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暖你還不夠嗎?”夜懷輕笑一聲。
高冉冉霎時臉若雲霞,也就不惦記清桂酒的事情了。
“主子,上次您讓查的大祭司景苑的身份有眉目了。”流夏一身黑衣如鬼魅般忽然出現道。
他的出現倒是嚇了高冉冉一跳,夜懷的臉皮倒是出奇的淡定,許是見怪不怪了。
“嗯。”夜懷伸手接過信件,流夏如風般隱去。
“你什麼時候派人去查的景苑?我怎麼不知道?”高冉冉託着腮抿了一口茶水,眼睛盯着夜懷手中的信件。
“從蘇淺在京城出現開始。”夜懷雲淡風雲的說道,順手拆開了密封的信件。
高冉冉眼皮抖了抖,這麼早夜懷真不愧腹黑的緊,敢情蘇淺一開始就被夜懷給盯上了。
“我的人也查過景苑大祭司的身份,前任的大祭司雲遊四海回來之後懷裡就多了一個嬰兒,取名爲景苑。關於景苑的身份,有人猜測是大祭司的私生子,也有人說是胡夷王的私生子,總之說法不一,你覺得哪種更可信?”高冉冉看桌子上撤換上來的水果誘人可愛,隨手拿了起來放在手上掂了掂道。
“胡夷的大祭司有個不成親的冥文規矩,前一任的大祭司是個淡泊名利之人,景苑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夜懷修長白希的手指輕輕捏着手上的信件,他分明看完了,可一絲給高冉冉的意思都沒有。
高冉冉覺得無趣,將手中的水果放回了盤裡,慢騰騰的挪了挪身子,方纔吃的太飽,現在坐着有些嗝的慌,她便再調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勢,看夜懷也看得差不多了,直接從他的手裡將信件給搶了過來道:“那也不可能是胡夷王的孩子,景苑是大祭司二十年前從靈山抱回來的,據我所知,胡夷王可從來都沒有去過靈山,因爲景苑絕對不可能與胡夷的王室沾染上關係。”
“嗯。”夜懷點頭,又抄起一本書來看,動作優雅蓋過王侯。
高冉冉趁着這個空隙低頭看起手中的信件,內容不多,每一句話都很精簡,每一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卻都很大,夜懷的人做事果然一絲不苟,她暗歎了番,看着信件上工整的字跡,再想想影殺每次情報上的潦草字跡,她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原來字也有云泥之別。
這樣一比,她影殺的人頓時就比夜懷的人要遜色不少了。
好在她的影殺的人個個武功高強,這點與夜懷的人還是有得一拼的,她微微寬慰了自己一番,慢慢消化着信件上的內容,看到最後,她忍不住嘖了一聲:“看來這個景苑的來歷還真成了謎了,居然連你的人都查不出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雖然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是上面記載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夜懷看她拉着一張小臉忍不住點醒她道。
高冉冉嚇得趕緊仔細翻看了一番,還以爲自己錯漏了什麼細節,結果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你的人查到的信息與我之前看過的差不多,景苑被大祭司抱回來之後就在巫族裡長大,巫族的人都修的是咒術,景苑也修習了咒術,後來因爲他在咒術上顯現了天分,又在巫族三年一次的咒術比試中拔得頭籌,這才得了大祭司的器重,慢慢將他當做下一任的大祭司來培養。大祭司逝世之後,景苑就順理成章的繼承了胡夷大祭司之位。”
“景苑繼承大祭司不久之後,前一任的胡夷大祭司在雲遊四海的路上不慎墜崖身亡了,因此景苑大祭司出生前的身份也就成了一個謎,說來說去,我們對於景苑的來歷還是一無所知。”高冉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些信息裡藏了什麼玄機。
她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自己方纔吃太多,直接導致腦袋癱瘓了,她怎麼一點蛛絲馬跡都瞧不出來呢?
“前一任的大祭司死在哪裡?”夜懷看着她呆萌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
“哦,我看看。”高冉冉低頭看了一眼,找到大祭司死的那段,擡起頭來,“是在靈山。”
“死在靈山。”高冉冉發應過來了,說話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有趣的事情?”
“前一任大祭司是在靈山抱回的景苑,而這位大祭司又恰巧在靈山墜崖身亡,你難道不覺得這個靈山很有趣麼?”夜懷揚了揚眉角。
“不過是巧合而已吧。”高冉冉蹙了蹙眉頭,靈山是大陸朝的聖山,因爲長年雲霧繚繞,山上又有天泉飛駕,遠看又似有天龍盤旋山腰,因此才得了靈山的美譽,每年都有不少的香客前去朝拜,靈山上的靈隱廟也因此香火鼎盛。
“靈山寺裡有個道隱和尚你可聽過?”夜懷舉着書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想着以後不能讓她再睡到大中午起了,腦袋瓜子都睡得有些不靈光了。
高冉冉透着些許迷糊之氣:“是那個足以和你師父媲美的老神棍?”
“天底下能將道隱大師和我師父稱爲神棍的人也就獨你一個了。”夜懷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高冉冉雙手抱胸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道:“我本就不信這些,如果你師父真的是神算子,那他當年怎麼沒有算出你父王的劫,所以,神棍終歸是神棍,他可以騙得過天下人,卻也騙不了天下人,大多數人選擇相信他是因爲不相信自己,我與他們不同,我只信自己,還有你。”最後三個字她咬的很重。
夜懷淺淡的眸色漸深了些,望着她嬌嫩的臉龐帶上了一股異樣的情緒。
高冉冉看他閒閒的將自己望着,眸中的神色越發曖昧複雜,趁着自己的臉皮轉紅之前,她小手將信件往桌子上丟了丟,轉了個話題:“我還以爲你的屬下真能打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看來景苑的身世真要成一個謎了。”
找不到景苑的弱點,就幫不了蘇淺和冷寂,幫不了他們,冷寂在胡夷那邊就得多耗上一分,他在那邊多待上一分,冷家的局勢就越會變得錯綜複雜,甚至連着他家主的權利都有可能被冷千秋他們架空。
她可不希望回頭冷寂回來接手的是一個冷家的空殼子,那樣高冉冉之前費心幫冷寂登上冷家家主的位置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查景苑的身世不過是爲了找出景苑的弱點,而據我所知,這位在胡夷有着神一樣地位的大祭司並非是個完人,更何況世間也並不是沒有人清楚景苑的來歷,有一個人會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景苑,包括他的出身。”夜懷淡淡的拿起一杯溫潤的清茶潤了潤嗓子,也順帶着去一去心頭被勾起的某些火氣。
高冉冉眸光微閃,眯了眯眼睛:“是誰?”
“景苑他自己。”夜懷悠悠道。
“咳咳。”高冉冉嗆了自己一嗓子茶水,夜懷這等於沒說啊。
她厚着臉皮點了點頭,贊同着夜懷的話,陰陽怪氣的道:“嗯,小女子很贊成夜公子的所言,只是夜公子能否告訴小女子,如何才能讓景苑祭司自己說出自己的身世呢?”說着,她衝着夜懷神清氣爽的挑了挑眉,這下看你怎麼答。
夜懷目光定在高冉冉託着腮幫子的白希小手上,她右手託着腮幫子,皮膚如白玉般清透無瑕,他擡擡眼皮,白希的面容上一雙戲謔的眸子滴溜溜的盯着自己,很是靈動,眉眼裡也閃着清雅的光芒,有幾分慵懶,有幾分俏皮。
他不由得眼睛眯了眯:“嗯,景苑是不會告訴我們,但是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告訴我們。”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無奇。
“這次又是誰?該不會說是景苑的親生父母吧?”高冉冉被夜懷坑了一次,這次警醒了些。
夜懷搖搖頭,帶着些許笑意,柔和的吐出了四個字:“道隱大師。”
“他?他怎麼會知道?你還不如直接說你師父知道呢,至少他的名氣要比那個什麼道隱大師更大些,這樣我姑且還可能信上三分你的鬼話。”高冉冉以一種十分懷疑的眼神看着夜懷,她覺得夜懷還在逗她呢。
夜懷冷然的臉上再次染上了無奈之色,一本正經的道:“先前看你迷糊故意幫你醒醒神,現在我說的是正事,不是玩笑。”
“哦。”高冉冉捂着額頭應了一聲,表情沒多大變化。
她看着夜懷這恢復冰凍模樣的俊臉,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將斜着的身子擺正了些,景苑的事情她感興趣,可眼下有一個問題讓她更感興趣着:“夜懷,你說是你的師父普陀大師要厲害一些還是這位受你推崇的道隱大師要更厲害一些?”
夜懷無語半晌,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卷,耐心的與她辯駁道:“師父大隱隱於市,道隱小隱隱於野,佛學之中並不存在誰厲害之說,師父與道隱大師都是將佛學參悟透徹之人,佛學之中向來是不分高低的,也正是如此,師父與道隱大師纔會頗有盛名,然而這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道隱大師與我師父在二十三年前有過一場較量。那場較量,雖然勝負未分,卻意外的引來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