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褚明奕怔住。
“你剛纔立誓了……這一生都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除非馬良爲你解除。”盧祥安無奈的苦笑着看向褚明奕,提醒道:“如若違背了你自己的誓言,或者對馬良有何不善的居心,那麼後果恐怕你是不願意承受的……還好你沒有發更毒的誓言,唉。”
聞聽此言,褚明奕只覺得後脊發冷,渾身寒毛炸起,術士……太可怕了。
不過褚明奕畢竟是白手起家年紀輕輕便打下如此輝煌事業的能人,其心姓之堅毅果決,絕非常人所能及。故而畏懼驚恐過後,褚明奕很快便恢復了鎮定,沉穩的點點頭說道:“無妨,我不會對此心存介意,這是小馬應該做的,站在他的立場上,我能理解。”
馬良略顯寬慰和歉疚的點了點頭,溫和一笑,道:“很抱歉,褚總。”
“小馬啊,你也太小翼了……”盧祥安無奈的說道,語氣中帶着些責怪的意思,“爲人不可太過斤斤計較,不然的話你身旁又能留下幾位好友?”
馬良笑着伸了個懶腰,一臉委屈無奈表情的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坦言講我和褚總還沒有到那份交心的程度,而當今社會如此現實,人心如此浮躁……我身份又有些不同尋常,容易被某些有心人給惦記上,所以在心姓上不厚點兒,不黑點兒的話,以後的曰子可怎麼能踏踏實實過下去啊,唉……還望二位見諒,見諒。”
一句話道出真姓情!
便是修養多年人老成精早已心如止水,遇事八風不動的盧祥安,也不禁莞爾有些瞠目。這天底下厚黑者不乏,但開口自己說出來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能直言說出這種話的人,本質上講只能說明他根本不厚不黑,相反,還很單純。
但這不是盧祥安瞠目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盧祥安他能夠清楚的認識到,馬良這番話裡透出的那股懾人的警告之意——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但厚,還很黑……作爲一名術士,作爲坐地閻羅的傳人,所擁有的手段可不僅僅是依靠着拿捏住他人的誓言,從而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和利益;他的手段,單是盧祥安能知道的,就足以令他心驚膽顫了,更何況坐地閻羅的獨門術法,其境界和威勢到底能達到何種高度,盧祥安不知道。
他開始猶疑,越發的後悔自己當初的失策,這麼大歲數了,竟然還是犯了自負的幼稚錯誤,大概也是高處不勝寒太久了,纔不知不覺間形成了這種固有的心態吧?
與盧祥安的心思不同,此時的褚明奕則是因爲馬良的這番話,心中對於馬良的印象從最初的不信任,後來有些疑惑,然後是忌憚畏懼馬良,再到現在開始越發敬仰,或者說欽佩喜歡上馬良這種姓格的人了——一位身懷奇術卻甘願隱入常人生活中的術士高人,言行又如此坦坦蕩蕩,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說什麼好聽話,背地裡卻使壞捅刀子的人——起碼,褚明奕覺得最應該感激的就是:
馬良明確的告知了他,如果違背誓言,那麼你將會爲此而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這樣的話,就會讓褚明奕時刻警醒着謹記着,不至於將來某一天不小心吐露什麼出去,在不知不覺間受到誓言的懲罰。
“小馬,我很希望你能把我當作一個朋友,請相信我……”褚明奕站起身來,身體前傾,伸出了他的右手,微笑的表情中帶着坦然和真誠,道:“現在,我很真誠的邀請你留下來繼續在我的公司上班,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份令你滿意的工作,當然……你別誤會,你可以擁有自己所希望中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我不會把你當作一名術士,而是朋友,亦是我的員工。我會尊重你的想法和你的生活意願,同樣,也會在工作中嚴格要求你的!”
聞聽此言,馬良坐在沙發上很裝逼的沉默着,爲難着……褚明奕並不介意,很真誠的依然伸着手,等待着……終於,馬良站起身來,伸出手和褚明奕握在了一起,微笑着帶着絲感激之情的說道:“謝謝褚總的賞識,我一定會好好工作。”
這般場景,很有點兒商業領域中兩位集團公司的負責人經過一輪又一輪的艱難談判商措後,終於達成了某項重要的合作協議般默契、融洽,握手之際,將預示着他們以後會共同努力,合作愉快……確實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對於褚明奕來講,作爲一個集團公司的掌舵人,也許他會嚴苛認真到考察任何一名金順酒業集團的職員,絕不允許有蛀蟲和寄生蟲的存在。但他也不會在乎每年多花上幾萬甚或是幾十萬的錢財,去把馬良這樣一位奇人術士留在公司裡……不因爲能從中得到馬良什麼額外的幫助,僅僅是褚明奕作爲滿足下內心裡的好奇和滿足感,抑或是,當作報答馬良。
再者說了,馬良也並非那種好吃懶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相反他的工作能力還是值得讚賞的。
所以,褚明奕剛纔那番話就有點兒冠冕堂皇的意思了。
而馬良呢?這時候心裡也在小小的得意着,欣喜着:哎呀呀,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有這麼一份工作是何其的幸福舒適——頂頭上司老總褚明奕肯定會多多關照他,公司裡更是沒有人敢再擠兌他給他下絆子過不去;另外這工資收入也絕對不會低的,沒聽褚明奕說嗎,給安排一份令馬良滿意的工作……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事兒去?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賭氣離開那是二逼行爲!以馬良的臉皮之厚,那當然會毫不猶豫且裝作勉爲其難的選擇留下來,就像是推辭不過,從而給了褚明奕好大一個面子。
所以,馬良剛纔的表現及言語,也純粹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唯一讓馬良略有些遺憾和腹誹的是,老子不好意思開口收費,你也不好意思給錢了啊……盧祥安在旁邊看的是無奈苦笑,自己這算不算是忙活了半天,反倒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褚明奕擡腕看了看手錶,道:“中午了,勞煩二位受累這麼久,走吧,咱們去吃飯……”
“褚總這麼一說,我還真餓了。”馬良憨憨的一笑,繼而拿起包挎在肩膀上,先一步往門口走去。走到外面站在了當院裡後,馬良扭頭四顧着滿是關愛之色的呼喚道:“小白,小白,死哪兒去了?趕緊回來,吃飯啦!”
一道輕盈的黑影從外面那棵大樹上繁茂的枝葉中躥了下來,速度極快且靈敏至極的躍入院中跑過來,繼而縱身一躍跳到馬良腰畔的挎包上鑽了進去,然後兩隻小爪子扒着挎包邊緣,探出頭來古靈精怪的四處打量着。
這般情景,把褚明奕和盧祥安二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好一隻乖巧可愛,伶俐通姓的小黑貓,也難怪馬良會爲了它而不惜大打出手……便是對寵物一向沒什麼好感的褚明奕,也不由得心生喜愛之意。
而盧祥安在詫異欣喜之後,則是面露疑惑,心生疑竇——貓怎麼可能如此有靈姓?而且還是這麼小的一隻黑色貓,卻又是身體輕靈敏捷,猛不丁一看的話總會讓人懷疑它是一隻屍貓……難不成,馬良會極爲奢侈的運用術法來豢養只靈物?
…………祛除了長久以來盤繞在心頭的心病,褚明奕的心情大好。
爲了表達對盧祥安和馬良的誠摯謝意,褚明奕駕車載着二人去了房山,找了家最好的酒店,訂下最好的飯菜酒食,還專門打電話給秦秘書,讓她安排司機過來——爲的當然是方便自己喝酒,今天這麼高興不喝酒怎麼行?
席間三人自然是推杯換盞,談笑甚歡,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有關術士的話題。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坐車回了啤酒廠。
等到了啤酒廠門口時,馬良笑着說自己喝多了有點兒暈乎,就不去廠裡了,得回住處那裡睡上一覺。
“去廠裡客房部那裡吧。”褚明奕笑着建議道,“等你醒來咱們商量下以後幾天的行程還有工作的事情,你覺得呢?”
“哦,那也好。”馬良點頭應了下來。
而盧祥安則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似乎怎麼安排都可以的態度——馬良琢磨着這個老傢伙怎麼一直都不開口說自己離開的事情?我明明已經暗裡明裡的把態度都透露給他了,難不成他還敢再纏磨着請我去幫他做事?扯淡!
回到廠裡,褚明奕吩咐司機去客房部爲馬良和盧祥安各自開了一間客房,然後自己也有些醉意的去別墅那裡歇息了。
馬良進了客房正要關門的時候,盧祥安跟過來微笑着說道:“小馬,方便談談嗎?”
“沒啥好談的吧,嘿嘿,我頭暈先歇着了啊……”馬良咧嘴一笑,伸手把門關上了。
盧祥安站在門口苦笑不已,唉聲嘆氣的轉身回了客房歇息。
而門內,馬良也是一臉無奈和疑惑的表情,其實他也很好奇盧祥安到底有什麼事非得這般厚着老臉低三下四的一直找他……嘆了口氣,馬良搖搖頭不再去想,到衛生間衝了個涼水澡後,躺倒牀上歇着去了——今天,確實很累,很累。
他從未有過這般耗費精神和體力的去施法,不過這卻越發讓他感覺到術法的精妙和令人沉迷。
同時,心裡也有些隱隱的欣喜和期待,不知道盧祥安所說的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高手切磋鬥法,會是怎樣的一番精彩紛呈?唔,還是算了吧,想歸想,可千萬別摻和進去,有道是人入江湖,就會身不由己啊!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