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我喜歡一部在我很小時候,在每天晚上七八點鐘熱播的一部電視劇《東京愛情故事》。我還喜歡那些製作精美但價格不菲的幾米畫冊。如今我把他們統統買來了。我現在很滿足,如同已經擁有了萬貫家財。而令我開心的是,我覺得我和夏桐之間的傷口正在漸漸地癒合。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樣的欺負他,看見他被我欺負以後又和從前一樣憤憤地跑回來報復,看見他又掄起拳頭好象要痛扁我的小樣兒。我心裡竟然會如此的開心。

寒期我們一同在補課班補習,就是小H原來在的那個地方。雖然在那裡已經看不到她了,但多了個夏桐我就覺得窗外的樹都是綠油油的。這話可千萬不能給小H聽見,否則她又要罵我重色輕友了。

每次補習結束我會帶着夏桐回家。寫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真的好幸福。回家,回我們家啊。我們會並肩排坐在沙發上看那部《東京愛情故事》。夏桐偶爾會罵上一句:“這個永尾完治怎麼就不象一個男人!”我這時就像老總身邊的小跟班似的,不失時宜地隨這爲老總的口氣說話:“對,他就是一傻X”說完就發現夏桐在瞪我。

“女孩子家不能張嘴閉嘴的罵人!”

我又像是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連忙改了口:“是,從今往後我要再說的話,那我就是一傻——呵呵呵。。。。。。”唉,差點憋死我。

記得有一集中梨香要完治在人潮涌動的大街頭大聲的喊愛她。那時她的眼神調皮卻真誠,她期待眼前的男孩給她一聲承諾,哪怕是不會兌現的一個承諾,那也讓她今後帶着幸福地生活下去。完治站在早晨明媚的陽光裡,呆呆望着女孩子。梨香從他的眼神裡看到遲疑,她愛他,但他卻連一個承諾給不了她。

我在這醫科忽然就想哭,只是我迅速的擦去了眼角的痕跡,沒讓夏桐看見。

不看電視的時候我倆就安靜的學習。我們都必須爲我們的前程付出一些代價。大篇的古文閱讀我可以在五分鐘內搞定,而一道簡單的數學題目我卻要做上一個小時。這讓我常常感到沮喪。然而當我回頭看見夏桐專注的神情,我就又覺得眼前的困難都不算什麼了。

在夏桐的時候,我會一直送他到樓下,看着他上車離去,然後一個人回到公寓滿心歡喜地期待明天的到來。

小H在每個星期天的晚上都會打來電話,我纔拿起話筒就聽見她在那邊喊,舒欣啊,你睡了麼?我這裡還沐浴着明媚的陽光呢!舒欣啊,我們這裡都是藍眼睛的帥哥哦!他們誇獎我都冰雪聰明,人又漂亮,會請我去咖啡。不過他們總笑我的口語,說是像從郊區來的。爲此我很受傷。要知道,以前在我們可愛的祖國時,我的英語可是全校頂尖的,那叫種子選手!誰要感說我的一句不是,保準讓他溺死在滔滔的英文口語中!舒欣啊,加拿大真的挺不錯呢,不是我不愛國,要是你也能來瞧瞧也一定會愛上這裡的!舒欣啊,舒欣啊,舒欣啊。。。。。。

小H一刻不停地向我傾訴她的生活,似乎要把每一分鐘裡發生的事情統統講給我。我只好將耳朵靜靜地貼在話筒,保持着臉上淡淡的笑容,偶爾表示贊同或被他的話逗的大聲笑起來。聽着她在滔滔不絕的講,我心裡隱隱的有點說不上來的失落。但同時又是愉快的。因爲我知道她在那邊過的很快樂。她那邊忽然問:

“你怎麼樣了?”

我於是把近來的生活說給她聽。

“喂,你和夏桐真的就只是坐在一起看碟學習,其他什麼也沒做?”

“恩。”

“哦天啊,那至少也該接個吻吧?”

“別拿我和你比,我可的良家少女!”

“呵——那我是什麼啊,難道是**?”

“這可你自己說的呀!”

“嘿,小丫挺的,感情是離姐姐我遠了,連說話都變得牛比起來了!”

“哪兒啊,我姐姐那絕不是玩假的,有什麼說什麼,想到哪說到哪!”

“行!等以後姐姐回國治你吧!”

掛上電話,我把自己深深的沉在柔軟的羽被裡,眼睛溼潤而明亮。黑暗裡我保持着一種腹中胎兒的姿勢慢慢進入了夢鄉,或許夢裡你會看見我甜美的笑厴。

時間總是飛快地流逝,我們都是行走在時間洪流中的流浪者,看見自己一天天的長大,心中充滿成長的憂傷。我決定要爲我的青春留下點什麼,我要把它們全都記下來,多年以後,當我再看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就會回想起曾經那些美麗而猖狂的日子。

夏桐看見我買的稿紙就問:“買這麼多這個幹嗎?”

“寫小說啊!”

“哈,我沒聽錯吧!你何時也成一文學青年了?”

“現在不興這個麼,而且我也想寫寫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兒,讓廣大的人民羣衆也都認識認識世界上還有這麼一羣鮮活的孩子。”

“那你寫時可得把我寫的客觀點兒,好讓人民羣衆也認識認識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優秀一小青年!”

“成是。那你得先滿足作者一點小小的要求。”我一直盤算讓夏桐給我買一套一千塊的巨大拼圖,就和《東》裡一樣的那個。可夏桐說我是小資情調,批評我的思想嚴重受到資本主義的腐蝕,說我對不起登對不起人民,要是給我買了就更加對不起他花大把人民幣。我說:“那好,那我就把你寫成一思想道德敗壞甘心墮落淪喪的當代頹廢青年好了!”

後來他還是在精品店買了拼圖送給我,說是爲了避免自己一世清白毀在我有小女子的筆下。其實我知道他買來拼圖不是爲了我那子烏虛有的小說,而是爲了讓我開心。

我也真的很開心。我們把他買來的那副拼圖鋪在茶几上,準備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拼好後表在相框裡,掛在我每天都看得見的地方,天天欣賞。

可是我的這個美好的願望卻在我拼它們時候給砸得支離破碎。當我千辛完苦地從一堆拼塊中撿出了我一直在找的石頭圖案時,我看見夏桐那邊已經拼出了一座“島嶼”,不單這樣他還一臉奸笑地看着我那幾塊“石頭”。我於是走到他身邊說,咿,你這裡的幾塊好象拼錯了!啊,哪兒啊,我怎麼沒看見。就是這裡,這,我指給你看!然後我就無情地將他的“島嶼”變成了“礁石堆”。夏桐心疼在一邊大叫:“啊啊啊,你真不是女的!你——”而我早跑進廁所避難去了。

有時候我就在想,其實這個拼拼圖的過程就如同人們在度過自己的人生。夏桐拼得一帆風順,暢通無阻,就好像他的一生都是走在平坦寬廣的大路上。而我拼得想要尖叫,就像是我的生活裡充滿了坎坷,是走在崎嶇的小徑間。至於我常常會去把夏桐拼好的圖案給打亂,這就好象是說,我註定要成爲擾亂夏桐正常生活的禍首。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的心眼真是壞的可以。

拼圖終於拼成以後,我和夏桐都累得倒在地板上。夏桐仰望着屋頂對我說,感覺就像完成了一個偉大的理想。我一翻身坐了起來,“可是真正的理想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完成的”我說。

“那你的理想是什麼?”夏桐也坐起來。

“我想上覆旦,我想要去上海!”

“好,有報復!”

“可是我怕它不過是個夢想,夢醒之後我還是一無所有。”

夏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要不,咱倆一起上覆旦吧,我們一起向這個目標努力,人多力量大不是嘛!”

我忽然感動地想撲在夏桐的懷裡大哭一場。我強忍住心裡洶涌的波濤,低聲對他說,好啊。

我拿出曾經在一本雜誌上剪下來的復旦大學的照片給夏桐看,夏桐忽然指着照片說,舒欣,等着吧一年以後,我們會一同從這扇大門走進去!說完,他綻開無比明亮的笑臉。我也笑了,真心的在笑,我完全相信這個男孩所許下的諾言。我知道,是他的話諾言就一定會實現。我忽而覺得從這一刻開始,天上所有的幸福都在向我砸來,我無比開心的笑啊笑,笑到後來竟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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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些累,明天來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