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門剛一被打開,率先進來的是幾個侍衛樣的人物,衣飾鞋履全部一致,腰間還都佩着一把短劍。再然後,一個高瘦的身形才從門後繞到了屋內。

後進來的這個男人,面若冠玉,風姿綽約,即使燈影昏黃,又只着一套玄色常服,卻還是掩不了他絕塵的姿容。這個人,不是沙一然還能是誰?

安恕眯了眯眼,待瞧清楚對方的長相之後,就愣了愣,也沒說話,更沒有動,就一直站在牀沿的位置,右手卻將那枚瓷片越捏越緊。

沙一然一眼就洞徹了她眸底的驚訝,一抹極致魅惑的笑意就暈染到了脣畔:“別這麼驚訝安恕,我記得我之前就曾跟你說過,我們會再遇見的。。。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安恕聽他這麼親密地喊着她的名諱,沒來由地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麼說呢,沙一然這個人,從她見他第一面起,就打心底充滿了戒備,即使他眼下正看似溫和的衝她笑着,她還是覺得那笑裡帶了絲莫名的陰冷。她現在甚至有些後悔當初助他逃走的那件事了。。。

沙一然看出了她的遲疑與防備,就徑自走到桌邊坐下,一揚手就揮退了屋中的那幾名侍衛,等屋內只剩了他們兩人的時候,就朝安恕招了招手,示意讓她過去。

“來,過來坐下。”

安恕聽了這話,卻依舊沒動,僵硬地杵在原地,也不再將視線投放到他身上,垂落了眼簾,問了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沙一然脣角的笑意又深了兩分,有些優哉遊哉地調侃道:“我以爲你的第一句話會問,‘爲什麼你會在這兒’,呵,果然還是這麼地直截了當。”

他這一語畢,就狀似無意地拿起了桌上僅剩的那一個茶碗,擱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把玩。

安恕心頭警鈴大作,總有一種他已經明悉了一切的預感,然而沙一然卻並沒有拆穿她方纔的“小動作”,而是倏然起身,朝着她在的方向邁步而來。

這下安恕算是避無可避了,再往後退就直接退到牀上去了,她只能像根木樁子一樣乾站着,腦內飛快地旋轉,一霎間竟似轉過了千百個念頭,指尖的那枚碎瓷片幾乎快要扎進她柔軟的掌心了。

沙一然幾步就走了過來,跟她面向而站,安恕眼瞳內閃爍了一下,右手手臂直接脫離了頭腦的掌控就要揮向對面的沙一然,可她都沒來得及伸出手,就被沙一然一下攥住了手腕。

他緊緊捏着安恕的右手,用的力道之大,直截迫得她鬆開了指尖,只聽“叮”的一聲,那枚被藏匿了的鋒利瓷片就應聲而落,沙一然看都沒看,直接一腳給踢飛了。

“怎麼。。。想殺了我?嗯?”

安恕試圖用另一隻手掰開他的鉗制,可拼了全身的力道也不能撼動分毫,她額上冷汗直下,一時心急,脫口而出道:“鬆開!你鬆開我!”

安恕的膝彎直接抵在了牀沿邊上,任她想要用力也不能完全施展開手腳,一個力道掌握不好她自己就直接躺到牀上去了。沙一然依然笑着看她徒勞無力的掙扎,就像是在看一隻困獸的表演,看夠了就直接捏着安恕的一隻胳膊將她甩到了背後的牀榻上。

他作勢就要欺身而上,嚇得安恕趕忙將頭側偏而過,沙一然捉着安恕的兩條手臂在距離她肌膚不到一寸的位置時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看着她一臉的生不如死,眼中卻盛滿了戲謔的光,頭沿着她美妙的下頜曲線一點點地下移,鼻尖順勢在她的頸側深嗅了下,溫暖的鼻息隨即噴到了安恕頸部的皮膚上,又引起了她一陣不能自主的戰慄。

安恕深深地蹙起了眉,這麼個受制於人的姿勢令她感到十分難堪,而且,不是據說他以前都是給那些富賈之家做男寵的嗎,怎麼現在又對她擺出這等姿態。。。

“一身的藥味。。。”

她聽到他從鼻間輕輕哼出了這一句話,之後,兩隻手腕上被禁錮着的力道就消失了,上方一直籠罩着的男性軀體也慢慢地移開了。

他最終還是放過了她。

安恕乍一脫離了壓制,得了手足的自由,就立即逃回到牀的裡側將身子縮成一團。

沙一然也沒再看她,直接背過身子往門的方向走去,行至門邊的時候,也沒轉頭,只留下一句:“等會兒會有人送洗澡水過來,現在有這個條件就好好享用吧,等到了乾旱少雨的北戎,可就不是你想洗就能洗得成的了。。。”

北戎?!他剛剛說的是北戎?!

安恕整個人被他這句話震驚得呆愣當場,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沙一然早就走遠了。

她腦中一團亂,沙一然明明是居延人,怎麼會帶着她去到北戎?居延跟北戎之間已經暗地裡有了什麼勾連嗎?而去北戎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不禁又聯想到被劫走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當時來接人的時候只說了要帶幾個大夫去武寧鎮探查疫情,而且定的不是自己而是安忍,只因安忍臨時病倒所以才換成了她,那麼被擄走的目的應該就不會是單純爲了進獻於北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難道說,北戎境內,也有人感染了瘟疫?因爲救治無法,所以千里迢迢跑來毓國劫人?還動用了居延國的力量?

安恕越想越覺得頭疼,如果居延跟北戎真的私底下訂立了什麼同盟契約的話,毓國肯定要被矇在鼓裡了,本就對這個宗屬國沒有什麼戒心,到時若還要打仗,難保他們兩國不會串通一氣,到時毓國就只剩下腹背受敵。

她不敢再繼續深想了,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再來憂慮軍國大事也沒有半點用處,況且最要命的是她打醒過來就沒見着吉桓之的人影,明明是他們倆一起上的馬車,按理說也應該被一起擄過來,那是沒有跟她關在一處,還是這中間又出了什麼意外。。。

正思忖着,就聽見門關處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安恕再度變得警覺了起來,直着上身雙眼緊緊盯着門邊的動向,結果進來的並不是沙一然,而是幾個打扮素淨的侍女,擡了一個盛滿熱水的木桶走了進來。後面還跟了一個捧着衣物的侍女,來到安恕跟前,也不多言語,只朝她福了福身子,將那套乾淨的衣裙放到了牀邊。

安恕看她們這就要離開了,趕忙一把拉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急切地說道:“先別走,我想問一下,這船上有沒有一箇中年男子,國字臉,頦下的位置長了顆痣。。。應該。。。是跟我一道被帶過來的?”

安恕眼神裡閃動着一種名爲期冀的光,那名侍女看了她一眼,略遲疑了一下,最後卻只是搖了搖首,回了她一句:“婢子不知。”

失望的感覺再度席捲而來,雖然她明白就算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那名侍女見她不作聲了,就又行了個禮,快速退下了。

安恕看了眼被放在身旁的那一套嶄新的錦緞衣裙,碰也沒碰地跳下了地。木桶裡面的水還在嫋嫋地飄散着熱氣,她現在哪兒還有什麼心思沐浴啊,這茫茫大海,可真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就要被帶到北戎去了。。。

她走的時候邵敬潭的病還沒完全平穩下來,都那麼多日過去了,他會否已經知道自己被人給帶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呢?他還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藥。。。病情會不會有所惡化。。。想到這兒,她趕緊慌張地搖頭,生怕自己胡亂的猜度會一語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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