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滿是絕望之時,我身體上立即傳來一陣巨痛,耳邊傳來樹枝折斷的“啪啪”聲,我知道自己是掉到了樓下的荔枝樹上了。
我心中不免想起小說裡的經典情節,主人公墜落山崖時,往往會被懸崖上的樹木擋護住,從而得已死裡逃生。可是那必竟是小說情節,現實就是現實,身體剛一掉落在荔枝樹上,直接就把樹枝通通折斷了,接着身體再次一輕,繼續往下墜落……
很快,我的身體終於砸落在地,腦中頓時只覺金星飛濺,全身疼痛難忍。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卻是,就在我落地的同時,耳邊還傳來了一聲尖叫聲,而且這尖叫聲好像是從我身體下面傳出來的?
難道我砸到人了?這是我心裡第一個直覺。
我努力睜開一點點眼睛,接着我模模糊糊中驚訝的發現我的身體下面果然壓着一個人。天啊,我竟然砸死了一個人,而且……而且還是個老頭!
我心中如此想着的時候,接着我便感覺到身體下面那個老頭竟然還沒有被我砸死,因爲他在動,而且好似沒受多大傷,我能感覺到他一把就將我扯挪開了,接着他便爬了起來。耳中傳來了他的咒罵聲:“哪裡來的天殺的小臭仔子,你作死啊,作死也別拉上咱一個老頭子啊!哎喲,我的腰……”
可能是因爲被樹枝刺傷了身體,沒一會兒,我的眼睛便被一片血紅遮掩住了,我知道那一定是自己腦袋上流出來的血。不僅如此,我的神智也漸漸不清了起來。於是我使出全身力氣,不斷的喊着:“老伯救我,老伯救我……”
雖說我是在用全身的力氣衝那老頭喊叫,但是我也知道,其實當時我的聲音很是微弱,我只求那老頭能聽得見我的求救,及時將我送去醫院。
我連喊了數聲,力氣好似全部用完了似的,意識也慢慢變淡,隱隱約約我的耳中好似聽見那個老頭應了我一聲,接着還有他的抱怨聲:“唉,今天的確不該出門了,今日的血光之災難道真就在這應驗了?唉,算了,都是命數,是福不是禍,既然你小子都能砸中俺的頭,也算是天意……”
聽到這,後面的我就聽不清了,因爲這時我腦袋“嗡”的一聲,接着便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努力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正在一條陌生的路上行走着。
這個地方很陌生,我記憶中從沒有來過,入眼之處全是灰濛濛一片,或者說這整個天地之間全是霧濛濛的,根本分不清這是白天還是黑夜,就好像至身在夢中一般。
看看身前身後,發現這條路上並不只我一個人,在我的前面還有一大批的路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
只見跟我同路的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裝各異。他們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臉上的表情各異,有的面如死灰,有的慌亂失措,更有的竟然在那嚎嚎大哭不願前行。
看着眼前這些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我更感疑惑,這是哪?我爲什麼會在這?
正當我心中不安之時,忽然,只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一羣身穿黑衣,頭戴高帽的人,手執棍棒鎖鏈,直衝向嚎嚎大哭不願前行的人跟前,然後對着那些哭叫不願前行的人就是一陣爆打。打得他們是皮開肉綻,慘叫連連,悽慘至極,那些黑衣人根本就好似毫無人性一般,冷血無情。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心中開始害怕了起來,這世上怎麼還會有這麼窮兇極惡之徒?難道他們不知打死了人是犯法的嗎?這他孃的跟地獄有啥區別!
我定定的看了看那羣黑衣人,只是他們的衣服很是特別,黑色的長袍,長袍上面還有一個紅色的“差”字,高高的帽子上面也同樣有個“差”字。這種樣式細細一看,竟然有些眼熟,就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我想了想,接着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這麼眼熟了,這不就是戲文或電視劇中古代官吏的衣服嗎?天啊,難道這裡是在拍戲?可是不對呀,剛纔那些黑衣人打起人來,可是打得結結實實,皮開肉綻呀?
可是沒一會兒後,我便嚇壞了,因爲我看到前方突然走來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只見其中一個穿着一身白色長袍,面白如粉,戴着白色的高帽,高帽之上,寫着四個字:“天下太平”。他手持白色哭喪棒,全身都是白色,只有吐出來的長舌頭是血紅色的,他長相極其恐怖,舌頭垂在下巴下面足有五六寸長,與吊死鬼無異;而另外一人卻和那白衣人相反,全身都是黑色的。他手中拿着一條黑森森的鎖魂鏈,滿臉兇相,他也是戴着一頂高高的帽子,只是這帽子和身上的衣服一樣是黑色的,帽子上也寫有四個大字--“一見發財”!
看到這一黑一白,我怎麼會不認識他們呢,因爲這一身裝扮實在太眼熟了,不僅從小就聽老人提到過,而且戲臺子上和電視劇中都見過。我撮,這兩人不就是傳說中地府的黑白無常二人嗎!
我打小就聽村裡的老人講過他們的故事,說白無常名叫謝必安,黑無常名叫範無救,也稱七爺、八爺。據說,謝範二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臺橋下,天將下雨,七爺要八爺稍待,回家拿傘,豈料七爺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八爺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爺取傘趕來,八爺已失蹤,七爺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所以很多白無常的形象是伸著長長的紅舌)。閻王爺嘉勳其信義深重,命他們在城隍廟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說,謝必安,就是酬謝神明則必安;範無救,就是犯法的人無救,當然這都是民間傳說。
黑無常和白無常,都在閻王殿上當差,其職務有點類似古代官衙中的衙役。黑白無常的同事,還有牛頭、馬面,都是衙役捕快這一類的角色。黑無常和白無常,要拘魂的時候,也不是亂來的,他們自己沒有決定權,而只接受命令。命令來自閻王,閻王有一本“生死簿”,記著所有人的姓名和壽元,某某人,該四十一歲壽終,到了該他壽終的這一刻,就會派黑白無常出動,一陣陰風過處,某某人的魂被拘走,某某人就在陽世消失了!這就是所謂的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白無常拘的是良善之人,黑無常則專拘爲惡之人的魂魄,據說被白無常拘去的魂魄能順利轉世投胎,而被黑無常拘去的魂魄則在受盡地獄刑罰,最後轉入畜生之道。其實這從他們的面相就可以看出,一善一惡。白無常一臉和善的笑意,而黑無常則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
想起小時候聽老人們講過的事情,我不由驚恐了起來。黑白無常,專拘人魂魄的鬼差,他們怎麼會在這兒?這……這到底是不是在拍戲?還是說我在做夢?
腦袋中雖然這麼想着,但是我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內心深處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這不是在做夢,更不是在拍戲。眼下也許我已經死了,而這很可能就是陰司地府裡的黃泉路!
不是民間有句老話是這樣說黃泉路的嗎,說往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往下看,看不到陽關大道,那裡只有剛死不久趕路的魂魄。而眼前這一片灰濛濛的天地,不就是民間廣爲流傳的黃泉路的場景嗎?
而且據說,在黃泉路上是沒有客店的,就算你在陽世有再多的錢財,到了這裡也照樣白搭。所有的亡魂到了這裡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到陰曹地府酆都城等待判官的判決!如果在陽世行善積了陰德還好,可以不時轉世投胎重新做人;但若是在陽世爲惡作狠的話,那麼到了酆都城可就有得受了。
就在我感到恐懼之時,我聽到黑白無常二人指着我談論道:“害咱兄弟二人在上面白跑一趟,原來這小子自己跑下面來了……”
說着這話的同時,黑白無常走近到了我面前,對我打量了一眼後,接着就拿出一條黑幽幽的鐵鏈要往我脖子上套來!
這一下可把我嚇得不輕,急忙往後退,叫道:“你們幹什麼,爲什麼要鎖我?”
我當時很驚慌,好象直覺在告訴我,一旦被他們鎖住了就代表着死亡的感覺。
黑白無常好似沒想到我會躲避,於是臉上泛起了一絲怒意,黑無常立即就舉起了手中的哭喪棒要往我身上招呼過來,頓時把我嚇得大驚失色。
還好,就在黑無常要發怒的同時,白無常及時勸阻了他,然後對我笑了笑,說:“也許你還不知道,你如今已經陽壽已盡,我們是來帶你回陰司報道的。”
雖然我一早就有這種預感,但是聽到這話從白無常嘴中說出來後,還是如遭晴天霹靂,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