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中飄蕩了半日,袁佑感覺自己的法力和精神力不僅沒有消耗殆盡,似乎還有所增強。
“嗯?”袁佑細細感應了內環境狀況,豁然開朗。
只見腎中水元汩汩冒出,上達脾部,又經脾傳至肺,最後輸布全身,濡養久乏的筋骨。
“水是萬物之母,無水不生,無土不長……原來是這樣!”
源源不斷的水行法力被攝取而來,與先前的土行法力相互交融,漸漸地竟有了一絲微弱的生機。
袁佑心中一動,調動已經不多的木行法力和金行法力,投進了其中。
果然!
金、木兩行的法力,竟似乎遇上水的海綿,貪婪地吸噬着水土法力。
袁佑的雙手結成子午印,細細感悟着,腦海中也開始推演。
土,形成了大地,形成了丘陵,形成了高山。
水,形成了河流,形成了湖泊,形成了大海。
木,是大樹,是小草,是曲折的藤蔓,也是微末的苔蘚。
金,是銅,是鋼,是鐵……
水聚在土坎中,木長在土上,金藏在土裡——大地承載着一切。
可是,似乎還缺什麼?
到底缺什麼呢?
袁佑猛地睜開雙眼,發現眼前漆黑一片。
“是了!是火!是光!光是衆生的希望!火是文明的起源!”
袁佑運起小五行法,連連掐訣:“火!火!火!金、木、水、土,均已歸位!爾以何名,安敢不從!”
袁佑的眼中,“騰”地冒出一團火,眼前黑暗漸漸散開,毫芒畢現。
環顧四周,袁佑見到一片奇景。
周圍的礁石上,三三兩兩分佈着多彩的珊瑚,小魚小蝦在其間穿梭,海蟹在爬動。偶爾有大魚經過,驚擾一小片區域“蝦飛蟹跳”。
“哈哈,傳承者無師自通,練成異類火眼金睛,真是讓我意外啊!”術策在袁佑腦海裡大笑。
突然,袁佑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一個方向。那裡,隱隱有綠光放出。
袁佑小心地水遁過去,卻又見不到綠光了。
“莫非是妖邪作祟?”
說到妖邪,袁佑想起自己有一項似乎已經遺忘已久的能力。
法眼!
“執法先有法眼!天地人神鬼,誰都無法阻擋你的視線!不論你看向哪裡,都能堪破無盡虛空,瞭解真實的本源!”
這曾經是祖龍最引以爲傲的技能,卻一直被袁佑忽略了。
不能說火眼金睛不強,但是法眼似乎更有妙用。
掐起有些生疏的法訣,袁佑緩緩開了法眼。
只見眼前,漂浮着一枚玉璧,青翠欲滴,發出柔和的光芒。
“兩千多年了,這股氣息終於再次出現了……”
正當袁佑伸手要去碰它的時候,一聲蒼茫的嘆息突兀地響起,玉璧上迸發出更耀眼的光,而後凝聚成一個人形。
這個人形 ,袁佑只見過一次,卻永生難忘。
“始皇帝……”袁佑有些驚訝。但他忽略了另一點,哪怕是法器,他也從未見過有能說話的!
“不。我不是始皇帝,”那人形
道,“我只是始皇帝的玉璽經過千秋萬代的傳承後,孕育出的一點靈性罷了……”
“那你怎麼稱呼?”
“我沒有什麼稱呼……”
“和氏璧上有八個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那我就叫你‘壽昌’吧!”
“可以。”
“爲什麼我遠遠地就能看到你,可是一過來,你就不見了?”袁佑問道。
“原本感應到主人的氣息,後來又感覺不太對勁,又隱藏起來。但若真是始皇帝傳人,必然有辦法尋找到我!”
“原來是這樣……”袁佑點點頭,又問道,“據說八百年前,你封鎖了這片海域?”
“是的。”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封鎖消息!輾轉了一千五百年,我漸漸明悟了我的前身。我和始皇帝的前身祖龍,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哦?那你知不知道,上一個時代?”袁佑已經對這些神神秘秘有了一定的免疫。。
“上一個時代?好像祖龍唸叨過……叫什麼修真來着……”
眼看壽昌還有回憶下去的趨勢,袁佑拉回正題:“你說你和祖龍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那個地方很重要嗎?你要封鎖整片海域?”
“嗯。我的現在明白了,我是一枚鑰匙,祖龍回家的鑰匙……當年的祖龍沒有恢復記憶,他只知道我很重要,所以他甚至願意用十五座城池來換取我……現在我的意識裡只恢復了一段口訣和手印,我隱隱感覺到與你有關,現在就傳給你吧!”
袁佑的腦海中頓時多出了些東西。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天不足爲法,命不足爲信!奪命者壽,奪天者昌!”
開頭幾句,充斥着濃濃的祖龍的霸道,一種舍我棄誰的鋒芒!
隨後,畫風急轉:“既者食畢也,王與民同樂者也;壽者久視也,王與民同賀者也……”
要知道,華夏古語中,“與”字是有跟隨的意思!也就是將後者放在一個比自己更尊貴的位置!
歷朝歷代,和氏璧都掌握在君王手中,就算君王有些道行,也得到了口訣和手印,誰會在心中承認自己的地位比民衆低呢?
始皇帝,大胸襟,大氣魄!
“或許,你早就算到了有這樣一個年代,所以佈置了這樣一個後手?”
由不得袁佑不懷疑,與民同樂,這風格和今天倒是極像。
一套口訣手印打完,和氏璧爆發出耀眼的綠光,照亮了整個海域。
一時間,無數海外修行的術士,紛紛看向此處!
“阿彌陀佛,此物與我東菩提宗有緣……”
十來個和尚,從一座島上的寺廟中走出。帶頭幾名,皺紋簡直能夾死蚊子,手裡都拿着透亮的念珠。表情雖然仍舊肅穆,眼中卻有着不可掩飾的貪婪。
“臭不要臉的,說什麼有緣,還是那句話,問你怕不怕,就看拳頭大不大!裝你那狗屁倒竈的牌坊婊去吧,魔崽子們,跟爺爺先走一步!搶他個片甲不留!”
一張巨型的“飛毯”漂浮在水中,隨後一個邪氣的少年率先跳了上去,身後一幫子小弟,一窩蜂地緊隨其後。
“飛毯”所過,水花四濺
,聲勢浩大。
“主持,我們……”有一年輕和尚有些急切,開口詢問主持。
“莫急,取我葫蘆來。”主持仍手裡拿着念珠,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年輕的和尚面面相覷,倒是幾個老和尚立馬反應過來,草!住持當年號稱雁過拔毛,全寺的油碗都是他舔乾淨的,跟着住持走,還能吃虧不成?
葫蘆一到,主持摘下手中的念珠,扔進海里,瞬間變成五六米直徑。再將葫蘆扔進去,葫蘆也變大,正好被念珠套住,穩穩地躺在水面上。
“諸位僧友,可願與我上寶船,普度衆生去……”
“弟子願往!”衆僧異口同聲。
……
海邊,阮正華正在一寸寸地尋找袁佑的蹤跡。
“這狡猾的小鬼!”阮正華嘆了口氣,無意中往東海看了一眼。
憑藉他術士的眼光,一眼就發現了遠處的綠光。
“寶氣?”軟正華一喜,拔出寶劍……開始砍樹。
在術士裡,他算是窮的,連像樣的法器都沒有,想要渡海還得造船。
至於報仇?等等吧!
……
此時,袁佑看着和氏璧慢慢變大,最後化作了一道門戶。
門戶後面透出的氣息,讓袁佑有一種極爲舒適的感覺。這感覺,就像當時萬里流浪後回到了家鄉,回到了自己的草窩。
“竟然、竟然是……”景艮儒很激動,幾乎咆哮起來。
“是什麼?”袁佑眉頭一挑。
“家……生我養我的地方……我以爲此生……都再也回不去了呢……”景艮儒的臉上,竟有無比的肅穆。
“你的家,那就是……祖龍的家?祖龍的出生地?”袁佑明白這種親切感從何而來了,是祖龍!
難怪祖龍要和氏璧,難怪他會派徐福去東海!
不是要長生,而是要回家啊!
“門後面有什麼?”袁佑問景艮儒。
“樂土。”景艮儒一臉期待,不似作假。
袁佑卜了一卦,卻駭然發現,前方的天機混亂,強行占卜甚至有性命之憂!
“上個時代的遺蹟,不爲此世天道所容,怎能演算?”景艮儒嗤笑。
“無妨,我爲你起了一課,沒有危險,去吧。”術策悠悠說道。
算不得隔時代的產物,算個人吉凶總是可以的,這就是所謂的“擦邊球”。
袁佑邁步,走進了門中。
門戶隨後消失,一切恢復了平靜。
“哈哈哈,我景艮儒又回來了!咦?我的肉身……”
袁佑一進那門戶,就見一人在身旁大笑,可不就是景艮儒?再一碰,竟是實質的存在。
“這裡是什麼地方?”袁佑問道。
景艮儒不說話,而是將袁佑帶到某一處門口,有些敬畏地指向門楣。
煉仙殿!
“這三個字,我們不能說出口,不然就會永久迷失……就像,祖龍那樣!”
袁佑霍然睜大了眼睛!不是因爲景艮儒對着三個字的敬畏莫深,而是因爲,這三個字,都是簡體字!而且,按照現代人的書寫習慣,從左向右排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