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沁雪痛得在地上直打滾,因爲鑽心的痛意,她不得不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以緩解宛如洪水般襲來的痛楚,僅僅在眨眼間,韓沁雪渾身已經溼透,就像剛剛從水裡拉出來似的。
“王妃……王妃……”
青桐和青瓷面色慘白,雙腳並用的爬到韓沁雪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連聲詢問:“王妃……您怎麼樣?王妃……”卻不想,她們不小心碰到了韓沁雪的手腕,當即又是一陣慘叫連連的聲音:“啊!我的手……”
青桐和青瓷頓時手足無措,只能將手放在韓沁雪的肩膀上,韓沁雪被青桐和青瓷抱在懷裡,她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一雙佈滿淚水的眼睛看着她們倆,青桐和青瓷心間一酸:“王妃……”
韓沁雪回頭陰毒的瞪着冷千璃,無數狠毒的話堵在喉嚨口,她想罵,卻沒有力氣,冷千璃提着裙襬,蹲在了韓沁雪的眼前:“韓沁雪,不要以爲我真的不敢拿你如何,以後再敢跑到我院子裡瞎咧咧的,我就扒了你的舌頭!別以爲我是在嚇唬你!”
冷千璃起身,伸手撫平裙襬上的摺痕,看着韓沁雪,又補充道:“本王妃本王妃,韓沁雪,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一口一個本王妃啊!”
韓沁雪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青桐和青瓷再也不敢耽擱,兩人合力扶着韓沁雪回了落雨軒,請太醫,開方子,抓藥熬藥,一時間,落雨軒極其的鬧哄哄!
青瓷差人給丞相府傳話,丞相夫人得知自己的寶貝女兒在新婚第二天竟然被人折斷了手,草草的收拾了翻,當即坐着馬車趕到了景王府,剛一進到落雨軒,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尖叫:“啊!我的手!”
是韓沁雪的聲音!
丞相夫人心中一緊,腳底的步子也快了很多:“雪兒,雪兒,孩子,娘來了。”
丫鬟挑開簾子,丞相夫人一進去,就看到韓沁雪躺在牀上,痛苦的呻吟着,她三兩步的就奔到牀邊,將韓沁雪抱在懷裡:“我的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啊!王爺呢?王爺怎麼沒來?”
青桐紅着眼眶:“王爺出府了。”
丞相夫人冷下了臉,呵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沒有派人去通知王爺嗎?”
青桐和青瓷低下了頭,小姐手腕斷了,她們一時之間沒了方寸,哪裡還記得去通知王爺啊,再說了,王爺出府,她們也不知道王爺去哪了,怎麼通知啊!
丞相夫人氣紅了眼,但也知道此時不是算賬的時候,她走了幾步,來到太醫的身邊:“太醫,我女兒如何?”
“王妃手腕被硬生生的折斷了,我已經替王妃接上去了,只是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吶,王妃可要好好將養着,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煩了。”太醫放好了毛筆,遞給丫鬟三張方子:“這三個方子分別是內服,外敷和止痛的湯藥,內服每日三次,外敷的每日早晚用帕子浸溼,敷在手腕上即可,另外這張方子是止痛的,如果王妃痛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可以熬一劑,切記止痛湯藥不可多服。”
青桐接過方子,鄭重的點了點頭,太醫提着
醫藥箱退了出去。
丞相夫人坐在牀邊,看着韓沁雪慘白的臉色,頓時痛得心如刀絞:“雪兒……”
韓沁雪躺在牀上,痛得她死去活來的,看着自己的孃親,她終於是大哭出聲,卻又因爲碰到了手腕,頓時痛得她面色發白:“娘……我好痛……”
“青瓷,你去看看青桐抓好藥沒有,抓好了去煎一劑止痛的藥給王妃喝。”丞相夫人不忍女兒受病痛折磨,吩咐了下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捧着韓沁雪的手,看着她手腕上的繃帶,眼底恨意涌現:“雪兒放心,娘這就去給你報仇!”
韓沁雪卻是用另一隻手抓住了丞相夫人的衣袖,搖了搖頭,眼底灰敗:“娘,她現在有王爺護着,能將她怎麼樣!”
新房裡隨處可見大紅的喜字,這佈置得喜氣洋洋的房間裡,丞相夫人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她咬牙,臉色一沉,與韓沁雪六分相似的臉龐上隱隱抖動着:“難道就這麼放過她?”
“放過她?”韓沁雪忍住痛意,冷冷的反問了一句:“哼,做夢!”
看着女兒篤定的眼神,丞相夫人又開口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韓沁雪冷厲一笑,眼睛看向了丞相夫人,恨意昭然:“娘,你讓爹去宮裡見皇上,你去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將這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皇上和太后,我這次定要讓那個賤人付出代價!”
……
夜君延出府後去了城郊的一處別院裡,明千逸已經在那等了很久,面色沉靜,一雙桃花眼裡瀲灩波光,他一身雪青色華服,腰間一左一右掛着玉佩和香囊,墨發盡數披在後背,只用一根綢帶鬆鬆的綁着,一見到他,神情又開始不正經起來了:“喲喲喲,這做新郎官的就是不一樣啊,都日山三竿了纔來,想來是軟香溫玉在懷,捨不得放手吧,唉,也就咱這種沒人要的,巴巴的等着某人啊!”
這幽怨的調調讓夜君延的眉頭狂跳,他抽了抽嘴角,撇過頭看着身側的流雲:“流雲,明兒個放出消息,就說明尚書的嫡子想要成家。”
流雲冷峻的臉上就劃過一絲笑意:“是,屬下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明千逸長相妖孽,武功高強而又足智多謀,就連皇上和太子都想拉攏,再加上他又是尚書府的嫡子,這身價自然是高之又高的,京中多少閨閣千金都對他芳心暗許,可他卻對那些女子避如蛇蠍,所以,夜君延這話直接是掐在他的命脈上了。
“哎,別別別!”明千逸一下子急了,跳起來連連擺手:“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夜君延睨了他一眼,閒閒的扯出抹淺笑:“本王可沒覺得是玩笑!”
“哎呀,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不打趣你了。”夜君延腹黑的性子明千逸早就見識了,他幾乎敢確定,夜君延這話的確是真真的,他可不想就這樣葬送在這男人的手裡,明千逸三兩步的竄到夜君延身邊,聰明的岔開了話題:“我埋在太子府的暗裝今兒個給我說,前幾日白逸塵夜宿在太子府了。”
夜君延知道明千逸的想法,也不再揪着不放了,聽到他的話,夜君延
佛了佛寬袖,紫色華袍瀲灩出彩,一如他驚爲天人的面容,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白逸塵是夜天凌的人,在他那過夜很正常不是?”
明千逸翻了翻白眼,雙手抱在胸前:“很正常?爲什麼我覺得那裡面有貓膩呢?”
夜君延挑眉:“說說看!”
明千逸放下手,面色逐漸變得凝重:“咱不說別的,就一件事,你說白逸塵是國公府的嫡子,又不是無家可歸,而且國公府和太子府隔得又不遠,他爲什麼就留宿太子府呢?以我看來,他們不是在密謀一件事就是自身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我說兩件事都有呢?”夜君延突然眯了眯眼,想起了冷千璃之前告訴他的話:“阿璃曾經給我說過,她以前的貼身丫鬟受長青的引誘給她下毒,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原本的冷千璃應該是已經被毒死了,所以情兒纔有機會得以重生,後來那個丫鬟被長青一掌打死了。”
“你是說想要冷千璃死的是夜天凌或者白逸塵?”幾乎是在一瞬間,明千逸就明白了夜君延話裡的意思,夜君延輕輕點頭,黝黑的瞳仁動了動,隨即又隱匿在深邃無敵的眼神中:“我想應該是他們兩個都有份,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他們之間可能真的有什麼問題,我們應該在他們兩個身上查一查。”
明千逸抿脣,若有所思,最後握了握拳頭:“那交給我去查吧,正好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
“不。”他的提議卻,夜君延卻是搖頭拒絕了:“千逸,我有另一件事讓你去查探一番。”
明千逸挑眉,瀲灩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慮:“什麼事情?”
夜君延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開,明千逸望了過去,喉間驀然發出一聲驚歎:“這是……鳳……”
“沒錯,鳳凰于飛。”夜君延接過話頭,擡眸看着明千逸,眼底黑眸微動:“玉佩是阿璃的,這是照着玉佩臨摹的,她已經確定她不是白鴻疇的孩子,所以她猜想這枚玉佩應該與她的身世有關,讓我幫着查一查。”
明千逸的眸子裡難掩震驚,他接過宣紙,眼睛緊緊的盯着紙上的圖案,似乎還沒有消化過來:“這麼說,她不是景國的人!”
他同夜君延一樣,都在孤本上看到過鳳凰于飛的圖案,只是他同樣也不知道這枚玉佩到底出自哪裡,在景國幾乎沒人知道,但唯一敢確定的是它並不屬於景國!
如今,這枚玉佩突然出現在冷千璃的手裡,這個認知,讓明千逸難以置信!
夜君延點了點頭,太陽穴隱隱作痛:“是,她,還有她的弟弟,她的姨娘應該都不是景國的人,所以我讓你去查一查這枚玉佩裡的圖案代表的到底是什麼!”
明千逸收好了畫紙,點了點頭:“好,放心吧,我一定會查清楚,那我過幾天就啓程。”
“先不急。”夜君延擡了擡頭,眸底突然幽深黑暗,一眼望不到盡頭,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難道你不知道過段時日是什麼日子嗎。”
明千逸恍然大悟:“太后的壽誕!”
“王爺,不好了,王府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