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綾音怔怔地擡起頭，看到頭頂被一把傘籠罩。
眼睛突然有些酸澀，她沒有回頭，平靜地開口。
“我正有自殺的念頭，你就出現了。”
“是啊，我很擔心來晚了，你會殺掉我最完美的成就。”
柯雲澤從她身後繞過來，並肩同她站在那裡，遙望白色的城市。
積雪反射出的微光映上他絕美的側臉，咖啡色的頭髮在風中飛揚。
“可惜跳樓的死狀不像電視劇裡描繪得那麼唯美。”
“所以一起回去吧，凍生病了會很難受。”
柯雲澤輕輕牽住夜綾音的手，不着痕跡地帶她遠離危險的邊緣。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夜綾音偏着頭看他。
“因爲我喜歡你呀。”
柯雲澤語氣溫柔，眼底有着隱隱約約柔軟的光。
夜綾音愣在那裡。
柯雲澤帶着夜綾音走出大廈，撐開傘，遞給夜綾音：“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沒關係，我們一起過去吧。”
夜綾音很自然地挽住了柯雲澤的手臂，兩人並行走在雪中，傘並不大，有一些雪花被風吹着落在了夜綾音的肩膀上，她往柯雲澤身上靠了靠，小聲埋怨：“就算淋了一夜的雪，也沒有讓我對這東西產生好感。”
柯雲澤不由失笑，他將傘往夜綾音那邊挪了挪，並不在意自己被暴露在雪中更多。
“薛淮希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個噩夢，真擔心你會出事，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比我想得要平靜，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真不公平。”
“你覺得我應該擺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感覺嗎？”
夜綾音斜睨他，臉頰凍得微紅，脣瓣泛着淡淡的粉白色。
“柯雲澤，你瞭解我的，我不會讓紀槿遙得意，不會不戰而敗。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依賴任何人。結局無非兩種，要麼嫁給薛淮希，前途未知，要麼離開他，依舊前途未知，最終的結局，還是抵不過一個未知的將來。我不過失去一個未知，至於自暴自棄嗎？”
“看到你這麼理智，我終於放心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那麼容易被打敗。”
柯雲澤走到了車邊，爲夜綾音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但她並沒有上車。
她擡頭看他，眼神清澈：“我現在無家可歸，你能帶我去哪裡。”
“搬來和我一起住，我會照顧你。”
“你知道這不太現實。”
“沒關係，我爸那邊我會處理。我做慣了孝子，或許應該叛逆一次，纔會讓他看清我想要什麼。”
柯雲澤聲音溫潤優雅，然而在這平靜中，卻有種不甘寂寞的邪惡，蠢蠢欲動。
夜綾音輕笑：“你總是給我一種錯覺，彷彿你是溫和無害的天使。”
柯雲澤挑眉：“難道我不是嗎？”
“你的僞裝比我高明得多，但這不代表你沒有危險。”
“可我的僞裝只會拿來保護你，危險都是別人在承受。”柯雲澤理所當然地說着。
夜綾音平靜無瀾的心湖突然有了些微微的波動，她打開後座車門，鑽進去。
轎車在紀槿遙身邊飛馳而過，兩張同樣美麗的面孔，隔着白色的雪，錯然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