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受傷

傍晚,乾德帝來到瑤華宮。陸瑾娘出門恭迎。乾德帝並沒有第一時間扶起陸瑾娘,也沒讓陸瑾娘起身。只是站在陸瑾娘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陸瑾娘半蹲着身體,維持着這個姿勢不動。這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吃力的。畢竟多年不曾這麼做了。不過陸瑾娘意志堅定,即便雙腿忍不住打顫,也不肯讓自己倒下去。

乾德帝冷哼一聲,“陸貴妃今兒可真夠威風的。”語氣不陰不陽,顯然乾德帝的心情不好。

陸瑾娘低垂着頭,保持着半蹲的姿勢,“臣妾不敢。”

“如今還有陸貴妃不敢做的事情嗎?在這後宮,怕是你陸貴妃說句話,比皇后還要管用吧。要不朕直接讓你做皇后算了。”乾德這話真是誅心之言,傳出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風波來。

陸瑾娘不動聲色,“臣妾惶恐,臣妾向來都恪守規矩,不敢獨撰,更不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臣妾向來都是認爲尊卑有序,嫡庶有別。皇后就是皇后,在這後宮內,誰也不能越過皇后。”頓了頓,陸瑾娘擡頭看着乾德帝,然後很快又低下頭,“至於今日在鳳儀宮發生的事情,臣妾有錯,臣妾請罪。不過臣妾做這一切,也是因爲出於義憤。不管皇后如何的仇恨羅嬪,也不管羅嬪究竟做了多少錯事。羅嬪始終都是皇上的女人,沒有皇上發話,皇后擅自將人毒死,此舉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只怕本朝那麼多皇后中,這還是頭一份。臣妾就像問一句,皇后這麼做,將皇上放在了眼裡了嗎?將宮規放在眼裡了嗎?將人命放在眼裡了嗎?都說皇后母儀天下,若是人人有樣學樣,豈不是亂套了。”

“這麼說來,你還是情有可原了?”

陸瑾娘淡定的說道:“規矩不容,情理可容。若是皇上要罰臣妾,臣妾甘願受罰,絕對不會有任何不滿。”

“你倒是乾脆的很。”乾德帝冷哼一聲,“你口口聲聲說皇后毒死了羅嬪,你有什麼證據?沒證據的話你怎麼就敢說出口,你眼裡還有誰?朕看你眼裡誰都沒有。”

陸瑾娘沉默,她的確沒有直接的證據。要證據的話就讓太醫還有仵作驗屍。可是皇帝肯定不會答應的,宮裡面除了芊柔苑少數的人外,怕是整個皇宮都不會同意。驗屍,這在大部分人眼裡是對死者的不敬,是對屍體的褻瀆。一般人都不答應,更何況是堂堂皇帝的女人的屍體,更不可能。

“怎麼,沒話說了嗎?”乾德帝挑起陸瑾孃的臉頰,“平日裡不是挺會說的嗎,這會怎麼啞巴了。”

“皇上,臣妾的確犯了錯,臣妾認罰,臣妾無話可說。”陸瑾娘目光平靜的望着乾德帝。

“哼,你這人倒是知道好歹。行了,起來吧。”

“多謝皇上。”陸瑾娘腿發酸,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站穩了,這纔跟着皇帝走進大殿。

乾德帝示意陸瑾娘坐在他的身邊,陸瑾娘無法,只能在乾德帝身邊坐下。

就在陸瑾娘忐忑不安的時候,乾德帝突然笑了起來,“陸氏,你倒是會拉攏人心。朕還記得以前你同羅嬪很不對付,可是後來你三番兩次的幫着她。即便這一次因爲謠言的事情,老二被貶,羅嬪在最後依舊找上你。她同你說了不少事情吧。”

陸瑾娘低着頭,嗯了聲,“臣妾做人但憑本心,或許是因爲這個,羅嬪纔會將人託付給臣妾。”

乾德帝嘲諷一笑,看着陸瑾娘,“這樣的鬼話,你就不要在朕耳邊說了。朕不愛聽這些虛的。說說看,羅嬪同你說了些什麼。”

陸瑾娘有點緊張,小心翼翼的說道:“啓稟皇上,羅嬪讓臣妾以後若是有可能,能夠多看着點唐方繼還有長平。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兩個孩子,擔心兩個孩子糊塗,故此託付給臣妾。另外就是那些陪嫁過來的人。都是跟在她身邊的老人了。羅嬪擔心她們直接出宮的話,生活窘迫。故此臣妾先收用了這些人,等過段時間,就將人放出宮去。臣妾雖然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好歹頂着個貴妃的名分,有臣妾做依仗,她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乾德帝看着陸瑾娘,包含深意,“羅嬪考慮的倒是周到的很。她也沒託付錯人,交在你手上,好歹也能有個囫圇。”乾德帝笑了,笑的不明故所以,“朕相信羅嬪同你不止說了這些,說吧,還有什麼事情。”

“什麼都瞞不過皇上,羅嬪的確是同臣妾說了些過去的事情。這些事情也是薛嬤嬤說的那些,關於柳嬪的第一個孩子還有劉德妃的第二個孩子。至於林慧妃的事情,臣妾之前倒是沒聽羅嬪說起。”

“只是這些?”

陸瑾娘低着頭,怯生生的,“啓稟皇上,就是這些。”

乾德帝盯着陸瑾娘,“果真?朕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以後再爆出什麼事情來,朕可就當你居心叵測,故意隱瞞朕。”

陸瑾娘皺眉,乾德帝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知道了那日她同羅嬪說話的內容?陸瑾娘有些不確定。心頭爲難的很。敏姑姑的事情,陸瑾娘並不打算現在拋出來,只因爲條件還不成熟,還可以再等等,等到關鍵時刻。

想明白的陸瑾娘,做出了決定,“啓稟皇上,羅嬪之前還同臣妾提起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過世許多年了,臣妾之前就沒說。”

“她提起了誰?”

乾德帝頓時好奇起來。

陸瑾娘小心的說道:“是一個臣妾不認識的人,說是臣妾同那個人有幾分相似。羅嬪稱呼那人敏姑姑。”

乾德帝的眼睛驀地閃過精光,很快又消失不見。陸瑾娘偷偷擡起頭看了眼乾德帝,從面容上看不出乾德帝聽到敏姑姑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陸瑾娘暗自蹙眉,莫非乾德帝已經忘記了那位敏姑姑。若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情的價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皇帝若無其事,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乾德帝隨口問道:“羅嬪說你長得像敏姑姑?”

“正是。”陸瑾娘小心翼翼的。

乾德帝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不知究竟是喜還是怒。反正這笑聲聽着有些不平常。陸瑾娘暗自點頭,這麼說來皇帝心裡頭還是記着敏姑姑這個人的。

“你今日不提,朕都快忘記了曾經身邊有個敏姑姑。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羅嬪竟然還記得。”乾德帝喜仔細打量陸瑾娘,笑道:“羅嬪竟然說你同敏姑姑長得有幾分相似,真不知是什麼眼光。朕記憶中的敏姑姑,可是同你無半點相似之處。”

陸瑾娘低着頭,說道:“皇上說的是。羅嬪當初說臣妾同敏姑姑有些相似的時候,臣妾也是不相信的。臣妾這樣的姿容,不過是蒲柳之姿。宮裡面的人隨便拉出來一個,也比臣妾長得好。”

乾德帝笑了起來,“若說你真有什麼地方同敏姑姑相似的話,也就是你這性子了。不過還是有不同的。”乾德帝似乎是在回憶往昔,眼神顯得極爲遙遠。

陸瑾娘沒說話,就是安靜的陪在乾德帝身邊。

乾德帝回過神來,看着陸瑾娘,說道:“她爲何突然同你說起敏姑姑?她還告訴你什麼事情?同朕說清楚。”

這變臉可真夠快的。剛纔還在回憶往昔,現在就在審問她了。陸瑾娘絲毫不亂,心裡頭早有了主意。“啓稟皇上,當時臣妾也很糊塗。後來羅嬪說了一番話,臣妾才知道緣由。”頓了頓,繼續說道:“她同臣妾說,皇后怕是忍不住要動手了,讓臣妾小心一點。之所以提起敏姑姑,她是想告訴臣妾,臣妾能得皇上愛寵,不是因爲臣妾多有本事,而是因爲臣妾同敏姑姑有幾分相似。故此,讓臣妾以後做事謹慎一點,可別犯錯。否則怕是會有不堪之未來。”

“就同你說了這些?沒別的了嗎?”

陸瑾娘搖搖頭,“啓稟皇上,就是這些,並無別的。”陸瑾娘一臉老實。

可是乾德帝並非全然相信,羅嬪無緣無故提起敏姑姑,若是隻會提醒陸瑾娘,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了一點。要說別的理由,乾德帝一時間還沒有一點思緒。乾德帝不怒自威,冷冷的盯着陸瑾娘,“愛妃,朕的耐性有限,機會也只有這一次。你確定沒有事情要同朕說?你再想想,羅嬪只同你說了這些嗎?”

陸瑾娘很是緊張,皇帝在懷疑她,這讓陸瑾娘有些不確定之前的決定是否正確。不過已經走到這一步,自然不能再回頭。“啓稟皇上,羅嬪只說了這些。不過臣妾臨走的時候,她隨口提了一句,說是懷疑敏姑姑的死有貓膩。除此之外,並無別的。”

“確定嗎?”乾德皺眉。

陸瑾娘點頭,“羅嬪只同臣妾說了這些,說起敏姑姑的死的時候,她也是自言自語。若非臣妾的耳力好,臣妾都未必會聽到這一句。”陸瑾娘表情十分誠懇,該說的她都說了,至於不該所的自然不能說。

乾德帝表情不善,似乎是被什麼難題困住了一般。陸瑾娘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低着頭,等着乾德帝給她一個迴應。

乾德帝很快回過神來,“關於羅嬪所說的敏姑姑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可別再往外面說。”

“臣妾明白。臣妾不會往外面說的。”

乾德帝看着陸瑾娘低眉順眼的,笑了起來,“愛妃,你是不是仗着有朕的寵愛,所以對上皇后的時候,纔會肆無忌憚。”

“臣妾不敢!臣妾向來恪守本分。今兒是臣妾衝動了,請皇上責罰。”陸瑾娘急忙表態。這是要算賬的趨勢嗎?

乾德帝並沒有因此放過陸瑾娘,擡起陸瑾孃的頭,冷冷的看着她,“是不是朕遲遲不立太子,讓你生出不得了的野心,以爲可以讓緒哥兒取紞哥兒而代之,成爲太子?”

陸瑾娘眨了下眼睛,“皇上,臣妾不敢隱瞞。臣妾的確有點野心,也的確想過這個可能。可是緒哥兒的出身是一個絕大的障礙,光是這一點,臣妾就不敢做過多的想法。至於皇后,她是她,安王是安王。無論安王做不做太子,臣妾對皇后都是一樣的。臣妾對於她的某些做法不贊同。羅嬪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好歹也伺候了皇上這麼多年,好歹也爲皇上生兒育女。即便要她死,也該由皇帝下旨,而不是像皇后那樣鬼鬼祟祟,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你倒是會說,皇后在你嘴裡簡直是分文不值。陸瑾娘,朕不管你有什麼想法,有多大的野心,你只要記住一點,掌握住分寸。若是你再敢鬧出事端來,朕爲了平息悠悠衆口,屆時說不得要狠狠罰你纔是。”乾德帝冷冷的說道。

陸瑾娘低着頭,“臣妾甘願受罰。只是皇后那裡?”

“皇后那裡朕自然會去同她說。這後宮不是皇后一個人的後宮,這後宮的人命也不是皇后一個人說了算。所以皇后那裡用不着你來操心。”

“臣妾遵命。”陸瑾娘嘴角勾起,笑了起來。“皇上,時辰不早了,讓臣妾伺候皇上用膳。”

乾德帝點點頭,“愛妃說的不錯。擺膳吧。”

用過飯後,陸瑾娘盼着乾德帝離開回思政殿或者讓別的人侍寢。可是顯然今晚皇帝不會讓陸瑾娘如意的。看皇帝那樣子,就是打算要在瑤華宮過夜。陸瑾娘輕咬薄脣,罷了,這是逃不掉的,只能迎頭而上。只盼着皇帝改了那毛病,如此在牀上的時候她也能好過一點。

不過陸瑾娘想法顯然是落空了。乾德帝在牀上沒有半點的收斂,動作很大,也很粗暴,陸瑾娘練練求饒,卻不能讓乾德帝有絲毫動容,只能讓他有更多的興趣。陸瑾娘渾身難受的要死,只設這下一刻就要死去一樣。可是轉眼間,乾德帝就在她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她又不得不睜大了眼睛,打起精神來陪着乾德帝繼續的荒唐。這樣的愛,這樣的方式,陸瑾娘情願不要,情願全部丟棄。可是她擺脫不了,乾德帝就如那附骨之疽,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

陸瑾娘很恐懼,她怕這樣下去,她會折壽十年不止。而乾德帝雖說正值壯年,可是畢竟也不年輕了。跟個小年輕一樣折騰,這身體未必就能吃得消,可是偏偏陸瑾娘在乾德帝身上看不到任何疲憊和不行的可能。陸瑾娘很痛苦,身體痛,精神更痛,恨不得死了算了。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痛,之前養身算是白養了,一個晚上就讓她又得在牀上躺上兩天。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何時終於結束了折磨。可是陸瑾娘無法安心入睡,身上的疼痛不停的在折磨她,提醒她,讓她的神經繃緊了。

乾德帝似乎良心發現,終於發現陸瑾娘有些不對勁。只是乾德帝雖然停止了折騰,卻並沒有絲毫要改正的意思。

叫人進來伺候,陸瑾娘難受的很,卻也撐起身體,想要恭送乾德帝離去。連陸瑾娘自個都沒發現,她臉頰潮紅,很是不正常。乾德皺眉,心中有些不滿。

顧忠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陸瑾娘,然後繼續沉默的伺候乾德帝。不過倒是暗中給陸瑾娘使了個眼色,示意陸瑾娘稍安勿躁。

送走了乾德帝,陸瑾娘終於躺下。她已經沒力氣洗浴。只是讓人換了被褥,讓人打來熱水稍微清洗一下,就這樣鑽進被窩裡。恨不得睡死算了。

乾德帝頂着星光回思政殿,這會離着早朝還有點時間,回去後還能睡一會。不過乾德帝寒着一張臉,顯得心情很不好。顧忠揣測着,尋找說話的機會。

“皇上小心,前面就是石階。”顧忠小心提醒。

乾德帝嗯了聲,繼續前行。

顧忠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今兒可是不痛快?”

乾德帝同樣是嗯了聲。

顧忠於是繼續說道:“說起來,皇上如今龍精虎猛,不過陸貴妃卻有些精力不濟的趨勢。奴才瞧着,今兒陸貴妃可是累壞了。不知道要養幾天才能回過元氣來。奴才還記得當年陸貴妃剛進王府的時候也是這樣,常常有點力不從心。想來是身子骨自小就有點弱,故此纔會承受不起皇上的需要。”

乾德帝停下腳步,盯着顧忠。顧忠低着頭,顯得極爲老實忠厚。

乾德帝笑出聲來,“朕發現你同陸氏的關係倒是不錯,逮着機會就爲她說話。”

顧忠笑了起來,“皇上明鑑,陸貴妃幫過奴才幾次,平日裡陸貴妃也沒什麼事情需要奴才幫忙的。如今見陸貴妃辛苦,奴才就斗膽在皇上面前爲陸貴妃說幾句好話。”

“你這話倒是實誠。”乾德帝轉眼又得意一笑,“不過你說的不錯,陸氏的身體畢竟同常人一般,朕這樣的需求,她還真是承受不來。”

顧忠偷偷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好在今兒皇帝沒有怪罪他。

“行了,你的心意朕知道了,以後朕主意一點就是了。另外,大早上的時候記得讓太醫去瑤華宮給陸氏看看。”乾德帝想起他留在陸瑾娘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看來以後真的要稍微克制一下。不然將人玩壞了可不好。

陸瑾娘知道自己病了,她渾身難受,頭暈的很,根本起不來牀。她不知自己是不是發了高燒,只覺着渾身軟綿,甚至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太醫來了,給她請脈,然後鄧福將太醫請了出去。陸瑾娘迷迷糊糊的,偶爾有那麼一兩句飄進耳朵裡,好似是在說她的身體狀況不好。到底有什麼不好,陸瑾娘不想去想,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等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被人灌下熱熱的湯藥,很苦,她死死的皺着眉頭,可是她卻不能阻止湯藥被灌入嘴裡,流進身體裡。很快她就出了身汗,渾身黏糊的很,難受的要死。可是身體上的感受卻好了一點,沒有一開始那麼難受了。這是湯藥見效的緣故,陸瑾娘想着肯定很快她就會好起來。於是她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真正醒過來後,已經過了兩天一夜。渾身的疲憊感消失,頭也不暈了,身體也不軟綿了,就是覺着肚子餓的受不了,還有她很想入廁。收拾妥當,用了一碗粥,陸瑾娘總算又活了過來。

不過這病,人也憔悴了不少。望着鏡中的自己,輕撫自己的臉頰。陸瑾娘咧嘴一笑,鏡中的自己也笑了,可是陸瑾娘覺着這個笑容很難看。她果然是長得普通,永遠都是這麼一副樣子。這個樣子的她,同那位敏姑姑肯定是沒有相似之處的。

鄧福悄聲走進來,接過宮女手中的梳子,親自給陸瑾娘梳頭。

陸瑾娘問道:“鄧福,我這兩天病倒,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啓稟娘娘,這兩天長安公主同周王殿下都擔心壞了,要不是奴才勸着,兩個人都準備一直守在娘娘的牀前。”

陸瑾娘點點頭,“兩個孩子都是有孝心的,我這次生病,來勢洶洶,我自己都覺着不好了,他們肯定也嚇壞了。”

“太醫說了,娘娘這是憂思成疾,加上最近也沒休息好,身體有些負擔不了了,故此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來的着實猛烈。奴才都嚇得半死,幸好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道坎。以後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鄧福笑着說道。

陸瑾娘也笑了起來,這話不管真不真,至少是個吉利話,聽着順耳。“這次難爲你了。皇上和皇后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暫時沒什麼事情,這兩天皇上被朝中的事情絆住了,還沒騰出手來。至於皇后那裡,除了去寧壽宮請安外,倒是沒別的事情了。不過奴才聽說,皇后去寧壽宮的時候,貌似是被太后斥責了一通。”鄧福說着外面的消息。

陸瑾娘聽罷,笑點點頭,“如此就好。一會你讓人去將長安還有緒哥兒叫來。本宮好了,總要讓他們放心纔是。”

“娘娘說的極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長安和緒哥兒一起來見陸瑾娘。見到陸瑾娘好好的坐在椅子上,兩個人先是笑接着又是哭,將這兩天的擔心焦慮統統都發泄了出來。陸瑾娘摟着兩個孩子。這次生病來勢洶洶,着實將兩個孩子給嚇壞了。

擦掉長安臉頰上的淚痕,又在緒哥兒的額頭上親了下。緒哥兒顯得很不自在,似乎已經不習慣陸瑾娘如此親密的表達感情。不過他並沒有躲開,抿着嘴,面上沒表情,心裡頭卻是高興的。他很高興母妃對他的愛一如往昔。

“乖孩子,別哭了。哭的母妃的心都跟着顫。”陸瑾娘笑着對長安說道。

長安撇過頭,擦掉眼淚,“母妃嚇壞女兒了。看到母妃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模樣,女兒恨不得以身代母。”

緒哥兒跟着點頭,拉着陸瑾孃的手,說道:“母妃,你可要保重身體。兒子可承受不起。”

“放心吧,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了。”笑着碰碰兩個孩子的額頭,“相信母妃,母妃不騙你們。”

長安笑了起來,“女兒不哭了,只要母妃好好的,女兒以後都不哭了。”

“傻孩子。”

緒哥兒沒說話,表情有點嚴肅。窺一豹而知全貌,緒哥兒已經不是個青澀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見到陸瑾娘脖頸上的痕跡,他眼睛眯了起來。之前在病牀前他不敢確定,現在卻無比的確定,這是他的父皇弄出來的。要說男女之間來點激烈的也沒什麼。可是陸瑾娘身上的痕跡,已經不能用激烈來形容,簡直就是殘暴。

緒哥兒低下頭,面色陰沉,心思難辨。

陸瑾娘摸摸孩子的頭,輕聲問道:“緒哥兒在想什麼?”

緒哥兒擡起頭來,很認真的同陸瑾娘說道:“母妃你放心,兒子將來定會孝順你的。不會讓你再吃那些苦。”

陸瑾娘笑了起來,“緒哥兒有心了。不過母妃過去吃的那些苦,如今都成了母妃的財富,這是用什麼都換不來的。所以母妃並不在意過去的事情。”

周王的目光閃了閃,嗯了聲,點頭說道:“母妃的意思,兒子明白了。兒子知道該怎麼做。母妃好好保重身體,兒子要回去讀書了。”

“去吧。你們兄弟年紀大了,皇上可能很快就會給你安排差事歷練。你要記住,無論做什麼事情,不可急躁,凡事求穩。明白嗎?”陸瑾娘語重心長的說道。

周王鄭重點頭,“母妃放心,兒子都知道。”

“如此甚好。”陸瑾娘說道。

周王走了,長安也跟着告辭。追了出去。兩姐弟在外面碰頭,“六弟,你剛纔是怎麼回事?”

周王回頭等着長安,“沒怎麼回事。”

“你別想騙我,我都看出來了。我們自小在一起,你知道你在我面前別想說謊。”長安嚴肅的看着周王。

周王面無表情,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母妃這次生病,同父皇有關係。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長安當即說道。

周王面有苦色,似乎很是爲難,“三姐姐,咱們身處皇宮,有許多事情想必你即便沒經歷過也該明白。母妃身上的那些痕跡,我就不相信你沒看到。母妃爲什麼生病,你難道不知道嗎?身體承受不住,爲何承受不住,都是因爲父皇。”

長安冷着一張臉,“這又如何。”

“如何?那是母妃,你能眼睜睜看着母妃遭受這樣的罪過嗎?母妃身爲貴妃,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更不是隨便讓人凌辱的歌姬伶人之類的。父皇這麼對待母妃,將母妃當做什麼了?當做玩物了嗎?”周王氣的舉起拳頭,狠狠的砸在樹樁上。

長安小聲驚呼,接着又說道,“你說的我全都知道。母妃遭受的苦痛我也都看在眼裡。可是我們能做什麼?我們不能阻止。總不能讓父皇不來瑤華宮吧。你該知道若是父皇真的不來瑤華宮,我倒是罷了,關鍵是你,你的處境就危險了。”

“夠了,說這些做什麼。若是那一切需要母妃付出生命的代價,我絕對不要。”

“緒哥兒,別傻了。你若是不要,那母妃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豈不是都成了白費。”長安嘆息一聲,拿出手絹來將周王的手抱了起來。“我知道你心疼母妃,我何嘗不心疼。可是咱們什麼都不能做,做多錯多,緒哥兒,你可不能犯糊塗,壞了母妃的佈置。”

“你當我是傻的嗎?我自然不會糊塗行事。只是我就想不明白,父皇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母妃。母妃爲父皇付出了那麼多,連女人最在乎的名聲都不要了,結果換來的就是父皇如此殘暴的對待。三姐姐,你心裡頭難道不恨嗎?”周王滿心苦悶。那個讓他崇拜的,尊敬的父皇已經離他越來越遙遠。如今的父皇,讓周王積累了滿腹的怨氣。

“他是我們的父皇。”長安無比冷靜的說道,“恨與不恨都不重要,仇恨尤其是恨上父皇,只會讓你倍加辛苦。緒哥兒,想開一點,多學學母妃。想想當年在王府的時候,母妃的日子多艱難,還不是一樣守得雲開見月明。若是當年母妃同你一樣滿腹怨氣的話,怕是這世上就不會有咱們兩個了。”

周王耷拉着頭,“三姐姐,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替母妃不值,替母妃委屈。”

“既然你替母妃委屈不值,那你就該更加努力。等你真正長大了,手中有了權柄,母妃自然不會再受這樣的罪。緒哥兒,千萬不要去仇恨父皇。仇恨會矇蔽你的雙眼。更重要的是,你在父皇跟前無所遁形,你的心思都會被父皇發現。真到了那一天,一切都完了。不管父皇如何喜歡你,他都不可能要一個仇恨他的兒子來繼承江山社稷。緒哥兒,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長安一番說辭終於說服了周王。周王重重的點頭,極其認真的說道:“、三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心裡頭有數。”

“那就好。我身爲女子,多有不便。明年又要出嫁,以後同你見面說話的機會也少了。你若是有事情不妨多聽聽母妃的意見。若是不想讓母妃知道,那就多問問慶佑大表哥。大表哥見識不俗,人品也很穩重,我同母妃都信得過他。”長安鄭重囑咐。

周王點頭答應,“三姐姐說的是,弟弟都記住了。你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的。我不是二哥,不會做出像他那麼蠢的事情。”

長安苦笑一聲,“二哥那裡是蠢,他只是被慾望矇蔽了雙眼罷了。你別這麼看着我,這些話都是母妃同我說過的。這些日子我什麼也沒做,就在回想過去的生活,回想母妃同我說起過的話。才發覺母妃說的很多都很有道理,見解也極爲不俗。故此這段時間我倒是有了不少心得,也長進了不少。你若是有空也多想想母妃同你說的那些話,會有收穫的。”

“真的嗎?”周王好奇的問道。

長安笑着點頭,“你是我弟弟,我還指望着將來靠着你的名頭做個肆無忌憚的紈絝公主,當然不會拿瞎話來騙你。你可要爭氣,可不能讓我將來還要苟且偷生,整日裡戰戰兢兢的過日子。”

“三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吃苦的。將來若是有人敢欺負你,我會爲你出頭的。就是駙馬弟弟也是照打不誤。”

“那就行。你可記住今日說過的話。我將來可就指望着你給我撐腰。”

兩姐弟相視一笑,心頭所有的糾結痛苦迷茫不安都在這一陣笑聲中煙消雲散。看着已經長大的同胞弟弟,長安無比的堅信,將來他一定會成長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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