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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馬良想着這些快要睡着的時候,魏苗打來了電話:“小馬,公司好像要開除你……你,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啊。”
“哦,沒事兒。”馬良笑呵呵的說道:“魏姐,你們今天下午搬過來不?”
“啊……”魏苗顯然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馬良竟然還在惦記着租房的事兒。心裡稍稍斟酌了一下,魏苗思忖着大概是馬良想着收回點兒房租錢,也不至於賠的太多吧?所以嘆口氣道:“嗯,我和小云都說好了,下班後給她打電話,她直接把東西都拉來。”
“那就好那就好,記得帶着房租啊。”馬良提醒道。
“少不了你的!”魏苗有些生氣的掛了電話,心想這人怎麼這樣啊,時時刻刻都惦記着錢,錢,錢!你個大財迷吝嗇鬼!
馬良聽着手機裡嘟嘟嘟的忙音,有些納悶兒。
小小的睡了一覺後,起牀洗了把臉,穿戴整齊,馬良精神抖擻的招呼上小白出門兒了。這次他連挎包都沒帶,而是直接抱着小白,大模大樣的去廠裡找茬尋釁滋事去——既然要被開除了,那以後自己豈不是沒有機會明目張膽的兌現對郭華的承諾了嗎?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頂,所以得去轉悠一圈兒,心情很不爽的見郭華兩次去。
於是,被打腫了臉,卻因爲馬良要被開除的消息而心情極好的郭華,在辦公室裡被馬良給遇見了,而且馬良看他很不爽,所以重重的暴揍了他一頓,爲其添加了兩隻漂亮的熊貓眼,堪比小白那一對兒寶石般精靈可愛的眼睛。
正應了馬良那句話——什麼時候突然間心裡不爽了就揍你,沒有時間和次數的限制。
這一舉動,使得馬良名震金順啤酒廠!
李興邊和張騰被馬良越發魯莽跋扈的行爲給驚呆了,氣壞了!
這還了得?
誰的面子也不賣了,報警報警!
平陽鎮派出所的警車很快就來到了金順啤酒廠,稍微詢問了下事情的大致情況,兩位出警的警察就很是不滿的決定把人帶回所裡去——人家報警了,不來不行,不做出點兒樣子來更不行。
但結果誰都清楚,無非就是例行公事般的做下筆錄,然後說服教育,調解賠償……
警察心裡是很不爽的——這大熱天讓我們出警,就因爲你們廠裡的員工之間有點兒小矛盾幹了一架,打腫了臉,打青了眼……屁大點兒事啊,這不是扯淡嘛,私下裡調解不就行了?把我們派出所當居委會嗎?
在兩位警察不滿的眼神注視以及嚴肅的指示下,馬良和郭華倆人乖乖的並排坐進了桑塔納警車的後面,被帶到了平陽鎮派出所。
一進到派出所,迎面正好遇見了蔣碧雲,馬良撓撓頭憨厚的笑着招呼道:“蔣警官,你好。”
“馬良?”蔣碧雲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這個……犯了點兒小錯誤。”馬良有些靦腆的低頭尷尬訕笑。
其中一名警察納悶兒道:“小蔣,你認識他?”
“啊,我新租的房子就是他的。”蔣碧雲點點頭,詫異的問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嗨,別提了,屁大點兒事,兩人是同事,在辦公室打了一架,結果金順啤酒廠的人報了警。”那位警察笑着擺了擺手,道:“走吧,你們倆跟我走,進去做個筆錄,再反思下自己的錯誤吧。”
郭華鐵青着臉跟在警察的後面往裡走去,這是打架嗎?明明是他打我啊!
馬良嘿嘿訕笑着跟蔣碧雲拱了拱手,還不忘說一聲:“蔣警官,我聽魏姐說了你們下班後就搬過去,記得帶房租啊……”
“嘁!真讓我失望!”蔣碧雲撇撇嘴。
走出去幾步的馬良又回頭道:“失望什麼?”
“你沒犯大錯啊,不然我就可以給你點兒顏色看看……”蔣碧雲左手握住右手,捏了捏,發出幾聲脆響。
馬良打了個寒顫,趕緊扭頭走了,這姐妹兒不好惹啊!
說起來確實是小事一樁,所以沒必要搞的多嚴肅深沉,倆人被帶到一間普通的辦公室裡,坐下聊……無非就是簡單講述下事情緣由,經過,誰是誰非誰對誰錯,誰捱了打誰沾了光——當然,這一點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這套程序走完,雙方道個歉,拿出點兒賠償醫療費什麼的,就算了。
但是今天這位叫做馬良的年輕人,顯然不同於常人,在那裡談及到事情緣由的時候,那股悲慟氣憤的模樣,好傢伙,好像是他被郭華強暴了菊花似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兩位警察哭笑不得,人家不就是打了你養的那隻小黑貓嘛,至於如此大驚小怪還憤憤不平麼?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現如今這社會上,對待寵物比對待親爹親孃還親的主兒有的是。
問題是,你馬良把人都打成這副國寶級珍稀動物的模樣了,你養的貓也把人給抓撓的手上流血,怎麼聽起來好像你還委屈的不行,打了人怒氣還沒發泄完似的,難不成你還想着……別說,那隻看着乖巧可愛,身體小小像是剛滿月的小黑貓,還挺兇挺利索的嘛。
一位警官哭笑不得的打斷了馬良叫屈的話,道:“這個,馬良是吧?聽你的意思,還想讓人賠償你點兒精神損失費?”
“這個……”馬良嘆口氣,搖搖頭頗爲大度的說道:“算了,我這人沒那麼小氣,雖然沒錢,卻也不會要他的錢,那樣的話顯得我好像是爲了錢似的,這樣吧,讓他給我家小白道個歉,這事兒咱就算了。”
兩位警察面面相覷。
郭華在旁邊本來就因爲理虧,加之自己是受了傷明顯屬於原告方,想來警察同志的眼睛是雪亮的,而馬良那廝說話又快裝的又像,所以他一直沒怎麼插上嘴。此時聽了馬良的話,郭華心裡更是氣憤憋屈的不行——什麼叫這事兒就這麼算了?我還得給那隻小黑貓陪罪道歉?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
誰是原告誰是被告啊?
“馬良,你太無恥了!”郭華氣憤道。
兩位警察以及剛剛走進來的蔣碧雲內心裡對郭華此言,深表贊同,但問題是不能表現出來。
馬良比郭華的表情還要憤怒的多,慷慨激昂間有點兒當年的民族英雄們對上曰本鬼子的氣勢了:“郭華,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我家小白纔多大點兒?你還真下得去手啊!你不道歉,老子就跟你沒完!”
話是這麼說,馬良心裡卻在想“道了歉老子也跟你沒完。”
小白蜷縮在馬良的懷裡,像是被馬良的怒吼聲嚇着了,又像是遭受了郭華的毒手之後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般哆嗦着,一雙明亮的如同寶石般的大眼睛裡帶着畏懼恐慌的眼神,撲簌簌掉落了幾滴淚……得,又哭了。
兩名警察和蔣碧雲看的愣了,小貓哭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到這麼一隻漂亮可愛的小黑貓一副可憐兮兮被嚇得哆哆嗦嗦還睜着雙大眼睛流着淚眼巴巴的瞅着衆人的模樣,誰不心疼?
“你打小白了?”蔣碧雲瞪起眼看着郭華。
郭華睜着雙無辜的熊貓眼,心裡暗自悔恨幹嘛要招惹馬良這個混蛋啊,面前這位女警察和馬良認識,而且女孩子一向對於小動物會愛心氾濫,這下可倒黴了啊,她肯定從內心裡已經站在了我的對立面,郭華悲哀的伸出右手,露出帶傷的手背,說道:“這隻貓先抓撓我的,我只是下意識的防備,才把它給摔了一下。”
“你活……”蔣碧雲想說“活該”的,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忍了忍沒有說出來那個不合適的詞彙,道:“你們辦公室那麼多人,爲什麼小白不抓別人,偏偏把你給抓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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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勤奮,勤奮,人品,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