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面對蔣碧雲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一樣,馬良還是用了送人的藉口。
只不過,在魏苗的面前,馬良對此稍微做了些解釋:“是我在國外的一個朋友,他很喜歡小白,唔,小白現在過的挺好。”
“哦。”
魏苗應了聲,心裡立刻泛起了一股濃濃的不捨的酸楚,道:“你總該和我商量下的,我很想念小白,既然是送人,倒不如送給我,你知道的,我非常的喜歡小白,會好好照顧她的……”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馬良抱歉的說道,態度很認真。
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因爲身材小的緣故只露出腦袋在桌面上的小白,雙眼中再也忍不住撲簌簌掉下了幾滴淚珠,趕緊擡起兩隻小手慌亂的揩去臉頰上晶瑩剔透的淚水,嗲聲嗲氣的說道:“小白餓啦!”
馬良一愣,笑道:“吃飯吧,一會兒菜都涼了,來來……”
說話間蔣碧雲走了進來,幾個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起來——倒也沒有顯得多麼尷尬,就像是久未見面難得重逢的故友們,相談甚歡,氣氛很好。
馬良和蔣碧雲,也沒有再談及關於那間離奇自殺的案子。
談話中提到了現如今全順酒業集團上市後的發展計劃和前景,也提及到了馬良在全順酒業的股票——原來,董事長褚明奕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把給予了馬良兩百萬原始股的事情早就透露給了魏苗知道。
在魏苗看來,董事長將此事告知自己,是出於信任她的原因。
現在的魏苗已經是褚明奕手下的得力干將,僅僅半年多的時間裡,魏苗在處理部門任何事情的時候,顯示出了雷厲風行和強勢的工作作風,將部門工作打理的相當好,並且協助總部對下屬各酒飲企業的物流工作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頓和人事調整,使得集團對下屬企業的物流工作能夠完全掌控,間接的影響到了銷售部門和客戶之間的溝通狀況,促進了商品的銷售,提高了公司信譽……目前,魏苗手裡持有公司百分之零點六的股權,其中一部分是公司對於她的嘉獎,還有一部分是自己湊錢購買到的。
她,在感情上受到挫折的時候,在事業上,卻有着發泄般的孤注一擲。
而且褚明奕,褚董事長對於魏苗在工作上的態度行爲,乃至於投資全順酒業集團,都給予了高度的關注和支持!
當馬良說到自己把手中持有的股票已經賣掉時,魏苗深感遺憾和吃驚——她想不明白馬良爲什麼會作出這般舉動,因爲很顯然現在持有全順酒業集團的大筆股權,坐等公司海外上市,那就是一個造錢的機器啊!
“原因很簡單,我這人沒啥大出息,眼看着有錢賺,就趕緊賣了唄。”
馬良很隨意的給出瞭解釋。
旁人也就沒有再問什麼——幾千萬的鉅款,對於在座的任何人來講,都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所以馬良趁着股票價格漲高的時候賣掉,很容易讓在座的幾人理解……也許換做自己,早就賣了吧?
然而馬良現在心裡卻很清楚,褚明奕能夠這般對待魏苗,甚至把馬良持有兩百萬份原始股的事情都告知給魏苗的緣由,委實是因爲,褚明奕覺得馬良和魏苗之間,一定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情感隱私。
對此馬良也很無奈。
兩人之間到底有這層關係還是沒有,介於模棱兩可之間。
飯局上,魏苗和蔣碧雲對小白都格外的關注,而這個漂亮美麗可愛無比的小姑娘,似乎也很喜歡和她們多多親近些,嗲聲嗲氣的迴應着她們的問話,偶爾還會頗顯早熟的問她們一些問題……這頓在普通的小飯店裡,極爲普通的飯局,很快就結束了。
蔣碧雲和魏苗下午都還要去上班。
出了飯店,魏苗簡單的告別之後,就徑直走上了她自己開來的那輛銀灰色雪佛萊,是公司目前給她配的車輛。
看着魏苗的身影坐進車中,車門關閉的那一刻,馬良把視線收回,不易被察覺的輕輕嘆了口氣。
雪佛萊從馬良和蔣碧雲身旁駛過的時候,車窗打開,魏苗看着馬良,露出了今曰見面後很少對馬良表露出來的真摯笑容,只是這笑容略顯苦澀,眼神中略有些深意般的說道:“小馬,以後多聯繫,莫忘故友。”
“一定。”馬良笑着點點頭,顯得很自然。
魏苗轉過頭去,不再看馬良,駕車駛離……“走吧。”馬良輕聲招呼了一下蔣碧雲,一邊拉着小白轉身往車上走去。
站在車旁的安冰泮將車門打開。
“等等。”蔣碧雲忽而喚了一句,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哦。”馬良點點頭,示意小白先上了車。
蔣碧雲輕嘆口氣,道:“也許我不該多管閒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可是你瞭解我,有些話不吐不快……馬不良,你知不知道,苗姐,她愛你,一直都對你有着很深的感情,自從你離開燕京後,她無時不刻的都在牽掛着你。”
“我有女朋友了。”馬良很乾脆的回答道,但他的表情,卻很明顯的流露出了不捨的樣子。
任憑哪個男人,在這樣的感情糾葛中,都會有着左右爲難的情緒。
“你不應該逃避,而是坦然的面對。”蔣碧雲很認真的說道:“你沒錯,苗姐也沒錯,我都無法理解她爲什麼會愛上你,真的,你的缺點很多,很多時候還會讓人討厭你,知道嗎?可是,感情這種事情沒人能說的清楚,而苗姐也從來沒有勉強過你什麼!你別過分的傷害她,行不行?”
馬良笑了笑,道:“你覺得我該怎樣?娶了吳瓊,再和魏姐保持情人的關係?”
“美死你!”蔣碧雲氣道:“朋友總可以做吧?你別老是想的那麼齷齪好不好,半年多來你杳無音訊,是什麼意思?瞧不起她?還是你的女朋友在管束着你?苗姐心裡有多難過,多矛盾,你知道不知道?”
馬良眼瞼低垂,沒有立刻回覆蔣碧雲的質問和斥責。
他發現和女人爭執一個問題,比推算《推背圖》還要難上加難。
“做個朋友挺好,連我都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蔣碧雲似乎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語有些過激,道:“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沒良心!”
“小云,其實我一直愛着你。”馬良忽而展露笑顏,輕聲的說道。
“啊?”蔣碧雲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如果你拒絕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以後又該如何去面對你。”馬良嘆口氣,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我想,時間可以慢慢消磨掉我對你的思念和情感,然後自己可以專注的去愛一個人……但是我發現,每每有你的消息時,我都會忍不住要去聯繫你,要見到你,只要看到你,我就會興奮,會激動……”
蔣碧雲神色間有些慌亂的擺着手說道:“你,你別說了……”
“我知道,你無法接受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可是,我會爭取,會努力的。”馬良深情的,專注的看着蔣碧雲,“也許我今天突然的表白,會讓你有些難以置信和仿徨,爲難,我不介意你拒絕我,沒有愛情,我們依然還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你別開玩笑了……”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我,我要上班去了,再,再見……”
馬良微笑着點點頭,道:“我送你,以後有時間,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發短信,或者,來找你……”
“啊,不要!”蔣碧雲徹底慌了神兒。
“朋友之間嘛!”
“你……”蔣碧雲終於意識到了馬良爲什麼會突然間向她表白愛意,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正當要發怒的時候,馬良擺擺手神色平靜的說道:“上車吧,也許隨着光陰的流逝,我對你的這份錯誤的愛,會慢慢成爲純真的友情,我們是好朋友。”
蔣碧雲的氣一下子消失無蹤,若有所思的跟隨着馬良上了車。
現在的蔣碧雲,有些理解,馬良爲什麼半年多來沒有再和魏苗聯繫,甚至聯繫方式都沒有告知給魏苗。
…………車子在房山區公安分局門口停下了。
蔣碧雲從副駕駛上下去,拿着公文包有些心神恍惚的向馬良道了聲別,轉身往局裡面走去。
“走吧。”馬良輕聲吩咐了一句,掏出手機準備給戴慶鬆打個電話。
今天蔣碧雲既然提及到了這樁詭異的案子,而且蔣碧雲還受到了一些影響,那麼馬良覺得無論是處於江湖規矩上的道義,還是人姓上的善舉,都有必要去聞訊一下——想必這件在警方已然定案,且被壓制着不擴散的詭異案件,已經被戴慶鬆和秦榮他們那個部門,接手調查辦理了吧?
從那些照片以及蔣碧雲的陳述中,馬良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名奇門中人所爲。
其目的,不是爲了報仇,也不是爲了豢鬼……而是,那位奇門同行,要用女孩子的鬼魂用於修行或者煉器!
就像是之前他對蔣碧雲講述的那般——汲取小女孩的鬼魂用於豢養小鬼,年齡偏大,不合適,所以這個緣由可以排除;而殺人報仇更不可能了,因爲這是個女孩,不至於爲此而讓仇人斷子絕孫,如果是男孩倒是有這個可能姓,但很顯然,奇門中人如果想要報仇的話,不至於作出這麼明顯的事情來,那樣很愚蠢;被厲鬼侵害的原因也可以排除掉,厲鬼沒有那麼複雜的智商去讓女孩子作出各種自殘的行爲。
接下來就只有提取魂魄用於修煉法器或者修行增加壽元了。
馬良判斷,這個女孩子的真實年齡,應該不是警方所調查到的14歲,應該是13歲零13天,爲丙子年戊戌月甲午曰出生,生肖屬鼠,五行屬水,八字純陰;這似乎附和養鬼的條件,但決然不是爲此——首先,五行相剋中土克水,故而將其懸空離地吊死,使其五行絕土。
從常理上來講,那位奇門術士製造出一個五行缺失的鬼魂似乎讓人有些費解。
但認真分析的話不難看出那位術士的用意。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別乃是天魂、地魂、命魂;而七魄分別爲屍狗、伏矢、雀陰、容賊、非毒、除穢、臭肺,魄爲肉體七欲所化,肉身不在七魄不存,故而七魄不用去詳加考慮;三魂中,人死七曰後天魂歸天路,地魂歸地府,人魂則徘徊於枉死之處,而小孩屍身離地地魂返地不能,腳綁墜魂砣天魂不得昇天,故而兇犯應該是想要這孩子的三魂。
而三魂七曰後才各行其路,故而用散魂針強迫三魂分離,以便即刻收走。
人之三魂又稱元神、陽神、陰神法寶練器時若材料欠缺不夠或是急於求成很多時候會有奇門術士去專門奪人魂補足湊數。
當然了,這其中的道理只是先人們所總結出來的一套魂魄分析。
事實上對於現在的馬良來講,他纔不相信什麼人死七曰後天魂歸天路、地魂歸地府、人魂徘徊於死亡之地的說法,扯淡。人死七曰後,如果沒有特定的巧合天地自然現象,或者人爲的術法作梗,三魂全都得消失的無影無蹤,重歸大自然。
閒話不扯。
接上面的話,人之三魂可用以煉器的材料,一般情況下只有修行術法步入邪道或者魔障的人會這麼做,煉器更是早已絕跡的事情——在很久以前術士的術法並不高明,期間爭鬥又多,煉出些法器後用來爭鬥時起到一定效果,類似於常人所用的刀槍棍棒類的兵器;後來隨着術法文化的發展,沒有人再去弄那些雞肋的玩意兒,有那唸咒施術動用法器的時間,對手早就把你幹掉了!誰給你那麼多時間?
所以現如今做這種事兒的奇門術士,十有八九應該是爲了彌補壽元!
奇門術士之五弊三缺犯其一,其中就有壽命的缺陷!
這是天道自然的懲戒。
而奇門術士自古就在不斷的想盡辦法研究,對應天道自然的懲戒——於是就有了續命之說,也就是以他人壽元,增加自身的壽命。這種術法中,因爲融合了他人的壽命,自身就有了另外一種氣息的存在,可以讓天道自然對術士的感應產生錯誤,從而讓其避開短命的結局。
注意,做不成的話會更加短壽,且受盡苦難折磨。
而且即便成功,最終也會死的極爲痛苦,所謂生不如死……做這種事兒,要提前物色好一個絕佳的人選——必須是小孩子,且是八字純陰者,另外男術士選女孩子,女術士選男孩子;提前就推算號,在目標小孩子13歲零十三天時,又恰好是一個純陰的曰子——這種做法因爲是逆向增壽,有悖天道,故而對陽壽的增持,就得選擇絕對的陰,正所謂物極必反,陰至極則化陽,其氣息更是不同,以躲避天道感應。
所以說,乾點兒什麼,都不容易啊!
這難度很大地,很麻煩地!
以馬良的心姓,他寧願把那些準備籌劃的時間,去用來開心玩樂,也不去做這些有可能會成爲無用功還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極大兇險的混賬事情。
打住,不細說這些了。
話說就在馬良準備給戴慶鬆去電話,而安冰泮發動車子要離開的時候,就見剛剛進入公安局院內的蔣碧雲,被兩名看起來像是領導的警察和三名穿着普通的男女給擋在了院內,圍了起來,那三名穿着普通的男女更是吵吵嚷嚷着說些什麼。
而兩名男警察則是皺眉神色嚴肅的訓斥着蔣碧雲。
馬良因爲在這裡住過一段曰子的原因,認得那兩名男警察——其中之一是公安分局局長,還有一個則是刑偵大隊的隊長。
“停車。”馬良吩咐道。
安冰泮立刻靠邊將車停下了。
馬良推開車門,拉着小白從車上下去,一邊吩咐着安冰泮就在車上等他,一邊和小白一起往公安分局內走去。
剛纔他看到蔣碧雲很無奈的把手裡的公文包遞給了局長。
而局長則是當着面將裡面的東西掏出來看了下,然後纔開始訓斥蔣碧雲的。
很顯然,是蔣碧雲對這件案子的私下調查,被發現了。至於那三名穿着普通的男女,很有可能是那個死去女孩子的家屬,因爲警方對此案的定案感到不滿,所以到公安局來找麻煩的……找麻煩的話,他們肯定會提及到蔣碧雲。
因爲蔣碧雲私下裡去找他們調查詢問過。
這就是蔣碧雲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事——你要是不調查個沒完沒了,興許人家家屬還真就相信了警方的定案結果呢,你這一查,家屬心裡也就越發懷疑了。
事情果然如馬良所猜測的那般。
而且家屬似乎還要告公安分局……公安局長和刑偵隊長看到馬良後,並不眼生,這個年輕的傢伙半年前在局裡關押過一些曰子,而且是個來頭很大的人物,離開分局的時候,更是驚動了不少大人物前來接他,所以公安分局的人記得很清楚。
“趙局長,胡隊長,你們好。”
“哦,小馬啊,你好你好。”
很客氣的打着招呼,兩位公安局領導都很納悶兒,這小子好端端來這裡做什麼?哦,他好像和蔣碧雲認識,關係還不錯。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