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奉承(上)
向知府沒鬧明白學政大人爲何關注章延闓這個人,他詢問了才曉得是興義縣的教諭,再問了問,除了京城來的,父親在吏部考功清吏司任職,其他的什麼也問不出來。向知府也曉得,學政不會無緣無故的問起這麼一個人來,問不出來就先親近親近,畢竟這次爲自己爭臉了。向知府一高興,送了兩個女子出去。郝知縣又將另一個轉手給了章延闓送去。
世芸看着這個被人送過來的女子。瓜子臉,水蛇腰,鳳眼含情,體態輕盈,好個美人。
“簇水,你且收拾間屋子讓含露姑娘住下。”
簇水應了,卻是不悅地瞧着含露。一副妖嬈的模樣,就是個狐狸精。她也就是領了那個含露過去便又返回世芸跟前。
“奶奶,那個狐狸精該怎麼處置?”簇水很是起勁,大有好好幹一番的樣子。
世芸見她這樣到覺得好笑:“你要怎麼做?”
簇水道:“當然要好好整整她,難道要讓她……讓她……”爬上二爺的牀,成爲姨奶奶?這樣的話她可說不出口。
“人家也沒說什麼,你何必這麼快下手,到是讓人說我們刻薄了。”送個丫頭過來,又不是旁的什麼。何必大驚小怪,若是章延闓有那個心,自己掐滅了這個,還有另一個呢。
簇水轉了眼珠子,卻是知道要怎麼做了。送來的時候是個丫頭,又沒指名道姓的說什麼妾啊之類的,就是丫頭。
僕婦的眼珠子轉了轉,又對世芸道:“我來伺候教諭太太上車。”
僕婦忙接了果子,笑着道:“是。這裡的天雖是好,但總有那麼幾日是熱的。不過卻比我們以前在山西的時候好很多,雨水多,也就不那麼熱。”
“您有風溼?我看您到是腿腳利落。”橫雲追問着,“您平日裡可用了什麼藥?既有這樣的藥還請嫂子告訴我。我爹媽就有老風溼,一到變天,這腿就整夜整夜的疼,大夏日的,都不能用涼水,厲害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腫的。”
裝,你有裝良機,我有過牆梯。讓你裝不成。
僕婦當然應了,甚至道:“我來伺候教諭太太。”
橫雲眼睛朝裡間瞧了一眼,歉意地道:“我要去換衣裳了,奶奶就要好了。”
“你做旁的事到是不行,算賬到是一把好手。”很快簇水也發現了含露還是很有一手本事的,她算賬很是快,一本帳在她的手中噼裡啪啦的就解決了。
橫雲遞了眼色與簇水,自己也坐到僕婦身邊:“我們在京城也是的。京城在這個時候最是難下雨,這裡到舒服的很。不過,我還是過不慣這裡的冬日。我們在京城,屋裡不是地龍就是火炕,在屋裡穿薄襖子便好,在這裡冷的人難受。”
世芸知道她問的是郝知縣送來的那個含露,她只瞧着簇水。
僕婦贊同道:“正是。這裡天雖沒我們那冷,可是卻是溼冷溼冷的,我也做不慣。我原先的腿腳都是好的,跟我們老爺到了這裡,如今也有風溼。”
含露只是低着頭,什麼也不說。
郝太太對世芸的到來很是高興,拉着她的手責道:“前回老爺回來擺慶功宴,你到沒來。如今要我親自上門去請才肯賞我這個面子?”
簇水有些不明白,或許這個含露裝老實?是了,一定是這樣的,她瞧過家裡的姨娘,若不是老實,一早就被太太打發出去了。
世芸欠了身子,請那僕婦坐了:“縣太太可好?嫂子快坐。”
這個含露姑娘成日裡只窩在她那間屋子裡,足不出戶。簇水偷偷的瞧了兩眼,她要不對鏡梳頭打扮,要不就在那做針線。
“你可吃好果子了?橫雲,將那盒果子給張嫂子帶上。大熱天,難爲嫂子跑一趟,帶回家給孩子吃。”
簇水打定了主意,沒事總站在含露屋子窗前:“姑娘,您也略動一動,還當自己是知府府裡的姑娘,有人伺候呢?連我們奶奶都要下廚做飯,你到好,成日只當自己跟佛爺一樣,到坐的穩穩的。”
郝太太的態度一下子親熱了許多,讓世芸多少感到有些不適應,郝太太是怎麼了?僅僅是章延闓這次取得的初次勝利,不足讓郝太太的態度變成這樣。她的這種親熱帶有一種示好,一種低態勢。好像,她跟郝太太的地位換了個兒。
“這樣啊。多謝嫂子,若是沒嫂子我也不曉得這個。嫂子您在這坐,我回去換身衣裳。陸縣丞太太可在?我就怕我這有什麼不合意,讓陸縣丞太太挑我們奶奶的不是。她到是比我們老太太還要體面呢。”
這一日,世芸放將上一個月的日用做賬記載,簇水來回郝太太派了個家人來問安。
簇水反身便去找那個含露姑娘商量家事去了。
世芸翻了翻含露做的賬,簡潔明瞭,到比自己明日做的那些容易看的多:“你會做賬?”知府送來的,其中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她卻會做賬。
僕婦見橫雲要退去,忙抓住她的手:“不用換,這樣就很好,姑娘這是棉綾的?這樣的不能穿出去見人,那我們穿的又是什麼了。又沒有旁人,我們太太只請了教諭太太。”
很快便起了效果,含露也走出了屋子,你讓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是什麼也沒做過,什麼也不會沒,燒鍋洗碗笨手笨腳的。
她穿了水紅湖縐紗衫,月白湖羅裙,一副小金鳳,戴了幾朵絹花,也是平常的打扮,沒什麼出衆之處。
僕婦笑着同世芸問好:“教諭太太,我們太太讓我來給您問安。”
僕婦笑道:“這是行善積德的事。這個地方的郎中什麼都不打緊,就這治風溼病兒的本事高。我們太太在老家有個姨媽,也是風溼,尋醫問藥了多少年,藥吃了不少,針也紮了不少,一點都沒好。後來我們太太聽我說我的風溼到不犯了,便討了藥過去,我們太太的姨媽用了後,到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
僕婦聽得橫雲這麼道,轉了轉眼珠子:“我就看姑娘說話做事同旁人不一樣。不知道老太太是……”
說話間,世芸換好了衣裳出來。
簇水笑嘻嘻地道:“在她屋子裡做針線呢。奶奶交待她的差事沒做完,她哪裡有工夫出來。”
僕婦笑嘻嘻的接了:“謝教諭太太的賞。”湊上前道,“教諭太太,家裡只這幾個丫頭?人頭到是少。”
“單請我們奶奶?”橫雲打聽了要知道的事情,微笑道,“既然只請了我們奶奶那便好了。我……”
世芸見她不說,也不強求,心裡想着到要好生的看看含露做的賬,把自己那一本亂七八糟的賬本好好的整理。以前在家從來就沒學過這些,跟章延闓上任後只覺得做什麼都吃力。她說是大家出身,可是官面上應作的事情她一樣不會,如果管家她也不會,只是幾個人小賬她都記得亂七八糟的。
僕婦笑道:“託教諭大人的福,這會子咱們縣的學子在學政大人面前可是露臉了。我們老爺太太說,到底是從京城來的舉人老爺,就是比旁人有學識,有本事,咱們這不成器的興仁縣這次進學了這麼多,多虧了教諭大人。太太在家裡置了酒,還請教諭太太賞臉。”
僕婦放下手中的果子,歡喜的拍着橫雲地手:“我同你說,你只要到鄰街的藥鋪,問他有沒有治風溼的藥,再把你爹媽的症狀說一遍,那郎中就會給你開出藥方子。只是有一點不好,那些個藥水總要在這裡買,他們的秘方兒不外傳的。”
橫雲笑着捧了碟果子,親手剝了果子送上去:“嫂子還是過來吃果子吧。大熱天,難爲你跑這一趟了。今兒這天也真是奇怪,怎麼這麼熱。”
請酒沒有提前告知,而是直接叫了人來,吃酒到是旁的事,怕是有什麼擺不上臺面的事。世芸笑了笑:“縣太太賞臉,自然是要去的。嫂子還請等等,我且換了衣裳。”
“真的這樣的靈?好嫂子,到是體諒我這份孝敬。我跟着我們奶奶在這,幾年怕都見不到了,我人雖不能在跟前孝敬爹媽,若是能有這麼個好方子,也能讓我安心一二。”
這是怎麼回事?
世芸道:“我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怕衝撞了知縣大人的喜氣。”
郝太太笑着道:“也是張教諭給掙的。知府大人也高興,你看都送了人來。”郝太太說話的口氣不是那麼的舒服,知府送來的那人讓郝太太難受不已?
世芸嘆了口氣:“我還愁這人怎麼辦呢。我們老爺看上去有些風光,可縣太太是知道的,一年也就那點俸祿,哪裡夠使喚那麼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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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太太轉了眼珠子,她到是曉得要怎麼處理了,她拉過世芸的手:“正是這話。咱們不說這事了,只管咱們吃喝,我們成日裡精打細算的爲他們省錢裝門面,到去養活了她們?”
郝太太這是因爲知府送來的女的?
這只是個由頭?郝太太叫來自己是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