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同樣在『主席』的太子韓昌隆卻是受不了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剛剛臉上還帶着欣賞的笑容收了個一乾二淨,狠聲道:“楚月離,你這個不要臉的,居然當衆跟人示愛,你將本太子……”
置於何種境地,韓昌隆沒有說得出口,可是眼中全是兇狠的光芒,整個桌面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太子殿下,你不要生氣。”這時候倒是謹王開口了,笑眯眯的,可是說的卻是爲楚月離開脫的話,“楚小姐的心在何方,這是誰要強求不了事情,是不是?”
“哼!她明明知道,本宮已經求了……”
“太子殿下。”上座有個很威嚴的老者,突然開口呵斥了那韓昌隆,“不可胡言『亂』語,就如風兒所說,楚小姐自有她自己的選擇。”
上面爭執着,楚月牙在這邊看都不想看過去,可是人羣很安靜,那邊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
“沒想到四皇祖也來了,謹王的面子真大。”秦疏落在楚月牙耳邊低聲道,四皇祖是先帝的四弟,“你覺得太子說他已經求了誰了?難不成是求了皇上賜婚?”
楚月牙搖搖頭,沒有說話,忍不住還是擡眼看向了楚月離和杜辰逸所在的方向,他會接受她嗎?
“杜公子,月離今晚的舞蹈,只是想在這中秋之夜,將一番愛慕之心讓你知道而已,並無其他的意圖,亦不會強迫杜公子接受我。”楚月離輕聲道,但卻很堅定,“還有就是月離要立下一個誓言,還望在場的所有人爲月離做個見證。”
說完,楚月離站了起來,面對所有人,朗聲道:
“此生,我楚月離非杜辰逸不嫁,否則情願削髮爲尼,從此遁入空門。”
楚月牙緊緊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認真的看着美若天仙的楚月離,這個誓言,是她自己加上去的,其深意,是將杜辰逸『逼』得必須要娶她,沒有想到楚月離對杜辰逸的心思已經如此之深,甚至不惜冒這個險。
“月離擾了中秋宴,自知有罪,先行告退。”說罷,楚月離深深的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杜辰逸一眼,轉身,依舊是以那樣清絕的氣質退場。
等楚月離走了許久,衆人才從剛剛的一幕中驚醒過來,開始了議論紛紛,楚月牙的這一桌也不例外。
“沒想到一直高高在上,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楚家大小姐楚月離,竟然對杜公子有這般深的用心,怪不得以前拒絕了所有人的提親呢。”
“她倒是能捨得下臉皮,放得***段,不怕日後別人笑死她,而且現在大約也沒有人願意娶她了吧?”有個人頗爲不懷好意的說。
“別這麼說,月牙小姐還在這裡呢。”那個叫靖文的女孩子開口,有些狂熱的望向楚月牙,“月牙小姐,你……”
“沒事,大家可以發表對此事的看法嘛。”楚月牙笑笑道,看着那女孩眼中類似崇拜的熱情,有些吃不消,“只要不進行人身攻擊就好了。”
“你們說,杜公子會娶楚月離嗎?”於是,女孩子們又開始討論開了,“杜公子一直未娶親,上一次皇后娘娘懿旨招入的女子也沒有了下文,是不是杜公子也是在等誰啊?”
“會不會碰巧等的就是楚月離?”
“有可能啊,剛剛他也沒有拒絕不是?”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拒絕?杜公子可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
……
“月牙,你大姐也真是夠膽子,我怎麼覺着這都像是你纔會做的啊?”秦疏落看着有些楞的楚月牙,“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被你看穿了。哈哈。”楚月牙乾笑兩聲。
“那你說,杜公子會不會娶你大姐啊?”秦疏落有些好奇的問道。
“會。”楚月牙輕聲應道,從她給楚月離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就知道會,今日在馬車上楚月離表達出了其實韓映華也是個好面子的,自己的女兒在大庭廣衆之下,做了這種事情,還留下了這種誓言,她能怎麼辦?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兒真的一輩子不嫁,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她長公主的身份,去求皇上。
皇上必定會看在韓映華苦苦隱藏着身份的功勞上,答應韓映華的要求,將楚月離賜婚給杜辰逸,杜辰逸是忠誠,他不會抗旨不尊的。
如果,楚月離沒有發下誓言,也許還有轉換的餘地,現在誓言已經下來了,那已經是沒有退路了。
她不知道楚月離是用的心計,還是真的這麼想的,或者兩者都有,但她基本上已經預見了,她很快就要喝到杜辰逸和楚月離的喜酒了。
『主席』上有些紛鬧,似乎是太子韓昌隆爲了剛纔的事情十分不愉快,想要找杜辰逸算賬。杜辰逸似乎沒有理會,心情比韓昌隆還要糟的樣子,還是謹王出面擋了下來。
而正在此時,便又有一個湊熱鬧的來了——
“皇上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人都跪迎皇上,聲音洪亮整齊,剛纔所有的議論,都消失無蹤了。
“免禮。”皇上威嚴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接着,便是皇上講了一些場面話,接着便是讓大家動手吃飯,不過短短一刻鐘,剛剛楚月離掀起的那一場風波,好似再也沒有人知道了一般。
“父皇,今晚兒子準備了一個禮物獻給父皇,父皇可願看看?”謹王開口說話了,聲音很大,分明也是在提醒下面的人都要注意。
“什麼東西,拿出來看看。”皇上點點頭道,
“啪啪啪”,謹王拍了拍手,接着便有四個小廝擡着大約三米長兩米寬的屏風上來了,背面雕刻着精妙的鳥和花的圖案,而正面,則是一幅巨型水墨畫,一輪皎潔的明月在江『潮』之上,江『潮』似在涌動,又似平靜,那圓月光芒柔和的灑滿了整個畫面,好似要和天上的月兒爭輝似地。
整副圖案栩栩如生,就如楚月離的舞蹈一樣,讓人移不開目光。
“風兒,是你畫的?”皇上看得連連點頭,“很好,什麼時候畫出的?”
“那日,去太學院聽了詩詞之後,回來便不眠不休的作畫。”韓風輕聲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韓風將楚月牙那日用來贏了薛平的詩,背了出來,在那副畫下,在天空的月光下,在韓風好聽的聲音之下,這一詩詞顯得比那一日有意境,美妙多了,秦疏落在一旁捅了捅楚月牙,很得意的笑着。
“這首詩是誰做的?”唸完了之後,皇上沒有開口,開口的倒是四皇祖,“你一身市儈,定然做不出這樣的詩來。”
韓風微微一笑,轉上楚月牙這個方向,朗聲道:“月牙小姐可在?請上前來爲我這幅春江花夜月題上你的詩詞。”
“嘩啦啦”又是一陣驚呼,爲謹王所做的畫而題詩,這是誰也不敢想象的殊榮,楚家的小姐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剛剛纔是楚月離出了風頭,做了驚世駭俗的事情,現在又是楚月牙被謹王點名題詩,個個都不是簡單人物啊。
原來,這就是剛纔謹王說的大禮,讓她上去寫一首?這人腦子有病啊,她好好的吃東西,被叫上去題詩,可有半分好處?
難道詩詞提得好,可博得一些賞賜?楚月牙盤算真,不由想起她最近手頭是有點兒緊,而且這也能爲翰墨詩社開創更寬的路子吧?這樣想着,便在秦疏落的慫恿之下,走出了席面,朝着『主席』而去。
“月牙見過皇上,皇上……”
“免禮了。”皇上倒是對楚月牙笑了笑,“題詩就是,你是太學院中書學院的學子,又是翰墨詩社的副社長,風兒也看得起你,去寫就是了。”
“是。”楚月牙拜過,皇上也是在擡她的身份啊,果然翰墨詩社對皇上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筆墨早就伺候在了一旁,那一副鉅作放在『主席』的右邊,楚月牙走到了右邊,想了想,便用了自己在現代自創的那種字體書寫起來。
“趁着月牙在題詩,朕有兩件喜事要宣佈。”皇上在衆人目光都集中於楚月牙身上的時候,突然開口道,“本來有三道聖旨的,不過可惜了,現在只得兩道了。否則說出去,還說是朕『亂』點了鴛鴦譜。”
語驚四座,皇上的意思,是要賜婚?而且,看着皇上掃過太子和杜辰逸的眼神,莫非另外一個少了的旨意,便是要將楚月離賜婚給太子?原來,傳言是真的……
“小李子,你宣旨吧。”皇上也沒給衆人多的時間想,便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六皇子韓恕與上官洪將軍嫡女上官可,情投意合,在苦難時兩人相互扶持,患難見真情,是爲珠聯璧合的一對……”
哦,原來第一道賜婚是將上官可賜給韓恕啊,還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楚月牙一邊寫,一邊想着,心中沒有什麼感受,便專心的投入了寫字當中,那太監的唸白,也就權當作了耳邊風。
寫着寫着,突然有兩個熟悉的名字鑽入了她的耳中——
“……簡明軒和孟繡容共結連理……欽此,還不謝恩!”
簡明軒和孟繡容?!
嬋娟怎麼辦?水柔怎麼辦?還有簡明軒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