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人見狀個個吃驚,那龍巡察顧不得再去折磨南宮羽雲,順手解了他的痛苦道:“待會兒再來消遣你!”扭頭對身邊兩個隨從道:“陳老二,趙三貓,你們去把那畜生捉了來,管它什麼精怪,捉了來充飢!”
那二人應聲奔出,,朝海龜和猴兒撲去。那海龜見勢不妙,居然知道朝大枝條樹旁繞轉。那二人更不拐彎,直衝過來,不料二人身子挨在大樹上,立時被樹上的枝條纏住,那枝條大的如手臂粗,小的也有二指大,似藤似樹,堅韌異常,一道道繞在二人身上,愈拉愈緊,片刻之間,將二人捆在大樹身上,那二人竟然全無掙脫的能力,連呼救命,神情似是駭極痛極,絲毫也動彈不得。
旁邊五毒教人盡皆吃驚,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二人,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山東堂主黃貴蹙眉道:“這是什麼樹?如何能將人纏得這般緊?竟使得他們呼喊救命,當真奇哉怪哉!這二位兄弟……二位兄弟也太無用了!”見白影殭屍不吭聲,當下又領着二個勁裝漢子走去。
這黃貴自恃武功了得,心想這樹枝能有多大的力,怎能捆住一個活人?何況自己又是一個武林高手?當下竟不用劍,揮掌便斫,滿以爲這些枝條會應手而斷,不料那枝條非旦劈它不斷,而且一掌劈下,似有血水飛濺,那枝條如蛇捲曲,越纏越緊,發出“吱吱”的響聲。只聽得那趙三貓、陳老二慘叫不絕,已是聲嘶力竭,那枝條似已吃進了二人的肉中,樹身似有少許白色的汁液流出。這黃貴折騰得片刻,那大樹茂密的枝條象傘一樣罩將下來,傾刻間又將他連同那二個勁裝漢子纏在樹上,那二個勁裝漢子手中還拿着長劍,但他們才僅僅劈斷二三根枝條,手上身上便被枝條纏住,只一會兒,這三人又慘嗥不已,神情大是駭異,而先前那趙三貓和陳老二兩人卻已是聲息全無,但見二人身上血肉全無,只乘下一付皮囊幾根骨頭,那枝條又繞到二人頭上,片刻之間,二人頭上已是白骨森森,血肉全無。看看黃貴三人也由慘嗥到呻吟,又由呻吟變得垂頭低首,聲息全無,旁邊梅花幫人個個驚得魂飛魄散,作聲不得。
怔了半響,才聽得那做海盜的香主顫聲道:“這是吃人樹!吃人樹!傳說這樹只有在西天的波羅蜜多國纔有!如何……如何……”這當兒忽見那猴兒坐在海龜背上撫掌怪笑,那海龜也一擺一擺地左右走動。
白影殭屍怒道:“斃了那二個畜生!”五毒教衆徒聞言奔出,繞過大樹,朝那海龜追去。
忽聽一聲長嘯,響徹雲空,如龍吟,似虎嘯,震人耳目。那嘯聲還在耳中迴盪,衆人面前已多了一個人,這人着一身獸皮,面如古銅,身長七尺,長髮披肩,神色古肅,雙目森森逼人。年紀約在四十之上。只聽他沉聲道:“什麼人在此放肆,竟敢欺侮我的猱兒龜兒?”
五毒教人尚未從怔驚中回過神來,忽又聽得後面船上有人大聲叫道:“快看,那海面上是什麼物事?竟直衝了過來,莫非是龍不成?”衆人扭頭望去,只見海面上露出三條大鯨魚背,遠遠望去,似龍似魚,竟不知有多大,直朝這邊衝來,到得島邊,三條鯨魚並排伏在水中,露出頭眼望着島上,身子竟有十數丈長。那長髮怪人面色
緩和了許多,對三條大鯨魚道:“阿嬌阿白阿宏,你們是聽到我的嘯聲了吧?沒你們的事了,自去玩吧。”
那三條大鯨魚聞聲隱去。
怪人又朝白影殭屍等人道:“你們是什麼人?敢來我島上無禮,想找死不成?”
五毒教人只是吃驚地望着這怪人,先還爲他的聲勢所震懾,怔了片刻,隨即都想:“這廝在島上乃是孤家寡人,雖能使喚一些畜生,有甚可怕!便是有些本領,我們來的都是絕頂高手,又豈怕了他?”
當下紛紛斥罵道:“你這怪物,恁大的口氣,你才找死呢!”“這廝在島上裝神弄鬼,害我們死了幾個兄弟,正要找他算帳,。他卻反來咋唬!”“他媽的,斃了這廝!”頓時奔出五人,直朝那長髮怪人撲去。這五人卻是那海盜香主及手下。
那怪人也大怒道:“好,老夫數十年來不曾動手出招了,今日正要試試!”說罷身子一閃,已置身在五人之中。只見他兩手揮出,快如閃電,也不知他使的什麼招式,那五個五毒教人的身子都已離地,身不由己地朝那枝條大樹上直摜過去。那五人哪裡見過這等氣勢,又深知那吃人樹的厲害,眼見自己也將和先前五人一樣慘死,直駭得三魂渺渺,七魄飄飄,驚叫聲中,五人分別落在五顆吃人大樹上。那樹上的枝條一觸即動,根根捲起,未待五人落下地來,便被無數枝條捲起,纏繞在半腰之中。片刻之間,誰着“吱吱”的響聲,那枝條越纏越緊,但聽五人慘叫連聲,驚天動地,又過得一會,那五人呻吟得幾聲,又已嗚呼哀哉,血肉全無。
那吃人樹上落下少許白色的液體和未吸盡的人血,枝條又慢慢舒展開來,又發出格格的響聲,似是吃飽了喛氣一般,掉下五具細小的、如同蘿蔔乾一樣的皮囊骨頭來。
那怪人咧嘴笑道:“哈哈,老夫這些尊柏樹有許久不曾開葷了,今日便讓它們吃個痛快。”身子一閃,又到了白影殭屍一干人面前。
那白影殭屍和飛身蜘雖說也是一代魔頭,卻哪裡見過這般場面?無不暗暗驚懼。他們剛纔未出手,只想看看這怪人的身手如何,不料待他們發覺這人的身手高得可怕時,那五人卻已成了飛身猴子,都上了吃人樹。駭異之中,倏見那怪人已到了自己面前,當下哪敢怠慢?發一聲喊,一干人紛紛揮掌舞劍,圍住那怪人廝殺。此時五毒教人乃是以六敵一,除了白影殭屍和飛身蜘蛛二個絕頂高手,那焦沉、郝堂主、龍巡察和一名叫安大的勁裝漢子,也都是稀見的武林高手。六人殺得一會,居然佔不得半點上風,但見那人身如鬼魅,看不出他使的什麼招式,旁人只覺風聲微颯,眼前一片幻影,六人的攻勢傾刻瓦解,竟連他的衣角也觸不到。
這怪人的快招固然是快到了極點,驚世駭俗,令人防不勝防,但更爲可怕的是他使的另一種招式,這種招式看似極慢,但六人卻無從乘機得手,竟爲一種無形的罡力所阻,離得越近,越是身不由己。那怪人的招式甫出,隱有鬱雷之聲,旁人只覺五臟六腑翻滾不定,氣機不暢,熱血走竄,全身內力似要破膚而出。只一會兒,六人都有力乏不繼之感。
後面船上衆人大都是白影殭屍領來的隨從護衛,見主子不能取勝
,遂發一聲喊,紛紛拔劍奔下船來,將怪人團團圍在中間。白影殭屍驚急道:“這廝使的是窮天大法!快用乾坤劍陣對付他!”衆人聞聲而動,二十餘人各居方位,忽分忽合,忽左忽右,縱橫交錯,南北呼應,一時劍陣森森,殺機四起,氣勢果然不凡。
那怪人也暗暗吃驚,沒想到白影殭屍一干人如此了得,自己人單勢薄,一時間竟不能取勝。心中暗暗忖道:“看這殭屍一般的人物,和那矮矮的圓物,只怕在江湖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大魔頭了,其它幾個也都是一流高手,現下又來了這許多人,自己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便要吃了虧的,不如先脫身出去再說。”當下怒吼一聲,奮起神威,直殺出去。
雖說在場的五毒教人大都是絕頂高手,這乾坤劍陣又兇險無比,可是怎擋得住這怪人的駭世神功?但見他身如鬼魅,人影到處,五毒教人紛紛退避,陣勢頓亂,那怪人嘴裡道:“瀚海孤蹤離塵遠,鄉關萬里恨人擾。他媽的,老夫的禁地豈容你們搔擾,又這般放肆!管叫你們有來無回!”須臾之間,已有六七人被拋到半空之中,又一個個都落在那吃人樹上。只聽慘叫連聲,那怪人已殺出陣外。忽聽南宮羽雲大喊道:“龍前輩救我!”
那怪人聞聲怔了一怔,一個起落已到了南宮羽雲的面前,吃驚道:“小娃兒,你是誰?”原來這怪人果然便是脫禪散人說的龍藏子。
南宮羽雲才報了姓名,那白影殭屍一干人又飛身趕來,龍藏子冷笑一聲道:“小娃兒,別怕,有老夫在,他們傷不了你!”隨手一拂,便解了南宮雲羽的穴道。
白影殭屍一干人趕將過來,心知厲害,不敢冒然輕進,只是遠遠地佈陣圍住二人。
忽聽一聲巨響,似是打了一聲巨雷,跟着響聲不絕,悶雷鬱郁,天色一片暗淡。
南宮羽雲穴道被解,見梅花邦人不敢輕易過來,暗暗吁了口氣,忽聽得這聲巨響,不由吃驚道:“莫非打雷麼?”
龍藏子面色凝重,搖頭道:“現下離開春還早,不是打雷。”忽聽那船上的五毒教人驚叫道:“快看,遠處又有變故!”
只見西邊海面上升起一片白色的巨浪,直騰雲空,鋪天蓋地,一望無邊。那鬱雷般的聲音悶悶不絕,天空中風起雲湧,灑下一片雨點,衆人竟不覺得冷,那風也是熱的。不一會兒,海面上浪花重重,波及小島四周,風勢也愈見大了。忽又聽船上大聲叫道:“呔!海面上竟有數不清的魚衝了過來!”果然便見西邊海面上那片銀白色的波浪,竟是無數大小不一的各種魚羣,直朝這邊衝來。那鬱雷之聲也越來越清晰,衆人忽覺綠島在顫動,竟似在緩緩下沉,綠島的四周全是漂泊的魚類,衆人只驚得目瞪口呆。
龍藏子拉着南宮羽雲道:“不好,這是海嘯,西面的海底有火山爆發!我們快快上了他們的帆船。”說罷騰身飛起,拉着南宮羽雲直掠過去,一個起落,已到了那大帆船之上。
白影殭屍一干人先只是怔怔地望着這一切,驚得目瞪口呆,眼見腳下的綠島越沉越快,竟陷入海水之中,無數大魚直衝上島。又瞥見龍藏子二人飛身上了大帆船,心下大驚,情知不妙,發一聲喊,也紛紛掠上大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