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牙眼珠一轉,很快便找到了說辭。
“怎麼,不願意『射』箭,怕丟臉?”沈紅玉慢悠悠的問道,把玩着編鐘,“這東西是什麼材質呢?銅的?用火能熔了吧?”
“讓我『射』箭,也可以。”楚月牙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一個人『射』豈不是無聊?要『射』,也得沈小姐陪我一起比試比試不是?”
“月牙……”簡水柔輕輕拉了楚月牙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衝動,楚月牙拍了拍簡水柔,表示自己有分寸。
“比試?”沈紅玉輕哼一聲,眯起眼睛道,“與你比試,沒意思。誰不知楚四小姐大門不出的樣子,只怕是連弓箭都沒有『摸』過,你沒資格和我比。”
“那倒也是。”楚月牙點頭道,“反正我的箭法也不入流,沒什麼值得看的,那麼還請沈小姐把我的編鐘還給我。”
“看樣子,這玩意兒,對你而言很重要?”沈紅玉臉上的得『色』更勝了,慢悠悠的道,“你越是在意,我就越是不給你,去『射』箭,『射』中三次,我就給你,否則,哼哼,今天回去路過鐵匠鋪子便隨便丟給鐵匠,熔了它。”
“沈小姐和楚小姐同爲相門之女,相煎何急?”簡水柔輕輕開口,聲音平穩,都卻有一種讓人願意聆聽的魅力,“不過是個編鐘,你何必非要霸着,這麼多人瞧着,沈小姐也不怕人說閒話?”
“什麼同爲相門之女?她是庶,我是嫡,可比嗎?”沈紅玉一瞪眼睛就道,“我就要拿這編鐘,我就很想看看楚月牙着急的樣子,不行嗎?”
完全的蠻不講理型,而且沈紅玉的名聲一向是超過楚月珠的刁蠻任『性』,更不會在意別人如何說。
“沈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太學院之內,你竟然強搶他人之物,真是沒有廉恥。”楚月牙壓着怒火道,『射』箭,她倒是不怕,雖然不精,但作爲運動型少女,這方面的東西都碰過一些,『射』中三次箭靶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她不願也不能跳進她的坑裡頭去。
“有本事,你搶回去呀?”沈紅玉笑得很開心,她身邊跟着好些人,楚月牙身邊就是簡水柔而已,更加的弱不禁風。
“一個編鐘,讓你們搶得如此起勁兒?”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又有一個少女的聲音『插』了進來,帶着很有興趣的語調,“沈紅玉,把編鐘給我瞧瞧?”
隨着這聲音,自動有人給說話的女孩分開了一條路,她身邊跟了個氣質絕佳的美少年,雖然比起韓放稍次一點,但也是奪人眼目的。而那說話的女孩則是一身胭脂『色』的衣褲,長得倒是明目皓齒的美人胚子模樣,只是手中握着一條長長的鞭子,煞氣頗重。
“這是六藝院三霸,其中兩個。”這時候簡水柔輕輕在楚月牙耳邊道,“科普”一下楚月牙因爲缺課太多而匱乏的人際關係知識,“那少年是朱南凡,正四品上中書侍郎嫡子。而那紅衣少女名叫蕭宛珊,便是當今除了皇后之外最受皇上寵愛的蕭貴妃的妹妹,其父乃是原禁軍統帥,蕭貴蕭護軍。其兄蕭良材現在是禁軍最大的隊伍的將軍,我哥的那營也在他的管轄之下。”
“還是你哥的頂頭上司。”楚月牙嘆道,對這兩人只怕要顧及一些了,“三霸還差一個呢。”
“還有一個叫做秦疏風,乃是正一品上的太子太傅之嫡子。”簡水柔補充道,“據傳文韜武略,是難得的人才。我哥和他接觸過,對他的評價很高。只因秦疏風和朱南凡家是世交,關係密切,才被一起合稱三霸的。”
“哇,怪不得可以做三霸,這來頭,誰惹得起?”楚月牙咂咂嘴,低聲道,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知他們要來找什麼茬兒,不過看樣子,那蕭宛珊眼下的目標是沈紅玉。
“愣着做什麼?拿來。”在蕭宛珊的鞭子面前,原本囂張的沈紅玉顯得矮了好幾個頭,也不敢反駁,將手中的小編鐘遞了過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很是難看,“做工粗糙,很一般。楚月牙,是你的?”
“是。”楚月牙簡短的道,“還望蕭小姐歸還。”
“歸還?”蕭宛珊似笑非笑的道,也不置可否,上上下下的看了楚月牙許久,然後把目光落在了簡水柔的身上,“那麼,這位就是和楚月牙形影不離的簡水柔了?你哥好似現在在我哥手下。”
簡水柔沒有說話,和楚月牙兩人緊緊的握着手。
“蕭小姐,這是我和楚月牙之間的事情,還望你不要『插』手。”沈紅玉此時儘量的昂起了頭,好歹她爹也是右相,又是嫡女,平日也是橫行慣了的,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氣勢,伸出手來,“給我編鐘。”
“沈小姐吧?你心心念唸的泰王殿下,卻對這個血脈不正的楚小姐情有獨鍾……”站在蕭宛珊身邊的朱南凡開口了,“也難怪你會記恨與她。”
“你究竟想怎樣?”沈紅玉惡狠狠的問道,“平日我們素無交集,你今日到底是何用意?”
很好,你們兩個有權有勢行事霸道就慢慢吵吧,楚月牙琢磨着,目光落在那編鐘上,說不定可以一把奪過來。
“沈小姐稍安勿躁,我同你說幾句話。”蕭宛珊笑笑道,然後走到了沈紅玉的身邊,貼近她的耳朵,低語了幾句,再退後一步,問道,“如何?”
“甚好。”沈紅玉居然笑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衆人包圍的圈子。
完了,這兩人達成同盟了,顯然這蕭宛珊也是要想着方子折騰她的人了,楚月牙深深嘆了一口氣,看着蕭宛珊,等着她說話。
“武博士回來了——”這時,有個在外圍的聲音喊了一聲。
很快,原本聚集的學子們低語着匆忙四散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剩下蕭宛珊、朱南凡同楚月牙、簡水柔相對而立。
“今晚子時三刻,你來太學院的祭酒祠中,取這個編鐘。”蕭宛珊眼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可一定要準時,最好和簡小姐一起。”
“祭酒祠乃是禁地,怎可……”簡水柔立即道,眉頭皺得很緊。
“是啊,是禁地,所以纔要子時,對不對?”蕭宛珊淡淡的道,轉身準備離開。
“我若去,而你根本沒去,怎麼辦?”楚月牙冷聲道。
“我會去的。”蕭宛珊輕笑道,回過頭來看着楚月牙,“這一點你放心便是,我還有事要做呢。
有事要做?楚月牙怎想怎麼都覺得有陰謀的感覺,不過爲了那個編鐘也沒辦法了,萬一韓放真遇到什麼危險,緊急敲鐘,而她不知道怎麼辦?有那編鐘,至少她知道了他有危險,可以去求杜辰逸,再不濟,可以求畢鳶,總歸還是有些用處的。
“對了,簡水柔,帶話給你哥,讓他老實點。”這是蕭宛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讓楚月牙和簡水柔心中更沉。
“月牙,去嗎?”蕭宛珊回去了她自己的禮學院,簡水柔拉着楚月牙坐下,問道,“那祭酒祠可是禁地,供奉的是歷代祭酒的官袍和生平及族譜,若是被人發現的話……”
“那編鐘對我而言,很重要。”楚月牙輕聲道,嘆口氣,“我不能不管,若是別的東西都可以無所謂,可這一件我……”
簡水柔皺着眉頭,看着楚月牙已經決定好了,也不知如何再勸。
“別擔心,從大牢裡頭我都全身而退了,區區一個祭酒祠算什麼?”楚月牙笑着道,“你就不用去了,在家好好睡覺,不用擔心我,我身邊可是有武林高手保護的。”
“武林高手?”簡水柔好奇的問道。
“好了,沒事了,你記得讓簡大哥小心些,這蕭宛珊的哥哥蕭良材是你哥的上司,只怕對你哥有些……”楚月牙提醒道。
“知道。”簡水柔輕輕點頭。
『射』藝課是講理論,同樣下午的御藝課也是理論,對於這門課程,楚月牙就覺得很害怕了,她騎過馬,都是散步而已,聽着御藝課博士的講解,似乎最後要達到賽馬般的效果,弄得楚月牙想直接棄課。
時間照樣流走,不會因爲楚月牙和蕭宛珊的約定而慢上半分。夜,很快來臨。
“畢鳶,全靠你了。”楚月牙被畢鳶揹着,一路飛檐走壁到了太學院內最深處的祭酒祠門口,“這一百兩銀子可不能白收啊。”
“這不到了麼?”畢鳶笑着道,“你確定爲了節省五百兩銀子,而只僱傭我送你來,不直接幫你拿回你想要的東西,非要以身犯險?”
楚月牙本想直接讓畢鳶給她拿回編鐘,不過畢鳶開價八百兩,太貴了,她便決定只讓畢鳶做“交通工具”,接送她,祠堂裡面的問題,她自己解決。而且,她很在意蕭宛珊最後的那句話,讓簡大哥注意些,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呢?
爲此,楚月牙專程提前了一個時辰到這祭酒祠,看看能不能探到什麼意外的事情。
“冒險精神是人類最偉大的財富之一。”楚月牙小聲道,看了看祭酒祠空無一人的前院,以及已經詭異的敞開着的祠堂大門,“現在是亥時三刻,我會在丑時之前出來,如果我沒有出現,你自己先回去,聽聽明天的頭條八卦,和我有關的話,你再救我。”
“這可是你說的。”畢鳶笑道,“記得事後救你,要收一千兩銀子。”
“沒問題。”楚月牙對於自己不會出事還是有一定自信的,點了頭,跨進了祭酒祠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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