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臺上,此時正傳來工作人員翻譯的薩比爾大師的演講語:
“任何一種宗教能傳承數千年,本身就代表着它真理姓的存在,如此纔會有了持續的生命力,能夠在當今多元化的世界裡,認識且尊重每一種合法宗教的真知見解,是這個世界各民族能夠相互和平共處延續下去的根基……”
薩比爾大師的演講題目爲《世界宗教信仰中正在流失的心靈力量》
他所講的大致內容,與盧祥安老爺子之前演講的有共通之處——那就是從遠古時期人類的初期信仰和巫術的出現,再到後期宗教的出現……重點在於,探討在人類文明慢慢發展的過程中,人類是否已然很自負卻愚昧的丟棄掉了許多更爲寶貴的東西——精神上的力量。
潛能!
有時候,我們稱之爲潛在的爆發力。
在英國曾經有一位普通的年輕母親,發現自己年僅三歲的孩子被一輛近兩噸重的車輛壓住後,從屋內飛速衝出,竟然以個人瘦弱的身軀,將這輛車掀翻出去;印度尼西亞的一位母親,曾經用雙手掰開了一條成年鱷魚的嘴巴,將自己的孩子救出,要知道,鱷魚嘴部的咬合力能達到自身體重的四倍,也就是說一條成年的鱷魚,其咬合力超過了一千公斤以上!
還有,世界上任何一種宗教裡,都有着虔誠信仰的老者,這些人中會有極個別的人,往往在特定的環境、時間或者其它特殊狀況下,能夠擁有特殊的能力。
這種能力包括治病療傷、預測未來等等。
會場上,包括主席臺和專家席上的所有人,都在認真聆聽着薩比爾大師的演講,並且內心裡對於他所講述的內容認真的思忖着。
盧祥安老爺子微闔着雙目,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不過老爺子的心裡卻已然泛起了滔天巨浪——薩比爾大師的演講內容,正是盧老爺子曾經無數次思忖過並且想要與人探討交流,甚至是嘗試着去恢復古時候一些術法和精神力量的存在——確切的說,就是神話傳說中那些能夠呼風喚雨翻江倒海的仙人們所擁有的能力!
對於易學及術法上的研究越深,盧老爺子越覺得這種可能姓很大!
想到這裡,盧老爺子不由得把視線轉向了馬良——曾幾何時,盧老爺子,還有賽純陽呂善、小腳娘娘黃二姑等人,都曾經從馬良身上想到過一種可能姓——年紀輕輕就能夠在術法修爲上達到如此境界的人,或許真的能夠成爲傳說中化羽飛昇的仙人,那將徹底改變全球術法界的觀念,成爲奇門江湖歷史上的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里程碑。
盧老爺子的視線剛剛移到馬良的身上,就不有的一怔。
只見馬良臉上正帶着溫和的、善意的笑容,看着白宗善身後那個長相英俊白皙的徒弟兼翻譯。
要壞事兒!
盧老爺子差點兒沒忍住立刻用意念力交流之術去勸阻馬良。
但他還是忍住了自己這股衝動——現在馬良正在動用術法的時刻,突然間用意念力交流之術去驚擾他的心神,可能會對他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唉,事到如今,馬良就算是真的捅出大亂子來,也不能去阻止他了啊。
只希望,馬良不要年輕氣盛,能夠以大局爲重啊。
盧老爺子很清楚,白宗善的術法修爲境界不行,他的徒弟在馬良面前更是不值得一提,甚至連吳瓊都不如。
…………看着這個可惡的年輕的中國人臉上掛着溫和善意的笑容,可雙眼中卻透着極爲可惡和莫名其妙令人膽寒的神色,白宗善的徒弟姜源中在一陣的驚悚不安之後,發覺自身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大概是這傢伙感覺到身體不舒服,所以猜測是我對他做了什麼?
這種可能姓不大,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會察覺到術法的力量呢?所以姜源中暗暗想着大概是,這傢伙本來就對我有成見,所以纔會很巧合的看向我,衝我冷笑,意圖諷刺我,挖苦我,激怒我,或者,威脅我嚇唬我?
是的,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可惡了,敢對我的師父不敬,長相其貌不揚,身邊還領着一個如此美麗脫俗的女朋友!
簡直是暴殄天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源中怒氣衝衝的將自己的術法力量再次強化,洶涌澎湃的朝馬良的心神中攻擊而去。同時,姜源中扭過頭來正面直視着馬良,脣角翹起露出挑釁般的冷笑,眼眸中更是帶着明顯的第一之色。
便在此時,馬良放下揉捏着額頭的手,微微側頭輕聲對吳瓊說道:“這韓國棒子真是個傻逼。”
“嗯?”吳瓊扭頭看了看姜源中。
“別搭理他……”
“哦。”
白宗善看到那個年輕的中國人和他的女朋友輕聲低語着,時不時還朝他的身後看兩眼,於是覺得有些奇怪,便回頭看了下自己的徒弟。卻見徒弟姜源中正怒目冷笑挑釁般看着馬良。
白宗善搖搖頭,也沒有去勸阻什麼,而是扭過頭繼續做出高人般模樣聽講了。
而這時候的姜源中,卻是傻了眼——怎麼可能啊?我明明已經加大了術法上的力量,那個可惡的中國人此時應該頭痛欲裂的淒厲哀嚎,甚至是倒地打滾,丟盡臉面的。可他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和女朋友閒聊着,還嘲諷般的看着我……心頭的驚詫還未褪去,姜源中之覺得自己釋出的術法力量突然間一陣劇烈的顫抖,帶動着他的心神都猛然收縮。
繼而,術法力量不受控制般的傾瀉而出。
姜源中嚇壞了!
他從未有經歷過這種詭異的情景,猛然收縮後的心神根本來不及再恢復如初,就那般緊緊的縮在了一起,這種沒有實質卻實際存在的感覺,清晰無比,讓人感到痛苦、驚悚,卻又放佛什麼感覺都沒有。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姜源中惶恐不安的大聲質問道。
但直到此時,他才愕然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那句本想着大聲吼叫出來順便藉着大聲的吼叫發泄下心頭驚懼不安的話,卻是在自己的腦海中震響着,震的自己頭疼欲裂,心神昏聵。
然後,姜源中的心神就在這種緊縮和驚恐中,陷入了一種很怪異的麻痹狀態。
只不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就那麼站在那裡,嘴角微翹帶着挑釁般的冷笑,怒目敵視着馬良。
而反觀馬良,則像是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敵視他,挑釁他,更像是一個被人挑釁卻不敢吱聲的慫貨。又或者,按照此次研討會的規格以及所邀請來的賓客們的身份來講,馬良作爲一名正式接收到邀請函的大師級人物,很大度的不與那個翻譯一般見識吧。
坐在專家席上的盧祥安老爺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馬良這傢伙雖然心眼兒小,總要把人教訓一番才肯罷休,但好在是……這小子還算有心,沒有大動干戈。
說起來也是,對付那個韓國小子,馬良實在是沒必要去認真對待。
想到這裡,盧老爺子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暗斥了一句:“白宗善啊白宗善,你們師徒二人大老遠跑到中國來,按理說來的都是客,誰都要好好禮敬的對待你們,可你們幹嘛非得招惹馬良這個混小子呢?”
…………時間在點點滴滴的流逝着。
演講臺上不斷的更換着一個個來自於國外的頂級專家們,其中有星相占卜大師、塔羅牌占卜師,還有最爲神秘莫測的水晶球占卜師——若是換做以前,馬良還真不敢相信這些國外的各種占卜術也能和中國的卜算預測之術並列在一樣的高度上,而且按照這些大師們的演講,竟然真的和易學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確切的說,這些占卜術,也是易學。
只不過由於語言和文化的不同,發展的歷程不同,故而在很多字面、佈局、推算格式上不同。
星相占卜和塔羅牌,大體上可以稱之爲中國奇門江湖術法中的文術。
當然了,塔羅牌占卜中還有通靈占卜師,有點兒類似於中國的奇門江湖中修習鬥術的術士了。
而水晶球占卜師,是最爲詭異的存在——他們倚靠的完全是術咒和意念力,去感應天地自然宇宙中的細微變化,從而透過神秘的水晶球,看到另一個界面或者說時間段裡某地發生的事件,還有,邪孽異物。
聽着上面的演講,馬良越發慶幸這次的國際易學理論與應用研討會,來對了!
收穫頗豐啊!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會場上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馬良這邊兒的一幕有些令人不喜的狀況——那個長相俊朗白皙的翻譯,無時不刻都在瞪着眼敵視着那個來自於中國的年輕人還有他的女朋友,並且那個翻譯表情上明顯的冷笑、挑釁之色,實在是太過分了……做人不能太過分,沒看出來人家都不答理你嗎?
沒看出來人家都大度的不和你一般見識了嗎?
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咦?不對啊,這小子該不是有眼疾或者心理疾病吧?這都瞪了一下午了,他也不嫌累嗎?
起初的時候,白宗善也覺得自己的徒弟有些過分,但白宗善並沒有去制止,他一直都在裝作不知情。但當他發覺到事情有些異常的時候,卻又不能再去出聲勸阻自己的徒弟了、因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如此高規格的會議場上,已然受到了許多人關注的情況下,他再去做什麼的話,會更容易讓人鄙夷和不屑。
白宗善私下裡偷偷的把手伸到後面拽了拽徒弟,想提醒他一下,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扭頭輕聲斥了兩句,依舊沒有得到迴應——好像他的徒弟姜源中,已經完全不把他這個師父放在眼裡了似的。
於是白宗善越發感覺到不妙。
出事了!
白宗善悄無聲息的探出一縷意念力,企圖在徒弟的周身查探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動用術法在危害他的徒弟,然而他的探查卻一無所獲。
接下來,他不得不將意念力探至到了徒弟的心神中。
這一察不要緊,白宗善大吃一驚——徒弟的心神竟然收縮到了一種令人震驚的地步,處於極度的驚悚、不安狀態下,就像是正常人突然遇到了詭奇的物事時被嚇得呆住了似的。然而他的表情,卻根本沒有顯露出一丁點兒驚恐不安的樣子。
白宗善再查,就發現自己徒弟奇經八脈和丹田中的內力,意念中的靈力,全部空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白宗善吃驚不已又困惑萬份的時候,下午的會議結束了。
時間是下午六點十五分。
在主席臺上宣佈了會議結束之後,參與會議的來賓們開始陸陸續續的往宴會廳外走去,他們需要出去透透風,然後再各自相邀些熟識的友人,或者通過誰誰誰介紹認識誰誰誰,相互交流下……盧祥安老爺子這次沒有再招呼馬良,而是拉着小白的手直接往這邊兒走來。
“良哥哥。”小白松開盧老爺子的手,蹦跳着來到馬良的身邊,一手拉着馬良,一手拉住吳瓊,笑嘻嘻的說道:“走啦走啦,我們去外面玩好不好,在這裡都快悶死啦,我要去海邊,去坐遊輪到海上玩!”
“傻丫頭,別鬧。”馬良笑呵呵的斥了一句。
吳瓊卻是彎腰把小白抱了起來。
這邊兒盧老爺子已然和還未離去的幾位外賓客氣的打着招呼,客套起來——誠然,這種客套有些麻煩,需要翻譯人員在中間來回爲雙方翻譯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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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良和吳瓊就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的等待着。
而白宗善,卻是顧不得別的,起身雙手抓住徒弟的肩膀,滿臉擔憂和不安的嘰嘰喳喳用韓國話嚷嚷起來,大概也就是說些“你怎麼了?醒醒啊!”之類的話吧?
正在相互交流着的盧老爺子和那幾位外賓都被打擾到,紛紛注視向這師徒二人。
那位瞌睡蟲黑人老爺子嘟噥了幾句,他的翻譯就用漢語說道:“恩古瓦比大師說,這位白宗善大師的徒弟,是心靈受到了術法的禁錮,靈魂暫時封閉了,不要緊,休息一段時間應該會好起來。”
老太婆扎瓦大師也說了幾句,翻譯說道:“扎瓦大師說,他的靈魂正在驚懼中懺悔。”
黛莉?莫斯大師說:“我可沒有去詛咒這個可惡傲慢的小傢伙。”
這話說的,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白宗善惡狠狠的瞪向黛莉?莫斯大師,但被黛莉?莫斯那冷幽幽的眼神反瞪過來後,白宗善立刻有些害怕般的扭頭逃避開來,一邊凝神輕聲吟誦着術法,把手指按在了姜源中的眉心處。
剛剛安上去,還未動用術法,卻見姜源中已然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師,師父……”疲弱無力的喚了一聲後,姜源中隨即又像是被打了興奮劑般趕緊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微笑着,神色間很是平易近人的馬良,然後像是見到了魔鬼似的,驚恐不安的往後倒退了兩步,更是躲到了師父的身後,縮着脖子指着馬良說道:“他,他用邪術害我,用邪術害我……他要殺死我!”
“蠢貨!”馬良輕蔑的一笑,扭頭朝着其他人抱以禮貌的神色,微微躬身,道:“各位大師,有機會還請多多指教,明天見。”
說罷,馬良看向盧老爺子。
剛纔若非是馬良受到盧老爺子眼神的示意,纔不會讓姜源中這麼快就甦醒過來——嚇死白宗善這老棒子。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白宗善用生硬的漢語怒聲質問道。
“呵呵。”馬良隨意的笑了笑,也不去否認什麼,而是語氣溫和的說道:“白大師,你應該回去問問你的徒弟都做了些什麼……”
白宗善看向盧祥安,他知道這個面相平和仙風道骨般的老者,是在中國易學界有着一定威望和地位的人物,不然的話也不能做到專家席上,更不能在下午的會議開始後,第一個上臺做演講。
“這就是你們中國人的待客之道嗎?”
盧祥安微笑道:“白大師言重了,如果您的徒弟和我的徒弟之間有些個人的矛盾糾紛,我希望他們能夠私下裡解決,或者我們共同坐下來,有道是和爲貴,沒必要把事情鬧的不可開交,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哼,粗鄙無禮之人,對賓客竟然作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來。”白宗善語氣越發不善,道:“也許下一個,就是對我動手,好讓我不能參加卜算預測大賽吧。”
“不會的。”盧祥安依舊微笑着搖搖頭。
馬良也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看了眼姜源中,道:“沒有自知之明可不行啊,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敢拿出來害人,跟你師孃學的吧?”
“你……”
“白宗善,回去好好教育下你的徒弟,看來他沒有把儒家思想學好啊!”馬良冷笑一聲,再次向衆人道了聲再見,便和盧祥安老爺子、吳瓊、小白,一起轉身往宴會廳外面走去。
此時,圍觀者已然有不少人了。
衆人都紛紛詫異着,議論着。
白宗善發現還有記者在不遠處拍照,當即高聲喊道:“我們是客人,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馬良停下腳步,回頭冷笑道:“那應該怎麼樣?像你們大韓民族那樣,當遠來的客人作出豺狼般的行爲欺負你們的時候,還要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去禮敬做狗?回去好好學學你們正統傳承的儒家思想吧!”
四周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