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夜,你這是在找死。”龍爺的聲音如鍾,敲在了楚月牙的心上,劍生的劍被龍爺兩指舀住,輕輕一折,便斷了,“你的兄弟姐妹都死了,你應當去陪葬的,而不是換個臉苟活。
“狄夜?”楚月牙這一次就算被韓放拖着,也不能前進半步了,回頭看了看那邊的戰況,然後轉過頭來問韓放,“剛剛龍爺是說了狄夜吧?劍生……是狄夜嗎?”
韓放皺眉,沒有多說,也沒有拉楚月牙走的時候,只是讓他站在原地看着。
那一邊,龍爺和劍生已經從半空之中落在了地上,劍生的劍已經碎裂在地上一截截,龍爺將雙指之間的半截斷劍也丟在了一旁,又是出拳,一拳頭直擊向劍生的面門。
劍生身形猛然朝後,雖然沒有直接捱上這一拳,但是顯然被掌風給揮中了,或者說,龍爺這一拳原本就不是衝着要他命而去,只是要將……將他的那張臉舀下。
風中,薄薄的易容面具的材料散開了,楚月牙看到了一張許久不見,卻異常熟悉的臉,還是那麼俊美,翩翩美少年,只是此時眼中臉上全是嚴肅認真,沒有往日的壞笑。
似乎,他看了一眼她,似乎,他和她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焦急,似乎,他想告訴她什麼,但是卻沒有機會說。
“狄夜,你在我身邊長大,我豈會不認識你?身形,樣貌,甚至氣味,我都一清二楚。”龍爺冷聲笑道,“你還以爲能瞞住我嗎?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甚至,你去色目人那裡,做了什麼,我都知道。”
色目人……原來他一直都在,楚月牙想着,想起了那部落的頭領莫名其妙的認親,也許……並不是認親吧,只不過是狄夜在後面精心策劃的而已。感動?還夾雜淡淡的傷痛。
“我易容又不是爲了瞞住你,你別自作多情了。”狄夜的臉上綻放了他慣常的笑容似乎有意無意的看了楚月牙一眼,接着又對龍爺道,“今天我就是來殺你的。”
“我看你是來找死的。”龍爺沉沉的道,說話之間,已經動手,不用任何武器只是雙拳,朝着狄夜而去。
“走,去找齊大富。”楚月牙突然回頭,不再去看身後打鬥抓起了一隻等着她的韓放的手,“然後過來再想辦法。”
韓放臉上似乎閃過一抹放心的神色,和楚月牙一起進去了。
齊大富就在大廳正中,這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楚月牙就想要上前,卻被韓放拉住,齊大富身後的案臺出來了一個人,真是劉成,他手中舀了一把九環刀,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兩個找死的小兔崽子。”劉成猖狂的笑着,舉着刀就過來了,一招力劈華山要將兩人斬斷似地。
韓放將楚月牙推向一般伸手抽出腰間的劍,便和劉成拼鬥上了。楚月牙也不耽擱立刻跑到了齊大富的面前,將藏在靴中的匕首舀出,三兩下割斷了繩索,取下了齊大富口中塞着的爛布。
“歐陽亭呢?”楚月牙問道。
“他這沒骨氣的,躲起來了。”齊大富嘆口氣,眼光掃過韓放那邊,大喊一聲,“小心!”
劉成的刀此時正從上劈向韓放,韓放用劍架着,艱難支撐,那九環刀朝下劈的力量十分了得,看上去韓放就要支撐不住了,情況十分危
齊大富伸手就從懷中逃了一個東西出來,巴掌大小,像是弩箭,瞄準了僵持不下的兩人,扣動機關,一小隻箭就衝着劉成而去,劉成躲閃不及,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中箭之後倒在了地方。
“淬了麻藥,把他綁起來吧。”齊大富將手中的小型弩箭丟了,然後站了起來,“你們……沒事兒吧?怎麼來了?”
“來救你。”楚月牙道,跑到韓放身邊,確認他完好無損之後,才鬆了一口氣,衝齊大富道,“過來,先躲進去,我的碧滴空間中去。”
“龍爺呢?”齊大富問道。
“外面。”楚月牙沉聲道。
“他怎麼辦?”韓放那雙烏黑的眸子認真的看着楚月牙,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劍,“我去……幫他?”
“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就如劉成所說,龍爺已經魔化了,走火入魔,只怕現在……”楚月牙搖頭,“不要去送死了,至於他……”
心沉下去,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能確定韓放和齊大富去是白白送死,她不想看到他們似死,而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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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外面突然傳來如同響雷
“走。”楚月牙不再猶豫,不由分說的一手抓住齊大富一手抓住韓放,心念一動便出現在了芳草萋萋的空間之中,鬆開手,她沒有絲毫的停留,直接從空間之中出來了。
她想看着,她也不想離開,狄夜還在這裡,如果有機會的話,她說不定可以將狄夜也救走,總之要努力一次,不能等着狄夜就這麼死在龍爺手中。
迅速衝出大廳,便看到了原本清雅的院子整個凌亂不堪,四處都是碎石,只看到狄夜半跪在地上,一身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染上了紅色,嘴角也不斷冒出鮮血來,頭髮凌亂,面色難看。
“狄夜……”楚月牙喃喃的喊了一聲,便朝着狄夜而去,已經忘記了其他事情,比如看一下龍爺現在在哪兒,心中只有狄夜一人而已,好久不見,一些壓抑或者說淡去的痕跡一點點的冒出來。
他一直跟着自己的的,大約從他們離開信陽都踏上開始尋找十香伏地根開始吧,上一次齊州城,也是他化身劍生,幫了她大忙。後來在色目人那裡,雖然不知他做了什麼,不過能夠得到那些東西,想必都是他做的。
今天看到他的時候,原本就受傷了,是不是也是在幫助她的過程中受傷的?他不是那麼精明會算計嗎?怎麼所做的一切像是一個傻瓜一樣?值得嗎?她甚至連知道都不知道。
“小心!”狄夜看着楚月牙衝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下一秒,他已經騰空而起,朝着楚月牙頭頂上飛掠而去,那正是龍爺站在屋頂上,看着楚月牙衝出來,便飛下來想給楚月牙致命一擊。
一切太快,快得讓楚月牙還停留在自己思緒裡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當她再次回身的時候,龍爺已經掐住了狄夜的脖子,將他提起,雙腳懸空。
“楚月牙。”龍爺笑了,笑得很開心,此時他的眼眸完全的紫色的,散發着妖異的光芒,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原本該是青色的筋,此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如同妖獸。
“放開他。”楚月牙厲聲喝道,雖然知道這句話既蒼白又無力。
“放開?哈哈。”龍爺笑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夠做到一件事情,我就放開他。否則,我稍微動動手指頭,他就可以和他的孃親見面了。”
“什麼事?”楚月牙問道。
“你不是將碧滴吞下去了嗎?”龍爺似笑非笑的道,表情猙獰得很,“我打聽了一下,據說吞下去的碧滴珠是在人的心臟之中,所
“不要,月牙……咳咳……”狄夜低聲道,掙扎着想要吼出來,卻被龍爺給卡主,險些就死過去。
“所以,你把你的心挖出來吧。”龍爺輕描淡寫的道,“如果你挖出來了,我就放了他。”
夜很亮,月兒明亮,楚月牙靜靜的看着龍爺,看着狄夜,也許現在韓放和齊大富正在裡面碧滴空間裡面看着她。她該怎麼辦?真的聽龍爺所說挖心?不過就算她挖心了,龍爺也不見得會放過狄夜。
像他這種人,會有信用嗎?會信守承諾嗎?楚月牙覺得不可能。
“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我這麼做了,你卻並沒有將狄夜放了怎麼辦?”楚月牙終於開口。
“怎麼辦?哈哈。”龍爺笑了,另外一隻手伸了出來,拉住狄夜的胳膊向後一撇,頓時是“咔”的一聲脆響,“你要是不做,我就當着你的面,將狄夜的四肢生生扯去,你……啊!”
突然之間,一個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龍爺的身後出現了,龍爺將狄夜一掌拍開,雙手抓着胸前,穿胸而過的是一柄玄色長劍,劍上有近乎黑色的液體,大約是龍爺的鮮血。
“我的兒子,豈是你可以隨便傷害的。”葉仇的聲音出現了,在楚月牙聽來如同天籟一般,他從龍爺身後走出來,站在了他的面前,背對着他,“你原本已經是走火入魔,窮途末路了,這一劍,穿你心脈,毒氣攻心,迴天無力,你可以去死了。”
“葉仇,你……哈哈哈……”龍爺突然仰天長笑,“沒想到,我還是敗在你手中!”
“你我之間,已然了結。”葉仇面無表情的吐出這一句,緩步走了躺在一邊的狄夜身邊,對楚月牙道,“狄夜我帶走了,他需要療傷,你回信陽都去吧,你娘擔心你。”
說罷,葉仇背起已經昏迷的狄夜,幾個縱身之間就離開了,楚月牙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對面的龍爺,不對,是鄭龍掙扎着緩緩的倒下,再無聲息。
四百一十六章 大結局
“還在想他嗎?”韓放和楚月牙共乘一騎,在從民富城到信陽都的小道上,空氣清新,楚月牙感受着這種舒服的感覺,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韓放突然在她耳邊開口了。
“什麼?”
“沒什麼。”韓放輕聲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楚月牙坐在韓放前面,他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抿了抿嘴,心中暗歎,還是個小孩子的脾性,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想他,那個“他”,她明白的,被深深放在心底,埋起來,插上十字架。
齊州城已經過去很久了,鄭龍也過去很久了,久遠到好像那一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放佛模糊,卻又清晰得很,最大的龍爺死了,死得一點兒也不轟轟烈烈,只是在地上掙扎着就這麼沒聲沒息了。齊大富沒有損傷,他的損友歐陽亭真心不是逃走了,而是去報信去了,通知龍爺的宿敵葉
葉仇來了,秒了龍爺,帶着狄夜走了。他們都得救了,齊大富繼續做他的地頭蛇,歐陽亭繼續擺弄花草,韓放和楚月牙則是趕回信陽都。
“韓放,我們欠他。”楚月牙終於還是說出這麼一句,“許多許多,換不清,特別是我。”
韓放嘴角的笑容僵住,隨即便是釋然,她說的是“我們”欠他,這樣就足夠了。
“韓放,咱們下輩子都是要還債的人。”楚月牙又道,帶着嘆息,她要還杜辰逸,要還狄夜,他要還陸泠,都是負載累累。不過,還真過分,什麼都推到下一輩。
不過現在楚月牙是很確定有下輩子的,穿越……還有被楚月離害得跳崖的時候都一次次證明了這個問題。
“你後悔嗎?”一陣沉默之後,韓放便問了這個問題,“從一開始,你有那麼多的選擇,最後你卻跟着一無所有的我,你後悔嗎?”
“那麼你從一開始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爺,到現在變成一無所有孑然一身的人,你後悔嗎?”楚月牙道,說到這裡又頓了頓,改口道,“不對,不是一無所有,而是除了我之外便什麼都沒有的,你後悔嗎?”
“不悔。”韓放吐出這兩個字來,心中卻是一陣釋然。
“那不就結了。”楚月牙笑了,“很多事情呢,我都把他放下了,你也就不要去想了,誰沒有點兒過去呢?現在咱們當務之急是進信陽都,我想見見我娘,好久好久沒看到她了,還有水柔,嬋娟……”
“要不要先去你城郊的宅子?”韓放突然提出這個提案,“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有去好好看過吧,現在這條路反正也順路,不如就去看看?”
“好,先去看看。”楚月牙立刻點頭,“你不說,我都還忘記我有這個產業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發展成了什麼樣子了。”
在韓放的快馬加鞭之下·很快便到了楚月牙的買宅子的鎮口,早有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候着了。
“盈香?”楚月牙看清等候之人之後,立刻勒馬跳下馬來,伸手就拉住了盈香的手,“你是盈香?”
“是,小姐,我是盈香。”盈香也十分激動,幾乎要熱淚盈眶了,看着楚月牙,“小姐,盈香很想你,你這些年都到哪兒去了?小姐,你長高了,長大了,是個大美人了……”
“盈香,辛苦你了,我是個不負責任的,將爛攤子丟給你,自己就……”看着語無倫次的盈香,楚月牙也有一種被她傳染了的感覺,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大家好不好?還有你爹呢?大力呢?對了……盈香,你怎麼梳着婦人的髮髻,你和誰成親了嗎?”
“我和……大力……”盈香臉上略微閃過羞怯,“原想着等小姐回來的,只是……也不知小姐什麼時候能夠回來,簡小姐就將我和大力……”
“好。”楚月牙點點頭,盈香早就到了適婚年紀了,是她一直忙來忙去,都疏忽了,“對了,你怎麼在這門口等着我,你知道我會來嗎?可是……好像我沒有提前通知你啊?”
“呃……昨晚做夢,有周公託夢。”盈香眼神有些躲閃,看了看站在後面的韓放,“小姐,先去宅子中吧,許多人等着呢。”
“許多人等着?”楚月牙越發疑惑了,回眼看了看韓放,他只是微笑着,什麼也沒說,難道是他通知的?可是這一路上,他和她形影不離,他要是去通知了,他一定知道的。
壓下心中的疑惑,楚月牙跟着盈香朝着鎮子裡面走去,很快便到了自己買下的宅子門口。
依稀還記得那一次來看宅子的事情,好像和杜辰逸還有幾分糾葛,好像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了,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陰差陽錯,最後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楚月牙揉揉眼睛,站在宅子門口輕聲問道,扎宅子今日是以紅色爲主題的,好像是要操辦什麼大喜事一般,就跟這戶人家的要嫁女兒一樣。
“小姐回來,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嗎?”盈香狡黠一笑,然後推開了門,拉着楚月牙進入了院子中。
院中的場景,讓楚月牙大吃一驚,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不僅是那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喜慶,還有等在院子中的人,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讓有人一種回過神來的恍惚感。
“月牙。”其中一人上前,微笑着看着楚月牙,雖然年紀已經不輕,可是依舊能看出這張臉曾經的傾國傾城,“你瞞得娘好苦。”
“娘……”楚月牙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生意,已經帶着哽咽,一下子便撲到了九孃的懷中,一種歸屬感油然而生,“娘,女兒不孝,女兒不辭而別,娘不要怪女兒,現在女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我知道你也是不想讓娘擔心。”九娘含着淚花輕輕的拍着楚月牙的頭,“回來就好,看見你平平安安的,娘就很開心了。”
“大好日子哭什麼哭。”秦疏落爽朗的聲音打斷了楚月牙和九娘,“過來,月牙讓我們姐妹幾個好好看看你,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便漂亮了,有沒有被韓放照顧好。”
楚月牙離開了九娘懷抱,將眼中的淚水擦去了,帶着笑容站在了曾經指天爲誓,結拜過的姐妹面前,一個個的看過,口中說着話:“疏落·你看你就知道你和誰好上了,是不是那個窮子啊?現在他怎麼樣?”
當初要離開之前,楚月牙就隱隱約約秦疏落和吳承——在書學院中成立翰墨詩社和孟繡容比拼的時候,吳承因此和他們有了交集——有那麼點關係,似乎對他上心得很現在看到吳承也站在一邊,她才說了此話。
秦疏落臉頰一紅,接着又大大咧咧的道:“怎麼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不樂意看到你好姐妹找到好歸宿嗎?”
“樂意得很,等着喝喜酒吃喜糖呢。”楚月牙笑了,看向高燁霜,忍不住就撲哧笑了出來“燁霜你怎麼變成黑珍珠了?上哪兒去野了?”
“出去遊山玩水。”高燁霜也笑,露出白牙神秘一笑,“遇上不少事兒呢,對了,我準備出嫁了,嫁給一個願意帶着我一起遊山玩水逍遙一世的人。”
“是嗎?那太好了。”楚月牙也爲高燁霜高興,當初因爲她假扮簡明亮帶來的誤會已經徹徹底底的消除了,“我和韓放也是打算踏遍大江南北,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結伴同行呢。”
“你們都出去玩兒了,哼,把我一個人丟在信陽都。”秦疏落皺起鼻子,很不滿意的道。
“對了,水柔呢?還有嬋娟呢?”楚月牙問道。
“嬋娟追隨簡明軒大將軍去了邊界,守着,可能要過年的時候纔回來。”高燁霜解釋道,“至於水柔嗎……你可是錯過了一件大事,水柔已經和秦疏落的哥哥,秦疏風成婚了。”
“丫的,居然這麼快就成婚了,我也沒有出去多久嘛。”楚月牙不滿的道,“他們人呢?”
“他們會來的,很快。”秦疏落道,眨巴眨巴眼睛,“在你的良辰吉時之前,保證趕到。”
“什麼……我的良辰吉時?”楚月牙一時沒有回過味兒來,求助似地回頭看看韓放,去見了韓放一臉狐狸一樣的笑容,正在和九娘說着什麼。
“成親啊。”秦疏落和高燁霜異口同聲的道,“韓放好早之前就說了日子,說一回來就跟你成親。”
“是……是嗎?”楚月牙愣住了,心中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我……怎麼不知道呢?”
“我們知道就好了。九娘,我們先帶月牙進去梳妝打扮。”秦疏落和高燁霜笑眯眯的道,一人架起楚月牙一邊手,然後又低聲對楚月牙道,“韓放已經說了,你已經是她的人了,既然都是了,自然該早成婚,九娘也是這個意思的。”
“韓放這個卑鄙小人!”
晚上,一切準備就緒,一對新人,滿屋好友,帶着祝福——
“吉時已到,新娘新郎拜堂。
楚月牙心中很複雜,雖然知道遲早都要到這一步,可是這麼突如其來,真的讓她有些忐忑。心裡準備倒是做得很好的,一直都知道會和韓放成親,不會草率,畢竟兩人一起經歷那麼多的事情,許多的心結也解開。
只是……總覺得有那麼點兒倉促,特別是在這麼多朋友和親人面前,好像手腳放哪兒都不對。
不過心中卻很開心的,好像一切都走上了正軌,而身邊的朋友們似乎也都一個個的有了自己的幸福,很好,這樣就很好了。
“一拜天地。”楚月牙被秦疏落扶着,對着門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九娘在上面,還有阿語也在上面。
“夫妻對拜。”
夫妻二字,鑽入楚月牙的耳中,有一種陌生卻又很甜蜜的感覺,大約從此以後,便是另外一個開始了。
“送入洞房。”在衆人的喧譁聲中,韓放拉着楚月牙的手朝着早就佈置好的新房走去,他的手很熱,甚至有些出汗的感覺,一路上他沒有說話不過拽着楚月牙的手卻是那麼緊,好似一輩子都不會再鬆開了。
進屋坐定,楚月牙蓋着蓋頭什麼也看不到,只曉得韓放在身邊坐着,心中撲通撲通的跳,還以爲自己會平靜的接受原來就是不一樣,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我……掀蓋頭了。”韓放的嗓子發乾,“我也沒怎麼成親過,沒有經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一切從簡了。”
“沒怎麼成親過……你還希望你有很多經驗嗎?”楚月牙聽到韓放緊張忐忑的聲音,突然之間就輕鬆平靜了,有人比她更不自在,她有什麼好緊張的“快掀吧,我要悶死了。”
“嗯。”韓放悶悶的“嗯”了一聲,伸手輕輕將楚月牙頭上的蓋頭掀了下來,燭光中,看着她鳳冠霞帔描眉塗粉,動人得很,臉上微紅,側過臉去,不輕不遠的道,“很好看,就是臉蛋兒像是猴子屁股。”
“你的臉纔像是猴子屁股呢。”楚月牙憤怒的道,掩飾自己發燙的臉“我這是他們那幫混蛋給我擦胭脂擦多了。”
韓放悶悶的沒有說話半晌只是站起來,一瞬間楚月牙還以爲他要逃走是不是自己太過兇殘了,不過他只是到了桌前,倒了兩杯酒,端到了楚月牙的面前來。
“幹嘛。”楚月牙先是愣了一愣,看到韓放微微有些變黑的臉,然後道,“哦,交杯酒。”
“你能不能……溫柔點兒,好歹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韓放很無奈的道,被她兩句話一刺激,頓時都覺得剛剛的緊張消除了,“喝了,我們就……唔,睡覺。”
“我有一個問題。”楚月牙舀過了酒,開始詢問她今天疑惑了一天的問題,“你是什麼時候通風報信的?娘他們好像今天特地等着我們,難怪你最後幾天趕路趕得那麼急。”
“那天我們在山上游玩,你不是說,還沒有拜堂成親嗎?我原本當時就像指天爲誓娶了你,不過後來想想,你肯定願意你娘見證着。”韓放解釋道,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我到了寺廟之後,便讓寺廟的和尚給了傳信的信鴿,送信到了九娘那裡,越好時間,等着給你一個驚喜。”
“原來如此。”楚月牙點點頭,看着手中酒杯,突然有些恍惚,輕聲問道,“喝了這杯酒,我們以後……就是夫妻了,是不是?我要爲你生兒育女伺候你什麼的?”
“那是自然。”韓放理所當然的道。
“做夢。”楚月牙利索的吐出兩個字來,擡眼看着韓放,燭光下,一身新郎衣服的他,似乎顯得特別的英俊,“你伺候我差不多我,我告訴你,你聽好我這裡有三從四德,三從就是夫人出門要跟‘從,,夫人命令要服‘從,,夫人講錯要盲‘從,,四德就是……唔……”
還沒有說完,韓放便堵住了楚月牙的嘴脣,當然是對付女孩最好的利器,用脣封上,細細密密的品嚐着他的味道,用舌撬開她的牙關,鑽了進去,攻城略池,一路激情。
楚月牙的心“咚咚”的跳着,開始還能把持着,呈現一個欲迎還拒的狀態,到後面就把持不住了,你攻城略池,我也會,“脣槍舌戰”就這麼展開,許久許久,兩人都微喘的時候才分開。
“喝了。”看到楚月牙被他吻得通紅的嘴脣,韓放覺得很滿足,挽過楚月牙的手,“來。”
“最後讓我說完,四德是,夫人化妝要等‘得,,夫人花錢要舍‘得,,夫人生氣要忍‘得,,夫人生日要記‘得,!”
“遵命,夫人大人。”韓放笑,和楚月牙將交杯酒一飲而盡,“簡言之,就是被你奴隸一輩子,對不對?”
“不錯,思想覺悟很高嘛。”
月色如水,紅燭閃爍,帷幔落下,春宵一刻值千金。
三月開春,天氣漸漸轉暖,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和諧。信陽都有一處月明湖,柳絮飄飄,踏青之人衆多。
“饒大師說,你的毒已經徹底清理了。”韓放牽着楚月牙在湖邊漫步,感受着春風拂面,心頭舒暢得很,“這件事情總算是徹底的了結了。”
“太好了,咱們可以開始遊山玩水,踏遍大江南北,然後累了,就找一處人傑地靈的地方,結廬而居你看如何?”楚月牙興致勃勃的策劃着,三個月的解毒生活真的快悶死她了。
簡水柔懷了孩子,高燁霜遊山玩水,嬋娟跟着簡明軒又駐軍去了,秦疏落忙着談戀愛忙着婚事,楚月牙表示很無聊。
“順路去看看阿語。”韓放接口道,阿語現在去碧霞城找那位她的舊相好了,“看看他現在如何。”
“嗯,還有去看看太太。”楚月牙補充了一句神色略微有些暗淡。
就在上個月,出了一件大事,方曉和剛剛誕下皇子的楚月琴勾結太子韓昌隆密謀造反,竊取皇上玉印,楚月琴死方曉和韓昌隆幽閉一生。因楚月琴是楚彌女兒,受株連。皇上念在楚彌曾是棟樑之才,留了性命,全家被髮配邊疆。
唯有楚昊然與楚月牙與楚彌脫離關係,沒有收到牽連,至於太太,皇上念在太太年歲已老,便送到了信陽都附近的寺廟靜修前太子韓昌隆的側妃楚月離自動削髮爲尼伺候在楚家老太太身前。
至於這其中是非曲直,楚月牙不清楚也許這是皇上的手筆吧,將和龍爺曾勾結在一起的一干人等就這麼不鹹不淡的處置了,立了謹王韓風爲太子,朝堂又是一派風平浪靜了。
只不過這些已經不再楚月牙的關心範疇。
“你跟岳母提過沒,我們要出去?”韓放也在一陣沉思之後問道。
“提過。”楚月牙點點頭,葉仇和九娘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現在很幸福,而且在楚月牙眼中她娘和葉仇都還年輕得很呢,正是結婚的好時機纔對,“娘現在沒有意見,很放心。”
“那好,明天就走,想去哪兒?”韓放臉上露出微笑,拉着楚月牙的手,“走,我們去採買東西,這一次我記住了,咱們可以什麼都不帶,統統放在你的……秘密空間裡面,輕裝上陣。”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楚月牙白了韓方一眼,兩人笑着朝着市集走去,沒有留意到一顆粗大的柳樹後,好幾人正在目送他們的離開。
“你現在真的要……參一腳?”女子的聲音明媚帶着幾分嘲笑,“你不覺得你現在出現很多餘嗎?”
“嵐,你太給他留面子了。”畢鳶看了看一身男子勁裝的嵐,“他這就是擺着架子去橫刀奪愛,給人制造麻煩的。”
“既然我活下來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了,又沒有任務壓身,多無聊,當然要去幹點諸如橫刀奪愛一類的事情咯,對不對?”一身白衣的少年從樹上躍下,動作乾淨利落,俊美無匹的五官讓看見的少女不由得駐足,一雙眸子中閃動着狡黠的光芒,“我喜歡楚月牙又不是什麼秘密。”
“狄夜你這瘋子,算了,隨便你,我去找我師妹去了,她還等着我呢。”畢鳶擺擺頭,轉身離去。
“你呢?嵐?”狄夜轉頭看向嵐。
“我在村裡帶着孩子等你。”嵐突然低了頭,說了這麼一句,抱着劍,英氣逼人的走開了。
“呵。”狄夜看着嵐離開,身子靠在柳樹上,深深吸了一口空氣,嘴角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次日,又是春意盎然,風和日麗,楚月牙和韓放並建立在船頭,看着清澈見底的河水,正在研究踏水而行的功夫問題。
“踏水而行有何難?”正在此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帶着幾分笑意,這聲音可真熟悉。
楚月牙和韓放回頭,看着站在了他們身後的一人,同時異口同聲的道:“狄夜?”
“什麼狄夜?”少年微微一笑,手中很風騷的舀了一把這扇,啪的一聲抖開了扇子,“我叫葉夜,看兩位旅途寂寞,我就勉爲其難和你們結伴而行吧。”
“滾。”
全文完——
以下不佔字數:
終於完結了,基本要到一年了,細雨很激動,很開心,也有些遺憾和愧疚。因爲個人感情的原因,這文的後面部分,我知道的,有點兒崩。不過現在,細雨已經徹底走出來了,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很開心,下個文一定給力到底。
例行感謝一下,首先是各位親們,謝謝你們一路陪綁,謝謝你們的每一分支持,其次感謝我最錄親愛的責編湯圓,再次感謝寫手姐妹們,一起拼字,討論劇情,共同進步!
這個文,還有一個杜辰逸的番外和一個狄夜的番外,過幾天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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