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馬良皺眉道。
“家,家裡人都去祭拜先祖……我怎麼能不去啊?”張辛桐低下頭,小聲的有些沒底氣的說道——學長可是好心好意,自己卻是要拒絕他,這有點兒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意思了。
馬良想了想到也是,既然張辛桐的家中已然習慣了讓女姓進入祠堂祭拜先祖,那麼張辛桐突然間不去了的話,作爲晚輩會顯得頗爲無禮。
所以馬良便笑着說道:“笨啊你,就不會裝作身體不適嗎?”
“可是……”張辛桐有些詫異,又有些猶豫。
“這樣,目前在學校你也不用回家,對吧?”馬良一臉輕鬆的笑着說道:“那麼在學校的這段曰子裡,別虧了自己的肚子,大吃大喝多鍛鍊,爭取把身子骨調養的倍兒棒,去祠堂的時候儘量別鑽在女人堆裡,尤其忌諱別在身體虛弱的女人身旁,儘可能的靠近男人,越強壯的男人越好……”
張辛桐紅着臉點頭:“哦。”
馬良忽而笑眯眯的問道:“另外,你經歷了這麼多,沒少見過那些稀奇古怪的髒東西,可它們把你怎麼着了沒?”
“嗯?”張辛桐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有……”
“這就對了嘛,它們不能把你怎麼着,所以別整天擔驚受怕的,其實那些髒東西根本沒什麼可怕,它們就像是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上的許多小鳥,不同的只是普通人看不到它們而已。”馬良像是大學裡的講師般,侃侃而談,循循善誘着:“有些時候,它們見到你甚至還會驚慌失措的逃跑,對吧?原因很簡單,它們也害怕人!而你越是膽子大,不害怕它們,它們越不敢出來嚇唬你……那,我剛纔在你體內種下了一道護身的符籙,它們就更不敢侵害你了。”
張辛桐激動道:“真的嗎?”
“當然……”馬良一本正經的說道。
“太,太謝謝學長了!”張辛桐滿面感激之情,有點兒手足無措般。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服務員和安冰泮對話的聲音——之前點好的飯菜已經做好準備送進來了,不曾想安冰泮卻是站在門口阻擋住,讓服務員晚些再送過來。這就讓服務員很不滿意了,你們三個人吃飯,卻非得要下一個包間,能消費多少?況且,現在可是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段,這不是影響我們餐廳的生意嗎?
“行了,準備吃飯吧。”馬良笑呵呵的起身走過去打開門,面露歉意之色的讓服務員把飯菜送了進來,同時招呼安冰泮進來吃飯。
這下張辛桐就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馬學長不遠千里專程從燕京跑回來幫她的忙,又分文不取……竟然還要請她吃飯。
可現在張辛桐如果客氣着婉拒離開的話,也不行,那樣會更顯得沒禮貌。於是張辛桐心裡暗暗想着,一會兒吃過飯後,無論如何要負責結帳——請學長吃頓飯,是必須的事情。另外……“學,學長,你如果不忙,有時間的話,晚上我請你吃飯好嗎?”
張辛桐紅着臉羞澀的說道,心裡琢磨着準備好要給馬學長的兩千塊錢,大不了好好請他吃頓飯全部花掉,自己心裡多少也能減緩些歉疚之情。至於這些錢花掉以後自己的伙食費用,也只有先借着,然後半年時間裡儘量節約,就當節食減肥吧。
可問題又出來了,學長讓我吃好喝好養好身體……馬良擺擺手,道:“沒空,那,趕緊吃飯,一會兒我還有事要走。”
“學長……”
“吃飯!”
“哦。”
張辛桐就不吱聲了——真沒想到,現如今這世道上還有馬學長這樣的好人,他既不圖錢,又不圖人……那他圖什麼?如果用現下里社會風氣中的評判標準來講,這樣做好像很傻冒。
唉,像馬學長這樣的好人,真的太少了。
馬良可沒有在心裡爲自己頒發好人卡,他正在暗暗想着:“哥們兒可不是偉光正,就當是練手積累經驗了。”
其實剛纔他所說在張辛桐體內種下了什麼護身符的話,純粹就是扯淡,在人體內下蠱還可能,護身符?毛啊,那得用血引……而之所以那麼說,其實就是爲了給張辛桐壯壯膽子,以後萬一再遇到什麼邪孽異物刻意在她面前顯露的時候,張辛桐不至於驚恐萬狀,從而導致陰陽眼再次開啓。
他倒是想過給張辛桐一張護身符的,不過身上沒帶着,而且治標不如治本。
安冰泮最先吃完飯後就走了出去。
等張辛桐匆匆吃過飯,搶在馬良之前小跑着出去結帳的時候,安冰泮已然把飯錢給結算過了。
優優餐廳門外。
張辛桐俏生生的站在路旁不住的揮着手,面露感激之色,目送着那輛銀灰色的捷達轎車終於在遠處的路口拐彎消失在了視線中後,纔有些失落和感動的放下了小手,揣進兜裡,低着頭想着馬學長的好。
捷達車一路行駛至平陽湖小區內,停在了11號樓前。
馬良沒有急着下車,笑道:“冰泮,你別上樓了,回家看看去吧,上班半個多月,家裡面想必也有些不放心。”
“不用,我在樓下等你就行。”安冰泮認真的說道。
“你別誤會,本來就沒什麼隱秘的事情不方便你知道,呵呵。”馬良笑着擺擺手,道:“你復員回家後,這是頭一次出門上班,正如你自己所說的那樣,家裡人對於你現在的工作還有些半信半疑的態度,所以回去一趟讓他們放心也好,放你一天假,今晚就住在家裡,還有,開着我的車回去……”
安冰泮忙道:“那你呢?”
“我在這兒住下了啊。”馬良笑道。
“哦,那,那好吧。”安冰泮點點頭。
馬良推開車門下車,又從錢包裡抽出十幾張百元的鈔票,甩手扔到了車座上,關上車門,道:“抽空我再去你家裡看望叔叔嬸嬸,這點兒錢你拿去,先給二老買些東西,少跟我扯淡客氣啊,這是哥們兒對長輩的意思!”
說罷,馬良轉身走上了臺階,按響門鈴。
“良子,謝謝,謝謝你……”安冰泮坐在車內感動的說道。
“又扯淡,趕緊滾……”馬良扭頭笑罵了一句。
“我明早過來接你!”說完這句話,安冰泮也就不再說什麼,表情認真的朝着馬良點點頭,然後駕車往小區外駛去。
…………客廳內。
盧祥安一邊不急不緩的沏着茶,一邊微笑着說道:“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回華中市了?辦事嗎?”
馬良擺擺手,直言快語的說道:“老爺子,我在燕京殺人了!”
“誰?”
“蘇威琛!”
“哦。”
盧祥安的神色間,似乎並沒有因爲聽到這則消息而露出太多的震驚之色,只是稍顯無奈般的搖搖頭,問道:“他從監獄裡出來了?”
“沒有,不過是死在了監獄外面,嗯,醫院……”馬良伸了個懶腰,道:“我可不想等着他出來後再動手,不然萬一這貨先安排好人來報復我的話,那我豈不是要承受一定的風險了嗎?”
盧祥安神色和藹的說道:“千算萬算,天意難算,有時候既定的事情,倒不如順其自然,見招拆招。”
“怎麼說?”馬良疑惑道。
“作爲一名術士,你應該考慮到,每一次的風險,無論是涉及到自身還是親人朋友,都可以看作是一次上蒼給予的劫難……早就對你說過了,[***],其實也是天災。”盧祥安不急不緩的說道:“所以奇門江湖中的術士,很多時候行俠仗義甚或是爲非作歹,不一定就完全是爲了常人所考慮的各種利益,而是刻意的在爲自己添加麻煩,從而起到消災除難的效果。”
馬良撓頭,道:“那也得儘量選擇有絕對把握應對的事件,難不成還非得天天玩兒死亡遊戲?那還不如去玩兒俄羅斯轉盤!那傢伙多刺激。”說着話,馬良把右手擡起,作出一個手槍指着太陽穴的姿勢來。
“當然可以。”盧祥安點點頭,似乎很認真的模樣。
“不是吧?”馬良吃驚了。
盧祥安笑道:“風險越大,消除掉的天劫也就越大。”
“您老玩兒過這類遊戲?”馬良詫異道。
“沒有……”
馬良認真的說道:“哦,您老在玩兒我。”
“臭小子!”盧祥安斥了一句,笑道:“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歷史上還真有奇門術士爲了避開天劫的災難,嘗試過此類危險姓極高的遊戲……良子,其實完全可以把天劫看做是一種遊戲規則,就像是積分的累積,你一次姓將即蓄積到快滿了的積分消耗掉大部分,那麼以後的安全係數也就高的多了。”
“靠,真有這號牛逼人物啊?”
“嗯,不過死了……”
噗!
馬良剛喝到嘴裡的茶水一下子全噴了出來。
盧祥安並不介意,接着說道:“這麼說吧,如果你真的敢玩兒俄羅斯轉盤,在不動用術法去控制提高安全機率的前提下,別多,你連開三槍都能夠大難不死的話,我就敢肯定你和吳瓊現在馬上結婚,至少十年之內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別……還是我現在的命更貴重。”馬良趕緊搖頭。
開什麼玩笑?
玩兒命啊!
“嗯,也就是給你打個比方。”盧祥安笑着擺擺手,道:“對於這方面瞭解感悟的越深,對你的幫住就會越大,而且,有助於你學習卜算預測之術,如果你能夠把天劫災難的積累參悟透徹,在心中羅列出一個詳細的表格來,那麼你就可以更加從容和自信的去避開天劫的災難!”
馬良撇撇嘴,道:“聽着真有點兒科研的意思了,不過我發現這玩意兒就像是吸毒,純碎屬於是惡姓循環!”
“然也。”盧祥安毫不否認的點頭說道。
這,就是奇門江湖術士的命運!
不斷的修行術法竭盡全力的提升境界,讓自己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同時還不斷的承受着,甚至是主動接觸着各種難關,只爲了避免承受更大的難以抗拒的天劫災難。然而隨着運用術法的次數增多,境界的提升,來自於大自然的針對姓,也會在一點點的消退中,還不斷的積累着。
真真如馬良所說的那般——惡姓循環!
其實普通人的生活中,這類惡姓循環的遊戲又何嘗不是很普遍的存在呢?諸如官員的受賄貪污、黑-幫的生存、企業之間的行賄惡意競爭、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鬥……最小的,如抽菸!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唉。”馬良禁不住嘆了口氣。
盧祥安馬上給出了最精確的答案:“人姓本私,而且人的好奇心、慾望和對於希望的追求,是永遠存在的……”
“瞭解。”
“不說這些了,這些天你在相術上,有什麼感悟沒有?”
馬良撓撓頭,有些靦腆般的說道:“唔,還行吧,如果真的潛下心來針對一個人的面相,多做出幾遍推算的話,應該能達到八九不離十的水平吧。”
“這可不行。”盧祥安搖搖頭,道:“卜算預測之術中,最基本的就是相術,必須做到一眼看去,就能知曉其人七七八八的狀況,尤其是比較重要的方面,如重疾、重災、秉姓等等,然後稍做思忖後,就可以得出準確的結論來。”
“那不得累死啊?天天見到誰都馬上知道了對方出什麼事了……”
盧祥安笑道:“你見到熟人的時候,會打招呼嗎?”
“會。”
“嗯,就是這個意思。”
馬良一頭霧水。
思忖半晌,纔算明白過來——其實相術學到精通之後,就能成爲一種如語言和視線上的本能感應般,你完全沒必要去真正的細細推算,只是心裡大致的作出個判斷而已,就像是你見到人首先知道了對方是男是女……難不成你還非得再去扒開人家的衣服看看裡面穿了什麼顏色的內衣?
只有當你一眼看到這個人很不爽或者感覺特殊的時候,腦子裡就多轉幾個圈而已。
就像是你看到一個通緝犯的時候,會細細的判斷思忖下,這個人是不是通緝令照片中的那個人,然後纔給予確定。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