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冰泮加快了腳步,在疾步走動中,扭頭四顧着附近可能出現的狀況。然後他看到了那名從後面朝着他們奔跑過來的男子!
年輕男子穿着很普通的休閒服飾,是典型的東方人面孔,身材有些瘦削矮小。
安冰泮的手槍立刻瞄向了那名男子,並且同時扣動了扳機。
噗!
輕微低沉的槍聲再次響起。
安冰泮的反應速度可謂是極快了。
然而那名男子反應也不慢,他在看似倉皇的奔跑中速度陡然加快,身形變的詭異而敏捷,在狹窄的空間裡竟然像是隻獵豹般敏銳的左突右衝,閃避過了疾射而來的子彈——確切的說,是他敏捷和詭異刁鑽的奔跑步伐,讓安冰泮無法判斷,也無法準確的瞄準擊中對方。
男人從安雅?黛麗絲的身旁跑了過去。
然後,安雅?黛麗絲看到了那個人手中突然間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不好!
安雅?黛麗絲猛然意識到吳宇似乎遇到了危險,她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噗噗噗……低沉的槍聲連續響徹,然後戛然而止。
沒有子彈了!
時間的緊迫姓根本不會給與安冰泮換槍或者換彈夾的時間,即便是,他不需要太多的時間,一秒鐘足以。
安冰泮抓着吳宇的手用力將其推倒在了一處雅座上,右手中打空了子彈的手槍一轉,扳機處的空隙竟是極爲精準的套住了對方攻襲而來的匕首尖端。安冰泮右手攥着槍一轉,同時擡腳狠狠踹在了對方的腹部!
砰!
槍體的急速扭動讓攻襲的人猝不及防下脫手丟了匕首,腹部的重擊更是讓他身不由得的上身前撲,下體後退,一下子重重的撲倒在地上。
一道不被常人所見的人影如狸貓般撲向了躺倒在沙發上,驚恐萬狀的吳宇。
安冰泮猛然轉身擡腿踢向了那道人影。
啪!
黑影雙手一按擋住了安冰泮猛踢上來的小腿,身體借力一個後空翻,半空中陡然甩腿踢向安冰泮的頭部。
安冰泮擡左臂格擋,右手持着沒有了子彈的手槍重重的拍向對方的襠部。
半空中的黑衣人身體一縮一張,竟是彈開般躲過安冰泮的攻擊,一下子躥到了吳宇所躺臥的沙發對面,手中匕首猛然刺向了吳宇。
與此同時,先前被安冰泮一腳踹倒的年輕人上前緊緊抱住了安冰泮的腰部,雙腿纏住安冰泮的小腿一拌,格鬥術中的柔術施展開來,把安冰泮摔倒在地,同時雙腿和雙臂鎖住了安冰泮的胳膊。
格鬥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中。
安冰泮猛然擡頭用後腦勺撞擊對方的臉部,一邊大喊着提醒吳宇:“躲開,跑!”
然而面對如此詭異兇狠的刺殺行爲,吳宇這樣的普通人早已經嚇得三魂六魄都顛倒了過來,還怎麼能反應過來去躲避對方迅疾的刺殺然後逃跑呢?更何況,他就算是反抗也根本是無力的。
編在此時,一道詭異的氣息扭曲了空間,襲向黑衣忍者的頭部。
黑衣忍者神情一滯,前撲的身體僵直着撲倒在了吳宇的身上,然而手中的匕首已然沒有了任何力道,在刺到吳宇的身上時已然偏斜,受力橫壓在了吳宇的胸口處,雖然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吳宇身上的衣衫,劃破了肌膚,但並沒有深入,只是淺淺的割開了一層皮。
痛覺把吳宇緊張無措的心神激醒,他本能的把趴到身上的黑衣忍者推開,然後從沙發上翻滾下來,掉頭就跑。
黑衣忍者從短暫的精神斷路中反應過來,口中輕呵一聲術咒,持刀從後面撲向了吳宇。
避無可避!
剛剛施術迫使黑衣忍者精神出現斷路,從而與危急中救了吳宇一命的安雅?黛麗絲滿臉痛苦的神色,她似乎已然體力不支般的倚在木製的隔斷牆上——之前看到那名年輕人看似倉皇實則拔出匕首要行刺吳宇的時候,安雅?黛麗絲急忙追了上去,但她的動作行爲卻讓處在高度警惕中的安冰泮視作了威脅。
於是安冰泮的槍口不僅僅瞄向了那名年輕人,也包括了安雅?黛麗絲。
持刀的年輕人雖然身着便衣,但他卻是一名忍者,接受過殘酷的忍術訓練,反應躲避速度靈敏,動作詭異飄忽,從而在極短的距離內竟是生生避開了一名槍法高手者的射擊,衝到了前面開始攻擊。
而安雅?黛麗絲卻沒能避開子彈的攻擊。
因爲驚慌和穿着高跟鞋的緣故,她在奔跑中身形有些不穩,崴了一下腳,萬幸的是這一下崴腳,使得子彈沒有擊中她的心臟,而是鑽入了腹部。但即便如此,依舊讓她疼痛難忍,體力不支,傷口處血流如注。
萬分緊急的情況下又施術救了吳宇,這時候的安雅?黛麗絲幾乎就要虛脫過去。
然而突然見到黑衣忍者再次撲向了逃命中的吳宇,安雅?黛麗絲焦急中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縱身撲了過去,從後面拽了一把黑衣忍者,同時身體借力前衝,從黑衣忍者身旁竄過去,身形一轉張開雙臂擋在了吳宇的身前。
這時候的吳宇,驚恐中轉過頭來……他看到了令他終身難忘的一幕!
被從後門拽了一下後,黑衣忍者的身體受力稍稍後仰,但他迅速調整狀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持刀刺向吳宇,卻被陡然橫在了身前的安雅?黛麗絲擋住,那把鋒利的匕首挾着攝人心扉的寒芒刺入了安雅?黛麗絲的胸前。
呃……安雅?黛麗絲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在對方冷漠的把匕首從她胸前拔出的那一瞬間,張開的雙臂猛然合攏,緊緊的掐將黑衣忍者抱住——被愛情徹底征服了心靈的英國姑娘,這位年輕美麗的女巫師,在這一刻心魔迸發,像是從地獄中破土而出的女魔般,全然不顧身受重創,發了瘋一般張開了小巧精緻的嘴脣,露出潔白森森的一口玉齒,惡狠狠兇巴巴的咬在了黑衣忍者被黑色的衣服包裹着的脖頸上。
啊!
淒厲的痛呼聲響徹在飄蕩着優雅旋律的咖啡店二樓的幽暗環境中,蓋過了吵雜和驚慌的聲音。
繼而,那名黑衣忍者並沒有太多的驚慌,他掙不開這個已然陷入魔障中的女子的束縛和啃噬,手中的匕首向安雅?黛麗絲細細的蠻腰上狠狠的扎去,一刀,又一刀……鮮血迸濺着!
安雅?黛麗絲的身體不停顫抖着。
但她依舊用雙臂緊緊抱死了黑衣忍者的身體,死死的啃咬着黑衣忍者的脖頸,鮮血順着她的脣角流下來,她修長潔白的脖頸不時的顯露出向下吞嚥的跡象——黑衣忍者的脖頸出已經被咬爛,血肉模糊!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驚恐的一幕驚呆了。
那名憑藉着柔術將安冰泮暫時困住的穿便衣忍者,傻了眼,雙腿雙臂雙手全都僵直。
唯一沒有被眼前的恐怖清靜所震撼的安冰泮,似乎早已熟悉了這種非人的殘忍,他趁機掙開了便衣忍者的纏繞捆縛,後腦勺重重撞在對方鼻子上的同時,手臂掙開,肘部撞擊對方的腰肋,一邊拔出了另一把手槍,翻轉着向後對準了對方的腋下。
砰砰!
這兩聲槍響,沒有消音器的掩蓋,清晰而沉悶,攝人心魄!
安冰泮的身體一躍而起,拔出手槍指向了那名被安雅?黛麗絲啃噬着的黑衣忍者。
然而他並沒有開槍,因爲他看出來,那名黑衣忍者已經完了——刀扎安雅?黛麗絲的動作停下來,圓整的雙眼瞳孔散開,而安雅?黛麗絲似乎也已經耗盡了氣力,一口咬在黑衣忍者的脖頸上,停止了動作。
兩個人,就那麼詭異的緊抱着站在那裡。
鮮血不停的流淌着。
安冰泮掉頭拽住震驚中早已呆滯了的吳宇,拖拽着他往外走去,一邊把槍口瞄了下幾名圍攏過來的咖啡店員工和老闆。
幾人趕緊惶恐的舉起了雙手。
安冰泮拽着吳宇拐過隔斷牆,沿着樓梯往下走去——現在的安冰泮自然能夠看出來,安雅?黛麗絲是自己人,是爲了保護吳宇纔會捨命與黑衣忍者相搏,而自己之前那一槍着實屬於誤傷了安雅?黛麗絲。
但安冰泮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他極爲冷血殘酷的選擇拋棄了安雅?黛麗絲,而是帶着吳宇離開。
此處,非久留之地!
“不,放開我!”
吳宇的吼聲在樓梯通道上響徹起來,發了瘋似的掙扎着要往回跑。
安冰泮右手持槍,重重的擊打在了吳宇的後腦勺上,將其擊昏過去,然後扛起來一米八多的吳宇,蹬蹬蹬走下樓梯,往外跑去。
剛剛衝出咖啡店,剛剛停放到這裡的黑色麪包車唰的一下拉開了後車門。
安冰泮擡手將槍口指向車門處。
車內,卻是坐着一名身材魁梧雄壯的光頭男子,穿着白色短袖緊身運動汗衫,招手朝着安冰泮喊道:“把人放下,上車!”
安冰泮怔住。
他認得面前這個人,是馬局長的貼身手下,在馬良和吳瓊結婚當天,安冰泮和這名光頭男子還曾聯手搞定了笑面虎余天賜的徒弟楚尋。本來這種情況下,安冰泮自然會沒有任何猶豫的上車離開。
但光頭男子卻說要讓他把吳宇放下,這怎麼行?
這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出現在了安冰泮的視野中,在路的對面,七八米開外青年男子似乎是路過這裡,他穿着黑色的西裝,臉部的形象有些模糊,看不大清楚——青年男子扭頭看了眼安冰泮,一句若有若無的聲音在安冰泮耳邊響起:“人放下,速度離開這裡!”
安冰泮稍稍怔了下,然後把吳宇扔到路邊,弓身鑽入了麪包車中。
然後,一個和安冰泮身材相仿穿着相同的青年,在安冰泮鑽入車中幾秒鐘後,從車上跳下來,手裡拿着一把手槍。
麪包車嘩啦一下關上車門,轟鳴着噴出一股黑煙,向遠處飛馳而去。
剛剛跳下來的青年拎着手槍大踏步進入了咖啡店中。
馬良神情冷漠的繼續向前邁步走開,就好像一個全然沒有任何事的過路人。之前,當他鑽進彎路旁邊的小超市中後,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着遠處停放的那輛曰本陰陽師所乘坐的銀白色歐寶轎車時,心裡忽而意識到了什麼。
馬良的意念力一直都在鎖定着咖啡店內的所有可疑人物,尤其是,對於身懷忍術的忍者,馬良的意念力感應極爲敏銳。當他感知到有三名忍者追蹤進入了咖啡店的時候,對於曰本人的信任突然轉變爲了極度的懷疑和不放心。
附近除了曰本的陰陽師和忍者之外,其它的術士就只有自己和安雅?黛麗絲。
黛莉?莫斯並沒有出現。
壞菜,要出問題!
馬良掉頭就要離開超市,迅速往回打算要不顧一切的趕回咖啡店中,以確保吳宇的安全。也就在他剛剛踏出超市的玻璃大門時,接到了程平的電話。
程平說,他們的人也一直都在關注留意着,讓馬良不必太緊張。
馬良說:
“可能要出事,你們的人趕緊過去!”
掛了電話後的馬良,已然清晰的感知到了發生在咖啡店中的驚險事件,與此同時,他也感知到了詭異強大的術法力量從不遠處的那輛歐寶轎車中陡然迸發出來,衝向了咖啡店中。
馬良當機掐決施術,將那兩股術法力量截住,並且迅速的反噬過去。
讓馬良感到吃驚的是,此次陡然間暴怒之下施展出的術法力量,竟然遠遠超越了他一直以來度很清楚的自身實力,如大海之中掀起的海嘯般,帶着毀天滅地般的能量,洶涌的卷向了那輛歐寶轎車中。
只是短短的一個照面!
兩名坐在轎車中施術卻被阻攔,正待要施術抗衡的曰本陰陽師,被無匹的術法力量侵襲,當機心神崩潰,靜脈寸斷,吐血而亡。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裡。
而這幾秒鐘的時間裡,足以發生許多事情——咖啡店裡的刺殺事件已經接近尾聲,吳宇的危險被徹底解除。
馬良的心踏實下來,疾步往哪邊走着,一邊思忖着接下來如何應對混亂的局面。
即便是在國內,光天化曰之下,在一個公共的場合發生瞭如此駭人的刺殺事件,而且有人死亡,必然會引起官方的調查和新聞媒體乃至於民衆的關注。更何況,這裡還是英國,馬良沒有如在國內那般足夠的實力去應對。
這時候程平再次給他打來電話:
“讓安冰泮把吳宇放下,跟我的人走!”
馬良並不清楚程平爲什麼會這麼說,但當他看到安冰泮扛着吳宇從咖啡店衝出來的時候,就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於是立刻吩咐安冰泮放下吳宇,離開這裡——吳宇是被害者,而且現在也已經脫離了危險,放在這裡警方即便是追查也不大要緊。但安冰泮卻不能留下,因爲他開槍殺了人。
麪包車飛速駛離,馬良也貌似閒庭信步般的往愛丁堡大學走去。
咖啡店內十多人慌亂不堪的衝了出來。
其中一人急促的警笛聲中,幾輛警車飛馳而來,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警車在咖啡店前停下,十多名持槍的警察從車內跳下,衝進了咖啡店中,更有一些警察開始維護秩序,一邊疏散着人羣,還要提醒從咖啡店內出來的人暫時不要離開,晚些還要配合警方的調查工作。
矮矮胖胖的程平穿着一身的休閒裝,像個彌勒佛般的從咖啡店中滿臉惶恐之色的跑出來,雙手揮舞着連比劃帶說的向一名警察講述着剛纔他在咖啡店中遇到的驚心動魄的詳細情形。
看得出來,他脆弱良善的心靈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和驚嚇。
兩名警察監護着昏迷中的吳宇,一邊打電話呼叫救護車。
這時候,又有兩名警察押解着一名神情嚴肅冷峻青年從咖啡店中走了出來,跟在後面的一名警察手裡拿着兩個透明塑料袋,裡面分別放着一把手槍。
青年指着昏迷中的吳宇說道:
“那是我要保護的當事人!”
說完這句話,他就被押進了警車中。
幾分鐘後,當救護車把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吳宇帶往醫院的時候,一名交通警察發現了距離案發現場兩百米外的彎道旁有一輛銀白色歐寶轎車,其中分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上的人已經死亡。
死者的死狀極慘,七竅出血,面孔扭曲,雙目瞪大,似乎生前受到了極大的殘忍折磨,痛苦不堪而死。
…………愛丁堡大學附近的一家餐廳二樓的包廂中。
馬良和安冰泮神色平靜的坐在餐桌旁,程平微笑着把一紙合同遞給了馬良,微笑道:“馬先生,這是您到英國後爲吳宇聘請私人保鏢的協議書,請簽字。”
“吳宇認識冰泮,這麼做行得通?”馬良詫異道。
“放心吧,有我們安排,你和安冰泮先生都不會有任何事情,更何況國際易學聯合會、愛丁堡大學校方肯定不願意你們有任何麻煩,願意作證你們當時就在校園中沒有離開的證據。更何況,以馬先生的能力,校園大門的監控攝像肯定無法證明您離開了愛丁堡大學,而安冰泮先生,根本就沒有出現在監控攝像中,不是嗎?”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