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縣郊外,一棟別墅附近。
袁佑穿着夜行衣,在別墅周圍細細勘察了一番。
“嘖嘖,難怪這狗縣官幹了那麼多惡事也沒遭報應,原來家宅周圍的格局這麼好!一龍一虎,一升一降,拒厄招福,真是轉運寶地,便宜了這畜生!”
繞着別墅走了一圈,又登上附近的土坡俯瞰的一下地勢,袁佑不住感嘆,繼而話鋒一轉,“不過,這地勢也正是因爲太精緻了,才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啊!真是天助我也!縣長大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別墅東面的土坡,堆得有如初生的筍,直直高高,頂上圓潤,是個貪狼木的地勢,善能納財,與之相連的是幾顆大樹,看似千姿百態,實則尖闊方圓各具其態,五行俱全,有幾分得氣的龍樣。
西面是一個池子,池子裡的水通過一條溝渠時時更新,能帶走無數煞氣,是白虎主降的格局。
“這風水格局營造出來想必花了我們縣長大人不少民脂民膏啊……光是請大師指點,就不得了了吧?只是,你沒想到,有一日,保護殼成了大棺材吧!”
袁佑打開一個化妝品小盒子,一股刺鼻的氣味立刻衝了出來,袁佑皺皺眉,用鑷子夾出了一枚柳木根削的木釘,這釘子上銘刻着幾個詭異的符文,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木釘子叫鑽心釘,長一寸七分,專門用來釘在風水真龍的七寸處,以此破壞大龍,但只是這樣還不至於教人家道中落,真正惡毒的是浸泡鑽心釘的藥液,能穢人氣運,乃是男子尿、女子經血、狗糞混合其他毒物、污穢之物煉成,因腐蝕性太霸道,竟不適合用金屬器物來貯存,最後袁佑才發現塑料纔是最佳的容器材料。
“先壞了你陽宅的風水,最後的結果讓小爺滿意了就不去你祖墳搞鬼了,不然教你一族之人全部倒大黴!”袁佑一臉慈悲地自語,找準七寸,把鑽心釘直直地紮在七寸,又用腳踩了幾下,確定它已經埋到了地下。
其實慈悲那是屁話,袁佑選擇陽宅動手,只是覺得現世報來的快,他迫不及待想要除掉王秉權了。
轉過身,袁佑登上土坡,刨了個坑,把小盒子打開,整個扣在裡邊,迅速埋上了土。
在袁佑完成了這些步驟之後,周圍的煞氣漸漸開始聚攏,但又有散去的趨勢。
“想要破壞一條堅韌的血管,增加血壓可還夠,還得給它添添堵……”
袁佑往西邊的池子走去,卻發現沒有合適的法器。他只考慮到了真龍,卻沒有想到還有相助真龍的白虎。
左右看了一下,袁佑發現了一塊殘破的紅瓦,眼一亮:“有了!”
瓦片原本就出自上千攝氏度的窯中,本身帶有火氣,再稍微打磨一番,刻上符文,便是最簡易的法器。
白虎屬金,金生水,所以煞氣能隨水流去;但袁佑用火之法器鎮住白虎之位,就能以火克金,甚至灼幹流水。
敲打一陣,袁佑把瓦片弄成三角形,又刻上一個火焰符號,丟進了池子裡。再如法炮製做了好幾個,圍着池子擺下。
“厥陰鬼。”擺好瓦片,袁佑招呼一聲。
“在啊,大人。”
“去池子裡好好給我的‘來火陣’扇扇風!”厥陰風木,最能襄助火勢。
“是!”厥陰鬼興奮地回答,跳進了池子,不斷釋放風木之氣。
過了十幾分鍾,池子裡竟“咕嘟嘟”開始沸騰,冒出魚眼大的水泡。
“強!”袁佑現在才相信,五運六氣不是憑空虛構的。要是在以前,有人告訴袁佑,在瓦片上刻個字它就能熱起來,袁佑是怎麼也不信的。
“小子,你有沒有覺得你的大陣很熟悉?”術策突然出聲道。
“熟悉?我是隨手佈置的啊……咦?這,這是一部分‘白虎銜屍’大陣!”
“不錯,就是白虎銜屍!本術策現在考驗你一下,你若是把它佈置成完整的,哪怕是雛形的白虎銜屍,我就給你一份神秘獎勵。”
“我……不是,你老人家怎麼還有賣關子的功能?是不是我哪一次說夢話給你開啓了?”
“傳承者,請不要懷疑本術策的強大。”
“草!好吧,那我試試。”
袁佑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演算。
白虎銜屍,象徵家庭關係出現紊亂,在傳統風水格局上,象徵妻子的虎應當輔助象徵丈夫的龍;但白虎銜屍出現,就會使得妻子勢大無禮,對丈夫不僅不依從反而爲他製造麻煩,以確立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如果丈夫一直處於弱勢可能效果還不大明顯,但要是原本二人就是平等地位,甚至妻子的地位比較低,那就有好戲看了。
從原本別墅周圍的格局來看,這鄉長大人原先當然不會是弱勢的了,而且一直都處於比較主導的位置。
“火獸熬煎土爲路,引煞同歸真龍鄉!”
良久,袁佑扔下了樹枝,他已經計算出了白虎銜屍陣的運轉原理。
首先,池子和水渠的連接,直接截斷!煞氣流失,效果就差了。
“黃龍引路!”這是普通格局佈置的時候常用的手法,把泥土捏成一個個方塊,每五尺放一個,藉助土生金的力量把金氣(財氣)從初始地引到家中。這初始地,一般人多選擇銀行。
但袁佑的目的顯然不是爲縣長大人引動財氣,而是引動五行屬金的白虎煞氣!
一切都完成以後,袁佑感覺到周圍的煞氣濃郁得有些化不開了。
“老策,給我開個通明眼,我看看效果。”
自從收服厥陰鬼,這鬼就能自己顯形了,通明眼有一段時間沒用了。
通明眼一開,袁佑看到四周有許多“人影”!
“嗚嗚……我等了好久了,也不知是哪位大仙作法,這王詠星的陽宅氣數開始下降了!可憐我兒子的仇得報了……”一條看上去像是六十歲老者的“人影”嗚咽着說,和旁邊一條四十歲的壯漢“人影”抱在一起痛哭。
“是啊,是啊,這混蛋曾經幫他小舅子強買了我家五畝好田,這不是毀了我家三代麼?我連申冤都無處可去,現在,他終於……”
另一條七十歲的老漢“人影”也哭了。
“哼!老子混蛋,他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賊子把我強行……我穿了紅衣上吊,就是爲了化作厲鬼來找他償命!奈何他氣運太盛靠近不得,今日,我的機會來了!”一條身穿紅衣的女子“人影”也厲聲叫道。
“這……”袁佑呆呆地看着這些身影,問術策:“老策,這幾個,都是鬼麼?”
“可以這麼說吧,那個紅衣女子是典型的鬼,但其他的,有的是執念而已,報完仇就會消失。”
“那我能收服那幾個鬼麼?”
“能!”
“可我沒有法器,也可以麼?”
“如果對方願意,就可以讓他進你的乾隆通寶。”
袁佑默默下巴,也許可以考慮再忽悠兩個鬼來。
“這幾個鬼,明天還會在麼?”
“不會,他們會回到屍骨安葬的地方。傳承者,你最好別多想,對於怨氣沖天的鬼,度化是最好的方式,也是出於對他們作爲人的前身的一種尊重。”
“這樣啊……那先回吧,讓他們先鬧騰着,厥陰鬼留在這掃掃秋風,記得幫我要幾個鬼的聯繫方式……”
別墅內。
王詠星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打慘了,手下也沒人敢告訴他。他和妻子李園芳正睡得好好地,突然臉上捱了一巴掌。
“你幹什麼!想造反麼!”王詠星睜開眼,見妻子一隻手還沒放下,怒吼了一聲,一巴掌就要往她臉上扇去。
“啊,不是的,不是的……”李園芳正要解釋,突然莫明地膽氣一壯,攔住了打過來的巴掌,“對頭,就是老孃,你能怎的?!”
一句吼完,李園芳感覺一陣舒爽,這纔是自己應該有的生活!幾十年的青春都給了這王八蛋,這王八蛋當自己是什麼?僕人麼?幾十年,一次都沒讓自己回孃家!
老爹去世前就想看自己一眼,這王八蛋愣是沒讓,說是他娘生日,別去幹這麼晦氣的事。當她好不容易偷偷地回孃家看到了父親,卻看到父親沒有瞑目,娘對她說,父親的遺言是“老二做了大官的娘子,也總得回家看一眼啊……”而她,在兄弟姐妹的排行就是老二。
李園芳越想越難過,哭得越兇,打得也更賣力:“我今天就打你,打死你個老畜生!叫你說我爹是鄉巴佬!叫你不讓我娘進家門!你這混賬東西,我手裡有你幾十年的混賬,今天老孃想通了,大不了把你關了進去,我回了孃家!”
“什麼?你這潑婦休想!幾十年,吃我的,穿我的,也不知道給老子長點臉,光曉得拿這些錢去給你拿什麼菩薩!誰曉得你是不是養了野男人!”王詠星一聽要抖出自己的舊賬,心裡慌了,虛火也起來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王詠星抽出牀頭櫃,拿出摺疊水果刀,“咔噠”一聲彈出刀片,準備來個了結。
一衆鬼魂和死者執念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看到兩人掐了起來,甚至給李園芳加油鼓勁,就差拿出爆米花和小板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