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守廟的老頭子被我這一下撞的不輕,張嘴大叫:“哎呦他媽的!”
“大爺你沒事吧?”
我嚇一跳,眼看這老頭兒要摔倒,急忙伸手去扶他。沒想到,他居然猛一彎腰,把地上那包裹搶了過去,邊用手解邊往後退。
“我看看你偷的什麼!”
“別打開!”
我反應慢了一拍,老頭兒已經解開了一個結,突然,我感覺有陰風從腦後襲過來。
回頭一看,我看到了那兩個鬼差,它們從殿裡面出來了,雙雙一跳,跳下了臺階…我的心往上一躥,什麼也顧不得了,撲上前,把那包裹從老頭兒手裡搶了過來。
沒想到,老頭兒就勢往地上一趴,抱住了我的腿,大喊大叫:“快來人啊,有人偷東西啦!”
我把腿奮力往上一抽,抽了出來,帶的這老頭兒在地上一個翻滾。
“別跑…”
我跳過老頭兒,躍過天井,撒腿就往外跑。出了城隍廟,我飛跑着繞到廟前的廣場,朝着來路跑去。
也不知那兩個鬼差追來沒有,我顧不得往後看,一口氣跑到街口的宵夜檔那裡,如果再不停下來喘一口氣,腸子都要斷了。
那宵夜檔有一張桌子只坐了一個女孩兒,我衝過去往旁邊一坐,捂着肚子猛喘粗氣。朝來路上去看,沒看到那兩個鬼差。
“帥哥吃點什麼?”
老闆問着,作勢就要走過來,我連忙衝他擺手,說我不吃,正打算用神力來化解疲累,忽然有人碰了我一下。
“怎麼是你!”
我嚇了一跳,側頭看去,只見旁邊那女孩兒正滿臉驚喜的看着我。
“怎麼在這裡遇到你?你不認識我了?”她問。
這女孩兒長的挺秀氣,我看着她,就感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細一回想,想了起來,她是當初被那個劉歪脖子抓進鬼寨的那兩個女孩兒的其中一個,叫個什麼‘三妮兒’的!
“太巧了!你想吃什麼?我請你!”這女孩兒道。
“啊我…”
一側頭,我看到了兩個鬼差,一晃一晃的到了街口…‘它們’來了!
我沒用玄女賜我的‘神力’真正和鬼怪鬥過,不知道威力究竟有多大,這地方這麼多人,一旦鬥起來,就算不傷到他們,也會把他們給嚇到。
眼見兩個鬼差飄飄的往這裡來,我急忙衝那女孩兒打了個手勢,“噓…噓…”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已經開學了,你呢?”
“別吵…”
“你開學了沒?”她還在問。
那兩個鬼差就快到跟前了,我來不及細想,把臉往前一伸,用嘴堵住了那女孩兒的嘴。
她的眼睛一下瞪的圓溜溜的,推了我一把,沒推動,把眼一閉,軟軟的靠住了我。
兩個鬼差來了,脖子伸的長長的,從這一桌嗅到那一桌,朝我們這一桌嗅了過來。來到跟前,圍着桌子團團打轉。
我的心‘咚咚’跳的厲害,但卻儘量保持住鎮定。過了足有一分多鐘,那兩個鬼差才走,它們飄到街口,跳了跳不見了。
我急忙把這女孩兒推開,她就像缺氧一樣,喘着粗氣,軟軟的趴在了桌子上,“你好壞…二話不說就…”
“對不起啊…”
慌亂之下,我起身把凳子都給帶翻了。
“喂!你這樣…這樣就走啦…”
“啊我…回頭我再給你賠不是!”
往紙紮店去的路上,想到之前在那廟裡時手機的震動,我把手機掏出來一看,是一條垃圾短信,大爺的。
終於來到那紙紮店,只見有燭光從裡面透出來。
“晨晨…”
我叫了一聲,正要往裡走,突然就聽‘譁’的一聲響,我急往後退,兩步就退到了那河溝邊。與此同時,兩個東西從店裡面飛出來,‘騰騰’兩響落在了地上。
定神一看,是兩個紙人!被風吹的一晃一晃的立着,身上的紙‘嘩啦啦’作響…我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看着這兩個紙人,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是那兩個鬼差!它們知道我肯定會帶着那男人的魂回這紙紮店,於是就提前趕過來等我…
突然,右邊那個紙人‘咯叭叭’的擡起了手。
“晨晨別出來!”我衝屋裡面喊了一聲,咬牙衝兩個紙人道:“這個人我救定了,你們要是想帶‘他’走,就從我手裡搶過去!”
左邊那個紙人往上一跳,衝我撲了過來。我急唸咒語,一指揮了出去。
那紙人‘撲騰’掉落在地,另一個紙人一躥,落在了房頂的瓦檐上。
這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胳膊一鼓一鼓的,手心越來越燙,上前一掌,拍在了倒在地上的這紙人的身上,一掌過後,胳膊的膨脹感消失了,那紙人劇烈抖動,並且越鼓越大。
我心念急轉,扭身一腳,把這個紙人朝河溝裡面踢去,紙人翻滾着,剛落在溝底,便‘轟’地一聲巨響,炸成了無數碎片。
熱流夾雜着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道,從溝底撲上來,衝的我呼吸一窒,有東西從上方落下,掉在我腳邊,紙紮店的窗玻璃‘咣啷啷’全碎了。我急忙回頭看,正巧看到那另一個紙人倒在了屋頂上,一個黑影從紙人頭頂鑽出,沒命的往西方逃去,幾個起落不見了。再看我腳邊,一隻死麻雀躺在那裡。
我正發着呆,聶晨從屋裡走了出來,“冷雨,你剛纔放了個什麼?那麼響!把蠟燭都給震滅了,快去看看吧…”
來到屋裡,只見那男人又沒了氣息,我把包裹解開往他頭上一扣,雙手按壓他胸口,好一陣,那男人的身體挺了幾挺。
把衣服拿開,伸手試了試這男人的氣息,然後翻開他眼皮看了看,我抹了把頭上的汗說,沒事了。
就聽外面有人聲,我和聶晨互相看了一眼。
“出去看看。”我說。
來到外面一看,不少人站在那裡,有的披着衫子,有的只穿睡衣,一個個都大眼瞪小眼的。
“剛纔怎麼了這裡?”一個人問。
“哦…”我撓撓頭。
“煤氣罐不小心爆了。”聶晨說。
“我的天吶,怪不得那麼響,沒傷到人吧?”
“沒事沒事,你看,我們這不是好好的麼?”
“沒傷到人就好,走吧,咱睡覺去…”
衆人走後,聶晨朝我笑了笑,擠擠眼睛,忽然止住笑,怪怪的對着我看。
“怎麼了?”我被她看的渾身都不自在。
“別動…”
聶晨說着,把手伸過來,在我嘴上抹了一下,放在眼前看了看,目光一斜,“怎麼會有口紅印子?”
“什麼口紅印子?”我抹抹嘴問。
聶晨‘哼’了一聲,“說,你幹什麼壞事了?”
“沒啊…”
說完以後,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夜宵檔時,迫不得已親住了那個女孩子…明白了怎麼回事,臉一下變的滾燙。
“還沒有,你看你,臉都紅了,老實交待,你親了哪個妹子?”
“晨晨別鬧。”
“誰跟你鬧了,不說是吧…”
這時候,屋裡傳來那男人的咳嗽聲。
“走,快進去看看。”我總算找到個臺階。
聶晨橫了我一眼,“等下再跟你算賬,哼!”
回到屋裡,只見那男人哆嗦着坐在地上,臉煞白,滿頭都是虛汗,“我這是在哪兒…”
過了好一會兒,那男人才回過魂,我們問他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他說記得…
當時,我跑出紙紮店追那個東西,這男人和聶晨兩個坐在屋子裡,忽然就聽有人在窗外叫他的名字,叫完以後,‘嘰嘰嚓嚓’說着些什麼,聲音特別細小,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誘惑,讓人忍不住想要湊過去聽清楚。
於是,這男人便走到窗戶邊,可還是聽不清,他便拉開了窗戶,結果…
聶晨緊張的抓住我的胳膊。
“結果怎樣?”我問。
這男人兩眼直勾勾的說:“我看到一件衣服…”
“衣服?”我眉頭擰了起來。
“對…是人死了穿的那種壽衣,或者說是壽袍,成年人穿的,深綠顏色,像是被人給掛在那裡一樣,直挺挺在窗戶邊,也不動…我就問,剛纔是你在跟我說話?”
“然後呢?”想想那種情景,我周身汗毛直豎。
“然後我就聽到一個聲音從那衣服裡傳出來,特別古怪,那聲音說,你的命到頭了,帶你去吃席,去不去?”
“什麼吃席?”
“我還沒聽清楚,那衣服突然一下子張開了,衝着我裹了過來,我看到那衣服裡面有一個東西,它一下子貼到我跟前,因爲太近,我根本看不到它的樣子,就看到一雙眼睛對着我看,特別恐怖,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這男人就完全沒印象了。
天亮以後,出了紙紮店,下到那河溝裡一看,溝底幾十米範圍的草,一夜之間全部枯死了。那種‘神力’的威力之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還沒能熟練的駕馭它,隨隨便便一掌,便打散了一個鬼差,震死了一隻麻雀,還有溝裡的這些草…擁有這麼強的力量,我心裡沒有任何快意,反而隱隱有些後怕,我把鬼差給打散了,不知道陰間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我和聶晨兩個分析,害人的那個,如果不是孫廟村山神廟裡的那個東西,那可能就是原本被養在鬼宅裡的,王道仁的‘孩子’。
“那東西說吃席…吃什麼席?”
我和聶晨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過來之前,我們在孫廟村所見的,那村子裡的人剁菜切肉的情形。
“不管那廟裡的是不是王道仁,是個什麼,總之一定和他有關係。晨晨我們走,過那村子裡去,到了跟那些人攤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