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顧知很快便和韓苳回到了郡王府。

顧知話也不多說, 心裡的困惑讓她來不及多想,直愣愣地衝進了盛南橋的臥房。

韓苳瞪大了眼睛,還沒來來得及阻止, 只見顧知已經連門都推開了。

韓苳捂住了嘴巴。

完了, 他們又要遭殃了。

屋裡——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誰都沒有說話。

顧知已經愣在原地, 沒有想到日近正午了, 盛南橋纔剛剛起來。

盛南橋別過臉,不緊不慢地伸手將衣袍穿上。

盛南橋勾起嘴角看她,“先生, 你再着急,也不能私闖良家男子的臥房啊?”

門外韓苳露了一個頭, 盛南橋的目光立刻掃過去, 嚇得對方趕緊把頭收了回去。

顧知這才反應過來, 扯了扯嘴角。

“是我魯莽了,衝撞了小郡王。”

盛南橋看不得她這幅樣子, 懶洋洋地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說人話。”

“……”

顧知到盛南橋射身邊坐下,對方將茶水遞了過來,她微微一愣, 接了過來, “我是有事想要找小郡王幫忙。”

盛南橋一手支着頭, 凌亂的髮絲垂下, 露出的一截手臂細白, 與黑髮交相輝映。

顧知知道盛南橋好看,可每看一次, 感覺都不大相同。

顧知垂下眼喝了一口茶。

有些涼。

盛南橋慢慢點頭,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有氣無力地,“嗯…什麼事?”

顧知重新擡起眼,“我想要見一見秦蓮。”

盛南橋目光一頓,表情有些奇怪,“見她做什麼?”

“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她。”

盛南橋坐直了一些,“她已經不在這裡了,”想了想盛南橋還是沒有說出她被沈清帶走的事情,“你有什麼急事,我也許可以派人去找。”

顧知:“離開了?”

盛南橋點頭,“嗯,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他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一個女子而已,犯不上我人時刻跟着。”

顧知沉默了下來。

秦蓮真的走了。

盛南橋看她神色有異,“需要我派人去找嗎?”

聲音是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柔軟。

顧知搖搖頭,“不必了,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盛南橋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對方這麼說了,他也只好點點頭。

安靜了一會兒,盛南橋看着顧知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先生今天的聲音有些軟膩,像個小姑娘一樣。”

顧知愣了一下,“我…”

然後下意識地閉上嘴。

她的藥沒有了,之前心思不在,也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

顧知站了起來,“我身體不適,先出去了。”

盛南橋眯着眼笑笑,點頭。

顧知離開以後,盛南橋想起她剛剛一瞬間驚慌的表情,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門外,韓苳又探了個頭,“主子……”

盛南橋心情正好,也知道這人是幹什麼的,擺擺手,“沒你事兒,趕緊滾。”

韓苳眼睛一亮,知道自己主子不會找他的麻煩了,麻溜地應了一聲,“哎!”

盛南橋收斂了笑聲,靠在桌邊盯着顧知喝過的杯子看了一會兒,收回了視線。

晚上,盛南橋去看何延之,兩個人閒來無事便坐在院裡下棋。

何延之呡了一口茶,“說實話,沒想到小郡王喜歡下棋。”

盛南橋落子,聽到何延之的話擡頭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何延之的手指摩挲着棋子,聞言笑了一下,“無知者無罪。”

盛南橋“嗯”了一聲,靜靜地等待何延之落子。

寂靜的院子沒有一點聲響,突然角落裡“撲通”一聲,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分量還不輕。

盛南橋也不擔憂,這院子自然有專人保護,即便看不見,卻也不會輕易讓人進來。

能進來的,自然是他默許了的。

不一會兒,盛淮搖着頭將盛南瑾拎了過來。

“二公子,你說你,上什麼牆,把自己摔傷了怎麼辦?”盛淮這麼說着,手上的動作卻輕了些。

不過幸好,他剛剛檢查了一下,盛南瑾沒受什麼傷。

盛南瑾耷拉着一張臉,面無表情,“不要抓着我,可以嗎?”

盛南橋冷笑一聲,“有偷看的本事,就得有被抓的準備。”

盛南瑾彼時正站在盛南橋的對面,背對着何延之,聽他這麼一說,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想是想了,可不代表他願意。

何延之扭過頭,正好看見少年心虛卻又不甘的小動作,微微勾了脣,“你叫什麼名字?”

盛南瑾擡頭,正好看見何延之的正臉,一瞬間愣住了。

盛南橋知道自家弟弟那些“愛美之心”,當即冷了臉,“問你話呢,啞巴了嗎?”

盛南瑾被嚇了一跳,對着盛南橋翻了個白眼,笑嘻嘻地對何延之說道,“南瑾,我叫盛南瑾。”

“盛南瑾…”何延之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看盛南橋,說了一句,“頗有你的風範。”

盛南橋的嘴角抽了一下。

什麼風範?

□□的風範嗎?

要知道當年盛南橋第一次見到何延之的時候,也是翻了牆被他發現了的。

時隔多年,沒想到,自家弟弟又是同樣的方式出現在何延之的眼前。

盛南橋不爭氣地看了一眼盛南瑾。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盛南瑾一看何延之還算好說話,立刻大了膽子,“那你是誰,爲什麼我沒有見過你?”

何延之看了看盛南橋,發現他沒有阻攔的意思,便也明白了些什麼,“何延之。”

盛南瑾皺着眉頭,在自己以往聽過的名字裡面迅速尋找,可是半天還是沒找到,有些頹喪地搖搖頭,“沒聽過。”

何延之已經轉了回去,“你從小遠離京城,沒聽過也是正常。”

盛南瑾一驚,“你是京城來的人?!”

盛南瑾急急看向盛南橋,“京城的人爲什麼在這裡?”

盛南橋看向盛淮,“先送二公子回去。”

盛淮得了命令,也不管盛南瑾怎麼掙扎,硬是將他拎了出去。

盛南瑾被拎到了院子外面,使勁兒地掙脫開了盛淮,“我大哥爲什麼和京城的人在一起?”

盛淮嘆了口氣,只好說了句,“主子是受人之託。”

盛南瑾不傻,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受什麼……又是那個沈清對不對?”

盛淮卻閉了嘴,“屬下送你回去。”

眼看盛淮不肯說了,盛南瑾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我自己走,不用你管。”

盛淮也不強求,就站在原地,看着盛南瑾離開。

盛南瑾一路上都氣鼓鼓的。

他覺得沈清就是個麻煩精。

但凡他每一次到郡王府,都沒有好事情。

盛南瑾氣呼呼地回了院子,擡眼看見一個婢女正在院子裡等待,手上還端着什麼東西。

盛南瑾的腳步頓住,“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

婢女福了福身子,“奴婢是老郡王妃身邊的,今日奉命給二公子送些梨花羹來。”

梨花羹,是盛南瑾最喜歡的。

“她還有功夫管我這個兒子…”盛南瑾嗤笑了一聲,卻走過去接了過來。

婢女笑笑,“老郡王妃一直惦記二公子呢。”

熟悉的香味,讓盛南瑾心裡有些酸了,他坐到一邊的石凳上,一邊喝着,一邊問道,“成書呢?怎麼不在?”

“成書剛剛被小郡王叫走了。”

盛南瑾的手一頓,一口梨花羹含在嘴裡不上不下。

他是剛剛從大哥那裡回來的。

成書根本就沒有被叫走。

盛南瑾假裝被嗆了一下,將口中的梨花羹吐了出來。

盛南瑾想了想,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裡的碗,有些懨懨地說道,“那你把他給我叫回來吧,我有事情找他。”

婢女看盛南瑾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二公子喝了我再去,也好直接回去覆命。”

盛南瑾擡眼看她,勾起一側嘴角,“你還非要看着我喝了才放心?”

婢女的神情一僵,“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快去!”

婢女覺察到了盛南瑾的異樣,便什麼都沒有說退下去了。

盛南瑾一看人離開,便要站起來,誰知道這一站起來便是頭暈眼花,他還沒來得及思考怎麼回事,整個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那剛剛離去的婢女又折返回來,看到地上的盛南瑾,不慌不忙地將剩下的“梨花羹”一點一點地灌了下去,將碗塞進了袖子裡,又將盛南瑾拖到了臥房裡。

成書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春桃關上了房門。

“春桃,你怎麼在這裡?”

春桃笑笑,“老郡王妃讓我來看看二公子,不過二公子好像並不想見到我,還說自己要睡了。”

“現在?”成書看了看天。

雖然有點早,不過確實也差不多了。

“那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二公子覺淺,經不起折騰。”

往日裡,盛南瑾只要睡了,便不能有任何聲響,成書被罵多了,也就不會去了,如今盛南瑾比以往好了些,但成書還是習慣了不去打擾。

春桃有些無奈,“也只有這樣了。”

成書送走了春桃以後,也沒敢去打擾盛南瑾,只好坐在門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