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哪位?”電話裡傳來一個半生不熟的中文聲音。
“我是香港好市民。”傅星瀚字正腔圓地用粵語回答道。
“你有什麼事需要報告的?”
“我發現市政廳露天廣場對面的小紅樓樓頂有兩個人,好像還有反光鏡的光線,我懷疑那裡可能有壞人。”
電話機另一頭一聽,愣了一下,隨即回答了一句:“請稍等,請你別掛電話。”
不一會兒,聽筒裡傳來流暢的粵語聲音:“你好,先生,請你再說一遍,你發現了什麼情況?”
“我看見市政廳露天廣場對面的小紅樓樓頂有兩個人,好像還有反光鏡的光線,我懷疑那裡可能有壞人。”傅星瀚又重複了一遍。
“好的,謝謝你,請問你能否留下姓名?一經覈實,我們會重獎你的。”
“不客氣,我是香港好市民,維護香港治安,是我們每個香港市民的責任嘛!”
“多謝,多謝,你真的是香港好市民。”
傅星瀚掛了電話,眉毛揚了揚,得意地自語道:“馬上就要上演一部狗咬狗的好戲了。香港好市民們靜等好戲開演。”
鬆島接報,說是市政廳露天廣場對面的一棟廢棄的小紅樓樓頂上有兩個人,而且還有反光鏡的光線,連忙將負責安保的憲兵隊隊長齋藤和也找來。
“齋藤君,你的安保工作是怎麼做的?馬上就要召開慶祝大會了,怎麼會露天廣場的對面樓房的樓頂出現人影?”儘管齋藤和也是鬆島正雄的得力助手,私底下稱兄道弟,但此時鬆島對齋藤的疏於防範而感到非常不滿。
“報告鬆島大佐,三天前我們剛檢查過周邊的安全情況,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齋藤見鬆島眼裡流露出不滿之色,也不多解釋了,他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請大佐放心,我這就去處理這事。”
“快去,一切可疑的狀況都必須立刻,馬上杜絕掉。”鬆島一臉嚴肅地命令道。
“哈依。”齋藤立正頓首,隨即去處理此事。
天不亮弘玉就起牀了,根據原計劃,她和凌雲鵬應於早上六點前在玉龍武館集合,她見樓上沒有動靜,猜想大概是凌雲鵬不想被旁人發現他的行蹤,所以一人先走了,於是她也不去樓上找凌雲鵬了,也獨自一人悄悄地溜出了聖喬治醫院。
但到了玉龍武館後,弘玉卻發現凌雲鵬還沒到。大家都覺得有些蹊蹺,尤其是龍仔,覺得凌雲鵬應該不是這樣不守時的人,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龍仔把弘玉拉到一邊,悄聲問道:“弘玉,雲鵬是怎麼回事,怎麼到現在還沒到這兒?”
弘玉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以爲他比我先來這兒了呢!”
龍仔擡手看了看時間:“算了,先別管雲鵬了,我們自己先各就各位。”
隊員們點點頭,隨後,他們各自去了自己的埋伏點進行埋伏,弘玉的埋伏點是在靠近小紅樓的鐘樓那兒。
凌雲鵬睡得昏昏沉沉,忽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把他叫醒,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擡手看了看手腕上帶着的手錶,這一看,頓時讓他心頭一凜,已經是早晨六點半了,驚得他冷汗直冒。
凌雲鵬連忙起牀,也顧不得哇哇大哭的菲兒了,飛快地穿上西服,對睡眼惺忪的阿芳說了句“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便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阿芳見凌雲鵬如此急匆匆地離開,而且連哇哇大哭的菲兒也顧不上了,感到十分奇怪,昨晚菲兒哭了幾次,都是她起牀換尿布,餵奶,凌雲鵬睡得很熟,她很少見凌雲鵬這麼無憂無慮地熟睡過,凌雲鵬一向睡眠淺,而且很警醒,稍有動靜就會馬上清醒過來,這也許是他的職業使然,一直處於神經高度緊張的戒備之中,所以見凌雲鵬難得睡得這麼香,便輕手輕腳,不去打擾他,儘量讓她的凌哥好好睡一覺。可現在凌雲鵬起牀後,連大聲哭鬧的菲兒都不管了,就匆忙離開了,阿芳知道凌雲鵬肯定是有什麼要事去辦。
阿芳將菲兒抱了起來:“哦,乖,菲兒,不哭了,爸爸肯定有急事要辦,菲兒不哭了,讓媽媽看看,是不是又尿溼了。”
阿芳給菲兒換了乾淨的尿布,隨後又給菲兒餵了會兒奶,她一邊輕輕拍着菲兒,一邊在胡思亂想,她的凌哥這次來香港到底有什麼要事呢?會不會有危險?
一隊日本憲兵將小紅樓包圍了,隨後迅速爬上了樓頂,果然發現有兩個人正在樓頂的天台上,身旁放着兩隻黑色長皮箱,兩人正在組裝狙擊槍呢!
黑木和岡本萬萬沒想到,自己連狙擊槍都沒有組裝好,就莫名其妙地束手就擒,難道鬆島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刺殺行動,故意等他們就位了,纔來個甕中捉鱉嗎?
當凌雲鵬趕到小紅樓附近時,發現這裡已經被日本憲兵包圍得水泄不通,他踩在一塊石頭上朝小紅樓方向眺望,忽然他看見了那個在聖瑪加利教堂墓園裡與他接頭的園丁和另一名同夥,兩人一起被日本兵押解着從小紅樓上下來,有兩個日本憲兵的手上還拎着兩隻長皮箱,那是裝狙擊槍的長皮箱。
凌雲鵬沒想到他們這個刺殺小組竟然毫無徵兆地被摧毀了,而且還人贓並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躲在鐘樓裡的弘玉也感到很是納悶,先是凌雲鵬沒有準時到位,後來居然發現小紅樓的頂樓天台上出現了兩個陌生人,其中一人手裡還提着一隻長皮箱,打開皮箱,裡面是一把狙擊槍,而另一人從煙囪裡取出另一隻長皮箱,從裡面取出一把狙擊槍,這把狙擊槍本應該爲凌雲鵬準備的,爲什麼這兩人會取代凌雲鵬去執行刺殺任務呢?這個刺殺計劃怎麼突然間改變了呢?
正當弘玉覺得納悶之時,她發現一隊日本憲兵從小紅樓的頂樓冒了出來,端着槍對準那兩個人,那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望着日本憲兵,乖乖地舉手投降,束手就擒。真是不費一槍一彈,這個刺殺行動就夭折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弘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弘玉意識到這些日本憲兵可能會對小紅樓周圍的建築也要進行搜查,所以趕緊發出三聲鳥叫,這是給躲在那棵古樹上的阿榮和瞭望高塔上的龍仔發出的信號,意思是趕緊離開,龍仔和阿榮也發現了小紅樓天台上發生的咄咄怪事,收到弘玉的信號後,便趕緊撤離各自的埋伏點。
八點半左右,日軍駐港司令部又接到了一位自稱香港好市民的電話。
“喂,請問你這兒是駐港司令部嗎?我有要事稟報。”傅星瀚壓低嗓音,用地道的粵語說道。
“你是哪位啊?”
“我是香港好市民,我告訴你們,你們司令部裡有一個叫筱原的,他跟小紅樓頂樓的那兩個人是一夥的。”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情況的?”
“天機不可泄露,信不信由你。”傅星瀚說完,便將電話擱下。
鬆島又接到報告,說是他現在的副官筱原健竟然與小紅樓上被逮捕的那兩個想要行刺的人是一夥的,簡直難以置信。
“齋藤君,你馬上把筱原健秘密逮捕,慶祝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等我開完了慶祝大會再來審訊這幾個傢伙。”
“哈依。”齋藤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