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試結束之後,韓勝急匆匆的就坐着馬車趕回了丞相府,丞相夫人見他回來得這麼早,不由得很詫異:“老爺,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秋試結束了?”
“結束了。”韓勝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丞相夫人見他神色不對,吩咐丫鬟去沏茶,然後她走到韓勝的身後爲他捏着肩膀:“怎麼了?老爺,我看你的氣色很不好,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唉!”韓勝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丞相夫人的手背:“雪兒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前幾日我不是去景王府找景王,然後他沒見我,這件事你知道的,今兒個景王也來了,我就尋思着去問問他到底要我做什麼,然後就跑去問他,結果他說要我手上的一份東西。”
丞相夫人蹙眉:“什麼東西?”
韓勝望了她一眼:“還能是什麼東西,就是那份花名冊!”
之前他就猜到了,畢竟他手上能讓景王注意到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個了。
“那花名冊不是老爺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收集齊的嗎,就這樣給他?他拿來有什麼用?”丞相夫人顯然只知道這個花名冊,卻不知道它具體的作用,不過韓勝也沒有對她透露得太多,畢竟在他的眼裡,丞相夫人只是一介婦人而已。
韓勝捏了捏眉心,開口道:“花名冊的作用太大了,給景王爺的話,對於而言完全就是如虎添翼!”
花名冊裡記載的都是京都官員秘密往來的記錄,當然還包括私下裡的交易賄賂什麼的,總之,這份花名冊是絕對不能擺到明面上的,誰要是有了這一份花名冊,就等於是掌握了整個大景朝所有官員的命脈!
韓勝早期在收集這份花名冊的時候,夜君延還沒有回到景國,韓勝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查出這件事!
“老爺,那您要給景王爺嗎?”丞相夫人擔憂的問道,因爲她知道韓勝爲了這本花名冊是花費了太多的心血,所以她肯定免不了會擔心:“老爺,您不給景王的話雪兒該怎麼辦呀!”
丞相夫人嚶嚶哭泣:“雪兒的命好苦,等了這麼多年才把景王爺給盼回來,以爲能夠心想所成了,結果到頭來還要被另一個女人搶去!”
韓勝被他夫人哭得心煩,他皺了鄒眉頭,倒沒有發火,只是嗓音微微的沉了沉:“雪兒的手被折斷了,景王爺非但不安慰她,反而還用她要挾我交出花名冊,他這麼做無非就是爲了冷千璃!”
“都是那個賤人迷惑了景王爺,如果不是她,我的雪兒也不會遭受這麼大的苦難!”丞相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忿忿不平的說着。
此時,他們似乎忘記了之前是韓沁雪挑釁辱罵冷千璃在先,纔會被冷千璃折斷了手腕!
“放心吧,我不會讓雪兒白白受這個委屈的,這一切都是因爲冷千璃,我們要給雪兒找個幫手才行!”韓勝拍了拍丞相夫人的肩膀,丞相夫人擦了擦眼淚,看着他不解的問道:“找什麼幫手?”
“自然是有用的幫手。”韓勝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接觸到他夫人疑惑的眼神時,又揚了揚音調:“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多管!”
丞相夫人
還想再問什麼,可看見韓勝一臉凝重的表情,也就閉上了嘴:“那我先回房了。”
韓勝點了點頭,讓丫鬟扶着她回了房。
丞相夫人走後,韓勝坐在椅子上,面色冷然,他看着外面,突然喊了一聲:“來人!”
房樑上突然閃過一道人影,接着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戴着面巾的年輕男子便跪在了韓勝的前面:“相爺!”
這名男子是左相府的暗衛,一共就只有五名暗衛而已,在景國,重臣是可以培養暗衛的,但是隻能培養四五個,一則是培養暗衛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二則是暗衛多了帝王會擔心臣子有謀逆之心,所以左相府自然比不得景王府和皇宮,沒有那麼多的暗衛。
韓勝坐在椅子上,手裡捧着個茶盞,眸底漸漸迷離,似乎是在想着什麼事情,好半晌了纔回過神,看着跪在地上的暗衛沉聲道:“你去一趟滄州,找一個姓崔的女人,大概在三十歲上下,她有一個女兒十五歲左右。”
“是!”暗衛雙手抱拳,恭敬的回答,之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暗衛頓了頓,又開口道:“相爺可有那女人的畫像?”
畫像?
韓勝眯了眯眼,他早就忘記了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了……
“沒有,你就這樣先打聽打聽吧,滄州姓崔的不多,仔細點應該可有打聽到的。”如果不是因爲韓沁雪的事情,或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記起那個女人吧……
“是,屬下這就去!”
暗衛身形一閃,就在韓勝的面前瞬間消失不見!
韓勝看了眼暗衛消失的背影,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意!
雪兒,你放心,爹爹一定會爲你出口氣的!
……
“子承,你讓韓勝給你什麼?”別院裡,明千逸優哉遊哉的品着茶,時不時的擡頭瞄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夜君延,夜君延懶懶的掀了掀眼皮,雲淡風輕的說着:“朝廷官員的花名冊,你知道的,他手裡有這麼一份。”
“想不到你的心這麼黑!”明千逸扯了扯嘴角,說的話雖然是指責的語氣,但是眼底卻是露着幸災樂禍的笑意:“那可是他的命根子,那個老狐狸會給你?”
明千逸把玩着肩膀上滑落下來的墨發,一雙眸子顧盼生輝:“還有,你幹嘛不派人去偷呢?反正你都已經知道在他府裡了,派幾個人去找找不就成了。”
夜君延彈了彈寬袖,雲淡風輕的開口:“能用嘴解決的事情幹嘛還要浪費人力物力?他如果想要保住他皇親國戚的殊榮就知道該怎麼做!”
明千逸撫了撫額:“誰也沒你黑心!”
夜君延聳了聳肩,一臉的笑意!
“對了,夜天凌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夜君延突然話鋒一轉,明千逸面色一正,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了:“你不說我倒還真忘了,此次閱卷的人不管明裡暗裡的都是夜天凌的人。”
“他收了那麼的錢財,自然要把事情辦到位,只是怕要委屈了冷千璽那小子呢。”夜君延倒是沒有一點的驚訝,只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不過明千逸倒是捕捉到他話外的意思:“冷千璽也在那裡
面?”
“可不是!”夜君延勾了勾脣角:“這事我一早就知道了,阿璃也知道,可是她卻沒有阻止,爲了能多增加夜天凌的罪狀,她倒是能狠心的利用了冷千璽。”
“說到底冷千璃也不是她的親弟,有什麼不忍心的!”明千逸雖然和冷千璃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爲了目的什麼都可以做出來的人!
“當初她爲了報復夜天凌,甘願同我交易,那時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夜君延說道:“所以,她會這麼做我除了有一點的吃驚之外,倒也明白她的想法,只是我寧願她能什麼都依靠我,不要這麼的孤軍奮戰。”
明千逸聽出了夜君延話裡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還怕這一時半會兒嗎?”
夜君延勾脣淡笑,是啊,他都等了八年,再等等又何妨!
“對了,事情辦好了嗎?”
傷感完一番之後,夜君延斂去了心底的神思,看着明千逸,明千逸邪肆一笑:“放心吧,你吩咐我的事情哪有不好好辦的道理!”
“那就好,現在我們就等着揭榜之日!”
……
秋試完之後的第二日,冷千璃去了趟護國公府,夜君延陪同。
到了府裡,才知道所有人都在春暉園,浴室冷千璃和夜君延又轉道去了春暉園。
路上,冷千璃問起了關於秋試的事情:“揭榜是哪一日?”
夜君延偏過頭,菲薄的嘴脣勾了勾,紫色華袍襯着他瀲灩驚鴻的臉龐,晃得冷千璃的心微微的一滯:“大約在三日後吧,你是想看看你五弟靠的如何?”
冷千璃眼眸微垂,淡淡然熱的開口:“看不看都一樣,我利用了他,他勢必落榜。”
她只是在想着冷千璽這兩日的忐忑與期待會在三日後瞬間破滅,屆時,她知道冷千璽和冷清梅很失落很傷心,知道白鴻疇和老夫人會很失望,也知道林氏會趁機的冷嘲熱諷一番,而這些,都是她復仇的手段!
“你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該是他的就會是他的,跑也跑不了。”夜君延拉着冷千璃的手,柔聲寬慰着:“或許到了揭榜那日,冷千璽會受到幾方的嘲諷或者是失望,不過那只是暫短的,等你的目的達到了,他自然就會得到他的那一份殊榮了。”
冷千璃看着夜君延笑了笑,如今也就只有這一個理由在支撐着自己了,如果這次不是完全有把握,冷千璃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這個勇氣跨進國公府的大門。
來到春暉園之後,白鴻疇,林氏都在,冷千璃和夜君延一一見了禮,便按照輩分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老夫人坐在上首,原本是打算起身將這個位置讓給夜君延的,畢竟人家是親王,可是夜君延卻是揮了揮手,一撩衣袍,坐在了冷千璃的旁邊,對此,老夫人和白鴻疇均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而冷清梅看着夜君延,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與其說是若有所思,還不如說她在看着夜君延,心裡卻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璃丫頭怎麼突然想着來國公府了?回門可沒幾日呢。”老夫人喝了口茶,笑眯眯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