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哭都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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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雷蒙維爾便開始經常到千葉身邊。雷蒙維爾對什麼都不怎麼感興趣,但是隻要是拉迪斯拉斯的課程上有的,他便開始很努力地去學習了。

真的聰明,聰明到過了分。千葉有些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對他有所畏懼了,一個四歲的小孩,智商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像裝着一個大人的靈魂一樣。

在千葉的耐心關懷下,他漸漸地不會再排斥千葉的觸碰,在她面前,也越來越不拘謹。

幾個月後的一天,千葉再一次進入拉迪斯拉斯的寢宮的時候,卻見到了另外一幅場面。

“雷蒙維爾,誰讓你學畫了!”愛布特突然間撕扯掉了雷蒙維爾手中的紙畫,低吼道。

雷蒙維爾跪在地上,頭抵着地面,一動不動。

千葉一驚,上前問道:“殿下,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愛布特斂了一下容,聲音放低了不少。

千葉低頭看着雷蒙維爾,卻發現他只是沉默地跪在地上。千葉不忍心這樣袖手旁觀,第一次走到愛布特面前,擡起頭看着愛布特,說道:“殿下,我很喜歡大王子,可以以後讓我來照顧他嗎?”

愛布特微微怔了怔神,視線移向千葉眼眸的時候,面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愛布特,你是不是還認得我,愛布特,還記得是不是,爲什麼還記得的你,卻要這樣做……

“殿下,可以嗎,可以將大王子給我來照顧嗎?”千葉斂定心神,面上平靜無波地說道。

愛布特神色不大自然,並沒有說話。

“父王,皇兄的畫很棒啊!”拉迪斯拉斯仰頭,看着愛布特好奇道:“父王,你爲什麼不喜歡皇兄的畫,我很喜歡!”

愛布特不便發作,只是轉過頭,對着雷蒙維爾說道:“既然夫人給你求情,這一次我就饒了你。以後,不准你碰畫,否則我非宰了你的手!”

雷蒙維爾依舊低着頭,一動不動。千葉努力讓自己的心態平靜下來,緩緩道地蹲下來,一把扶起雷蒙維爾,柔聲說道:“大王子,還不快謝謝你父王!”

雷蒙維爾低着頭,不發一言地沉默着。愛布特好似煩了他那樣子,低吼道:“我真的很不想再看見你,如果可以,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千葉沒料到他會突然間不顧形象地大吼,差一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前對他發怒。

“殿下,不要生氣,他只是一個孩子!”她仰頭柔聲說道。

愛布特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沉默了。

千葉無法再控制自己,蹲下來一把抱起雷蒙維爾。纖瘦的身子,抱起那個瘦弱的小孩,空虛的心靈有瞬間覺得被裝得很滿很滿!

“殿下,既然你不想看大王子,那麼以後我來照顧他把!”她說着,轉過身離開拉迪斯拉斯的寢宮!

她想,如果愛布特這個時候叫住自己的額話,她也絕對不會聽他的話。不會放棄這個小孩,他不愛他,那就自己照顧他。礙着了他的眼,就帶着他遠離他的視線。

可是愛布特沒有叫住自己,只是看着她一點一點地走出自己的視線!然後,怔怔的出神……

直到拉迪斯拉斯拉着他的袖子喊他餓的時候,他才蹲下來,看着拉迪斯拉斯說道:“拉迪斯拉斯,爲什麼那麼喜歡你皇兄?”

“父王,皇兄很聰明,會做很多事情,父王,我喜歡皇兄!”

愛布特怔了怔,良久才道:“拉迪斯拉斯,我帶你去餐廳吃飯吧!”

拉迪斯拉斯揚起小臉,興奮地笑了起來。

“夫人,你太瘦了,抱不動我的!”

走出大殿,雷蒙維爾倚在千葉的肩膀上,低喃道。

“不,大王子,我力氣很大,可以抱你!”隱忍的淚水悄然滑落。怎麼會抱不動你,全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會抱不動自己的小孩。我已經很糟糕了,怎麼會連力氣活都幹不好!

“夫人,你的身上,有陽光的味道!”雷蒙維爾低聲說着,開始攀上千葉的肩膀,壓抑地哭了起來。

“真的嗎,好聞嗎?”千葉一邊抱着雷蒙維爾,一邊讓自己的眼淚倒流回去。

“好聞,很溫暖!”肩上已經濡溼大半。

我的兒子,你在哭嗎?有媽媽在,以後要哭,就在我懷裡哭泣。媽媽的懷抱,一直可以這樣爲你溫暖着。

“大王子,是因爲我告訴你殿下喜歡畫畫,你纔會去畫畫的嗎?”千葉抱着他又緊了一分,說道。

“對!”雷蒙維爾在她懷裡點了點頭。

“大王子,爲什麼你這麼聰明,還要做這樣的傻事?”抱着他,不顧別人的眼光,沿路走回了寢宮。

雷蒙維爾搖了搖頭,說道:“夫人,我只要父王對我有拉迪斯拉斯十分之一的愛就好!”

十分之一,原來在他心目中,要的僅僅是愛布特一個眼神的關注。所做的一切,那麼努力做的事情,原來只要一個眼神,一次無意的動作……

傻孩子,真的好傻……

他的哭泣,在她把他從懷裡抱下來的那刻,就停止了。眼眸又恢復成了淡漠而疏離。千葉看着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還是個小孩,僅僅只有四歲,這個年齡,他懂什麼?

可是現在連哭,都學會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