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前往西南的人選的同時,去往東南的人選也選了出來,一文一武的搭配。不過不知乾德帝出於什麼考量,又從內務府選派了一個人跟上。貌似給出的理由是內務府拿了兩百萬兩出來,自然要去盯着這些錢究竟用在了什麼地方。其實大家心裡頭都明白,這是皇帝不許讓下面的人吃獨食。即便要吃,皇帝也要插一腳,做個監督。
這裡面的分寸很難把握,事情也很敏感,故此即便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卻沒有一句流言傳出來。個個都是官場老油子,又怎麼可能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不過也有個別聰明的年輕官員看明白了這裡面的名堂,不過這樣的年輕官員一般身後都有強大的家族。爲家族計,他們即便衝動,也不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來。
文官不說了,自然是代表了各方了利益。東南那麼厚的油水,怎麼可能讓一家獨大。至於武將,也是軍中的老人,上過戰場,立過軍功,也會帶兵,更爲練兵。唯獨沒有打過海戰。不過乾德帝派他去,爲的就是練兵,至於打海戰,東南那邊自有將領。
這番安排下來,事情也算是理順了,
陸瑾孃的消息靈通,自然也知道了。陸瑾娘輕蔑一笑,很看不起乾德帝這番作爲。身爲帝王,竟然鑽到錢眼裡面去了,說起來還真是悲哀。其實說來說去,這也都是錢鬧出來的。罷了,朝廷沒錢,內帑也快掏空了,也不能怪乾德帝如此在意銀錢了。做皇帝的沒錢,說出去怕是沒幾個人會相信。可是現實就是如此,真是可笑。
京城很平靜,無論是東南還還是西南以及西北的情況都不會影響到京城人士的生活,大家都很悠閒。時節正好,大家都是呼朋喚友的時候。只可惜陸家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陸老太太過世,秦氏自然也升了一輩,從太太成爲老太太,陸長中也從老爺成爲了老太爺。胡氏也從大奶奶成爲了陸家的大太太。
胡氏等孝期一過,就急不可耐的到了皇宮請安,寒暄幾句,就着急的問道;“娘娘,老爺他們可有了消息?”
“放心吧,一切安好。已經順利到了地方上。前些天送回來的消息,說是已經開始着手準備賑災的事情。不過那邊的災情比早前得到的情況要嚴重很多,所以他們的任務也很重。如今正拿着銀子四處調撥糧食。只是可恨那些奸商,竟然趁機擡哄娘價。看來是要使出點非常手段,殺雞儆猴,才能讓那些奸商知道一點好歹。”陸瑾娘隨意的說着。
胡氏卻從這話裡面聽出了腥風血雨,想到陸可信和陸慶佑兩父子在西南面對的情況,胡氏就擔心得不行。“娘娘,那邊情況那麼危急,娘娘不擔心周王殿下嗎?”
陸瑾娘嘆氣,“本宮自然是擔心的。不過身爲男兒,又是皇子,自然該承擔起他的責任。大嫂的心思,本宮也都明白。如今光是擔心也沒用,你就安心吧。另外本宮這裡一旦有消息就讓人給你送去,也免得你三天兩頭的進宮打聽。”
“多謝娘娘體諒。臣妾也是沒有法子,一想到他們兩父子,就擔心得整夜整夜睡不好。娘娘看臣妾是不是瘦了許多。”
陸瑾娘點頭,“正是,大嫂還要保重身子纔是。可別等大哥和慶佑回來後,大嫂的身子卻垮了。”
“娘娘提醒的是,臣妾會好好保重自己的。娘娘也要保重,苦日子總會過去的,皇上一定會體諒娘娘的難處。”胡氏如此說道。
陸瑾娘笑了笑,帶着譏諷。她還真不在意乾德帝體諒不體諒她,就維持現在的情形就很好。不過她也清楚,想要維持下去並不容易。瞧着乾德帝最近的心情不錯,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又該來她的瑤華宮。想到這裡,陸瑾娘就煩悶。還有就是陸瑾娘並沒有同胡氏說真話,陸可信和周王他們一行,並不順利。在路上,尤其是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們連着遭遇了三次伏擊,都是刺客刺殺,目標是陸可信也是周王。
這個消息陸可信在奏摺裡面已經說了,乾德帝未免人心不穩,故此將這個消息隱瞞了下來。而陸瑾娘則是從竇猛那裡得知了消息,並且比乾德帝得到的消息更加詳盡。
這三批刺客明顯不是聽命於一個主子。如今很多人都在猜測,這三批刺客是不是都是災區的官員派出來的。乾德帝也是傾向於這個猜測。但是陸瑾娘卻不相信,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三批刺客裡面,至少有一批是來自於京城的授意。而竇猛的消息也證實了這一點。三批刺客只有一批是災區官員派出來的,有兩批則是授命於京城。具體授命於誰,很難查,很可能差不多。但是陸瑾娘心裡頭自然有自己的猜測。若說是西南在京城的官員派出去的,不太可能。更有可能的是來自於皇宮,來自於寧郡王和韓王二人。這二人辦差不利,次次都被乾德帝大聲痛罵,現在朝中的人都知道多半太子的位置要落在周王的頭上,除了這兩人的外祖家,已經沒人認爲這兩人還有競爭的資格。瞧瞧吧,辦差辦成那個鬼樣子,連朝臣都看不上,乾德帝又怎麼看得上。
或許這兩人是狗急跳牆了,以爲只要除掉周王,他們的機會也就來了。當然,若是周王真的沒了,這的確是他們的機會。
陸瑾娘皺眉,他要想辦法將這種猜測傳遞出去,讓乾德帝聽到這方面的流言,給寧郡王和韓王真正的致命一擊。
陸瑾娘叫來鄧福,詢問了一番竇猛那邊的情況,然後將自己的打算告訴鄧福,讓鄧福按照吩咐去辦。若是需要,就讓竇猛幫忙。
短短數天時間,有關於寧郡王和韓王派刺客刺殺周王的流言就成功的擴散開來。寧郡王和韓王亮人驚慌失措,不知是因爲心虛還是因爲惱怒。乾德帝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流言,先不追究究竟是誰將周王他們遇刺的消息傳遞出去的,反正嫌疑人就那麼幾個,最有嫌疑的就是陸瑾娘同陸家的人。乾德帝先是將寧郡王和韓王叫來臭罵一頓,這種沒證據的事情,又是關係到自己的兒子,乾德帝不會貿然做出決定。但是必要的敲打是要有的,並且還趁機奪了兩人的差事。反正是爛泥扶不上牆,讓他們辦差,純粹是浪費時間,增加負擔。
不過乾德帝還是及時的派人控制這股流言,他不允許有人傳聞皇家的兄弟反目成仇的閒話。不過明面上阻止了,私下裡卻一直在流通這樣的流言蜚語。一時間全京城,或者說全國都知道了周王一行還沒到目的地就遇到了三次刺殺。幸好大家大難不死,沒出現傷亡。但是負傷的人卻也不少,也因此他們的行程被耽誤了好些天。不然就可以早點到達災區,早點開始賑災。
乾德帝怒氣衝衝的來到瑤華宮質問,手指着陸瑾娘,“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將消息傳出去的?”
陸瑾娘一臉茫然的樣子,“皇上息怒,臣妾還不明白皇上究竟說的是什麼事情。還請皇上先爲臣妾解惑。”
“你會不明白?”乾德帝冷笑,“老六遇刺,朕刻意隱瞞了消息,最後卻鬧得衆人皆知,說,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讓人將消息擴散出去的?”
陸瑾娘一臉委屈,“臣妾冤枉啊。”陸瑾娘很是悲傷,“皇上,自從臣妾知道緒哥兒遇刺的消息後,就一直寢食不安,哪裡會想到讓人散佈消息。皇上不能僅憑一點猜測,就讓臣妾背上這個黑鍋啊。再說了,發生那樣的事情,跟隨在緒哥兒身邊的人有幾百號人。這麼多人看到了,難免有幾個人在給家裡寫信報平安的時候就將這些事情寫進去了。皇上,這並不是沒可能的啊。”
陸瑾娘捂住心口,一臉心疼的樣子,“皇上,臣妾知道你不相信臣妾,覺着臣妾就是個謊話連篇的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是這一次的事情同臣妾真的沒有半點關係。皇上是知道臣妾的性子的,若真的是臣妾做的,臣妾一定會承認。不是臣妾做的,皇上就是嚴相逼,臣妾也不能頂下這個罪名。還請皇上體諒臣妾的難處。”
陸瑾娘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好似被皇帝懷疑,讓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一樣。
乾德帝大皺眉頭,忍不住想到,難道真的同陸瑾娘沒關係?“此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皇上明鑑,臣妾真的沒有做過。”陸瑾娘擲地有聲,毫不遲疑。
乾德帝挑眉,懷疑的看着陸瑾娘,“那傳出老三和老五派人行刺老六的事情,也不是你做的?那些士兵的家人可沒有這份見識,能夠編排出這樣的流言來,還直指關鍵所在。陸氏,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又想狡辯嗎?”乾德帝死死的扣住陸瑾孃的手腕,讓陸瑾娘動彈不得。
陸瑾娘吃痛,微蹙眉頭,顯得很痛苦,卻並沒有開口求乾德帝,“皇上,這些同臣妾同樣沒關係。這朝中能人無數,有許多牆頭草,更有許多投機份子。這些人得知周王遇刺,難免會生出利用這些事情打擊寧郡王和韓王的心思。臣妾整日裡都在後宮,不曾見過外面的人。那些人想要怎麼做,也不會徵求臣妾的意見。而今臣妾卻要爲那羣無恥之徒承受這樣的罪名。臣妾不服,卻又無法讓世人都知道臣妾的無辜。臣妾不求別的,只求皇上能夠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沒做過。”
陸瑾娘說的的確有可能,乾德帝也發現了這段時間,朝中有些不太平。自然是有些人開始不安分起來,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渾水摸魚。乾德帝冷哼一聲,放開陸瑾孃的手,沒說話,只是板着臉盯着陸瑾娘。其實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乾德帝信了陸瑾孃的話。
陸瑾娘笑着,主動握住乾德帝的手,“皇上不要生氣了。遭受流言的滋味,臣妾最清楚不過。想來這個時候寧郡王和韓王都不好過。這會讓他們安心的休養幾天,躲開那些風波,也是挺好的。等風波過去了,再讓兩個孩子出來做事就好。皇上覺着這樣如何?”
乾德帝笑笑,挑起陸瑾孃的下巴,“你想的倒是周到。”
陸瑾娘羞澀一笑,“皇上謬讚了。不是臣妾想的周到,而是臣妾有過這樣的經歷,這個時候最好是什麼都不要去聽,也不要去想,好好的放鬆一段時間,一切都會過去的。寧郡王和韓王經歷的事情還不多,有這次的經歷也算是一次歷練。”
“果真這麼想?”乾德帝不相信陸瑾娘說道。
陸瑾孃的表情很真誠,“當然,臣妾就是這麼想的。皇上該知道,臣妾對孩子們沒有壞心,臣妾的手也不回伸向孩子。”
這一點乾德帝倒是相信,比起齊氏,陸瑾娘做事就顯得很有底線。雖然逼急了她,她一樣會要人性命,可是她不會對孩子動手,更不會對胎兒和孕婦動手。這一點是讓乾德帝滿意的。因爲他自己做不到堅守底線,也因此心裡頭對能夠堅守底線的人有一絲別樣的看法。這種看法造成乾德帝有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上多好,卻也不壞。至少陸瑾娘說的話,乾德帝如今還是會選擇相信一部分。若是換做齊氏來說這番話,乾德帝絕對是一句話都不會相信的。
乾德帝解了心頭的疑惑,說了會話就走了。陸瑾娘鬆了口氣,幸好乾德帝沒有留下來。
陸瑾娘叫來鄧福,小聲吩咐道:“記得將首尾收拾乾淨,不能讓皇上查出任何蛛絲馬跡。若是這一次竇猛再將事情辦砸了,別怪本宮不給他臉面。”
“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辦。”鄧福急匆匆的去了。
陸瑾娘笑了起來,看着自己的手,掌握權柄的感覺不錯,不過她並不會被權利腐蝕迷惑,成爲權力的傀儡。所以她會依舊堅持自己的底線,做一個有原則的人。
東南和西南的事情都照着計劃進行着,暫時沒出什麼問題。西北那邊也沒什麼值得關心的事情。一時間貌似局勢都穩定了下來,大家也都能安心過日子了。至於流言蜚語什麼的,什麼時候都有,也不用在乎皇家的那一兩件。再說了,皇帝都下了明旨,不準大家議論。
至於寧郡王和韓王只能被困着,想要發泄,還要顧忌一下週遭的人。誰讓這兩人都沒開府建衙。寧郡王倒是已經成親了,不過如今還住在宮裡面,也是有着諸多的不便。他心裡頭一方面焦躁難安,一方面也是盼着能夠早點打完仗,等有了錢他就可以出宮開府去了。在王府作威作福,做他的一家之主,搞個一言堂,別提多痛快了。只可惜,現在還只能是想想罷了。
這一天一大早,六王府的丁側妃進宮來給陸瑾娘請安。陸瑾娘倒是有些奇怪,這又不是什麼節,也不是什麼好日子,巴巴的今天進宮來請安,說不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情。讓人將丁側妃請進來。
丁側妃低眉順目的走進來,恭敬的給陸瑾娘請安。誰會想到當年認識的人,轉眼間已經後宮第一人,瞧着這趨勢發展下去,陸瑾娘說不定還能做成太后。這可真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丁側妃也會生出幾分感慨來,當年那樣一個並不起眼的人,竟然成了貴妃,果真是世事無常。但是不管如何,現在她是臣妾,而她則是貴妃娘娘。
陸瑾娘心情還算不錯,虛虛一擡手,對丁側妃說道:“你太客氣了,坐下說話吧。”
“多謝娘娘。”
丁側妃笑意盈盈,同陸瑾娘說了說如今京城裡頭流行的東西,又說起各家勳貴家裡的八卦消息,還有了些較爲隱秘的消息。自始至終,陸瑾娘都是安靜的聽着,看着像是很有興趣的一樣。並不開口問丁側妃爲何會進宮來,只當是一般的姐妹聊天。
可是兩人心裡頭都清楚,這一次並不是真的單純的聊天。地位發生了變化,連友誼也跟着變質。陸瑾娘並不覺着遺憾,這是必然的,她早做好了準備。她也將丁側妃的來意揣摩了一個八九分,就等着丁側妃開口。
丁側妃果然開口了,“啓稟娘娘,臣妾今日進宮來,也是有一事要求到娘娘跟前,還請娘娘容稟。”
陸瑾娘笑道,“你我多年的交情,這麼客氣就生疏了。說吧,若是本宮能幫上忙的,自然不會吝嗇。”
丁側妃高興起來,說道:“娘娘,事情是這樣的。如今咱們府上,我家王爺同世子鬧的挺厲害的。自從王妃沒了,我家王爺對世子就是左右看不上眼。偏偏其中又牽連到燁哥兒,臣妾也跟着成了那夾心餅,日子着實難過的很。臣妾也是沒辦法了,故此才求到娘娘這裡來。”
陸瑾娘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嗯,問道不錯。吃了糕點,陸瑾娘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問道:“你同六王爺是一個意思嗎?”
丁側妃有些尷尬,“這種大事,哪裡有臣妾說話的份。”低着頭,有點不自在。
陸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當初六王妃沒了,六王爺就在皇上面前提起過要廢了世子,立燁哥兒爲世子,此事本宮沒說錯吧。”
丁側妃紅着臉,羞的,點點頭,“嗯,的確是有這事。”
“不過皇上當初並沒有答應,世子的廢立,說小了是王府自己的事情,可是往大了說,也是皇家宗室的事情,總歸也要慎重。加上世子並無什麼大的過錯,只因六王妃的緣故就廢了世子,這畢竟不太合適。你說對不對?”陸瑾娘笑着問道。
丁側妃無可奈何的點頭應承,“娘娘說的是,只是府中如今太不安生。他們父子兩人就跟仇人一樣。”
陸瑾娘似笑非笑的,顯然是不相信丁側妃的話,“若是世子果真忤逆不孝,相信以六王爺的決心,早早的就上書告發了。也不會等到今日你來同本宮說這些。”
丁側妃漲紅了臉,尷尬的要死,“娘娘誤會了,臣妾不是胡亂說的。我家王爺如今輕易不同世子見面,一見到世子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麼看都不順眼。偏偏世子也是個有脾氣的,雖說不敢頂撞我家王爺,卻也是脾氣硬得很,讓我家王爺時常生氣。臣妾如今被夾在中間,十分難做人。若是當年臣妾生的是個女兒,也不會有今天的難做。”
陸瑾娘輕描淡寫的說道:“想要廢世子,必須要皇上同意。皇上不同意,你們就是將房頂掀翻了,也沒用。再說了,早在當初,皇上就告誡過六王爺,本宮相信王爺他不是個糊塗的。對了,慧太妃又是個什麼意思?難道太妃沒說話嗎?”
丁側妃有些尷尬,“太妃是不贊成廢世子的,如今世子的兩個孩子都在太妃身邊養着。世子每天也都去太妃哪裡請安問好。爲了這事太妃同王爺也鬧了好幾次。總之,如今王府烏煙瘴氣的,臣妾做什麼都不是,着實爲難的很。”
陸瑾娘自然清楚丁側妃的爲難,也能想象如今王府的情形究竟亂到了什麼程度。可是這樣又能如何。陸瑾娘輕笑一聲,“你說讓本宮幫你拿主意,若是讓本宮幫你將世子廢了,那此事沒得談,本宮也不可能答應你。不過若是想讓王爺請立你爲王妃,此事本宮倒是可以幫上你的忙。”
丁側妃頓時眼前一亮,不能廢了世子,但是能成爲王妃也很好啊。至少這樣一來,她的兒子也成爲了嫡子,將來即便世子繼承了王府,她的兒子若是沒有意外也能請封一個郡王吧。丁側妃是真的沒想到今日進宮會有這樣的收穫,喜不自勝,當即說道:“多謝貴妃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過貴妃娘娘。只是此事該如何做纔好?”
陸瑾娘笑道,“你可否說動王爺或者是太妃直接上書請封你爲王妃?”
丁側妃愣住,有點沒把握的樣子,“這個,臣妾還真不敢說絕對有把握。”丁側妃也是心虛的很。
陸瑾娘微蹙眉頭,然後說道:“若是你若是能夠說動王爺或者太妃親自上書請封你爲王妃,那是最好不過的。不過若是你那裡不行的話,本宮這裡倒是可以幫你使使力。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要靠你自己,這樣把握才大一點。”
“多謝貴妃娘娘。”得到這樣的答覆,丁側妃已經很滿意了。前段時間她還在擔心,萬一六王爺重新娶妻那該如何是好。她豈不是成了個笑話。如今得到陸瑾孃的承諾,丁側妃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丁側妃一臉喜意的走了,陸瑾娘卻覺着疲憊。鄧福小聲說道:“娘娘何必將這樣的事情攬在身上,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
陸瑾娘笑了起來,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有點吃力不討好。不過本宮同她有份情誼,在當年也是難能可貴的,既然她求到本宮跟前,恰好本宮也能幫上忙,何不成全她。就當是成全了她同本宮的情誼。”
“娘娘就是顧念舊情,也就是不知道丁側妃會不會顧念。只是皇上那裡,娘娘又該如何做了?”鄧福擔心的問道。
陸瑾娘也覺着有點爲難,不過她還是很有自信的,“放心吧,機會總是有的。”
機會來的很快,不知什麼原因,乾德帝又想起了陸瑾娘,到了下午就讓人通知瑤華宮,說是晚上要過來休息,讓瑤華宮上下早點準備好。陸瑾娘得知後,深深的皺眉。她不相信,乾德帝在那麼多女人之間荒唐過後,還對她有興趣。可是若是沒興趣,爲何又來她這裡。
不管陸瑾娘如何不願意,夜晚來了,乾德帝也準時來了。吃了一餐還算溫馨的晚膳,陸瑾娘又陪着乾德帝下棋說話,心裡頭想着儘量拖延時間,最好乾德帝自己覺着沒趣,早早的離去。
不過陸瑾娘也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同乾德帝說起六王府的事情,“皇上,前些日子六王府的丁側妃來給臣妾請安,說起六王府如今的亂象,還真是讓人爲難的很。”
乾德帝輕輕的皺眉,“說些什麼?”
“無非就說六王爺對世子左右看不上眼,處處挑刺。世子的日子不好過,不敢忤逆,只能強忍着。”
“兒子忍耐老子,難道不對嗎?”乾德帝不滿的說道。
陸瑾娘笑笑,“臣妾自然不是這麼想的,臣妾覺着這樣子下去也不是個事情,得想個辦法將六王府的事情解決了纔好。如此王爺能夠過安心的日子,慧太妃也能清淨幾天。”
乾德帝冷哼一聲,顯得很是不滿。“那丁氏莫非是想讓你當說客,說服朕廢了世子不成?”
陸瑾娘笑着搖頭,“皇上誤會了,丁側妃哪裡敢這麼說,連想都不敢想。不過是找臣妾訴訴苦,看看臣妾能不能給她一點建議。臣妾想了想,覺着現在六王府的亂象,也是因爲沒有一個名正言順打理內院的人造成的。若是有個人打理內院,也將穩定人心,將世子同王爺隔開,免得父子見面就鬧。所以臣妾覺着不如冊封丁氏爲王妃。丁氏的身份出身和家世是足夠了,王府唯二的一個男丁,也是她生的。她同六王爺多年情分,對王府的情況也是瞭如指掌。並且關鍵的是,她並不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毒辣的人。不僅不是,相對而言,她還是個比較簡單心善的人。臣妾覺着她做王妃很合適,也能慢慢的將六王府的事情理順,也不用擔心世子就被她苛待了。如此一來,皇上也不用三天兩頭的聽到六王府的糟心事情。不知臣妾這個想法是否可行?還請皇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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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帝沒明着表態,先是嗯了聲,接着又說道:“今日不談這些事情,專心下棋。”
“臣妾聽皇上的。”笑笑,果然之後都沒再說起。
只是最後還是讓陸瑾娘失望了,乾德帝下完了棋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明顯是要留下來過夜。陸瑾娘暗皺眉頭,很是不爽。她不想同乾德帝上牀,可是似乎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拒絕。說她月事來了?這些都是有記錄的,她瞞不過乾德帝的。
陸瑾娘嘆息一聲,眉頭微蹙,顯得很是憂愁。乾德帝一回頭就看到了,問道:“可是有什麼事情?”
陸瑾娘小聲的說道:“臣妾身子有些不太乾淨。”怯生生的模樣,看着怪惹人憐惜的。
乾德帝冷哼一聲,挑起陸瑾孃的下巴,“怎麼,想要將朕打發走?就用這麼拙劣的藉口?”
陸瑾娘柔柔一笑,“臣妾不是想將皇上打發走,臣妾巴不得皇上留下。可是臣妾也不能騙皇上,對不對?”
乾德帝冷笑一聲,“算你有點自知之明。朕之前冷落了你,可你有怨言?”
“不曾有怨言。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妾都要受着。只盼着皇上能夠稍微憐惜一二。”陸瑾娘垂眸說道。
乾德帝表情威嚴的很,“所以先在朕給你機會了,爲何你又不要?還找出藉口將朕往外推。說說看,理由說的好,朕就原諒你了。”
陸瑾娘在心裡頭很是鄙視乾德帝,不過臉上還是露出怯生生的表情來,顯得極爲柔弱。小聲的說道:“皇上,不是臣妾要找藉口,而是臣妾怕。皇上難道沒感覺到嗎,臣妾的身體都在發抖。”
乾德帝皺眉,奇怪的看着陸瑾娘。
陸瑾娘硬着頭皮繼續說道:“皇上,那次的事情,臣妾養了將近兩個月才徹底養好。自從那以後,臣妾就落下這麼個毛病,一想到這樣的事情,身體就控制不住的顫抖。臣妾也不想這樣,可是臣妾就是怕。”
乾德帝的眉頭皺的死緊,“你說你怕?你怕朕要同你上牀?你竟然會怕?”似乎陸瑾娘說的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陸瑾娘點頭,她就是怕。
乾德帝輕柔的撫摸陸瑾孃的臉頰,貌似溫柔的說着,“別怕,朕不會再那樣對待你。朕會對你溫柔的,一定會讓你不再害怕。”說完,不給陸瑾娘機會,打橫將人抱起,就往臥室裡去了。
陸瑾娘驚聲尖叫,可是依舊不能阻止乾德帝的行動。陸瑾娘被動的承受着一切,她感受不到快樂,只感受到了屈辱。即便乾德帝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已經很溫柔了,可是她還是不痛快,她恨死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尊重過她,哪怕一點點。
眼淚滑落,很快沒入牀褥。她真的很想將自己埋起來,不要看到那張瘋狂的臉。她不想同這個男人肌膚相親,可是她能拒絕嗎?她不能拒絕,這是身爲後宮女人的基本職責。只要伺候好了皇帝,就一切都好說。若是伺候不好,等着倒黴吧。
陸瑾娘不想倒黴,所以她只能屈服,她不能在一百步走了幾十步的時候,因爲自己的衝動和任性讓一切前功盡棄。她不能讓乾德帝再次對她產生懷疑。可是她真的很難受,身體上得不到任何的歡愉,心靈上更是痛苦難當。恨不得就此昏過去纔好。可是她沒有昏過去,她一直清醒着,直到一切都結束,直到那個男人的氣息消失在屋裡。
陸瑾娘迫不及待的跳了起來,她無法在這張充滿了男性氣息的牀上睡下去,她跳起來,衝進了淨房,拼命的洗刷着自己。要將那個男人留給她的氣味和痕跡全部都洗掉,即便洗的皮下出血也在所不惜。
當洗淨一切後,她穿上了衣服,表情端莊,她又是那個後宮第一人的陸貴妃。之前的一切彷彿都被拋向了腦後。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怒吼,在破口大罵,她在痛苦在糾結。她恨死了這種感覺,可是日子還要繼續,她只能將所有的一切掩藏在雍容大度的面具之下。而等到下次乾德帝再來的時候,她依舊是那溫柔的,柔弱的陸貴妃。她依舊要用心的去伺候,即便心裡頭噁心欲吐。
陸瑾娘忍不住嘲笑自己,現在的她就跟一個小丑一樣。可是即便是一個小丑,她也要將這場戲圓滿的演完,直到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