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矇矇亮,鵝毛雪花悠悠落下,無風。
昨日一整天的抗議讓市政一大早就迫不及待開啓降雪天氣。
雪下的那麼深,下的那麼認真。
陰沉的天氣讓人潛意識升起睏乏,牧蘇半睜着眼打開視界,翻出昨天的聊天界面。
牧蘇:新的一章你看到了吧?我不信你還能對這種生動形象的文體有何負面看法。那麼總之……現在可以簽約了嗎?
莉娜:簽約沒問題,不過我資金出了些問題,如果你肯……
可能是她弄錯人了,就像我弄錯她和君莫笑一樣。
牧蘇想到一個很合理的解釋,聳了聳肩戴上游戲面罩。
總不能是被綁架了。
好友列表裡無人在線,牧蘇冷哼一聲一羣懶貨,於清晨五點三十分進入遊戲。
……
陰暗的小屋,桌案的火燭晃動着。
餐盤裡沒有食物,只有人類牙齒與皺巴巴的一疊紙幣。
一個黑髮亂糟糟的男人坐起。他身着泛黃骯髒的襯衫,幾顆釦子解開。
此時離濃霧來臨還有些時間,窗外的空地人聲鼎沸,沒有幾個月前的冷清。
在死亡錦標賽第三輪與一衆惡靈有過近距離接觸,牧蘇此刻很想掂量一下主世界惡靈的成色。
從木屋出來,牧蘇走向南邊沙灘。
不知何時起,喧囂聲漸漸變小,周遭變得靜悄悄一片,隨即是擴散開的竊竊私語聲。
牧蘇所過之處,玩家們紛紛避讓。
“那不是牧蘇嗎……”
“真的是他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傻啊,當然是嘶……”
“牧蘇和我們在同一座望海崖!?”
“噓……千萬不要直呼他的名字……”
“那是不可言說之名諱……”
牧蘇不理這些中二臆想症玩家,站在通往沙灘的小徑前。
居高臨下,偌大一片沙灘僅有一百多人分散各處。
前兩天的熱絡場面已經看不到了。經過更新後的最初瘋狂後,玩家們大多不在這裡練習了。一是丟人,二是真的丟人。
只有那些剛買遊戲不久的玩家,機緣巧合通關噩夢副本後,按照攻略說的那樣,跑出小屋去沙灘學習技能。
零星幾個玩家站在淺水區,蹲下憋氣,起身喘息,沙灘上則坐着一羣玩家指指點點。
還有幾名玩家在將小船推離海岸,準備出海。
牧蘇從小徑下來走至沙灘,從幾名討論劇情的玩家身邊經過。
毫不自知的幾個玩家還在討論主世界劇情。
死亡錦標賽的第三輪,無疑驅散了原本是一團迷霧的世界的一角。以目前信息來看,很久以前主世界還不是這樣的。因爲某種事件,導致不可名狀之物映照而來。
遊戲部落和各處論壇圈子,針對主世界的分析不斷推倒重來。牧蘇獲得的消息填補了很大一部分空白,卻也讓先前的分析崩塌一小塊。
夢境之主結尾留下那段“真的假的”似是而非,無法分析出什麼,暫時被放下。
而將其他信息重新組合的過程中,玩家們同時對主世界有了新的瞭解。
不可名狀之物是統稱,用來概括所有那些存在。
最頂端的存在是四大世界觀之主:上古邪神、混沌之主、不可名狀之物、三柱原神。
再向下,便是對應它們的邪神、迷霧、惡靈、邪靈。
至於其中有何區別,他們遇到的又是哪種存在,不得而知,玩家只能統一用惡靈來稱呼它們。或許未來擁有探測功能後,能繼續戲份。
更多的信息還有待揭曉,比如它們爲什麼會入侵主世界,望海角之外的主世界又是什麼樣子。
玩家們對此最大的感受就是:世界觀一層層被剝開,解密的過程很爽。而太多的未知和疑惑又讓他們心癢難耐。
“說起來怎麼沒看到綾瀨?”
“她前幾天想去太陽環看雪,結果那艘航班出事了。”
“不是吧……”
幾名玩家聊了會兒劇情,便轉去說現實中的事。
尚未走遠的牧蘇步伐驟停,瞳孔縮成鍼芒。
“你們說什麼?”
一道陰影傾灑下,牧蘇走到他們身前。
幾名玩家瞬間認出牧蘇,一臉駭然,情不自禁閉上嘴巴。
牧蘇皺眉盯向那名玩家,一字一句問:“你剛纔在說什麼?”
“你……我是說……呃……可以看下新聞,一艘被劫持了失蹤……飛船……”
他說的語無倫次。
已經瞭解意思的牧蘇快步回到小屋,上牀下線。
跳下牀一屁股拱開小屋,牧蘇在AIC抗議不止中打開十四環區本地新聞網絡。
不需要搜索,一艘飛往環十四區的飛船航班失聯的標題已經浮現。
航班最後發出信號的位置在金星軌道附近,之後突然消失,分析爲遭遇了電磁脈衝打擊器。半年前太陽系邊緣也遭遇類似事件,不過失蹤的是條貨船。
失聯時間爲20小時前,也就是昨天上午10點左右。
當時回覆牧蘇的根本不是莉娜……
【喔……真是可憐的一羣人類】
“莉娜在航班上。”牧蘇抿了抿乾燥的嘴脣,心涼了半截。
如果莉娜出事,自己豈不是隻能用手度過這段日子……
絕對不行!
【你是說很愛騎你的那個雌性?】
牧蘇突然抱住浴缸,臉貼在玻璃上哭訴:“哆啦A夢你一定要幫我啊!”
他心中哀怨,自己看起來像好招惹的對象嗎,怎麼誰都敢來惹他。
【我只想看——】
“我給你買你最喜歡吃的銅鑼燒!”
【你忘了嗎我不需要進食……等等銅鑼燒是什麼味道的?】
牧蘇又沒吃過哪裡知道,便用一連串成語引誘AIC。
【你想怎麼做?】
“我想自己解決,英雄救美,把莉娜從壞人手裡奪回!”
牧蘇的想法很好。但他也深知自己不太靠譜這一點,便請求AIC想個注意,讓他能保持長時間賢者模式。
只不過是涉及大腦的一些小裝置而已,AIC很輕易就提供給牧蘇一個方向:用微波控制大腦激素分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