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小寶在東方藥王的悉心教授下,不卻已將所學的幾門武功參練得滾瓜爛熟,可以隨心所欲,意到功發。在消逍遙樓住得一段時間,他想起留在卓家堡的銀錢包袱,意欲去一趟楊州,與東方藥王說知,得到應允。
東方藥王道:“此去楊州千里迢迢,你須得多加小心,一路上不可披露了自己的身世行裝,早去早回。”
張小寶忙道:“孩兒知道了。”
慕容瓊卻在一邊憂鬱道:“爺爺,這裡去楊州少說也有一千五百里路程,他小小年紀,又全無江湖經驗,怎可讓他孤身一人前去?”
東方藥王哈哈笑道:“好哇,乖孫女,還沒過門你便這般痛着他,還怕爺爺丟了你的如意郎君不成?嘿嘿,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只管放心便是。”頓了頓又道:“寶兒,明日正有一位劉大人要從水路運一批貴重貨物到江寧府,同行的除了劉大人幾個親信押運外,還有赫赫有名的江南大鏢局總鏢頭方仲池親自出馬。這方仲池與我交情不錯,劉大人又是我同鄉,我還曾替他治過病。明日我去說一聲,你便乘他們的船去吧。順水行船,要不了多久便可到的。”見張小寶欣然點頭,又朝孫女道:“如何?爺爺的安排可中你的意?”
慕容瓊面紅如霞,含羞扭頭,心中終有不捨之感。
次日清晨,紫娟兒替宋玉打點行裝,見慕容瓊心慌意亂,不由道:“公子早去早回,免得小姐掛念。”
張小寶連連點頭,慕容瓊依依不捨地送到碼頭上,果見彭蠡湖中停着一條大官船,東方藥王已先在船上與人說笑了。
慕容瓊望着張小寶叮嚀道:“公子一路多多珍重,凡事小心,休得與人多口嘴,休得與人爭長短。早去早歸,我……我等你早日歸來。”不覺聲哽咽。
張小寶見她美目含淚,柔情萬鍾,甚是楚楚動人。想起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這許久無微不至地關心自己,使自己又有回到溫暖的家中之感,心中也甚是感動,依依不捨,忙點頭道:“姐姐也多多保重,我取了行囊就回,
決不敢多耽擱的。”纔要上船,想起一事,忙從懷裡掏出南逸居士留給他的武林秘籍,遞給慕容瓊道:“這是先生留給我的,我已盡悉,姐姐留下參詳。此乃正宗內功心法,姐姐一旦練成,便可提升混元紫霞功的功效,很快便能練成‘含沙射影追魂電’了。”
原來慕容瓊因混元紫霞功尚欠火候,無法練成《天奇》中最上乘的武功“含沙射影追魂電”。兩人依依不捨,就此作別。
上得船來,東方藥王朝他叫道:“寶兒,快來見過方爺爺和衆位長輩。”只見一紅面老者與十多個壯漢正含笑地望着他。東方藥王指着那紅面老者道:“這便是你方爺爺了,快叫方爺爺。”
張小寶忙上前參拜道:“孩兒拜見方爺爺。”
東方藥王又指者一個四十來歲的壯漢道:“這是陸統領陸伯伯。”
張小寶見他一身武官打扮,心知便是那劉大人的親信了。也忙恭身施禮道:“拜見陸伯伯。”
東方藥王又將衆人一一引見一番,除了陸統領身後的兩個副官,餘人都是總鏢頭方仲池的弟子。
這方仲池年過六旬,腰懸一柄七星劍,紅光滿面,豪情不遜壯年。那陸統領寬額闊嘴,面色微黑,腰掛一口鬼頭大刀,雖面含笑意,卻隱露桀鷔之色。餘人個個驕健沉穩,頗有武功。此外尚有十餘人正在船上各自忙着,顯然都是隨從和下手。
方仲池一干人見張小寶年紀雖小,卻神貌翩翩,光彩照人,着一身雪白緞袍,衣角隨風飄蕩,有如玉樹臨風,氣度奪人,不由都暗暗叫絕。大聲道:“東方大俠,原來你老竟有這麼一個乖俊孫兒,當真是福氣啊!我看他資質絕佳,氣勢不凡,來日只怕還要勝過你老人家了。”
東方藥王開懷笑道:“他日還要多多仰仗各位。只是他眼下年紀尚幼,諸事不通,雖略窺武學門徑,卻全是花架子,不堪上用。否則我也不敢有勞衆位一路照拂了。玉兒,你一路上須得聽方爺爺和衆位長輩的話,不可多事,知道麼?”
張小寶忙回道:“孩兒
知道。”
東方藥王這才與衆人拱手道別,連說拜託。衆人也對他甚是恭敬,個個點頭不迭。
待東方藥王上岸,船便起錨揚帆,登程上路了。湖面上一片矇矓的晨霧,能見度甚低,大船徐徐向北駛去。行了一會,張小寶回頭仍然瞥見慕容瓊倩影孑立,她那鮮紅色的長裙在迷茫的晨霧中,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團燃燒的火。張小寶也佇立甲板,不忍進艙。心想她對我如此情意,將來我也一定要好好待她,決不讓她受了半點委屈。
旁邊方仲池卻一眼瞥見了張小寶包袱中露出的昆吾劍柄,吃驚道:“咦,你爺爺竟將他的昆吾寶劍也給了你,想來你多少也學了一些爺爺的招式吧?你爺爺可是江湖中有數的高人哪。”說罷,方仲池從他包袱中抽出寶劍看了又看,愛不釋手。對張小寶道:“慕容公子,你小小年紀,出外須得當心則個,這昆吾寶劍乃是天下有名的稀世寶劍,切不可輕易外露的,免遭無妄災禍。”
待張小寶點頭稱謝後,方仲池神色惋然地一面將劍放到包袱裡,一面暗暗忖道:“這東方老怪當真是老糊塗了,如何竟將這寶劍給了這小小的孫兒,他小小年紀如何保得了此物?豈不是叫他枉自送了性命?”
張小寶見他叫自己慕容公子,心知爺爺是要自己忍隱行事,未將自己的姓名告訴他們。見方仲池十分關切地望着自己,不由又道:“多謝方爺爺關懷,孩兒記住就是了。”
方仲池見張小寶出言恭謹,甚是喜愛,連說:“好孩兒,果然少年老成。”
湖面上水鳥飛鳴,蘆葦如波。清新溼潤的氣息充滿一種淡淡的芳香。這彭蠡湖在當時有三千七百多裡的面積,納東、南、西三方的水源,向北注入長江。都昌原本是在湖的北端,離湖的開闊水面尚有百來里路遠,而這官船所泊的碼頭卻又在更遠的北端,離都昌還有數十里路遠,從這裡向北駛去,便近了許多。張小寶正心曠神怡地打量四周,方仲池憐愛地拉着他的手道:“寶兒,外面晨風太大,霧水潮溼,我們進艙裡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