來每每都是同我在一起的,她連逃走的是誰都不知曉,更何談去私自放掉對方呢?”

葉徵半晌沒言語,只用他那雙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安恕,妄圖看穿她剛剛編造的那段謊言,安恕強忍着心尖上的慌亂也勉強跟他對視着,一直忍到葉徵先撤回了視線,她這才無聲地嘆了聲,背後有一滴汗珠悄悄地往下滑去,緊繃了半天的神經也慢慢鬆懈了下來。

就當安恕認爲警報解除,對方信了她所說的一切之後,沒想到卻又被仰面來了個當頭一棒。

葉徵本人雖然沒再咄咄逼人的詢問這支釵的來歷了,卻也趁此將它給沒收了去,給出的名頭自然是這本就該是件充公了的東西,如今卻被她夾帶私藏了這麼久,是絕對不合乎規矩的,況且簪釵畢竟是金銀尖利之物,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或是自裁或是傷害到他人,這也肯定不會是安恕本人願意看到的。藉此機會,也爲了全部犯人的人身安全考慮,就先交由他本人代爲保管,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如果安恕在這段期間內的表現都沒有任何問題的話,還是會歸還給她的。

安恕一直跪着聆聽那位高級將官毫無感情的講完那大段話,原本還想再辯駁幾句的心思也立馬就跟着淡了下來,看來眼下想就拿回來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只好再從長計議了,對方好不容易纔打消了對自己的懷疑,短時間內還是循規蹈矩一些吧。。。

最後安恕只好萬般無奈地看了一眼葉徵手心裡攥着的那枚釵,心頭慨嘆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果然還是禍不單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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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徵雖說是放過了安恕一馬,但今天這件事他其實心裡面也還是存了個疑問的,對方怎麼說也是世家公子出身,按理說定情的信物本不應該是送一支看起來這麼寒酸的銀釵的。

而且,今天的這場審訊僅僅能夠證明了這枚釵確是屬於秦安恕本人,可並不能進一步證明她同那個逃走了的犯人是沒有任何勾結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是她助了那個人逃脫了的話,那爲什麼她沒有跟着一起逃呢?再或者,她爲什麼沒有用跟沙一然類似的辦法一起逃掉呢?

葉徵皺着眉頭想了好半天,也沒能想出一個合理的結論讓自己去信服。安恕一行跟這兩個上位者告退之後就出了帳,他盯着最右邊那道纖細的背影又思量了一會兒,左手邊這位剛剛還一直神思不屬的鄭校尉好歹算是回過了神,有點兒不知所措地略偏了頭望了眼自己這位頂頭上司,又翻了翻自己手底下那張薄薄的名冊,手指蜷曲着捻了捻那頁紙。他清了清嗓子,終於喊出了下一人的名字。

太醫:這可真是一個看“顏”的社會啊,長得好周圍就都是來幫你說話的~

安恕:還說風涼話呢。。。讓我先緩緩吧。。。

太醫:不過嘛。。。葉都尉怎麼就專門挑了你這組親自訊問呢秦小姐~~

安恕:別問我了,你這個拉皮條的!□□裸的賣女兒!剛纔我都已經緊張死了。。。他樣子好凶!!!還有那條鞭子,看着比我的手臂還粗。。。

太醫:傻姑娘,葉都尉人雖說是嚴厲了些,可那還不是人傢俬心想多跟你說幾句話!

安恕:我不需要!就說話還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沒收了。。。哭暈在茅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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