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在找我的衣裳。”高冉冉忙收回目光,未退的春意再次佈滿臉頰,目光微微閃爍着,仿若有星子凝聚於其間。
面前的人兒粉面桃腮,一舉一動都眉目含情,清冷的氣質中有着初爲人婦的風情,高冉冉望着鏡子中的自己,這還是自己嗎?臉還是原來的臉,身子還是原來的身子,只是這氣質有些不同了着,原先的清冷減了三分,風韻增了三分,褪去了女孩的青澀,真正有了小女人的風韻。
夜懷挑挑眉,這個小女人這是沉浸於自己的美貌裡了?他走了過去,抱着懷中的小女人,親暱的將下巴擱在她的小肩膀上:“鏡子裡的人好看不?”
“好看。”高冉冉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目光注視着自己身後的人。
“是王妃好看還是本王好看?”夜懷再次給高冉冉下套。
“都好看!”高冉冉審視了一番鏡子裡的兩個人,一個衣冠楚楚,一個楚楚動人,一個美的冷峻高貴,一個美的清冷高雅,各有千秋。
顯然這個答案夜懷很滿意,他親了親高冉冉的粉頰,將擱在木盤裡的衣裳慢慢拿了過來,幫高冉冉一件一件的穿上了着。
“冉兒,我還是喜歡你不穿衣裳的樣子。”夜懷爲高冉冉穿戴完畢,曖昧的道。
“我喜歡你穿衣裳的樣子!”高冉冉怒斥回去,粉面燦若雲霞,說不出的美麗。
“赤劍,讓銘城進來吧。”夜懷對着外面等候多時的赤劍喊道。
“主子。”銘城恭敬的對着夜懷行了個禮,對高冉冉的態度就截然不同。
高冉冉也不在意,清冷的看着他,淡淡道:“冷千秋的計劃失敗了。”
“那又怎樣,不過是你運氣好而已!”銘城死死的盯着高冉冉,客房裡的一切他都看見了,她憑藉的不是運氣好,而是真正的運籌帷幄,這樣有智慧的女人是足以配得上主子的,可惜,這個女人蛇蠍心腸!
“也對,我每次都是運氣好。”高冉冉不怒反笑,麻利的接過銘城的話道。
“我能問問你冷千秋到底與你說了些什麼,讓你這樣恨我,算計我麼?”高冉冉明明在笑,眼睛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無可奉告!”看着這個蛇蠍毒婦,還有她脖子上紫紅的痕跡,銘城對她更是惱恨不已,青天白日就勾引他家主子!水性楊花的女人!
“銘城!”夜懷冷冷的叫他一聲。
銘城囂張的氣焰這才被打下去了一些,但還是死不開口。
高冉冉看他嘴硬,擺了擺手:“算了,他不說我也知道冷千秋與他說了些什麼,大抵就是告訴了她銘月是我害死的唄。。”
“不是。”銘城立刻反駁。
“那是什麼?”高冉冉托腮笑問。
銘城自知上當,遂不再言語。
“那就是冷千秋說我見死不救?”高冉冉再次揣摩道。
銘城詫異的擡頭看她,高冉冉知道自己猜對了。
“見死不救?早知道她會反咬一口我就該對你的妹妹真的見死不救!”高冉冉看着銘城,算是怒了。
“你的好妹妹在幽冥谷的時候一路上都視我爲眼中釘,處處與我爲難,她會死也是因爲她自己算計我纔會被毒物所害,怨不得旁人。”高冉冉站起身來,回憶着道。
“你胡說!銘月怎麼可能會算計你!”銘城怒斥高冉冉道。
“怎麼不可能?她對夜懷是什麼心思,你這個做哥哥會不清楚麼?她喜歡夜懷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我初來王府的時候她就用蛇想要害我,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沒和她計較,幽冥谷之行,你妹妹變本加厲,如果不是我聰明,恐怕死在幽冥谷的人就是我高冉冉了!”高冉冉看他執迷不悟,不禁想起了當初她與銘城說起銘月的事情時候,那個時候的他並未對她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是一副理智的
冰冷有力的話語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銘城的頭上,對於銘月的心意,他一清二楚,以銘月對夜懷的喜歡,她不是不可能做那些事情,只是冷千秋的話。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見死不救!”銘城嘴硬道。
高冉冉冷笑一聲:“我見死不救?就因爲我身懷醫術,所以我見死不救?”
“好,那我就見死不救了。”高冉冉也是怒了,她廢了這麼多口舌,銘城都只執着於這一點,那好,那她就理清了,嚼碎了,一點點將這件事情掰清楚說給他聽,看看她是不是見死不救!
“冉兒!你不要生氣。”夜懷看高冉冉有些情緒不對,拉住了她的胳膊,銘城是認死理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爲他早年救了他就一直隨侍在他身邊給他當管家這麼多年了。
“我沒有生氣,他不是說我見死不救嗎?好,那我倒要看看,我到底對銘月有沒有救的義務。”高冉冉拍了拍夜懷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銘城,我問你,如果大街上有一個老爺爺被馬給撞了,你看到了,但是你因爲有緊急要事在身沒有救這位老爺爺,這位老爺爺因此死了,你是不是也算是見死不救?”高冉冉再次看向銘城,眸光銳利。
“這不一樣。”銘城想了想,遲疑的反駁道。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高冉冉凝視着他。
“我不認識他,沒有救他的義務,況且我有要事在身。”銘城想了想,冷漠的道。
他看過太多人死,這種街上撞倒人的事情發生太多,他都已經看得麻木了,他救與不救,都是一樣的。
“那按照你的說法,那我也就沒有見死不救,我是認識銘月,但她害我在先,我與她的關係拎得清楚一些,那就是仇人關係,這種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吧?那我又有什麼責任救她?我就算不救她那也是在情理之中,你有什麼理由因此而怨恨我?甚至不惜與冷千秋一起陷害我?”高冉冉言辭犀利,有理有據,竟是讓銘城無可辯駁,也辯駁不了。
看銘城陷入沉默,高冉冉不想再刺激他的情緒,也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畢竟銘城是夜懷的人。
“銘城,你起來吧。”這個時候,一旁沉默的夜懷忽然出聲,他坦然的走到了銘城的面前,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他肩上的塵土,“關於銘月的這件事情本王一清二楚,當時銘月死的時候本王就在旁邊,她中毒太深,冉冉過去的時候毒已入肺腑,太晚了,冉兒真的盡力了。”
早在高冉冉說她見死不救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聽到夜懷親口這樣說,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夜懷看着他頹廢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拍着銘城的肩膀:“本王知道銘月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從小父母雙亡,與銘月相依爲命,兄妹情深,這件事情本王早該告訴你真相的,原諒本王說的遲了。”
說起來這件事情他也有責任,如果他早些主動告訴銘城這些事情,也不至於讓冷千秋鑽了空子了,害了銘城也差點害了冉兒。
“主子。”銘城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他看主子第一次向人低頭認錯,他的主子是那麼的驕傲,他怎麼會像人認錯呢?
他不禁忍不住看了高冉冉一眼,他也知道主子之所以會向他求得原諒是因爲高冉冉的緣故。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而且錯的一塌糊塗。
他不該聽信了冷千秋的話,她和王妃不對盤,她的話他怎麼就信了呢?
無盡的悔恨涌上心頭,讓他百感交集,無法言語。
“銘城,如果你不想待在王府了,本王可以讓人送你回你的老家,也會贈你一筆銀子,這些錢也足夠讓你生活無憂一輩子,你要是想繼續留在王府,也可以,去思過崖領罰吧,如果你有命從那裡出來,宣王府永遠都歡迎你。”家有家規,國有國法,銘城做出這等勾結外人陷害主子的行徑本該直接杖斃,但夜懷念在了往日的情分上,從輕處罰了他。
“主子,我願意去思過崖!”他犯了錯就應該受到責罰,他應該去思過崖,這是他該受的懲罰。
以後,他再也不會再質疑主子了,主子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
“你去吧。”夜懷揮手,眸光裡有一絲不忍。
思過崖已經被他改造,裡面的機關佈置也煥然一新,除非是武功極其高強之人,否則很難有命從裡面出來,以銘城現在的武功,除非他心智堅韌異常,否則也難有希望活着從裡面出來。
“多謝主子。”銘城單膝跪地,抱拳深深一揖,或許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對主子行禮了。
主子保重。
“王妃,對不起。”銘城同樣對着高冉冉沉重的抱拳一揖,在他們當兵的一行裡,抱拳的禮儀是對最敬重的人才用的。
高冉冉嫌棄的打量了他一番,坐在軟榻上懶懶的看了眼外面漆黑的院子,懶洋洋的道:“夜懷,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半死不活的,你現在將他扔去思過崖,那他肯定就廢了,還是明天扔他進去吧,反正也沒活頭了,讓他再看一眼明天的朝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