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荔枝和櫻桃回了王府。正好陸瑾娘從喜樂堂回來,剛給齊氏晚請安畢。
陸瑾娘見了荔枝和櫻桃,也沒着急着問事情。先讓兩個丫頭洗漱,換身衣服,用過了晚飯,這纔將人叫到書房說話。
陸瑾娘開口就問:“大哥和胡家姑娘的婚事是不是已經定了下來?”
荔枝點頭,“姑娘說的沒錯,大爺和胡家已經定了親。胡姑娘奴婢和櫻桃一起見了,很是大方,爲人很好。除了容貌不如祝四姑娘外,依着奴婢看,處處都要比祝四姑娘強。果然是大爺的良配。”
陸瑾娘笑了起來,她就說了,陸家和胡家的婚事應該不會因爲她重生的緣故從而發生變故。“這就好。大哥得一賢惠妻子,將來前程定是無憂的。”
荔枝見陸瑾娘心情好,又和陸瑾娘說了方媽媽和蜜橘的事情。得知蜜橘許配了人家,下個月就要成親的消息,陸瑾娘淡淡一笑,“那也是她的造化了。我只盼望着蜜橘成親後,能夠安心的相夫教子,別在起一些惹人笑話的念頭。”
荔枝小心觀察着陸瑾孃的神色,見陸瑾娘似乎對蜜橘還有成見,就小心翼翼的說道:“方媽媽說等蜜橘成親後,她就回陸府當差。”
“這是應當的。方媽媽身子骨還算健朗,再做個幾年差事應當不礙事。”陸瑾娘並不太在意。上輩子方媽媽和蜜橘作爲陸瑾娘最信任的人,偏偏兩人給了她那麼大的打擊。這口氣憋了幾年,憋到她重生。如今時過境遷,陸瑾娘差不多也能平靜的看待兩人。只要那兩人不在自己跟前礙眼就行。
荔枝一臉猶豫,陸瑾娘眼一瞪,“還有什麼事?你我之間哪需要顧慮?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陸瑾娘神情淡淡的,端起茶杯喝茶。
荔枝硬着頭皮對陸瑾娘說道:“姑娘,嗯,周姨娘有了身孕。已經三個月了。”
咳咳——一口茶水噴出來。陸瑾娘差一點被嗆着。陸瑾娘一臉怔愣,似乎沒回過神來,或者說根本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周姨娘有了身孕,有三個月了。”荔枝也是一臉尷尬不已,說起此事,她莫名的有點不好意思。
何止是荔枝覺着不好意思,就是陸瑾娘也覺着不可思議不好意思。“姨娘有身孕了,還三個月?”這是怎麼回事?上輩子根本不存在這件事情啊?自己做女兒的都可以懷孕生子了,親生母親也來湊熱鬧,陸瑾娘頓時有一種很囧很囧的感覺。面色也跟着糾結起來。陸長中和周姨娘也太厲害了點吧,怎麼就會懷孕了。
“此事千真萬確,奴婢將姑娘給姨娘準備的禮物送過去,聽姨娘親口說的。後來在太太那裡也得到了證實。”荔枝完全能夠理解陸瑾娘糾結的心情。換了她自己,要是得知自己親孃懷孕了,估計也是好半天反應不過來。這事情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陸瑾娘揉揉眉心,想起年前龔嬤嬤帶來的消息,陸長中因爲她的緣故,因此特別親近了一下週姨娘,讓周姨娘氣焰囂張,連方媽媽和蜜橘都給引了來。上輩子,她嫁給韓盛,雖然解決了陸長中殺頭的風險,但是韓家開始走下坡路。那時候她在韓家過的艱辛,估計那時候陸長中也沒心思去理會周姨娘。如此周姨娘自然沒能懷上孩子。這輩子許多事情都已經發生改變,而周姨娘時隔十多年後再度有孕,又是一件上輩子沒發生過的事情。
“姨娘如今還好嗎?”
“姨娘很好,精神頭十足。”說話那個底氣呦,要不是顧忌着肚子,荔枝懷疑周姨娘都會親自追自己。
陸瑾娘自嘲一笑,想想也是。周姨娘那個性子,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如今有了身孕,那尾巴豈不是翹上天了。罷了,不管如何那也是自己的生母,若是能爲自己添一個同胞弟弟,那也是一件好事。陸瑾娘淡淡的問道:“太太應該很爲難吧?”
荔枝要笑不笑的,尷尬的很。“姑娘問奴婢這話,奴婢可不好說。姨娘的性子姑娘也是知道的,奴婢不是說姨娘,的確是有點欠妥當。”
陸瑾娘也是理解一笑,“姨娘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姨娘她有沒有爲難你?”
“那倒是不曾。就是一心管着姑娘要好東西,奴婢都不好張嘴和姑娘說,免得姑娘心裡頭不痛快。”荔枝低着頭,面色爲難。畢竟周姨娘是陸瑾孃的生母,說周姨娘的壞話,也要掂着來。
陸瑾娘哈哈笑了起來,“行了,她是什麼性子我最清楚不過。肯定是抓着你要那些珠寶首飾,金銀玉器的東西。她那人沒什麼壞心思,就是鑽錢眼裡去了。人又虛榮,禁不起旁人的好話。被人一拾掇着,就傲嬌的找不着北了。”陸瑾娘吐槽了周姨娘兩句,心裡頭對陸長中選女人的眼光很是懷疑。周姨娘長的是不錯,但是那性子真不討人喜歡。即便周姨娘是生母,陸瑾娘也不喜歡周姨娘那張嘴。過去的很多次,陸瑾娘都曾經生出過拿什麼來堵住周姨娘的嘴巴的心思。這無關母女情分,實在價值觀念南轅北撤。陸瑾娘好歹也是受過正規閨閣教育的人,多少知道羞恥知道矜持。周姨娘身上則完全沒這些東西。
陸瑾娘心裡頭思慮了一番,說道:“姨娘有孕,我作爲女兒自然不能不表示。改明日我再擬一份禮單出來,單獨送給姨娘。想來姨娘拿到東西后,也能消停兩天。”
只怕得了禮物,更加的張揚霸道了。荔枝暗自吐槽。周姨娘那性子就別指望她能安靜本分。
陸瑾娘也覺着自己的想法太過美好,很不現實。嘴角抽抽,算了,她是出嫁的姑娘。周姨娘的事情自然有秦氏和陸長中操心。誰讓陸長中不靠譜,這麼大年齡,有兒有女的還搞出人命來。就讓陸長中自己受着吧。
荔枝將陸長中和陸長春寫的信交給陸瑾娘,又道:“二老爺給姑娘備了一份禮物,不過沒禮單,全在那匣子裡。鑰匙在這裡,姑娘要不打開看看?”
“先不急,我先看看信。”
陸瑾娘先撕開陸長中的信件,一開始廢話了一通,到最後才說起正事。陸瑾娘看的眉頭直皺,原來陸長春的生意從這個時候就不行了。那上輩子的時候,陸家之所以敗落的那麼快,除了被韓盛敲詐了一筆外,是不是也因爲陸長春生意受挫,一直沒找到好的途徑解決。自此陸家便慢慢衰敗起來。如今沒了韓盛的敲詐,但是陸長春的生意依舊受了打擊。此事究竟該如何做?真的要開口求五王爺?求不求是一回事,五王爺會不會出手幫忙,如何幫忙又是另外一回事。
陸瑾娘匆匆看完陸長中的信件,又撕開陸長春的。陸長春上面說的比陸長中的要詳細,也說了一點生意上的想法。陸瑾娘又幹脆打開匣子,這裡面是陸長春準備的禮物。匣子裡頭果然是好東西,渾圓的珠子,首飾,還有幾千兩銀票。
荔枝在旁邊瞧見了,小聲驚呼。“姑娘?”這麼重的禮物,可不是做叔叔送給侄女的。這出手未免太大方了點,怕是賄賂當官的都夠用了。
陸瑾娘也是一臉愁的很,陸長中做事太不靠譜了。怎麼能先答應了陸長春,然後才告訴自己。這讓陸瑾娘很被動。不幫忙,說不定陸長春的生意就要垮,陸家照樣走下坡路,但是好在陸長中的官位還算穩當。幫忙的話,陸瑾娘不覺着自己有那麼大的能量。
要是陸長中事先私下裡先給自己透個信,陸瑾娘有了主意後,再讓陸長中傳話給陸長春,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爲難。陸長中當了這麼多年的官,竟然還會做出這種糊塗事情來,陸瑾娘禁不住爲陸長中的仕途擔心。擔心即便沒了韓盛私下裡暗害,陸長中有一天也回犯下殺頭的罪。
陸瑾娘發愁,荔枝全看在眼裡,擔心的問道:“姑娘怎麼了?老爺可是在信裡頭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也沒什麼。二叔的生意出了點問題,老爺希望我若是能幫忙就幫一下。”陸瑾娘也沒瞞着荔枝。
荔枝擔心不已,“老爺怎麼會如此要求?姑娘在王府生活也不容易,姑娘又出不得王府大門,這如何能幫?莫非老爺是想讓姑娘求王爺?”
陸瑾娘點頭。
荔枝啊的一聲叫出來,“姑娘,此事你可要想好了。奴婢覺着王爺怕是會不高興的。”
這個道理陸瑾娘何嘗不知道,幫與不幫都讓陸瑾娘爲難,陸瑾娘都愁死了。“罷了,此事我再想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陸瑾娘想要打聽一下杭州的事情,心裡頭打着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的主意。要打聽杭州事情,陸瑾娘認識的人當中唯有六王府的丁側妃是最合適的。不過丁側妃上個月才流產,陸瑾娘就有點猶豫。權衡一番,最終還是寫了封信給丁側妃。
丁側妃的回信隔了四五天才收到。期間陸瑾娘是難掩焦急,好在那幾天五王爺都沒到她房裡,不然陸瑾娘說不定就要露出破綻來。
收到丁側妃的回信,陸瑾娘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看了後陸瑾娘就愣住了。
那位搶了陸家生意,想要將陸家趕盡殺絕的布政使小舅子,原來是丁側妃的舅舅。丁側妃的母親和布政使大人的夫人是姐妹來着。在信裡頭丁側妃問陸瑾娘打聽這些做什麼?是不是想要做生意?如果是的話,丁側妃提議她也可以參一股。
陸瑾娘苦笑,原來丁側妃的家世如此顯赫,想來丁家在杭州城定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只是有了這層關係,陸瑾娘也打消了繼續找丁側妃打聽消息的念頭。最好此事的真實情況也不要丁側妃知道。畢竟她家二叔和丁側妃的小舅舅算起來可是生意上的仇人。
陸瑾娘憂心不已,不想眼睜睜讓陸家就這麼衰敗下去。權衡一番,陸瑾娘就打算朝五王爺開口。
這一日,五王爺到沉香院歇息。五王爺是從衙門回來後,直接來了沉香院。顧忠傳了晚膳,陸瑾娘陪着五王爺一起用飯,小意伺候着。五王爺美人在懷,加上這些天政事順利,沒什麼糟心事情,五王爺心情很不錯。
陸瑾娘夾了塊脆皮鴨放在五王爺碗裡,“王爺吃吃這個。廚房用了心做的,味道很不錯。”
五王爺吃了脆皮鴨,點點頭,“嗯,廚房的人果然是用了心的。”
陸瑾娘笑了笑,又夾了塊八珍豆腐給五王爺。五王爺吃的很開心,陸瑾娘伺候的也很開心。等用過晚膳後,五王爺帶着陸瑾娘在院子裡散步消食。陸瑾娘落後一步,小心翼翼的跟着。走了兩圈,五王爺突然對陸瑾娘說道:“這院子倒是小了點。”
陸瑾娘心頭一顫,笑道:“王爺,這院子很大了。很合適。”
五王爺回頭笑看了陸瑾娘一眼,“瑾娘進王府這麼久了,還是如此小心翼翼。”
陸瑾娘不敢吭聲,低着頭,站在原地。
五王爺接着又道,“瑾娘如今還知道守着本分,本王很滿意。”
陸瑾娘手指頭一抖,差點叫了出來。還好之前她沒張狂,在王府生活,果然不能像羅側妃那般。
“走吧,陪本王回去寫幾個字。”
陸瑾娘陪着五王爺進了書房,五王爺要陸瑾娘臨摹字帖,五王爺就在一邊指導。陸瑾娘今日心思不在這上頭,一直就想着如何開口才能將事情說出來,還不惹五王爺厭煩。一心二用,自然是頻頻出錯。五王爺並不苛責陸瑾娘,握着陸瑾孃的右手,教陸瑾娘寫字。還一再指出陸瑾娘字體中的不足之處。
陸瑾娘紅着臉,是不好意思的緣故。五王爺卻是耐心十足,實在是不像是一個王爺會做的事情。
陸瑾娘到最後,汗水都快下來了。苦着臉,說道:“王爺,奴今日心思不定,要不今日就不要寫了。”
五王爺一臉嚴肅的看着陸瑾娘,“難怪瑾娘今日寫字水準不比以前,原來瑾娘是有心事。說說吧,究竟是何事?”
陸瑾娘一臉憂鬱擔心,怯怯的看着五王爺。五王爺挑眉,不悅,“莫非還不能和本王說說?”
“不,不是。”陸瑾娘一臉緊張無措,“奴是擔心說出來後,會讓王爺厭煩。”
五王爺笑了笑,“瑾娘都還不曾說是何事,又怎知本王會厭煩?嗯?”
陸瑾娘怯怯的,“那奴便說與王爺聽。”見五王爺沒反對,陸瑾娘便說起此事,“奴有個親二叔,在杭州老家做點布匹生意。因爲做了好些年,口碑不錯,便與皇商朱家有了生意來往。外頭人都說咱們陸家富足,其實這都多虧了奴的二叔。二叔做生意十分操勞。只是去年的時候,杭州城的生意出了問題。朱家的生意被人搶了,那人來頭極大,朱家不敢得罪。二叔的生意便沒法子做了,求了許多人不得法,眼看着陸家一家人生計艱難,奴,奴心裡難安。就想着能不能爲孃家出把力。”
陸瑾娘說完,低着頭不敢看五王爺,心裡頭忐忑不安,揣測着五王爺的心思。心想要是五王爺發火,或者是根本不予理會的話,她又該如何應對。
五王爺輕笑出聲,“瑾娘這一天神思不屬的,就是爲了這麼點小事爲難?”語氣中帶着調侃還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陸瑾娘微微紅了臉,這點事情對於五王爺來說的確是提都不值得提的小事。可是對於陸瑾娘對於陸家,卻是天大的事情。陸瑾娘心裡稍有黯然,不過還是提起精神來,偷偷看了眼五王爺。五王爺眼中帶着笑意,這給了陸瑾娘某種暗示,或者說是鼓勵。
陸瑾娘鼓足了勇氣,說道:“王爺,這事對奴來說,那就是天難地難的事情。王爺不知,那強搶生意的人來頭很大,是浙江布政使大人的小舅子。我二叔秉着和氣生財的道理,並不想得罪對方,畢竟大家都是在一個地方討生活。只是對方要求太多,逼迫的咱們不得不找點別的法子。”
“哦?還是布政使的小舅子。”五王爺輕聲一笑,“官商官商,果然官商一體才能賺錢。”五王爺心裡頭多了點別的心思,想到四王爺還有太子在江南頻頻動作,溫家去年少了兩萬兩銀子,數目不大,卻讓五王爺咽不下這口氣。一直想法子想要將四王爺的人趕出江南地界。只是一個溫家,如今看來還不夠。或許加一個陸家會更好。
“瑾娘,你二叔做生意的本事如何?”
陸瑾娘實話實說,不敢欺瞞,“回稟王爺,小時候瑾娘在杭州生活,對那時候還有印象。二叔在杭州城人緣不錯,爲人也算厚道。雖然身爲商人,不過二叔一直恪守陸家家規,不敢做那傷天害理,欺行霸市的事情。”
五王爺笑了,摸摸陸瑾孃的臉頰,笑道:“瑾娘可真夠傻的。”一個商人,若是一味厚道,怎麼可能成功,早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不過聽陸瑾娘這麼一說,五王爺倒是覺着陸二老爺是個合適的裱糊匠。一邊賺着銀子,一邊還能得個好名聲。這可不是一般商人能做到的。
“瑾娘老家就在杭州城?”五王爺一臉有趣的看着陸瑾娘。
陸瑾娘心急,很想知道五王爺的心意,但是她沒膽子直接追問。只能按下心思小心的陪着五王爺閒聊。“回稟王爺,奴的老家在杭州臨安。如今在臨安,還有不少族人生活。不過二叔後來在杭州置辦了宅子,族中有人在杭州討生活,多半也將家當置辦在杭州。奴從小是在臨安老家長大,對杭州倒是不太熟悉。”
五王爺點點頭,“這麼說來你二叔對杭州很熟悉了?”
“正是。”陸瑾娘不明白五王爺爲什麼要追問這些,只是想着五王爺既然問了,說不定陸長春的事情也有了法子解決。心裡頭忐忑不安的同時,又有了希望。
“那你二叔既然是做布匹生意,想來江南地界都是走遍了吧。”五王爺笑着問道。
陸瑾娘斟酌着回答,“奴記得小的時候,二叔時常不在家,經常在外奔波。想來在陸家,最熟悉的江南的便是奴的二叔了。”陸瑾娘說完,偷偷看了眼五王爺。可惜從五王爺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內容來。
五王爺拉着陸瑾孃的手,親了口。陸瑾娘驚得差點將手縮回去。幸好陸瑾娘理智,加上也逐漸習慣了五王爺私下裡的某些習慣,這纔沒有驚動五王爺。
五王爺又接着問陸瑾娘,“瑾娘上面有個哥哥?”
陸瑾娘心中極爲不安,又覺着這好事,只是琢磨不透五王爺爲何今日對她孃家的事情感興趣。“回稟王爺,奴的確有個哥哥。大哥是嫡長子,讀書很是用功。”
“可有功名在身?”五王爺問道。
陸瑾娘點頭,露出笑容來,“大哥在前兩年便考中了秀才。若是不出意外,今年秋闈就會下場考試。不過因爲陸家祖籍在杭州,大哥有可能五月就要出發回杭州去。休整一段時間,便要準備下場”
五王爺笑了笑,“此事倒是不用麻煩,可以和順天府商量一番,讓你大哥借籍。”
所謂借籍,就是有學子常年生活在外地某個地方,讀書也在此處。科舉的時候,可以不用回原籍,在讀書生活所在地直接參加考試,此爲借籍。但是因爲科舉考試錄取的人數有限,又與學子們的前途息息相關,若是被外地學子借籍佔了名額,那麼自然會損害本地學子的利益。也因此此事並不容易辦。當然若是五王爺出面,要爲一個秀才辦一個借籍手續,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陸瑾娘異常欣喜,“王爺?多謝王爺!”陸瑾娘急忙拜謝,不管五王爺出於何種考慮,五王爺能出面辦成此事,對陸家對陸可信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陸瑾娘如何不喜。
五王爺瞧着陸瑾孃的笑臉,也笑了出來。“瑾娘和你大哥關係如何?”
陸瑾娘點頭,“大哥待奴很好,奴也很敬重大哥。”
五王爺考慮了一番,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正好過兩日休沐,本王無事,打算邀請幾位學子來府中講學。你大哥既然學問不錯,又準備今年下場,不如讓你大哥也來。另外你二叔若是有空,也讓他來作陪。本王正好奇江南風物。你二叔熟悉江南,走南闖北的,想來定能讓本王大開眼界。”
陸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又是驚喜連連。陸瑾娘雖然很多東西不懂,但是五王爺此番話的言下之意,陸瑾娘卻聽的明白。陸瑾娘根本掩飾不住自己欣喜的表情,“多謝王爺。奴代大哥還有二叔謝過王爺看重。奴定會好生囑咐家人,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瑾娘這是做什麼。起來。”五王爺拉着陸瑾孃的手,將陸瑾娘拉起來。
陸瑾孃的臉都激動的紅了,五王爺肯給陸家體面,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讓陸瑾娘如何不激動。五王爺瞧着陸瑾娘這副真性情的模樣,心裡也是高興。他就不喜歡女人作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個女人,要緊的是安守本分,知道感恩,知道分寸,有自知之明。五王爺覺着陸瑾娘做的不錯,也因此對陸瑾娘越發看的順眼了。
時辰不早,五王爺抱着陸瑾娘進了臥房,開始攻伐。陸瑾娘極爲用心的伺候,即便身體累的快要趴下,也陪着五王爺胡亂折騰。五王爺這一晚極爲滿足,走的時候都覺着雙腿有點發飄。
五王爺摸了下陸瑾孃的臉頰,笑道:“你這妖精,差點快要將本王給榨乾了。”
陸瑾娘羞紅了臉,“王爺這麼說奴,奴可不依的。”陸瑾娘累的跟個死狗似得,但是精神卻極爲亢奮,硬生生的撐到現在。
五王爺哈哈大笑起來,十分滿意陸瑾娘今晚的表現。沒想到陸瑾娘放開了,還有如此風情。五王爺想着改日還要再嚐嚐陸瑾孃的這番滋味。於是囑咐道:“好生養身子,外面的事情交給下人去做。改日本王再來看你,到時候你可要拿出十分本事來伺候本王。”
陸瑾孃的臉紅的不能再紅,“王爺取笑奴,奴都沒臉見人了。”
“不用見人,你只需見本王一個男人就行了。”五王爺揉搓了陸瑾娘一番,這才離去。
顧忠出門前看了眼陸瑾娘,小聲說道:“陸才人好生歇息。”眼神中透着客氣,還帶有一點點熱情。
陸瑾娘這會有點腦子不清楚,主要是累的心慌,根本沒注意到顧忠與平日有什麼不同。微微點頭頷首,“多謝顧公公。”
顧忠出了沉香院,跟在五王爺身後。顧忠雖然看不到五王爺的表情,但是他伺候五王爺這麼多年,單是從五王爺的腳步聲中就能猜出五王爺此刻的心情。五王爺心情很好,當然五王爺一般情況下寵幸了女人後心情都會不錯。但是五王爺今日的心情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顧忠說不出來,就是覺着不同。也因此顧忠判斷出陸瑾娘以後肯定會越來越體面,即便品級還沒升上去,但是架不住五王爺在乎陸瑾娘。顧忠心想,或許以後該和沉香院搞好關係。
五王爺突然停下腳步,“顧忠,明日將江南的賬本給本王準備好,本王明日要看。”
“是,王爺。”
陸瑾娘等五王爺走後,就叫來荔枝伺候。自從陸瑾娘偷偷吃着避孕藥後,只要是五王爺來,都是由荔枝伺候。櫻桃還有立春立夏不是沒意見,但是陸瑾娘發了話,而且陸瑾娘也沒因此冷落了其他幾個丫頭,這才安撫住了衆人。甚至立春和立夏會偷偷的想,陸瑾娘是不是在防備她們,防備她們和五王爺發生點什麼事情。這種情況在王府不是沒有過,最終結果就看各人的運氣。
有了這個認知,等五王爺來了後,立春和立夏避嫌,也就不往前面湊了。至於櫻桃,她是沒那個意識。既然陸瑾娘待她和以前一樣,荔枝又願意多做一點,櫻桃也就無所謂了。
荔枝幫陸瑾娘收拾妥當,陸瑾娘已經沒了半點力氣。荔枝從瓷瓶中拿出藥丸,“姑娘,吃藥了。”
陸瑾娘有氣無力的說道:“扶我起來。”
荔枝扶着陸瑾娘坐起來,又伺候陸瑾娘吃藥。吃過藥後,陸瑾娘自言自語的說道:“高公子該有很長時間沒來了吧。”
“臘月那次來了後,就一直不曾來過。不過最近王府太平,大家都無病無災的。”荔枝接話說道。“姑娘可是要見高公子?”
“那倒不是。只是許久未見,他爲我擔了那麼大的風險,上次好像還沒對他說聲謝謝。”陸瑾娘悠悠道。不過接着轉念一想五王爺的安排,心裡頭又高興起來。“荔枝,這回有好事情,明兒你再走一趟陸府。不,不用回去,你讓人帶封信回陸家,讓他們照着我信上說的去辦。”
“姑娘,究竟是什麼好事?可是五王爺答應了姑娘什麼事?”
陸瑾娘喜滋滋的點頭,“那是自然。不過這會我太累了,先睡了。具體的事情明日我再和你說。”陸瑾娘縮回被窩裡,沒一會便睡着了。
荔枝吹熄了燭火,也在榻上睡下。
次日一早陸瑾娘神清氣爽的出現在衆人眼前,瞧着水靈水靈的,很顯然剛被疼愛過。劉庶妃見了,有點酸酸的。李夫人見了,暗自羨慕,心想得想個辦法,無論如何也要懷上個孩子才行。
請安過後,李夫人有心邀請陸瑾娘,想和陸瑾娘說說話,聯絡一下感情。不過陸瑾娘忙着陸家的事情,也就沒怎麼搭理李夫人,客氣了兩句後陸瑾娘就走了。李夫人覺着尷尬,這一幕恰好被劉庶妃瞧見,劉庶妃走到李夫人跟前,笑了笑,“瞧瞧這是誰啊,這不是咱們李夫人嘛。怎麼了,李夫人一向體面異常,沒想到今日陸才人也有膽子落李夫人的面子。嘖嘖,真是讓人稀奇。李夫人乾脆一耳刮子給打過去啊。看看陸才人還敢不敢這麼不給李夫人面子。”
要說陸瑾娘不給李夫人面子,讓李夫人覺着尷尬。那麼劉庶妃的奚落,就讓李夫人異常難受外加憤恨。
“不勞煩劉庶妃的關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我和陸才人之間如何,也用不着劉庶妃你來過問。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李夫人不客氣的刺了劉庶妃一句。
劉庶妃心中冷笑,面上不顯,“瞧瞧咱們李夫人這樣子,分明就是被捉住了痛腳。怎麼,陸才人做的,本庶妃還說不得了。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金貴的人啊,不過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別把自己想的太尊貴,區區一個夫人而已,本庶妃也沒放在眼裡。”
“正好,我也沒想讓劉庶妃將我放在眼裡。既然如此,那劉庶妃以後還是少開尊口,我的事情劉庶妃看着就行,就不勞煩你動嘴巴了。”李夫人氣惱異常,再鬧下去沒臉的是她。也因此李夫人很乾脆的帶着人走了。
“呸!”劉庶妃滿臉不屑。
“庶妃不必生氣,不過是個破落戶罷了,庶妃實在沒必要和她多嘴。庶妃在一旁看着就好,李夫人如今已經要夾着尾巴做人,庶妃瞧好了,遲早這人是要被踩下去的。”劉庶妃的大丫頭石榴笑嘻嘻的勸着。
劉庶妃聽了這話,心裡頭痛快了點,“石榴說的沒錯,已經是個破落戶,如今連溫姨娘都沒將她放在眼裡。實在是不值得本庶妃在她身上花心思。”劉庶妃自我安慰了一番,樂呵呵的走了。
這點子動靜自然入了齊氏的耳朵,齊氏聽了下人的稟報,嘲諷的笑笑。沒個省心的人。不過瞧着這樣子,李夫人和劉庶妃是徹底決裂了,也沒和好的可能。齊氏覺着舒坦了點,至於李夫人能不能用,具體要如何用,齊氏則還要再看看。
叫來柯媽媽,“你說最近李夫人愛找陸才人說話?”
“回稟王妃,正是。”
“既然如此,你去提醒一下陸才人,讓她有空多和李夫人說說話,聯絡一下感情。”
柯媽媽有點不理解,“王妃,奴婢瞧着那李夫人實在不是個能用的人,王妃何必在乎她。”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齊氏笑了笑,“雖然李夫人有時候又衝動又愚蠢,但是某些時候也是把好使的刀,柯媽媽你說是不是?”
“王妃說的是,是奴婢眼光短淺。”柯媽媽領了命令,打算晚一點就去沉香院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