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日,楚月牙向太學院足足請了十天的假,爲了她的屁股。
“小姐,你還賴在牀上,該起來了。”通過十天的貼身伺候,盈香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嬋娟說起這位小姐的時候,總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前日簡小姐帶來的書學院的作業,你還沒寫呢,明***便要去上課,你還不完成嗎?”
是的,她也有這種感覺,小姐真的是……吃了便睡,睡了便吃,她就一直很疑『惑』。小姐爲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睡眠功能,難道她就不覺得會睡得頭暈再也睡不下去嗎。
傳聞中,大家閨秀不都是要挑花繡朵,女紅是一件必修課嗎?可是她家這位小姐會拿針嗎?盈香覺得,小姐拿劍可能還適合一點;傳聞大家閨秀不都會撫琴嗎?小姐這裡有琴嗎?沒有。傳聞大家閨秀,都會有不少閨蜜,除了簡水柔,盈香就沒看到別人來拜訪過小姐。
當然,千金樓來送了一次信,她不知道是什麼,不過那封信送來之後,小姐似乎就更加開心了,更加肆無忌憚的吃喝睡。
除開了睡,小姐清醒的不多的幾個小時裡頭,會去看看那幾間新建屋子的進度,看看後院的花圃,問問自己關於調香的進展,再有就是練書法,這一點,是盈香唯一覺得欣慰的一點,至少小姐還有一件事情是務正業的。
“對了,作業。”躺在牀上的楚月牙被這兩個字刺激了起來,在凝血膏的作用下,她的屁股基本已經沒事了,可以落座,可以平躺,大學逃課有些習慣『性』了,現在入了太學院,也總會情不自禁的逃課。
不行,立刻完成作業。她是已經問過畢鳶,讓他想法子弄一個別的身份,但不能總是靠着別人的,所以這女官,若是能拿下,還是拿下爲妙。
楚月牙麻利的穿好了衣服,下牀洗漱,一邊問盈香:“今日我的日程是什麼?念出來聽聽。”
雖然楚月牙一定程度是一個懶人,不過,卻不是一個不管事兒的人,她記得自己的奮鬥目標。每日要做的事情,她會提前告訴盈香,讓她記錄下來,以便她一忙便忘記了,最近的事兒挺多的。
“前兩日那新修的房子已經建成了,小姐你說要去看看傢俱。”盈香從懷中掏出一方宣紙,上面記錄着不少事情,“還有,要看看新種下的暗香十里的長勢,要去詢問我爹關於奼紫嫣紅調的精油情況,再有,今晚要去千金樓。”
“對。千金樓。”楚月牙點頭,今日最大的事情就是這件了,前兩日,九娘送來了拍賣出的奼紫嫣紅精油的銀子,足足有六千兩,說是拍賣價格爲六千兩,有一千兩應該是千金樓的抽頭,不過,那日楚月牙遭襲,這一千兩算作是千金樓保護不力的補償。
與銀票同時而來的,還有一份信箋和一封請帖。信箋上說,既然她有調香,那想必該是對一種調香中的傳奇花兒會感興趣,這花兒便是染香,也正是劉老爹所需要的。
“小姐,你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盈香深深的嘆氣,她家小姐不“抽打”不行,“你得完成太學院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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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這就來寫。”楚月牙立刻開動,又補充了一句,“今日千金樓必須去,因爲會有染香出現。”
“染香?”盈香的表情深深一動,默了默又道,“大夫人等會不會又以你出門而找你的麻煩?”
“不會了,泰王殿下放了話,現在沒人敢惹我,你看我這十日過得多逍遙。”楚月牙應道,說起韓放,自從那日之後,他真的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甚至沒有關心她的傷勢如何,這讓她心中有着一絲絲的難過,不過總體卻是欣慰和鬆了一口氣,“再說,太太也回來了,那些夫人們不敢『亂』動的。”
“這樣便好。”盈香點頭,“去千金樓可得小心,畢竟是個什麼人都有的地方。”
“知道。還有,我想查看的關於花兒和香料的情況你去看看,今晚回來之後再給我說。”楚月牙挑出一隻羊毫,看了看筆尖,還算滿意,“然後安排陳大力去買傢俱等物,順帶去水柔家中問問關於嬋娟的情況,這已經十多日了,嬋娟還沒有回來。”
“是。”盈香點頭。
“另外,你讓畢鳶準備一下,今晚我帶他一同去千金樓。”楚月牙沉『吟』一陣又道,接着目光專注於已經鋪開的宣紙之上,“簪花小楷,哼,小菜一碟。五首詩詞,哼,手到擒來。”
“小姐,你還沒有洗漱,還沒用早膳,不,是午膳……”
“那個,可以等。”楚月牙隨口應道,在宣紙上落下第一筆,這回的作業,她要拿到一個好字,要積分,朝着女官邁進。
至於抄襲詩詞這種卑劣行爲麼……暫時就當做是將中國詩詞文化在異時空中發揚光大好了,楚月牙微微不安的良心,也很快平復了下去。
晚上,千金樓前人『潮』擁擠,今日的拍賣場次是花卉的專場。
樑國是一個繁榮富強的國家,作爲都城的信陽都中,不乏閒得蛋疼,錢多沒地兒花的人士,千金樓作爲信陽都名聲在外的奢侈品競賣場地,自然是有權有勢之人云集之地。
八位穿着統一的迎賓小姐微笑禮貌的迎客。
“這位公子,您的帖子?”
“諾。”
“是九娘特邀的貴客,在左側的三樓雅間中。”
“多謝。”
進了門的公子,看上去十二三歲的模樣,一身織錦白『色』深衣和他白皙的皮膚相得彰益,不過長相倒是普普通通不太扎眼,他身後跟了個子較小的小廝,一臉油滑的模樣,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一看便是個很會拍馬溜鬚之人。
“這易容之術,真是奇妙。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身材變得這麼……嬌小的。”那小公子說話了,聲音微微有些啞,似乎是正處於變聲期的少年,“我記得,你很高才對,或者是那天我看你的角度問題,誤以爲你身材修長。”
“我會縮骨功。”
“縮骨功?”小公子的聲音立刻充滿了興奮,“教我?”
“小姐,你不知道很多功夫是不可以外傳的麼?”
“請叫我公子。”小公子很嚴肅的道。
“是。”
沒錯,這兩個人的組合便是楚月牙和畢鳶,楚月牙易容成了男孩子的模樣,這個模樣她很滿意,五官平常,不扎人,但氣質還算華貴,如果能爲這模樣搞到一分手實的話,她就可以買房了。
但目前,關於如何得到一分手實的門路,她還沒有徹底的想好,不過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三樓雅間,是一個單間,看來九娘也是有心和她交好的,所以才這般客氣,她望着下面的正中的臺子,以及大堂中擠擠挨挨的人羣,心裡頭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丫的,有錢人就是腐敗,而且還很容易造成人的腐壞。
很快,競買便開始了,今次確實有很多奇花異草,楚月牙都認真地看着,用心的記着,還不時用讓魯師傅給特製的、如同鋼筆一般的筆,在稍微硬一些的紙上寫寫畫畫,記錄下有用的花草。
其中也有不少是那手抄本上寫到的,更有她現在種植在玉珠空間之中的,比如藏紅花,比如含香。
“接下來,便是我們今晚的重頭戲了。”拍賣了一陣之後,那主持人便推出了一個手推車,上面放着個紅錦包着的木盒,神秘的道,“這可是薰香、煉香必不可少之物,更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和暗香十里齊名的珍貴花朵。”
觀衆們立刻響起了陣陣咂舌之聲。
“染——香!”那主持人拖長了聲音,接着語速變得極快,“傳聞此乃宮中調香師最奢望的一件調香原料,若得一株,則可調出香味三十日不散的香料來,可得宮妃娘娘的重賞,若是獻給皇上,也必然龍顏大悅,此花百年難得一見,只聽傳聞,不見其有,此乃是我千金樓九娘所有之物,今次拿出……”
那主持人喋喋不休了許久,將所有人的興致都挑起之後,纔拿開那倒扣着的木盒,『露』出了其中的染香。
染香只是一種很普通的花,樣子並不好看,甚至沒有很濃烈的香味,與她傳奇的名頭似乎一點不相符合,但衆人看向此花的時候,依舊是雙目瞪圓,目光灼灼。
“畢鳶,我想要拍下此花。”楚月牙輕聲道,“不過看來不好拍,我們也不強求,若是價格超過了……三千兩,便不要了,再尋其他的機會。”
“是。”畢鳶應道。
“起價爲零,現在開始!”主持***聲道,拉開了這場拍賣的序幕。
“五百兩。”
“坐地起價,這人肯定是托兒。”楚月牙咒罵了一聲,“哪有起價就五百兩,坑姐啊。”
畢鳶瞧着楚月牙憤怒的樣子和低聲的咒罵,嘴角翹起微笑。
“一千兩!”
“丫的,這些人剛剛加價不都是五十兩五十兩的加麼。”楚月牙更鬱悶了,“第二次就這麼刺激來翻倍,錢多了沒地兒花?畢鳶,你功夫肯定很好,去搶劫他,我們……劫富濟貧。”
“今日這花,大約是競不下來了。”畢鳶若有所思的道。
話剛落音,已經有個沉穩的聲音喊出了一個極高的價格:“三千兩。”
“接下來,與我無關了。”楚月牙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原本以爲狠狠心拿出三千兩,已經很多了,這銀子,在添上些買個小院子都足夠了,結果一盆花都買不起。
“還有機會的。”畢鳶好心的安慰了一句。
“畢鳶,我原本以爲我撈了兩筆,已經算是很有錢了。”楚月牙氣餒的圍觀着其他人的競價,“原來,我還是很窮的。”
畢鳶沒再說話,也只是看着那些競買之人。
最後,這染香,被人以九千兩銀子的天價給買去了,楚月牙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離開了千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