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丫頭衝進屋子四處『亂』翻,楚月珠一把推開了楚月牙,扶着她娘李芝蘭進進入了院子。
廚房和後院,楚月牙心一陣揪起,她相信三夫人肯貿然前來,還搬出了她爹——她爹絕對不會那麼好心讓三夫人來看望她過得好不好,那些謠言一定是發揮了效用,所以三夫人來一探究竟的。
而她的廚房和後院有一些不屬於這裡的東西,若是被三夫人看到,一定懷疑她的,那麼她妄想在幽院養精蓄銳的計劃就要破產了,只怕後面會是層出不窮的麻煩。
好多蔬菜瓜果、米糧作料和小雞小鴨啊!
以上念頭在楚月牙腦中一閃而過,她望向李芝蘭和楚月珠,儘量表現出正常的委屈和憤怒:“三夫人,你欺人太甚!”
“哈,有本事,你討得爹或者太太喜歡,在這楚府之中有一點存在感?”楚月珠哈大笑。
“啊,不許『亂』翻我的東西。”楚月牙目光望着那三間小屋,尖聲叫道,狠狠一跺腳,這才衝了過去。
楚月珠笑個不停,李芝蘭則眯着眼睛看着,楚月牙的反應到還算正常,似乎並沒有特別緊張什麼東西。
楚月牙衝進屋中,嬋娟擋在一扇門口,尖聲道:“不許進小姐閨房。”
“走開。”兩個丫頭一把推開了嬋娟,進了屋子,楚月牙頓時腦門子一緊,她只顧着緊張廚房和後院,還忘記她的屋子中藏了個大活人,完了,這下完了,那人連行動都困難,屋子又窄,他能躲到哪裡。
楚月牙提起裙子,跟着那兩個丫頭跑進了睡房。
房中空無一人,櫃子已經被兩個丫頭打開,外帶拆下了一扇櫃門,此時一個丫頭正趴在牀下看,另一個丫頭翻箱倒櫃,抓着一串還不錯的手鍊在自己手上比劃着。
“環雅,屋中如何?”李芝蘭悠閒的聲音從堂屋(相當於客廳)傳來,“四小姐的生活該是還不錯的吧?”
“很好。”環雅立刻從屋中出來,另外一個丫頭和楚月珠也跟着出來,“三夫人,屋中一切正常。”
“嗯。”三夫人點了點頭,“去廚房、茅房和後院看看,我記得這裡是有後院的吧?”
“三夫人,你憑什麼?”楚月牙的臉『色』有些白,廚房看不得,後院更加看不得。
李芝蘭根本不理會她,環視這屋子,直接當楚月牙不存在,那四個丫頭見狀就要去廚房和後院了。
“等一下。”楚月珠突然出聲,點了點這堂屋中看上去最好的傢俱,微微笑道,“這桌子,看着礙眼,砸。還有那椅子也一起砸了。”
她這是在找回感覺,找回欺壓楚月牙的感覺,把那日被楚月牙嚇壞的記憶狠狠的抹除。她要再證明一次,這楚月牙永遠都是可以供她隨便取樂的軟柿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楚月牙腦中蹦出的想法。
楚月牙看了看楚月珠和三夫人,盯向了摩拳擦掌走向桌椅的四個丫頭,微微衡量一下,頓時想到了另外一個法子來阻止她們繼續搜索,順便也讓她們知道,姐不是病貓。
“砰!”一聲巨響,這是四個丫頭擡起桌子往地上一砸,一條桌子腿兒掉了。
楚月珠臉上笑意更甚,三夫人只是淡淡看着,對於這一切,她沒必要阻止,反正是個關在幽院無足輕重的小姐罷了,讓她女兒懂得如何立威也是好的。
就在此時,楚月牙陰沉着臉,悄然搬起了身邊一條長凳子,瞅準了個子最小的環雅,深吸一口氣,突然之間爆發出全身的力量,掄着胳膊對着環雅的頭,狠狠砸了過去。
“啊!”那丫頭慘叫一聲,額頭鮮血直涌。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着楚月牙。
“砰!”楚月牙卻還沒停手,雙目通紅,再次掄起手中的長凳,砸向額頭已經在流血的環雅。
這一回,那丫頭聲都沒吭,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快,快抓住她!”李芝蘭最先回神,立刻指揮其他三個丫頭。
“誰敢動小姐!”嬋娟一聲尖叫,接着一把平時理菜的小刀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扎入環翠的小腿之中。
“啊!”環翠哀嚎着,抱着小腿在地上打滾。
“誰再動,我就和誰以命換命。”嬋娟站在廚房門口,臉『色』白得滲人,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但是她卻握緊了拿在兩手中的菜刀和柴刀,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三夫人,二小姐,你們的命金貴,我丫頭一個,賤命一條,我不怕!”
很好,嬋娟,勇敢!
楚月牙心中一陣暖流,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一時間,真沒人敢動,誰不是惜命之人?惜命之人最怕碰上不要命的人。李芝蘭和楚月珠嘴脣抖動着,卻說不出話來,這種被人拿着刀威脅的情況,是出身甚高的她們第一次遇到。
不怕,那是假的。
嬋娟走到楚月牙身邊,和她並肩而立。楚月牙放下手中的長凳,捏了捏她的肩膀,從她手中拿了一把柴刀,提起一口氣來,高高舉起柴刀,對着長凳砍了下去。
“啪!”凳子分成兩段。
“以後,誰在到幽院鬧事,我楚月牙發誓,讓她有如此凳。”楚月牙冷聲道,丟開了柴刀,指了指依舊昏『迷』在旁邊的丫頭,“這一個就算做教訓。你,環翠,閉嘴。”
頓時,哀嚎的環翠驚恐的瞪着眼睛,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楚月牙,老爺不會放過你的。”李芝蘭狠聲道。
“三夫人,你聽好,我就是想鬧出去,爹知道,那便最好。”楚月牙聲音鏗鏘有力,“鬧出去,我不怕事,虎毒不死子,傷個把丫頭,爹最多多關我一陣子,或者送去見官。見官就更好,對於砸小姐屋子的惡奴,我就是抽死她,她也活該死。”
說到這裡,楚月牙頓了頓,環視剛剛還趾高氣昂現在滿臉恐懼的幾個丫頭,目光落回那對母女身上,才又繼續道:“至於你,三夫人,還有你,二姐,我上一次就說過,這是幽院,我在禁閉,你們根本不該來,更不該搜我屋子,老爺知你如此行事,他會怎麼想?”
李芝蘭頓時臉『色』煞白,楚月珠盯着額頭汩汩流血的環雅和在地上抽搐的環翠似乎被嚇呆了,根本不知楚月牙在說什麼。
“三夫人,我不過是庶女一枚,沒什麼所欲所求,不似你。”楚月牙句句戳中李芝蘭的心聲,“我敢保證,事情鬧大了,二夫人會很高興的。或者,你想休息休息,不願幫助爹打理楚府,想讓給二夫人了。”
“你……”李芝蘭根本沒想到楚月牙會有此番計算。
“你們,一炷香內給我消失。今日之事,我便當做沒發生過。”楚月牙徐徐道,“或者三夫人一定要當做發生過,彙報給爹,那我就拍拍巴掌,留着這滿屋的狼藉給爹看看,給有心之人看看。”
李芝蘭咬緊了嘴脣不語。
“反正,我楚月牙也不怕把事情鬧大,下回再有這種情況,大不了砸死幾個丫頭,鬧到爹鬧到太太那裡去。”楚月牙送出最後一句話給李芝蘭,“利弊得失,三夫人可衡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