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水路,向南而行,都說江南好風光,美女多,對於楚月牙而言,便是財主多,財主多,就意味着有銀子可以搶,有事情可以做。
在一艘客船之上,楚月牙享受着這如同度假般的舒適和心情,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做江洋大盜的感覺,真好。
一路上十幾個城市,其中八個遭到了她和那“敝姓胡”的人的襲擊,目標便是城中的有錢人,搶劫盜竊,好不快樂,楚月牙彷彿在這過程中,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存下一般。
每當將那些財物送去給有需要的人,看着他們感激的眼神,這種的自我存在感就更強烈了。
爲什麼我愛羅要通過殺人來感知自己存在,也是有道理了,楚月牙有些理解了,在狄夜的小天地中,她一直覺得自己就是混吃等死罷了,心中平靜無慾無求,到了幾乎自己和天地融爲一體的狀態。
沒有什麼真正的大喜大悲,好似入定高僧,也許……這樣不算是一個正常人的活着吧,她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到底還是要有凡人的喜怒哀樂的。跳出那個天地,一切好似都隨着人氣回來了。
此時,山明水秀,正是初夏時節,天空碧藍,飄着朵朵白雲,風和日麗,這樣的氣候太適合出遊了,比如在水中泛舟,比如在田野上放風箏,總之是能將人的懶筋拔出,痛快暢遊的季節。
楚月牙站在船頭甲板之上,仰頭看着不染塵雜的天空,心情十分愉快,好久沒有過這樣輕鬆的心情了,連帶在狄夜那小天地中都沒有這樣的輕鬆過,在那裡只是平靜,而不是這般的自由和愉悅。
原來,她要的自由在這裡,可以暢遊在天地之間,無拘無束,經歷了心如止水之後,現在心中更是無牽無掛,彷彿可以真的做到隨心所欲的。一開始,她所追求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中途好似『迷』了路,現在歷盡千辛萬苦,她又回到了原來的路子上,追尋這種感覺,在沒有任何的枷鎖和羈絆。她一開始就不該和周圍那麼多人牽扯上關係,一開始就該保持着正確的心態和適當的距離。
要是能夠做到的話,也不至於在信陽都中耗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心血,給自己也給許多人帶去了麻煩和傷痛。
不過,總是要有經歷纔會有成長的,如果沒有信陽的那些風風雨雨,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能夠真正的體會到站在船頭甲板仰望天空的快樂;如果沒有狄夜小天地中的日日夜夜,沒有經歷過心如止水,也不會有這樣的輕鬆和灑脫,更沒有立足這裡的資本。
無論在哪兒,實力都是說話的準則,以前,她在信陽都,身份地位就是她立足的資本,而現在……她會武功,還不算弱,這便爲她贏來了生存的機會,現在……她算是生在江湖吧。
“下一個城是麟州城,乃是正正經經的江南水鄉了。”一個聲音出現在了楚月牙的身邊,打斷了她仰望藍天放空大腦的心境,“這個城……唔……比起其他城市來,很特殊。”
“如何特殊了?”楚月牙回頭問道,現在她依舊是簡明亮的模樣,抱着一柄劍,儼然是一個浪跡天涯的劍客模樣,出了身材稍微瘦小了一下,年紀稍微稚嫩了一點兒。
剛剛說話的便是那個胖道士,不過現在楚月牙很禮貌的稱呼他爲胡兄,他現在依舊卸去了道士的打扮,用他的話說就是從三界之外又跳回了三界之內,只因爲楚月牙這個好搭檔。
一路上,他就這麼一直跟着楚月牙前進,楚月牙不說她的目的在哪兒,他也沒有說他的在哪兒,反正一句話話就是,天大地大,四海爲家,臉皮也忒厚,好似就黏上楚月牙了。
而且,他武功高強,在楚月牙之上,楚月牙拿他也沒有辦法,還得恭恭敬敬的對待着,當成大哥前輩一般。
不過這人也還算是識趣,一路上對楚月牙的提點頗多,很多江湖規矩,功夫招式,甚至人文地理,各地風景名勝,他都很有一番見識,像是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對楚月牙也確實沒有半分的惡意。
所以,同行便同行吧,反正兩人也沒有什麼衝動,途經了八個小城,每個城中的富豪,凡是做過虧心事的,都被兩人劫富濟貧了,當晚打劫,當晚分發給貧困的人,然後當晚撤退。
如此一路下來,關於神秘俠盜的事情,早就紛紛揚揚,傳遍了整個江湖,各大小城鎮的富商們,都聯繫了黑白兩道的朋友,商議着對抗這所謂的俠盜,不過卻始終沒有所獲,甚至連他們的樣子都沒有看到。
唯一的線索就是第一個遭遇了劫富濟貧民富城徐家,那時候徐家還有張貼中其中一個女子的畫像的,按照作案手法來看,應該是同一路人馬所爲的,只是徐家閉口不談此事,聽說是被什麼神秘的大人物下了封口令。
徐家只說,他的事情只是個例,和後來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無關,不要將他牽扯進去就好了。
雖然徐家不說,可是還是有人記得那時候那女子的畫像的,傳得沸沸揚揚的便是說那女子乃是江湖著名的風行俠盜團伙中唯一的女子,舞晴,而這種當晚盜竊當晚散財的手段也風行俠盜的行事風格。
不過風行俠盜去年已經金盆洗手了,開起了鏢局,難道現在有是重『操』舊業了?一時之間上風行鏢局詢問的人也不計其數,不過對方堅持稱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絕對沒有做。
他們當然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兩個罪魁禍首正在船頭聊天呢,一個小個子的劍客,一個大胖子的刀客,站在甲板上,氣場頗有些強大,讓旁的人不敢靠近,好似他們兩個是要準備決鬥的人一般。
“你剛剛說那個什麼……麟州城,如何特別了?”楚月牙見胡胖子沒有說話,再次出聲問道,“嗯?風景獨特?習俗獨特?還是別的什麼?關鍵是……有沒有富豪?”
“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胡胖子笑着不輕不重的說了這麼一句,“一路上招惹了這麼多個城的富豪,你還沒玩夠啊?”
“還沒膩。”楚月牙吸了吸鼻子,笑眯眯的道,“做這種事情,真的會上癮也,我覺得,每次我將那大箱大箱的銀子散出去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快感,十分暢快的快感。”
“快感……”
“是啊,難道你沒有麼?”楚月牙歪着頭道,“怪不得小說中,會有那麼多俠盜呢,做俠盜真的是一件快樂的活計。”
“你不知道,在我們作案走後,其中有三個城的富商,愣是從那些我們分發了錢財的貧困的人手中,將那些金銀財寶一一都拿回來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啊?”楚月牙有些愣住,她只圖一時暢快,完事兒便走了,根本沒有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你……你一直和我一起,你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理所當然的回答。
“去死。”更加理所當然的應對,指着河水。
“你不覺得我所說的,很有可能成爲現實麼?”胡胖子搖頭晃腦的道,縱然拖出了那一身的道袍,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再說了,我以前可是做道士的,自然是能掐會算的,這些東西我一算,不就知道了。”
楚月牙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這人說他只是猜測,可是他的猜測確實很有道理的,她可以解燃眉之急,好像真的幫到了窮人,可是之後呢?那些富商找不到他們這些作案的,完全可以去找那些窮人。
怪不得前幾日在一個城中發銀子的時候,竟然好幾戶人家都不敢要,就是怕被人事後找上門來。
要來,要做一個真正合格負責的俠盜,並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情,這個“俠”字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也難怪那什麼風行俠盜金盆洗手了,肯定是被累的,索『性』做生意還來得簡單一些。
“是不是不知道怎麼辦了?”胡胖子一副一切瞭然於胸的模樣看着楚月牙,“要不要我給你指點『迷』津?”
“不用了。”楚月牙搖頭,臉上再一次浮現了笑容,“我纔不要誰給我說教呢,現在我就只做我想做的而已,若是那樣做不好的話,大不了我不劫富濟貧了,我就這麼過就好了,其他什麼都不想。”
“呃……”胡胖子被噎住了,“你還真是……我行我素呢。”
“我,要做一個浪跡天涯的劍客,自然要我行我素一些。”楚月牙昂頭迎風笑着道,然後回頭看向那胡胖子,“你還沒說,到底這麟州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廢話倒是說了這麼多。”
“這個麼……先回屋中,我再詳細跟你說。”胡胖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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