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稍等。”楚昊然道,拍了拍手掌,接着看向那條通往『主席』的道路,一個灰衣打扮的小廝出現了,手中捧着一個畫軸卷,朝着『主席』而來。
這個小廝,正是狄夜,而手中的畫軸卷,正是楚月牙今日交給他的東西,他雖然垂着頭,但是走得很穩當,不疾不徐,似乎很享受衆人的注目禮似地,讓楚月牙微微有些擔心他中途會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還有,他筆直的走到了楚彌的面前,然後將手中的畫卷軸交給了楚彌,輕聲道:“請楚相過目。”
楚彌微微有些『迷』『惑』,看了看狄夜,又看了看站在一般的楚昊然,目光最後落在了手中的畫軸上,輕輕大開,一個女子的畫像躍然紙上,讓他整個人都爲之一顫,緊緊的定住那畫像,他根本就移不開目光。
畫像上的人,是九娘,而畫卷的空白處,還有人題上了娟秀的小楷,乃是《木蘭辭》,這首詞將楚彌的思緒拉回了兩年之前,眼前仿若浮現了楚月牙的樣子,捧着這詞獻給了他。
“你是誰?”不過還有這麼多賓客看着,楚彌很快就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狄夜,問道,“是誰給你這副畫卷的?爲什麼……還有,昊然,你是不是也知道的,是不是她……”
聽着楚彌的問話,周圍的人更是安靜,都好奇着那畫卷中的,會是什麼,能讓剛剛跟太子殿下爭吵都淡定自若的楚彌失了顏『色』。
“爹,你可還記得女兒?”就在此時,一個清脆明亮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一身蔥綠羅裙,挽着帔帛,手中捧着一個木盒,一步步的順着剛剛狄夜走過的路,走了上來。
她沒有精心裝扮,看上去素顏,很自然,但是卻出落得水靈靈的,有一股說不出的靈動,足夠抓住的全場人的眼睛——
“這個是……楚月牙……”
有人在竊竊私語,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剛剛楚昊然的拋磚引玉“少了一個”,就是指代少了一個女兒,狄夜出場,上了畫卷,擊破楚彌的心理防線,在看到楚月牙上場。
“她沒有死嗎?不是說當初被人追殺,險些就……”
“福大命大,沒有死,時過兩年,現在回來了,讓人驚歎呢。”
“當初是誰害她掉崖的,至今沒有任何人知道呢,只說是一些江湖人物,可是那時候她一個小小女娃,哪裡能夠惹上江湖人物呢?”
“她在信陽都招惹的人也不少,想必是買兇殺人,皇上不好處置的人吧,下那時候不是樑國陸泠公主嫌疑最大嗎?”
“不是,據說楚月離楚小姐也是在現場的,不知是不是楚小姐……”
“還有景秋公主,也是此事有關,後來景秋莫名其妙被趕入了冷宮之中,不曉得是不是爲了這件事呢……”
衆人的七嘴八舌,楚月牙權當沒有聽到,徑直走到了楚彌的面前,盈盈一拜,也沒有向其他人行禮,或者去關注其他人,將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桌上,然後輕輕打開了木盒。
暗香十里!
想當初,楚月牙真是憑藉暗香十里出風頭的,沒想到這一回還是暗香十里了,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衆人沉浸在這香氣之中,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着,楚彌的反應纔會是這齣戲的亮點,只是現在楚彌似乎有些呆愣,直直的看着楚月牙,似乎有許多話要問,卻都問不出來一般。
“爹,請收下。”還是楚月牙先開的口,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這是女兒帶給你的生辰的禮物,難道爹不喜歡嗎?”
“喜歡。”楚彌總算是回過神來,臉上帶着慈愛的笑容,就算有再多的問題,也都壓下,等會才說,“來人,給月牙在太太那桌添上位置,你可知,你一……一走兩年,太太多念着你。”
“月牙不孝,容後月牙會想爹好好解釋的。”楚月牙低着頭,很恭敬的道,剛想離開,卻被人喚住了。
出聲的是韓放,不對,是僞韓放,雖然他頂着韓放英俊的臉,用着韓放說話的聲音,但是,楚月牙很清楚明白,這是另外一個人,真的韓放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受累呢。
而且這人也該知道楚月牙清楚他是假冒的,那麼,現在他要出什麼招呢?這麼迫不及待嗎?或者自己高調出場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臨場發揮一下了?
“月牙……”僞韓放聲音沙啞,雙目帶着不摻假的深深綿綿纏纏的情誼,“是你嗎?你回來了?”
哦,上演深情戲碼,這裡有杜辰逸,有太子,有謹王,還有這麼多的官員,個個都知道他韓放對楚月牙的情真意切,就算因爲找不到楚月牙而心灰意冷投身朝廷,當她再出現的時候,他還是該情意綿綿的纔對。
既然要演,那就一起演吧!
“韓放……是你……你……”楚月牙一臉驚喜的看向了韓放,一個跨步就到了韓放面前,像是剛剛發現她一般,直接將手伸出抓向了僞韓放的雙臂,“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會在齊州城停留幾天呢。”
韓放臉『色』微微一變,在場的人立刻如同警犬一樣豎起了耳朵,韓放回來的時候。可是說的他從來沒有見過楚月牙,沒有找到她,所以才心灰意冷的回來了,而聽楚月牙的意思,好像她之前在齊州城見過楚月牙的。
“還有……你的臉怎麼沒事了?”楚月牙突然伸出手去,想要『摸』向韓放的臉頰,卻被僞韓放給拉住了,“那時候……”
僞韓放眼中閃過陰霾,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楚月牙再一次打斷了。
“難道……難道我那時候遇到的不是你嗎?”楚月牙神『色』一暗,聲音也低了許多,只能讓主桌這邊的人聽得,“難道是……是別人假扮了你嗎……難怪那時候……”
“那時候如何?”杜辰逸猛然站了起來,擔心的看着楚月牙。
楚月牙輕輕搖頭。
“看來楚四小姐的迴歸會增加很多話題呢。”謹王輕聲道,“只不過現在不是談天的好時候,七弟,杜將軍,你們覺得呢?”
“月牙,去太太那邊坐,散席之後到書房等我。”楚彌輕聲開口道,不卑不亢的又道,“泰王殿下,杜將軍,請坐。”
這桌子的人都恢復正常之後,楚月牙才得以脫身,坐到了剛剛添了椅子的桌子那邊去了,僞韓放,接下來你會做什麼呢?殺我滅口?不會,龍爺暫時還不敢讓我死呢。
太太這一桌有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楚月離、楚月妍、楚月珠,再有兩位有誥命在身的夫人都是坐在這一桌子的,衆人都迎接火星人的目光迎接了楚月牙,從她過來微笑行禮,到坐下,似乎都沒有什麼人有反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還是太太對楚月牙最好,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伸手輕輕拍着她的手,“出落成大姑娘了,長得好看,像你娘。以後好好呆在楚府,若是你爹在讓你吃苦,我第一個不饒過她。”
“太太……”楚月牙情真意切的喚了一聲,反手握住了太太的手,九娘給了她母親的感覺,太太給了她『奶』『奶』的感覺,這兩人,都是她要真心對待的,看着老人家臉上的笑容,楚月牙覺得心中溫暖。
“好了,在外頭吃苦沒有?過得好不好?”太太拍了拍楚月牙的手,一連串的問題,“有沒有人欺負你?都在哪兒過的?怎麼這麼久纔回來?”
“我過得很好的。”楚月牙只覺得一言難盡,而且很多話也不能跟太太說的,說了只會讓她更『操』心而已,“其實沒有吃什麼苦,太太你看我長得水靈靈的,白白胖胖,哪兒有什麼苦頭吃啊?”
悄然掃視一圈,那兩位夫人做木雕狀,只是帶着機械的微笑看着楚月牙而已,大夫人臉『色』陰沉,二夫人面無表情,三夫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楚月妍無動於衷,楚月珠厭惡之情表達得很明顯,至於楚月離麼……
楚月離就是當時親手將楚月牙推下懸崖的人,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乎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她害怕,拿着勺子的手都在顫抖,索『性』放下了勺子,盯着眼前的粥,不言不語。
其實,她這次回來的目的,不是正對她們的,看她們緊張得,楚月牙微微笑笑,轉過頭來,繼續和太太說話。
“真的?”太太似乎還是有些不信,反覆翻看楚月牙的手,確定那是陽春白雪的手。
“真的,有人將我伺候得可好了,跟伺候大爺似地。”楚月牙笑着道,瞟了瞟站在她身後的狄夜,“真的沒事,太太你太過擔心了。”
“是啊太太,四丫頭能夠回來就是最好的了。”這時候,三夫人李芝蘭說話了,很熱絡,好似跟楚月牙多熟悉,兩人關係多融洽似地,吩咐身邊的丫頭,“還不去給四小姐佈菜。”
“不用了,我自己來。”楚月牙不軟不硬的拒絕了李芝蘭的好意。
“對對對,吃菜。”太太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親手給楚月牙夾菜,放入她的碗中,“看我都高興得忘記了,該是還沒用晚膳吧?先吃些,若是不喜歡等會讓廚房單獨給你弄去。”
“謝謝太太。”楚月牙輕聲道,看着太太熱情的給她夾菜,對於諸如楚月離、楚月珠之類的目光都卡可以忽略了。
一場楚彌的生辰變成了楚月牙的迴歸宴,剩下來的時間,瞄向楚月牙這裡的目光比落在任何人身上的都多,誰都沒有想過,在楚彌的生辰之上,楚月牙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回來了。
很快,宴席接近結束,楚月牙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瞄了瞄一直注視着她的僞韓放,起身說失陪一下,便離開了宴席。
楚府亭臺樓榭,假山小池很多,在燈火朦朧的夜『色』中也很容易藏人,狄夜害怕楚月牙有危險,也跟着一起的,走了一處密林之後,他輕輕躍上了樹叢,讓楚月牙自己在樹下等待着。
“不錯,你還知道等着我,讓我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僞韓放的聲音傳來了,“跟在你身邊的狄夜呢?哼,我倒要看看,他這一回怎麼跟龍爺交代,爲情所困,『迷』戀女『色』,沒想到狄夜也有這麼一天。”
楚月牙不語,這人倒是爽直,直接就擺明了身份了,也不隱瞞。
“終究有一天,龍爺會發現我纔是對他最忠心,將他的養育之恩放在心上的人。”那僞韓放惡狠狠的說了這麼一句,“我會將信陽都的一切都解決好的,包括你,楚月牙,狄夜不能從你這裡拿到解『藥』,我一定可以。”
“你想做龍爺最有用的工具而已。”楚月牙笑着搖頭,世界上怎麼有這麼種人呢,或者他就是被龍爺的慈祥和藹給『迷』『惑』住了,“真可悲。”
“閉嘴。”僞韓放一把掐住了楚月牙的脖子,動作極快,如同閃電,這人一定是一個武功高手,不會弱於狄夜、瀎嵐、落日那樣的高手,“不許說我可悲!當龍爺執掌一切的時候,我就是他手下第一人,我將會比他親兒子還要親!”
“是嗎?”楚月牙輕輕一笑,艱難的從嗓子眼中道,“若是你想要龍爺有命活下去等着那一天的話,你最好就鬆開手,我想你應該是捨不得殺我的,也不能殺我。”
“哼。”僞韓放從鼻子中哼了一聲,撤開了卡住楚月牙脖子的手,很理直氣壯乾脆利落的道,“好了,我不妨直接,將解『藥』拿出來吧,還有碧滴。不要讓我多費脣舌了,我還要回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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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該是昨晚十一點發布的,細雨登錄了一個小時的後臺,還有幾個作者朋友幫我登都登不上,嗚嗚……只能放到今兒了
都是四千一章的大章呢,下午和晚上還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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