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法子?”她迫不及待的追問。樂—文
雲鏡墨色的眼瞳變得幽深,凝重,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雲淡風輕:“我昨夜說藥黎之所以就走藥琉璃,是因爲它是藥中琉璃,也因爲,它是玉中琉璃,只有玉中才能蘊育出這種奇藥,夜淵當初搜盡天下三年,也才得這麼一塊,如今要想尋得,是千難萬難的。”
高冉冉目光黯淡,夜懷這次病發加快了心疾的發作與惡化,再不找到藥黎,他就活不過三天了。
方纔給他把脈,她才發現,原來以前的夜懷都是在強撐着,他的心脈,早就衰竭如七八十歲的老人,聽完雲鏡的話,高冉冉只覺得腦袋一轟,纖細的身體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清冷的目光震驚的難以形容,她原本以爲雲鏡這裡還有一絲希望,現在希望破滅,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她不死心的再次詢問了一遍,雲鏡還會無奈的搖了搖頭,不,不會的,那個黑衣凜然,清華高貴,從昨天還對她深情以待的男子,不會活不過三天的,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等等,夜懷昨夜還好好的,怎麼會病發?
陣針清風吹過,室內有輕紗輕輕飄動着,高冉冉慢慢站起身子,忽然,動作一頓,一雙清冷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他身上有味道麼?雲鏡一怔:“你在說什麼?我的衣裳都是經過鬆香染過的。”一般富貴人家的衣裳都會用松香薰一遍,這是規矩。
“不,不是松香的味道,你身上還有夜來香的味道!”高冉冉眯着一雙雪眸,在雲鏡的身上深深的嗅了幾下,她能肯定,雲鏡身上除了松香,的確還有夜來香的味道,這抹味道很輕很淡,應該不會引起夜懷病發,所以雲鏡不是罪魁禍首,可他身上還沾染着夜來香的味道,就說明,他與引發夜懷心疾發作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你身上有夜來香的味道,夜來香是會刺激人的嗅覺,你也知道夜懷有心疾,是沾染不得一點夜來香的味道的,因爲聞到這種味道就會讓他頭暈目眩,病情也會更加加重,你身上有這種味道,這就說明,你的人有問題。”高冉冉冷靜的判斷着,夜懷命懸一線,她沒有心情去查這些背後陷害的事情,所以只能託付給雲鏡。
雲鏡一聽,臉色果然一變,他帶的人都是親信,都是從雲王府帶來的,用的東西也都是經過自己親信人的手,居然還會發生這種事情,這就說明,他最近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人的監視之中,他心中一寒,立刻就想去徹查。
身後,高冉冉拽住了他的一把衣角,清冷的眼瞳中閃爍着點點的希冀,彷彿五遍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明,讓人不忍毀去:“你知道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找到藥黎的嘛?”
“這……”雲鏡皺了皺眉頭,藥黎是百年難得的靈藥,就連在幽冥谷都沒有找到藥黎就說明這種藥可遇不可求,甚至比之前拿到的血菩提都要難求上許多,要想在短短的三天之內找到藥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也不想夜懷就這樣死了,一張如畫的臉此刻也緊緊皺起了眉頭,他思索了半晌,最後也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之前和你說不要將玉佩還給我,就是因爲那塊玉佩它有靈性,藥黎是有靈性的雲佩纔可以養出來的,我原本以爲夜懷的病不會這麼快發作,我那玉佩若是再養個幾年,或者就能玉中生靈,玉中生除藥琉璃這等神藥,如今看來,卻是不行的。”
幾年?夜懷已經沒有那個時間等的起了,高冉冉滿含希冀的眼神又黯了幾分,看的雲鏡一陣於心不忍。
“不過,有一個方法你還是可以試試的。”雲鏡又道,這個辦法也只能是碰碰運氣了。
“什麼辦法?”高冉冉的眼睛猛然一亮,絕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幾分希望,只要是能找到藥黎救夜懷,她做什麼都願意。
“既然藥琉璃是玉中生出來的,你只要去找那些百年甚至養了千年以上的玉佩,這些玉佩都被養了許久,玉中應該都會有靈識了,沒準哪一塊裡面就會有藥琉璃。”雲鏡心中有些苦澀,她一向心思通透無比,這些事情原本是不需要他點撥的,她就能一想而通,現在因爲她將一顆心都系在了夜懷的安危上,所謂關心則亂,所以她就連這麼簡單的方式都想不到了。
這也從側面說明,她對夜懷的愛已經超越了一切,甚至左右了她的思緒。
“好,我知道了。”有了尋找的方向,高冉冉死寂的眼中瞬間有了希望,她看了一眼牀上奄奄一息的夜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蘇淺和安慕白還有皇甫瑾都有一塊玉佩,之前也有百年,你或許可以一試。”雲鏡悠悠開口,擔憂的光芒一閃而過,他們的玉佩與自己一樣,同是從幽冥谷而來,也應該養出了靈性,不過玉中生靈也是需要機遇的。
並不是所有的玉都會有靈性,玉也是分種類的。
接着,雲鏡又給高冉冉講解了一下玉的品質,方便她更好的尋找:“冉冉姑娘,玉中最有靈性的要數玉佩,玉佩經常被人佩戴,會沾染上人的習性,玉的靈性也跟玉的主人有着莫大的聯繫,人如果品性高潔,所佩戴的玉也會靈性充沛,佩戴玉的人如果品性渾濁不堪,玉也會變得污穢,就算是歷經百年千年,也不會生出靈,就算是生出了靈,也會是邪靈,你也可以往這方面尋找。”
“好,多謝!”這聲謝謝是她發自內心的感謝,有了這些信息,她找起來也會方便很多。
雲鏡正要去處理事情,他若不早點處理內線,他們這裡就會全部暴露,這個隱患,絕對不能留。
“雲世子,請等一下。”高冉冉喊道。
雲景轉過身來,將一籃子細碎的陽光都隱在了門外,連臉都帶着朦朧的色彩,高冉冉目光一頓,道:“雲世子,能否讓你的人通知冷寂還有蘇淺到這裡?”
“好。”輕輕的一個好字讓高冉冉對雲鏡平生出一份好感。
夜懷如今心疾發作,生死不明,她必須陪在他身邊,打點好一切才能出去找玉,而且,她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比的過衆人拾柴火焰高呢?
再者,胡夷山地偏多,產玉也豐富,蘇淺身爲胡夷公主,找玉也相對容易一些,只是,胡夷偏遠,三日之內能否到京,這是個問題。
雲鏡的辦事效率很快,不久,冷寂和蘇淺就到了。
“臭女人,你怎麼來了一個這麼犄角旮旯裡,這破地方,弄的我美麗的袍子都髒了。”冷寂“啪”的一下打開摺扇,輕輕搖着,如果放開他周身的清貴之氣不看,也有幾分富家貴公子的翩翩模樣。
照料着夜懷的高冉冉撩了下眼皮:“別在那裡盡抽瘋,快進來!”看來雲鏡是個聰明人,並沒有與冷寂和蘇淺說起夜懷的事情。
又是一聲摺扇開合的響聲,冷寂氣沖沖的就推開了門一臉怒氣的走了進來,蘇淺想拉住他,沒拉住着。
“臭女人”冷寂摺扇輕搖,眸光一撇就看到躺在牀上,臉色慘白的夜懷,戲謔的神情瞬間一變,“這是怎麼回事?宣王這是病了?”
蘇淺這時候也跟了進來,看到這種場景,再看到半死不活的高冉冉,臉色也變得緊張起來,忙走了過去,關懷的道:“冉冉,夜懷這是受傷了?”看那模樣,不可能是病了,倒是有些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
高冉冉的臉色不比昏迷着的夜懷好上多少,她垂了垂眸子,喂完夜懷最後一口藥,這才收了藥碗,看向兩人,目光凝重,隱隱透着一絲希冀:“夜懷是心疾發作了,你們帶了那兩塊玉佩不?”
站着的兩人一怔,那兩塊玉佩都是祖傳之物,他們自然都是隨身佩戴着的,只是,她要這玉佩做些什麼?
“帶了。”冷寂先蘇淺一步將玉佩拿了出來遞到了高冉冉的面前道,無論她要玉佩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支持着她的。
“我也帶了。”蘇淺猶豫的拿了出來,高冉冉怎麼會知道她有那塊玉佩的?
高冉冉拿了玉佩,仔細的對着光下看了幾眼,輕輕搖了搖頭,這玉佩,雖然也和雲鏡給她的那塊一樣有了靈性,可惜靈性還是太過微弱,中間並還沒有凝結出藥琉璃,根本沒用。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冷寂不解,搶過蘇淺的玉佩,惹的蘇淺一陣不快道,“你拿我玉佩作甚?”
“我就看看,你別這麼小氣嘛。”冷寂拿着那玉佩也學着高冉冉的樣子放在陽光下照了照,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眼神越發疑惑了起來。
“你拿給我看看。”高冉冉將冷寂的玉佩還了回去,神情變得越發凝重起來,冷寂的玉佩居然也不行,蘇淺的那塊玉佩更是輾轉易手,就怕聚靈都是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