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陸修雲手一伸,將楚月牙拖了回來,一把推到了牀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和韓放那小子……睡了?”
楚月牙有一種想罵髒話又不知從何罵起的感覺,怨念的看着陸修雲,表情各種扭曲之後,保持了金子的品質。
“是不是?”陸修雲『逼』問了一句,彎下腰來,那雙眼一刻也不離開楚月牙的臉,仔細的凝視着她的每一個表情,“韓放的院子,內間,一夜,你和他兩人,直到今晨你才匆匆離去?”
“是,不過真相是……”
“一夜纏綿?”
“不是,我……”
“連侍奉的丫頭都識趣的不敢進去了。”
“不是,我……你怎麼知道得這般清楚?”楚月牙犀利的問道,“你監視跟蹤我?你到底什麼身份?”
“並非監視你,而是韓放。”陸修雲冷冷的道,並沒有隱瞞,又補了一句讓楚月牙的心很涼的話,“我的身份,你這樣沒有貞潔的女子,不配知道。”
一陣沉默,楚月牙想說的想問的,瞬間就沒有了。
“以後我楚月牙再問你一件有關你的事情,名字倒着寫。”楚月牙站了起來,昂着頭看着陸修雲拋出了這句話,“若沒有事,請便,我這裡不歡迎陌生人。”
“很好。”陸修雲用一種冰冷透頂的目光看着楚月牙,片刻之後,突然關了冷氣,轉過身走到桌前,放下一疊事物,聲音平平的道,“今日,我給你送銀過來,五千兩白銀,可足夠贖回我的玉佩?”
楚月牙拿起桌上的銀票清點,本想將玉佩還給他,卻突然想起爲了“防盜”,她將玉佩放在了玉珠空間中,這會兒當着陸修雲的面無法拿出。
“尚欠黃金。”楚月牙一邊把五千兩的銀票收起,一邊道,“全額交足纔可取回。”
“你到底想怎樣?”
“我只想要錢而已。”楚月牙毫無感情的回道,忍住心中的難受之感,“我的什麼事情你都一清二楚,你想找我自然隨時可以來找我。而我對於你卻一無所知,若你賴賬,我上哪兒要債去?”
“那玉佩對我很重要,我必須取回。”陸修雲道。
“關我屁事,你我只是交易,至於其他,你無須跟我多說。”楚月牙狠聲道,每一字都如利刀一般,“我剛纔說過,你的一切,我不會多問,亦不會關心,更不會成爲你我交易的附隨條件。”
“小姐……你在和誰說話啊?”正在此時,嬋娟的聲音響起,“我怎麼聽到有人的聲音?”
“黃金我會給你,但玉佩你必須先還給我,今晚我便來取。”陸修雲丟下這句話,立刻遁出窗外。
“小姐?你和誰說話?”嬋娟疑『惑』的看了看窗臺,將手中一個錦盒呈上,“這是鈺茵小姐給你,說是之前手頭緊從你賬上支取的銀子。”
“我剛剛在『吟』詩。”楚月牙笑眯眯的道,關了窗戶,看了看嬋娟手中錦盒,打開來珠光寶氣的,一時間讓她有些眼晃,“這麼多?我還沒有去向鈺茵討債,她怎麼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大約是被那鬼敲門嚇着了吧?”嬋娟的臉上『露』出賊笑來,幾乎可以和楚月牙的賊笑相提並論,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僕,就在着主僕二人身上得到了深刻的體現,“明天我繼續去買鱔魚,在小姐入學前,把債都給結了吧。”
討回來的銀子都放在嬋娟那裡的,看着銀子以從未有過的數目成長着,她非常有成就感,從開始的不太配合,到現在積極主動的自發行動,是一個質的轉變。
“隨你,反正手腳都是你動的。”楚月牙現在有了五千兩銀子,一時間對於討債的事情不是非常的在意,端詳着錦盒中的東西,“這鈺茵突然送來這一盒子的物件,卻也不知道有何陰謀。”
“現在太太正寵着小姐呢,小姐又被破格收入太學院,她怎敢對你如何?”嬋娟道,從楚月牙手中接過了錦盒,又撲閃着眼睛問道,“小姐,我一直想問,爲什麼一旦那門上抹上一些鱔魚血,便會出現‘鬼敲門’的情況呢?難道真的是李媽顯靈?”
“不要疑神疑鬼的,若李媽要顯靈,是不需要鱔魚的。”楚月牙搖搖頭,解釋道,“鱔魚血腥味極重,尤其是黃鱔的血,是蝙蝠的最愛。剛好這又時逢夏季,夜晚一到,方圓十里的蝙蝠都會循着氣味而來,撞擊塗抹了鱔魚血的門。蝙蝠的動作自然是比人快的,去開門,必定逮不着任何東西,所以纔會被誤以爲是鬼敲門。”
“哦,原來如此。”嬋娟敬佩的道,“小姐從哪兒知道的?”
“這是民間流傳的奇『淫』術,我從網上、不,是從書上看到的。”楚月牙應道,“還有許多呢,比如屁王貼、牆上點燈法,可多了。”
“小姐可真是見多識廣。”
“你若喜歡,以後我教你整人。”楚月牙拍了拍嬋娟的肩頭,又看了看那扇窗戶,眼珠突然一轉,“嬋娟,我突然決定了,入太學院前幾晚我們宿在太太那裡,走,現在就去討好太太。”
誰讓陸修雲總是這個態度,他欠自己的可多可多了,幹嘛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要來拿,她就得給?她偏不給,急死他。
由此可見,楚月牙是一個內心陰暗,非常小氣的孩紙。
當晚,楚月牙便在太太的念慈院中賴下了,第二日,把受僱前來的劉盈香和劉老爹安排好了之後,繼續賴上太太的院子。
在太太院中,過得十分舒適的,吃住極好,伺候周到。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楚月牙哄太太開心那也是一套一套的,陪着太太抄佛經敬香,儼然一副好孫女的形象;故事、謎語那是信手拈來;時不時做點新奇的小吃,慫着太太玩點軍棋、五子棋,鬥個地主,猜個『色』子什麼的,楚月牙做得非常到位。
短短三兩日,她直接從小透明庶女晉級到太太跟前兒的大紅人、開心果。關鍵是,有了太太這等擋風遮雨的大盾牌,日子過得順水得很,討好她的人一堆一堆的,連帶討好嬋娟的人都是一撮一撮的。
最爲關鍵的是,她躲掉了陸修雲,幽院偏僻,陸修雲很好潛入,但太太的院子位於楚府中心區域,看守嚴密,護衛衆多,他自然不敢闖。
三日,轉眼便過,楚月牙和太太依依惜別——這可是出於真心的,太太是打心眼裡疼她,雖然她不太明白是爲什麼,卻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這份疼惜,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也是楚月牙的原則,自然對太太盡心盡力。
去太學院的第一個月,都要經過嚴格的禮儀訓練,所以這一個月太學院有許多硬『性』規定,首當其中的一條,便是宿在太學院,不得回家,沒有特殊緣故,也不得接受家人的探訪,不得出門,吃喝拉撒都得在太學院之內,甚至丫頭都只能隨身帶一個。
簡而言之,便是全封閉式的“住校”生活,楚月牙倒是沒什麼不習慣,畢竟從小到大獨立慣了,除了太太,也沒誰捨不得,離別的那天,楚月珠哭得跟什麼似地,暗中一直吵着她娘,一會說她住不慣,一會說她吃不慣,一定要她娘爲她開點小竈才勉強的含住眼淚上了車。
楚月琴也是一直的掉眼淚,和她娘還有她『奶』媽幾個丫頭,甚至還有兩個在楚府的堂姐之類的,都十分的捨不得惜別,丫頭下人姐妹圍着一堆,場面也是感人得緊。
就只有楚月牙沒心沒肺的笑嘻的和劉盈香劉老爹道別,顯得格外的遭人鄙視。她留了兩人在幽院中幫着照看花草,給了兩人不少銀子,讓他們去置辦提煉精油和製備香料的工具材料,稍微透漏了一下自己想往這邊發展的想法。
兩人得恩於楚月牙,自然言聽計從。
陳大力雖然和劉盈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到底共侍一主,倒也算相處和睦,原本楚月牙想帶着陳大力去,不過太學院不許有馬車軟轎之類的東西,也只好作罷,讓他留在楚府,幫襯着父女兩個。
楚月牙相信以陳大力跋扈的『性』子,加上自己現在的紅人地位,她手下的人應該不會吃什麼虧。
終於,在這個悶熱陰沉的夏日清晨,三位小姐,三個丫頭,兩輛馬車,算不上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楚月琴和和楚月牙同坐了她的馬車,陳大力駕車功夫還算不錯,加之這車乃是楚月牙親手設計的,坐着平穩得很。
“三姐,這太學院,得學多久啊?”楚月牙對於太學院的東西知道得還是挺少的,“學完之後有什麼好處?”
“學三年,學完之後,若學業優異,便有女官可做。”楚月琴放下掀開的簾子,『揉』了『揉』眼睛,回答道。
“女官?”
“對,其實女官並無什麼職權,但卻地位斐然。”楚月琴輕聲道,“比如可招贅,可以爲了女子的一些相關事宜覲見皇上,提出意見。”
“啊,『婦』女代表!『婦』聯!”楚月牙瞭然的道,“當今聖上真好,如此開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