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緊閉着的院門看了看,張叔衝我們打了個手勢。 三個人把腳步放的很輕,繞到這宅子的西牆。
牆頭很高,附近沒有樹,也沒有可供蹬踩東西。以張叔跟高老頭兒倆人的身手,上這牆不是問題,可是,會弄出很大的聲響,被裡面的人聽到。
摸了摸光溜溜的牆壁,張叔朝我看過來,小聲說,冷雨,我送你上去,到時候你把看到的告訴我們,小心一點兒。
張叔讓我退後,退到離牆兩三米的位置,他從後面抱住我的腰,一運勁,把我給扔了起來。我手一擡就扳住了牆頭,只發出輕微的嚓一聲響,像是泥巴落地一樣。
我貼着牆聽了聽,感覺應該沒被裡面的人發覺。朝底下二人打了個ok的手勢,我兩手扳住牆,一點點的把頭伸上去,看向院子裡。
院子的正中擺着好幾只籮筐,裡面裝滿菜肉等等各種食材,看着很誘人。
距離籮筐不遠,支着兩隻案板,兩個壯漢正悶着頭站在那裡剁菜切肉。從衣着裝束來判斷,倆人應該是這村子裡的村民。
那棵樹底下的大竈前,也站着兩個村民,正光着膀子用兩把大鏟翻動鍋裡的大塊肉。竈底的鼓風機嗡嗡的響,一條條火舌躥起來,舔着鍋沿四周。煙氣混雜着菜肉的香氣,一陣陣的往我這裡飄。樹如網址關看嘴心章節
我正看着,那個胖子從屋裡走了出來,我急忙把頭往下縮了縮。胖子走到掌竈的兩個村民跟前,叨叨咕咕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兩個人分別點了點頭。
胖子朝剁菜那兩個看了看,摸出一根菸點上,很愜意的朝夜空吐了個菸圈,走回了屋子。
看了好一會兒,我也沒看到白天那個年輕人,不知道在不在屋裡,目光掃向院子的角角落落,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我朝下面打了個手勢,縱身一跳,張叔接住了我。
聽完我的描述,高老頭兒歪着腦袋朝牆頭看去,張叔一言不發。
“那啥,我進去看看…”
高老頭兒說既然裡面沒異常,說明那些死鬼即便在裡面,也沒露形跡,在暗處躲藏着。他沒和那些死鬼照過面,裝作是一個過路的,進去裡面討杯水喝,探探情況,應該不要緊。
來到院牆拐角處,高老頭兒把他的菸袋和包袱遞給我們,讓我們不用擔心。他走過去,咣啷啷砸響院門。門很快就開了,老頭兒衝裡面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走進了院子。
沒過一會兒,高老頭兒走了出來,衝我們藏身處招了幾下手。
來到遠離那座宅院的一處牆角落。
“大爺,那些鬼在不在裡面?”我問。
“不在…”
老頭兒說,給他開門的是一個村民。他說他想討杯水喝,那人把他讓了進去。
進到院子裡,老頭兒裝作被煙嗆鼻子不舒服,嗅來嗅去,沒嗅出哪裡有不明的氣場。那村民給他打來水,喝水的過程中,老頭兒跟那村民聊了一通,很隨意的問他幹嘛支大竈做菜。那村民說,宅主這胖子這幾年倒騰山貨賺了錢,明晚要宴請全體村民吃席,今晚就開始備菜。
老頭兒做出一副奇怪的樣子,說,明天是七月十四,幹嘛選在明晚擺宴?那村民含含糊糊,似乎有什麼隱情。
這時候,那個胖子走了出來,問老頭兒幹嘛的,老頭兒說討水喝的,跟他敷衍了幾句,撂下杯子走了出來。
我朝那宅子望了望說:“含含糊糊,隱情…難道說,這裡的村民知道劉歪脖子要成親?”
高老頭兒出神的搖了搖頭。
張叔望了一圈說:“在這村子裡到處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死鬼。”
我們在村子裡轉悠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出了村,我們來到這村子的後山。
這就是老頭兒說的那冥山了,看起來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看着不是很高,山上黑漆漆的。我們爬到半山腰裡,看向整個村子,這村子除了靜,沒看出哪裡有異常。
我懷疑,可能是我白天跑去那座宅子被發現,附在那個年輕人身上的死鬼認出了我,所以一衆死鬼躲藏了起來,令我們過來沒法找到…
正想着,張叔忽然說道:“看那裡。”
我順着他手指看去,只見這村子裡的一處宅院裡有火光,紅紅簇簇的一團。
高老頭兒咦了一聲,站起來望了望說,走,過去瞧瞧嘞。
從山上下來,回到村裡,拐拐繞繞來到一座院子前,張叔左右看了看說:“應該就是這裡了。”
院門開着的,張叔打頭,我們走了進去。剛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個火盆,裡面很多紙物燃盡後的火星。我們在山上看到的那團火光,應該就是這盆子發出的了。
這是一處山區農家小院兒,正衝院門的一間屋子,電視熒屏的光透過窗子閃爍出來。聽起來,電視在放韓劇。
忽然,另一間屋裡,一個男人吼道:“讓你把電視關了,把電視關了,怎麼說了不聽呢,你還想作死是不是?!”
“哎呀知道了爸…”
“過了明天再看…”
我心裡感覺挺奇怪,幹嘛看個電視還要過了明天?我忽然知道這村子裡爲什麼這麼靜了…
“請問有人在家嗎?”張叔問。
說話那男人走了出來,“你找誰?”
“大哥你好…”
張叔給他掏了支菸,說我們是過路的,車壞在村口了,進村是來找工具修車的。
這男的說他家沒工具,張叔便和他聊起了別的。
漸漸聊到村裡人明天要吃酒席事,張叔問他爲什麼那個胖子要選在明晚擺酒席。
“你關心這個幹嘛?”這男人問。
“沒什麼,隨便問問。”
這中年人上下看了看張叔,說:“哎?我說你這人,不是來找工具的嗎?怎麼問起長短來了?”
聽這人語氣不好,高老頭兒忍不住回了他一句,這男的給頂了回去。結果,三五句不到,倆人吵了起來。
這男的吵不過高老頭子,臉紅脖子粗的把矛頭對向張叔,指着他鼻子,讓他滾。
我也冒火了,張叔拉住了我。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你可以不回答我。”張叔說。
“什麼?”
張叔朝那女孩兒的屋子指了指,“你女兒這兩天是不是身子經常發麻,偶爾還說胡話?”
這男的愣了,“你怎麼…”
“從她剛纔跟你說話的氣聲給我的感覺,我判斷出來的,她好像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門簾嘩啦一下開了,一個女孩兒走了出來。我一看,這女孩兒有點眼熟,忽然想了起來,這不是在那鬼寨裡,被劉歪脖子扯開釦子非禮,後面因爲夏星的一句話,踹了一腳,命土匪送回去的那女孩兒嗎?…
這女孩兒看着我,也愣住了。
高老頭兒看看那女孩兒,然後看看我,“咋,你倆認識?”
“你還認識我嗎?”我問那女孩兒。
“你…”她傻了一樣看着我,“你是…”
“在那座寨子裡,想起來了嗎?”
“天吶,那真的不是…”
“不是夢,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把那女孩兒拉到大門外,望了望四周,問她什麼村裡這麼靜,爲什麼她要看個電視,她爸都不讓看。
她說,具體她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村裡倒騰山貨的劉胖子放出來的話,說今年中元節,他們村後的鬼門關會打開。會有很多孤魂野鬼跑出來,爲了防止那些野鬼作亂,城隍爺到時候會過來這裡巡視。
劉胖子說七月十四晚上他會擺酒席,給城隍爺接風,村子裡所有人都去吃酒席。城隍老爺的行蹤,是天大的秘密,不能往外告訴任何人,免得惹怒了他老人家。村裡的三妮兒這個女孩兒,仗着在外面讀個大學,不信不敬城隍爺,被它的鬼兵抓去城隍寨又踢又打了一頓送了回來,不信你們可以去她家問她…
劉胖子出了名的小氣,突然轉性宴請一村的人,很反常。
昨天晚上,很多村民跑過三妮兒家來問,結果得知,這個三妮兒前晚還真做了一個怪夢。醒過來以後,身子動不動就麻,還老說胡話…
村民對劉胖子的話信以爲真,今天一早,紛紛拉家帶口跑去城隍廟上香。聽說這三妮兒是在家看着電視睡着然後做的那夢,他們連電視也不敢看了,也不敢高聲說話,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城隍爺,像三妮兒一樣被抓去…一下“術師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