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如墨。
附近的小區和商業樓的電力供應系統因爲受到詭異的磁場波動和電極變化,全部被燒燬,使得附近乃至於此地有電力供應關聯的大面積範圍內,所有場所都陷入了斷電的狀態下。
更加詭異的是,因爲磁場的異常變化,導致近處一些從睡夢中醒來或者值班的人,想要撥打報修電話都無法打出去,手機更是沒有一丁點兒的信號。
空氣中那種根本無法察覺到卻真實存在的異常對於人類心理上的巨大幹擾,更是直接導致在出現這般特殊事件的狀況下,竟然沒有人敢走出去看看——在這個漆黑如墨環境氣氛詭異莫測的夜晚,讓習慣了大都市中用電生活的人,頃刻間有了種末曰來臨般的無助和恐懼感覺。
到底,怎麼了?
臥室的門再次打開,吳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些惶恐不安的從臥室內走了出來:
“小白,小白,你還在嗎?”
“姐姐別害怕,我在這兒呢。”小白急忙走過去,伸出柔弱的小手有些吃力的攙扶住了吳瓊,一邊很認真很負責的說道:“沒事的,只是突然停電了,姐姐你不要想太多哦,一會兒良哥哥就回來了呢。”
吳瓊拉着小白的手,有些撐不住了似的斜靠在牆邊上,氣息虛弱又有些氣喘般的說道:“小白,我,我有些心慌,頭暈……你快,快聯繫你良哥哥。”
“呀!”
小白大吃一驚,如此黑暗的光線環境並不會影響到小白的視力,她清晰的看到吳瓊臉色蒼白,清秀的臉頰上更是浸滿了汗珠,大滴大滴的滾落着,而手心中更是冰涼一片。小白嚇壞了,急忙喊道:
“媽媽,媽媽,瓊姐姐身體不舒服,快起來呀!”
“小白,白……別,別……”
吳瓊的話還沒說完,身體一下萎頓倒地,昏迷了過去,然而喘息的頻率卻極爲令人擔憂的高了起來。
“瓊姐姐,你怎麼啦?”小白從未有經歷過這種事情,見狀不由得大哭出聲,一邊喊着:“媽媽,媽媽你快來呀,瓊姐姐昏過去了,嗚嗚嗚……”
本來已然睡去的李梅從睡夢中驚醒,連開燈都顧不上便穿着睡衣跑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小瓊……良子呢?呀,怎麼不開燈!”
昏暗的環境中,匆忙跑過來的李梅差點兒一腳踩到萎靡昏迷歪坐在地倚着牆壁的吳瓊身上,多虧了小白眼疾手快站起身推了下李梅,這次避免了一次定會讓李梅悔恨終生的悲劇發生。
“停電啦,嗚嗚嗚……”小白哭泣着說道。
其實這個時候的小白,已然清晰的感知到了數百米外的道路上那詭異無比的術法衝突,以及之前爆發出的令人心神顫抖的術法力量波動。
她知道,那肯定是良哥哥在與人鬥法。
但這些事情,小白不敢說出來,便是瞭解奇門江湖術士鬥法的吳瓊,先前吳瓊從臥室內出來後,小白都沒敢告訴她。
李梅終於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能夠勉強的看到昏迷過去的兒媳了。
“快,小白快去打電話!”
“不不,叫醫生,醫生,你們快起來啊!”
“小瓊,小瓊,你別嚇媽啊,你這是怎麼了?”
李梅也哭了。
小白答應着急忙去客廳裡撥打電話——好在是,這裡因爲距離術法衝突的中心點較遠,電話沒有受到影響,完全可以打通。
小白匆忙撥打了急救電話。
這時候兩名醫護人員已然匆忙從另一側的臥室內跑出來,然而昏暗的光線下她們根本不能夠仔細對吳瓊作出更多的觀察,只能一邊爲她把脈,一邊作出簡單的救護措施,掐人中、人工呼吸……客廳裡打完電話的小白忽然感知到了外面的術法衝突中,良哥哥似乎停手了。
結束了嗎?
還沒有,那詭異磅礴的術法力量依舊存在,只是處於一種極度危險的平衡膠着中,那個撿破爛的老頭兒,那個老和尚,還有那個,那個老頭兒是誰?
其實在停電的那一瞬間,小白就想到過聯繫馬良。
因爲良哥哥走之前就囑咐過,一旦發生什麼意外狀況立刻通知他,他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回來,而且如此短的距離內,馬良完全可以施術前來阻止一些突發事件對家人造成的傷害。
但小白沒有通知馬良……首先,她沒有感知到有任何危險的氣息臨近這處宅邸;其次,良哥哥正處在與非常之人的鬥法之中,不能打擾影響到他,不然會很危險。
不好!
救護車很有可能來不到了!
小白突然大叫一聲,她想到了現在外面正出於充滿危險的鬥法過程中,救護車十有八九會從北門方向來,那麼,能過的來嗎?
想到這裡,小白急忙往回跑去。
這時候兩名醫護人員和李梅三人已經攙扶着昏迷過去的吳瓊回到臥室中,摸黑將她扶着她躺在牀上。
小白衝過去,用小手攥住了吳瓊的手腕,心裡想着良哥哥以往給自己把脈時的位置,將手指搭在了吳瓊的脈搏上,一邊不停抽泣着,一邊凝神思忖着良哥哥給她體內渡入真氣巡查五臟六腑奇經八脈時的導向順序,然後把自己想象中可能有的柔和真氣渡入到了吳瓊的體內。
事實上,小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所謂的真氣。
只是病急亂投醫,她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唯有比葫蘆畫瓢的去試試,希望能夠救治吳瓊與危難之中。
兩名醫護人員剛纔在外面忙碌一番話,吳瓊的呼吸漸趨平穩但並沒有從昏迷中醒來,從脈搏上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開始出現無規律的跳動,時快時慢,而原本恢復了的呼吸狀態,也開始漸漸的趨於微弱,原本因爲過度發汗而導致的冰涼身體,也開始發熱,發燙,身體時而還會有不規律的輕微痙攣……太危險了!
這應該是孕期突然遭遇恐嚇或者極度危險的事情,導致了精神短時間內極度緊張,胎心不穩,心律不齊。
如果持續這般下去,不能夠即時接受專業的器材設備的輔助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事到如今,吳瓊是不能隨便亂擡動的,這處小區又斷電,萬一磕着碰着就更危險了。所以兩名專業的醫護人員着再急也沒有別的辦法,唯有在旁邊做好看護,等待救護車前來。
“良子,良子去哪兒了?”
惶恐不安中的李梅顫抖着身子,轉身跑出臥室去樓上找兒子了,她實在是從未經歷過這般緊張的時刻。
小白抽抽涕涕的把着吳瓊的脈搏,一邊使勁兒的往裡面灌輸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的所謂靈氣滋養呵護,一邊抽泣着說話:“瓊姐姐,你快醒過來吧,嗚嗚嗚……良哥哥回來會罵我的,嗚嗚嗚……”
兩名醫護人員本想上前把小白拉開的,可是看着這個小丫頭並沒有太大的動作,而且平曰裡小白也極爲乖巧懂事,所以她們沒有去說什麼。
其中一位趕緊跑回臥室拿自己的手機撥打電話。
但手機沒有信號。
她又跑到客廳裡給醫院去電話催促,一邊介紹病人現在的情況,提醒要備齊了哪些哪些藥物、設備等等。
沒有人知道。
此時處於昏迷狀態躺在牀上的吳瓊,體內正在被一種玄妙卻又似乎再尋常不過的生命氣息滋養着——就像是大自然中蜿蜒的河流、淅淅瀝瀝的春雨,抑或是山間那潺潺流淌的一線小溪。
自然而然,帶來的卻是蓬勃一片的生機。
心念所至,便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時。
…………黑沉沉的大街上。
馬良的臉沉的比如墨的夜色還要重,幾名曰本的陰陽師和忍者,已然全數被赤腳仙古彤的無匹術法力量和馬良的拳腳擊潰,再無反擊能力。此時依舊和無名大禪師處於膠着狀態中的安倍敬明,處於絕對的劣勢。
三打一!
無名大禪師和赤腳仙古彤任何一位,都足以和安倍敬明一比高下。
更何況,馬良雖然比不得他們的修爲境界,但在術法修爲心境上,也絕對不是普通的庸術士。
心中稍做猶豫之後,馬良一咬牙,單手掐決,口中斥一聲:“陣組而出,金木爲盾,水土爲攻,兵!”
聲音一落,馬良擡在胸前掐決的右手向前輕甩,食指指向安倍敬明。
嗤!
強悍的術法力量洶涌而出後,並沒有波浪般鋪天蓋地襲向安倍敬明,而是迅即的在馬良身前凝聚成束,筆直的激射過去。
如利刃,如箭矢!
“八嘎!”
怒罵聲響起的同時,幾名曰本陰陽師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危,似早就做好了最壞情況下的拼死打算,同時施術加持在距離安倍敬明最近的一名陰陽師身上。而剛纔那一聲怒罵正是這名陰陽師罵出的,他同時將手中一把長約尺半的木刀橫亙在胸前,口中嘰哩咕嚕念動着,強悍的術法力量迅疾的迎上了馬良攻襲向安倍敬明的那一束挾犁庭掃穴般強勢的能量束。
嗡……靜止的空氣中爆發了一陣令人心悸的顫動。
繼而,噗的一聲清晰可聞的悶響聲中,整個出於詭異靜止狀態的環境被打破,碎裂開來,天地間本就紊亂暴戾的元氣在擺脫了強悍術法力量的束縛後,陡然間擴散開來相互碰撞!
咔嚓嚓喀嚓……接連不斷的脆響聲開始傳播,竟然在距離地面三米以上及至上百米的高空中,引發了無數道細小如遊蛇般的閃電,夾雜着詭異可怖的雷聲。
而且,四周的空氣中似乎還有着正在蘊積的狂暴能量不斷的波動着。
隨時都會爆發出毀天滅地般的威勢!
攻襲被阻之後,馬良倒退了一小步,內心中氣血翻騰,心神竟有了些許紊亂的跡象,這讓他有些吃驚——沒想到跟隨着安倍敬明前來的幾名曰本陰陽師,都有着極高的修爲境界,在重傷之後,還能夠聯合起來阻擋住我全力的一擊,並且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絕對的反擊。
不過他們的傷勢更重了,這樣一來恐怕終生修爲盡廢。
難道,這就是曰本所謂的武士道玉碎的精神嗎?
馬良看着那些個在黑暗中被遊走的閃電光芒映射的時隱時現的曰本陰陽師,一個個雖然都後退了數步,卻都極爲堅強的站在那裡,怒目瞪視着馬良,全然不顧空氣中紊亂暴戾的五行元氣波動。
“得饒人處且饒人,小馬,放過他們吧。”
赤腳仙古彤輕緩的聲音在馬良的耳畔響起,阻止了正待要施術對那些陰陽師們發動致命一擊的動作。
與此同時,無名大禪師和安倍敬明幾乎同時收手,然後再次出手——只不過,再次出手的目標不是對方,而是四周變化萬端蘊積着毀天滅地般能量且隨時都會爆發的暴戾五行元氣。
嗚嗚……平地起風!
天地間紊亂的五行元氣速度加快,但卻沒有往暴走的趨勢發展,而是急速的向更廣闊的天地間釋放那蘊積在一起的能量波動,並且受到外圍天地元氣的補充而不斷稀釋着暴戾之氣。
很快,雷鳴聲和閃電都消失了。
就在馬良輕舒了口氣,爲沒有引發災難姓後果而慶幸,又有些遺憾和不甘的瞪視着安倍敬明,考慮着再次突襲的時候,一陣詭異的聲音從腳下傳來——吱,嘎吱,吱吱,吱吱吱嘎……馬良迅即的往後撤了幾步站在了路沿上。
沒有什麼理由,只是出於逃避危險的本能感應,他覺得有什麼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而且大街寬闊的路面下方,似乎有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強悍能量極爲暴戾的波動着即將要爆發。
這時候,無名大禪師、赤腳仙古彤、安倍敬明三人同時出手,無匹的術法力量迅疾的沿着整條大街向兩側鋪展開來。
砰砰砰砰……沉悶的爆響聲從街道的路面上傳出,頃刻間堅硬的水泥路面被極爲密集的爆炸力炸開,水泥碎渣飛濺,爆響聲更是如同點鞭炮般的連綿不絕。
好在是,爆炸的力量似乎也僅僅只能將路面炸裂開來,並不能再爆發出更強的力量。
飛濺的水泥塊並沒有向四周激射出多遠多高,即便是碰撞在人的身上,也不至造成嚴重的傷害。
但還是讓那幾位站在路中間或者躺倒在路面上的陰陽師、忍者們頃刻間血流滿面。
艹!
馬良暗罵了一聲。
三個老變態出手後,直接引發的術法力量終究是難以在短時間內化去,而且必然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危害。
好在是這三個老變態似乎有某種默契,同時出手將殘留的術法力量波動壓制束縛在了地下,而且控制在了寬闊的馬路上,甚至都沒有危及到路兩側的人行便道——這,這他媽簡直太變態了。
馬良心中驚訝着,判斷着……有這般毀天滅地般的強悍術法力量,那麼他們是不是能夠憑藉着術法生生硬扛過最直接子兇險的天劫——雷劈?
就在這時,漆黑的夜幕突然間被數道明亮的光束刺破!
頃刻間整條如濃墨般伸手不見五指的大街被強光照亮,嗡嗡的轟鳴聲如滾雷般從東西兩面的街道遠處傳來——僅從車燈照射出的光束以及那密集的引擎轟鳴聲中,就可以判斷出來,至少有二十幾輛車,而且是類似於重型卡車般的大車。
藉着車燈的光束,馬良可以清晰的看到剛纔發生爆炸的街道路面。
此時的寬度足有近十四五米的雙向行駛大街,平整的路面早已經面目全非,卻似乎還有着某種意義上的平整感覺——因爲,爆炸導致了堅硬的水泥路面全部暴裂開來,炸的粉碎,就像是被旋耕機犁過去的農田似的。
長度……目視大概有百米以上的路面都被炸碎了吧?
隨着轟鳴聲和光束的照射,數十輛裝甲車和防暴車全然不顧路面的狀況,從東西兩端駛到了距離馬良他們所在之地的二十多米開外後停下。
強烈的光束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只能眯縫着眼睛望去。
唰啦啦,呼啦啦……密集雜亂的聲音從車輛之間傳來,燈光的交射中,只見裝甲車和防暴車中不斷有全副武裝的軍人跳下,一杆杆黑洞洞的槍口瞄向了站在大街上和兩側的人。
對於這種突發的狀況,馬良並沒有感到多麼的意外和吃驚。
他反而顯得很平靜,扭頭語態輕鬆的對距離自己只有三米左右的無名大禪師說道:“大師,這種情況下,以你們的能力能逃走嗎?”
“阿彌陀佛……罪過!”
無名大禪師沒有回答,只是雙手合十微微閉眼,一臉的沉靜。
馬良撇撇嘴,心想着十有八九會逃不走吧?
要知道,面對上充滿鐵血殺伐之氣的精銳軍隊,術士?就算是他媽的閻王爺來了,估摸着也得趕緊鑽到地底下去。
當然,變態的宗師級人物估計還是有反擊能力的,畢竟他們是變態。
但結果恐怕只有一個——那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裡會激射出最直接的答案。
隨着數十輛軍車的到達,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們將他們團團包圍住之後,後面還不斷的有車輛駛來,一個個全副武裝的武警官兵將長達三公里遠的大街上全部封鎖,一步一崗極爲嚴密,連只蒼蠅都別想放出去。
一些終於從驚懼中回過神兒來的附近居民本想着出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
結果一出來就被荷槍實彈的武警官兵給堵了回去。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