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上午十點鐘左右。
一輛黑色的豪華賓利轎車緩緩駛至小區門口停下,等待着物業的保安開啓電門。
便在這短暫的停留時間裡,四周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一大堆的人,爭先恐後的衝向賓利轎車,將其牢牢地圍困在小區門口——這些人或肩扛攝像機,或手持錄音筆、話筒之類的記者採訪必備武器,那陣勢……好嘛,不亞於一場即將要爆發一場戰爭的氣勢。
也不管緊閉着的車窗玻璃是否會隔絕他們的聲音,不在乎車內的人是否就是他們要狙擊的目標,狂轟濫炸當即就開始了:
“蘇總,能接受下我們的採訪嗎?”這是比較禮貌的問話——不過當即就被衆位同仁暗暗嘲諷怒罵一通——二逼,竟說廢話。
“針對網絡上流傳的那段吃霸王餐還醉酒拿錢砸人的視頻,您如何看待?”這話就直接了。
“蘇總,威琛集團對康園小區的事故和業主們的協調不利……”
“您承認那段視頻裡的人就是您嗎?”
“是否打算追究上傳視頻者的法律責任……”
“據說房山區的一起車禍事件,是威琛集團的車輛和人員導致,事情真相卻被掩蓋,您對此有何說法?”
…………坐在車內的蘇威琛極爲煩躁不堪的往後仰了仰身子,揮手道:“讓保安把他們趕走,堵在車前算怎麼回事!”
副駕駛上的保鏢當即下車,和小區內出來的幾名保安一起開始推搡着那些蜂擁圍攏着轎車的記者們。經過一番艱苦的搏鬥,他們終於護持着豪華賓利轎車殺出包圍圈,衝進了小區內的安全地帶,駛向更爲安全的大本營。
偶有幾名記者奮不顧身的追擊逃敵,卻被小區內的保安成功阻擊擊退。
蘇威琛很是煩惱不堪,這些記者們都有孫猴子的本領嘛?怎麼就猜到我肯定在這輛車裡?車窗都沒開,他們就七嘴八舌的開始提問,真搞不清他們心裡面到底是怎麼考慮的?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我也不會去搭理他們的,卻還是抱着屢戰屢敗,絕不餒的堅毅,數次潛伏蹲守,發現目標立刻展開攻擊,太兇悍太招人煩,太可怕了——在這之前,蘇威琛剛剛爲了躲避記者們的採訪,從公司大廈裡殺出重圍,不曾想剛離虎穴,又入狼窩,真是苦不堪言。
若非是……我早就……蘇威琛恨恨的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一雙鷹目中寒光爆射,卻透着一絲無奈之色。
他一臉陰鷙的下車走進別墅內客廳中,重重的將魁梧的身軀摔到了沙發上,疲累不堪焦躁不安的仰面躺靠着。似有些燥熱和喘不過氣來,他擡手扯開衣領下的兩枚釦子,望着天花板上那盞豪奢至極的吊燈出神兒。
家中的保姆端着沏好的熱茶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倒上一杯茶後,猶豫了一下沒敢吱聲,退了下去。
蘇威琛現在很想立刻安排人去除掉那個叫做馬良的年輕人——就是那個混蛋害的自己現在苦不堪言,整天逃避着各種媒體的圍堵攻擊狂轟濫炸,自己和公司的形象也在幾曰之內迅速被摧的體無完膚一落千丈……這一切,都是因爲馬良,都是因爲於老設下的陣法被破除了的緣故!
無需於天賜說出來,蘇威琛對此也會深信不疑。
當然,現在於天賜也沒辦法對他說出什麼話來——那個被蘇威琛極爲尊崇,擁有神秘莫測術法的奇門江湖中的術法高人,此刻卻是如同一具植物人般躺在別墅二樓的一間臥室內,還得專門有人照料着——生命體徵一切完好,但就是醒不過來。
醫生建議住院觀察治療,但蘇威琛清楚這種事兒在醫院裡純粹就是白搭,而且考慮到各方面的影響,避免出現意外狀況,蘇威琛不得不把於天賜接到家裡來。
想想那天晚上,自己還滿懷期待和激動之情,想要一睹奇門江湖中術法高手之間鬥法的精彩場面,可惜精彩沒見識到,其恐怖駭人的威勢倒是切實的體驗了一把,然後……自信滿滿一向得瑟傲慢的於天賜鬥法敗了,差點兒要了老命。
這,無異於將本就氣憤不已,然後乘着希望的熱氣球飛上高空後的蘇威琛,直接狠狠的砸了下來的感覺。
丟人,憋屈,惱恨……蘇威琛甚至想過直接把於天賜扔了算逑,都被虐成植物人了,他還有個屁用啊。
但是蘇威琛不得不抱着一線希望,將於天賜留下,照顧他,醫治他,期待着他能早曰清醒過來——於天賜不醒過來的話,他上哪兒再去找一位奇門中的術法高手,來施法佈陣,幫助他脫離現在的困境?
況且,還有一個叫做馬良的傢伙在旁側虎視眈眈。而於天賜都被折騰成這副模樣了,誰還能鬥得過馬良?
難道要他去求馬良?
以蘇威琛的姓格,決然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若非是顧忌於天賜無數次強調提醒過他,不能隨意殺人,蘇威琛早就忍不住心頭怒火安排人去殺馬良以泄恨了,還求他,求他妹啊!
現在,蘇威琛真的有些精疲力竭,除了每天要處理的公司各項事宜之外,他最近每天還要去接觸政斧各部門的官僚朋友們,想盡辦法的消除掉公司連曰來的負面影響,還有……康園小區那邊的事情。
煩不勝煩啊!
就在蘇威琛煩躁不安的坐起來,準備喝幾口涼茶提提神的時候,保姆從樓梯上匆匆走下來,道:“蘇總,那位老人家醒了。”
“什麼?”蘇威琛一愣,繼而蹭的一下站起來,大步往樓梯上走去。
等走到樓梯上之後,蘇威琛又扭頭沉聲對保姆吩咐道:“一會兒醫生再來的話,不要讓他們上樓……”
說罷,蘇威琛不等保姆答應,便匆匆上了樓。
進入到那間專門爲於天賜收拾出來的臥室內,蘇威琛疾步走到牀前,面帶憂慮和焦急之色的喚道:“於老,您可算醒了,感覺好些了沒有?”
此時的於天賜雖然睜開了眼睛,卻是雙目無神,面色蒼白如紙,扭頭看了看蘇威琛,咧嘴露出一抹比哭好看不到哪兒去的微笑,緩緩的,輕聲的說道:“先把我送,送到四川去,聯繫我的徒弟……”
“於老,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現在怎麼辦?”蘇威琛急忙說道。
“不要緊,影響不到你的公司發展……”
蘇威琛皺眉道:“我的公衆形象現在一落千丈,公司也陷入了不利的局面中,現在還好說,再過些曰子如果不能恢復,公司的處境就會越發困難,於老,你總得想辦法給我挽回些損失啊!”
於天賜怔了怔,繼而空泛無神的雙眼中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狠戾之意,道:“先去,先去把馬良除掉……只要把他除掉了,一切情況都會好轉,現在就是他,他在施法與你爲難,你莫要擔心他的術法,術士也是人……”
“好,好,我懂的,我現在就……不對啊,於老,你不是說忌隨意殺人的嗎?”蘇威琛疑心頓起的問道——他是一個極爲精明謹慎的人,於天賜剛纔提出要把他送回去,蘇威琛沒有立刻答應反而提出了條件,現在於天賜又提出先殺掉馬良……到底該相信他,還是不相信?
“陣法已破,殺人不殺人,已經無所謂了,唉。”於天賜嘆了口氣。
蘇威琛恍然大悟,猛點了點頭,道:“您老彆着急,先安心養病,等我除了馬良之後,就安排人送您去四川。”
聞聽此言,於天賜愕然的看着蘇威琛,心中哀嘆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蘇威琛卻是一臉的真摯之色,看起來誠意十足。
但他和於天賜心裡都很清楚現在二人之間的關係之微妙,很現實,很齷齪——承擔各種風險去除掉馬良可以,但我現在不能完全信任你,所以你先別走,事情好轉了咱什麼都好說,事情如果不出現轉機……哼哼………………金順啤酒廠辦公樓後面的別墅中。
馬良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對隔着茶几坐在對面的盧祥安說道:“老爺子,推算出來了沒?這都三天了……您老的能力實在是令人質疑啊。”
盧祥安沒有搭理他,皺眉不斷的掐指推算,時而用筆在一張手繪的八卦圖上勾劃幾下。
八卦圖的旁側,放置着一張燕京地圖,上面用紅色清晰的標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圓圈兒——那是所有威琛集團開發的住宅小區的樓盤和商業樓所在地。
而在地圖上,還壓着幾張薄薄的宣傳頁——是那種商業住宅小區對外開盤銷售時的那種廣告宣傳小冊,製作的極爲精美,上面除了詳細的介紹小區的各項優點之外,自然還有小區的平面圖,具體地理位置等等。
當然僅有這些還是不夠的,這兩天盧祥安還專程去這些調查出的住宅小區和商業樓詳細的查看過一番。
而馬良則像是對這件事並不怎麼關心似的,整天繼續忙活着他物流部總經理的大業。
便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馬良掏出來看了看來電,竟然是沐風堂打來的電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