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回到宮中,不多時細涓便返了回來,進到殿中悄向傾城回話道,
“娘娘,奴婢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想來不出幾日便會有消息了。”
傾城聽了十分滿意,又追問道,“敬事房那邊可也打點交待好了?”
細涓的眼中閃着靈動的光采,點頭笑道,“奴婢也打點好了,如今敬事房、內務府、御膳房等處都在看着娘娘的眼色行事呢!聽說是娘娘宮裡的吩咐,他們豈有不用心的?娘娘儘管放心就是了。”
傾城舒心的一笑,就等着大快人心的一刻了。
細涓又向傾城道,“娘娘,還有一事,方纔奴婢回宮的時候,在承天門遇到了沈福廣沈大人。沈大人對奴婢說,這些日子蘇嬪的父親蘇全山正在四處走動,想要拉攏輔政王和馨貴嬪的父親徐子業等人一起向皇上上書求情,請皇上寬恕了蘇嬪呢。”
傾城聽了,略沉思了一下,道,“蘇倩雪以前頗得皇上寵愛,是皇后的一個得力幫手,而蘇全山是正一品將軍,聽說又一向是輔政王一黨,石鴻昆定會幫這個忙的。”
細涓想了想又道,“不只是蘇全山,奴婢聽秦公公身邊的小姜子說,太后也曾召皇上去了幾回慈安宮,也在勸說皇上赦免了蘇嬪呢。當初蘇嬪就是太后親自挑選入宮的,便是看在太后的顏面上,皇上也會應允的。這樣看來,不出幾日,蘇嬪即便不會立時被恢復原來位份,但皇上只怕也會開恩釋了她的禁足的。”
傾城聽了,不屑的冷冷一笑,道,“曲夢嫺本宮只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可蘇倩雪幾次處心積慮的要置本宮於死地,她是皇后的幫手,又有母家的背景,本宮豈會給她東山再起的機會?”
傾城輕擡玉手,玉指伸向紗屜,道,“把那個東西拿來給本宮。”
細涓一聽忙去紗屜處拿了一個白玉小瓶來遞給傾城,傾城從瓶中倒出兩粒小小的白色藥丸,細涓又取來一盞黃酒。傾城和着黃酒將兩粒藥丸吞下,隨後向細涓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和柳絲悄悄放出口風去,就說本宮近日微感身子不適,夜裡睡不安枕,夢多心煩,且連太醫也找不出原因。”
細涓聽了立時明白了,輕輕一笑應下了。
傾城看了看手中的白玉小瓶,挑起一個嘴角笑了笑。誰也不會知道,幾位太醫接連在一個無孕的人身上診出了喜脈,皆是因爲這白玉小瓶中小小藥丸的功效。
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傾城又怎敢隻身前來大周入宮復仇呢?
還有一事令傾城掛心,那就是爲何蘇倩雪會認定自己不可能有孕。曲嫺夢懷孕之時,傾城時常託秦公公爲皇上更換香袋,是爲了確保延胡索的藥效長久不衰,那麼又是誰在對傾城動手腳呢?又是如何動的手腳呢?
接下來的幾日,各宮各院的人皆關注着毓慶宮的動靜,對嫣妃傾城出現的新情況好奇之極。
嫣妃的胎近來忽感不適,且人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下去。楊太醫唬得不行,日日來請脈診治,煎出來的湯藥一碗碗流水般的端進去,可傾城就是不見起色。慕容予桓更是急得不行,除了上朝和忙於政事之外,幾乎日日守在毓慶宮。
宮中盛傳嫣妃夜夜睡不安枕,且夢多心煩,與初有孕之時的容光煥發全然不同。這樣一來,人們難免會聯想到怡嬪曲夢嫺。曲夢嫺剛有孕的時候也是氣色極好,可後來就開始感到不適,最後竟然莫名奇妙的落了胎。那時人們都懷疑是被傾城這危天煞所克,如今看來傾城竟也同曲夢嫺一樣。
莫非宮中仍是有危天煞作怪不成?可這危天煞又在何處呢?慕容予桓也曾召欽天監的人詢問,可自從葉棋因失職被革去欽天監主事之職並罰俸三年之後,欽天監也不敢對這種事情亂說了,只說了一番什麼流年不利、太歲當頭,待時來運轉、斗轉星移方可順遂之類的話。
因傾城身子不適,終日臥於牀上養着,慕容予桓命內務府多安排些人手打點照料毓慶宮的事務,又命御膳房、太醫院等處隨時聽命調遣。御膳房日日燉了補品送進來,太醫院更是輪流來請脈,與傾城交好的幾位嬪妃也是日日登門問安。爲了一個嫣妃娘娘,宮中人人處處忙亂無比。
慈安宮中,太后簡直怒不可遏,爲了這樣一個紅顏禍水般的女子,竟將整個皇宮鬧得人仰馬翻,當真可惡之極!然而,除了憤怒和厭惡,太后更對傾城的身孕感到匪夷所思。
太后倚在小榻之上,撫着手邊的玉如意,向陶安人道,“良芝啊,你說嫣妃如何會懷上身孕呢?難道那些蠟燭她們沒有用不成?”
陶安人輕聲向太后道,“回太后,按說不會這樣,卓方替太后盯着嫣妃那邊的情況,回來回報時不是也說她們每晚窗內都透着燈光嘛,既然有燈光,她們不會不用蠟燭的。”
太后緩緩點了點頭,不解的道,“那陵蓮香無色無味,性子卻極其陰寒,吸入久了能傷女體根本,再不能成孕。按說將陵蓮香融入蠟燭中每晚點着,隨着蠟燭燃燒便可不知不覺的散發至殿內,再無不妥的。嫣妃既用了那些蠟燭,又怎會有孕呢?”
陶安人默然不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沉思着道,“想不到這個異國女子倒是個厲害的角色,如今看來她當真不是那個乳母。”
陶安人也點頭道,“嫣妃雖得寵卻不霸寵,行事爲人雖孤傲卻又守理,也沒有什麼明的過錯兒,如今又懷着龍胎,便是要懲治她,也當真找不出理由下手。”
太后沉思了半晌,陰陰的道了一句,“若真找不到理由就不找,悄沒聲息的也可以懲治她了,宮中多得是福薄命舛之人,也多得是離奇古怪之事,諒是誰也沒有辦法。只是如今皇帝將她當成寶貝似的,若當真懲治了她,皇帝難免傷心鬱鬱寡歡不欲朝政。且先看着吧,待皇帝厭了膩了她的時候再下手不遲,再不成也只不過是宮中的又一件離奇迷案罷了。”
且不說宮中一團混亂,人人各有私心,只說這幾日莫常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因爲,他要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