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娘再也沒了睡意,渾身疲憊的躺在牀上,思緒飄遠,無法集中精神去想事情。
荔枝進來,見陸瑾娘這個模樣,滿臉擔心,“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瑾娘搖頭,“荔枝你扶我起來。”
陸瑾娘坐起來後,沉默了好一會,纔開口問道:“王爺走了嗎?”
“已經走了。王爺走之前,囑咐奴婢好生照顧姑娘。”荔枝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她根本就沒在屋裡伺候。荔枝試探的問道:“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王爺說了什麼話?”頓了頓,又道:“姑娘,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會要緊的都是孩子。姑娘還是不要多想。”
陸瑾娘自嘲一笑,“放心,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陸瑾娘望着外面,什麼都看不清楚,悠悠的說道:“荔枝,若是我說錯了話,引得王爺懷疑,你說我該怎麼辦?”
“姑娘說了什麼話?”瞬間荔枝就覺着心驚肉跳。實在是陸瑾娘那個表情,讓人不得不多想。
陸瑾娘笑了笑,沒什麼具體的含義,就是想笑。“荔枝,我若是告訴你,我曾經做了個夢,夢見將來會發生了某些事情,你相信嗎?”
“那姑娘可有夢到這一胎生男還是生女?”荔枝好奇的問道。
陸瑾娘啞然失笑,搖頭,“我不知道。王府的事情我都沒夢到。”
“姑娘,不是奴婢說你,這種話以後別說了,免得讓人誤會。奴婢知道姑娘想要讓王爺開心,可是也不能開這種玩笑啊!”顯然荔枝是不相信陸瑾孃的話,只當她是在開玩笑。
是啊,這種話誰會相信了,瞧瞧荔枝只需一個問題,就戳穿了她的‘謊言’。陸瑾娘覺着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了,五王爺該不會真的懷疑自己吧?陸瑾娘覺着自己不能抱有僥倖心理,應該做好全方面的準備。可是這個準備究竟如何做,陸瑾娘一時間卻沒有頭緒。她對五王爺說的那些話,雖然非全部真實,但是至少部分是真實的。比如曾經說過的年少時去廚房偷東西吃,學會了做菜,比如對老家的一些描述。至於有沒有人在陸瑾娘說過如何看天象的話,陸瑾娘自己都不確定。
“荔枝,王爺來的時候,我對王爺說今年是暖冬,怕是開春後會乾旱。”頓了頓,繼續說道:“還說了可能朝廷會賑災,還建議王爺多準備銀錢糧食,莊子上早做準備。或許是我說的太多,王爺有點懷疑我。”
荔枝一臉不解,“懷疑姑娘什麼?”
陸瑾娘搖頭笑笑,“荔枝,我不過是個內宅婦人,如何懂得這些?王爺自然會懷疑的。至少會懷疑我如何知道這些,畢竟不是誰都能說的頭頭是道的。”
“姑娘就是在擔心這件事情嗎?”荔枝輕聲一笑,似乎陸瑾孃的擔心是多餘的,“奴婢放肆一句,姑娘,你大可不必擔心。像是這樣的話,稍微讀過書的,或者是聽過老人嘮叨的,多半都能知道一點。再說姑娘說的並沒有錯啊,姑娘只是說有可能出現乾旱,又沒說一定會幹旱。提醒王爺的那些,也是應有之意,奴婢實在是想不明白姑娘爲何擔心。”
“你到時心寬。”被荔枝這麼一說,陸瑾娘又覺着自己杞人憂天了。
“不是奴婢心寬,是姑娘你想的太多了。”荔枝將被子給陸瑾娘蓋好,“姑娘,時辰不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今晚奴婢就陪在姑娘身邊,姑娘有什麼事情叫一聲就行了。”
陸瑾娘點頭,的確,現在想這些只是徒增煩惱,實在是於事無補。還是放寬心,多歇息,養好身子,平生生下孩子。
雖說是這麼想的,不過陸瑾娘還是等到了下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又準時醒來,醒來的時候就感覺精神不太好。嗓子發乾,頭有點暈。“荔枝,你看我是不是感染了風寒。”
“姑娘,你可別嚇奴婢。”荔枝慌的跟什麼似得,孕婦感染風寒那可不得了。“姑娘,你趕緊躺下,奴婢去拿熱水來,姑娘喝了出身汗,再看看情況。實在不行,奴婢這就去叫太醫。”
“別去,沒那麼嚴重,就是有點頭暈,嗓子發乾。今兒是三十,可別驚動人了。免得晦氣。”陸瑾娘拉住荔枝,不想讓荔枝去受人白眼。
荔枝自然也是考慮到今日是大年三十,所以纔打算先讓陸瑾娘發汗。“姑娘你稍等,奴婢去將桂嬤嬤叫來。她經驗豐富,定能有辦法的。”
和桂嬤嬤一起來的,還有滾燙的熱水。桂嬤嬤在陸瑾孃的額頭上試了試,“沒發燒。”然後又讓陸瑾娘張開嘴巴,看了眼,情況並不嚴重。桂嬤嬤對陸瑾娘說道:“姑娘心思放寬。沒什麼大事。姑娘先喝水,多喝一點。等會奴婢們一起給姑娘擦個身。今兒姑娘就不用起身了,躺在牀上養身子就好。”
陸瑾娘點點頭,這會她可不敢有異議,萬一因爲自己的任性,病情加重,那可是沒後悔藥吃。
先是喝了兩大碗熱水,喝了後,陸瑾娘就覺着渾身都熱了起來。接着荔枝和櫻桃一起伺候陸瑾娘擦身。擦了身,陸瑾娘覺着清爽了許多。躺在牀上,對荔枝說道:“你忙了一個晚上,趕緊去歇息。讓櫻桃在這裡伺候就行了。”
荔枝點頭,看了眼櫻桃,“姑娘放心,奴婢這就去歇息。櫻桃,你好生照顧姑娘,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桂嬤嬤。”
“放心吧,我誤不了事情的。”櫻桃笑着答應。
陸瑾娘這會可睡不着,就看着櫻桃坐在牀邊做針線活。櫻桃養了段時間,倒是比以前白淨了,人似乎也胖了點。精神氣還不錯。陸瑾娘幽幽嘆息,有心問一句,“櫻桃,你告訴我,你如今對竇猛還有想法嗎?”
櫻桃的手一頓,接着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做針線活。“姑娘問這個做什麼。奴婢如今都是安心當差,連院門都極少出了。”
“這麼說來,你對那竇猛還是沒有死心啊。”陸瑾娘感到很失望,“櫻桃,你該知道,你和竇猛是沒有結果的。”
“奴婢曉得,奴婢從來沒有癡心妄想過。”櫻桃擡起頭來,特別認真的對陸瑾娘說道:“姑娘,別的奴婢都聽你的。你能讓奴婢有個念想嗎?”
“那隻會害了你。”陸瑾娘氣急,恨不得撬開櫻桃的頭,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怎麼就這麼死心眼。
櫻桃沉默,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姑娘,你教奴婢唸書,教奴婢懂道理。你說人活着總得有點意義。姑娘,奴婢覺着心裡頭有個念想,有個惦記着的人這就是意義。”櫻桃的眼神特別的認真,認真到陸瑾娘都不忍拒絕。
陸瑾娘嘆氣,“你就真的這麼死心眼?要知道你遲早是要出嫁的,出嫁後若是你心裡頭還想着那個人,你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
“不會的,姑娘。”櫻桃笑了笑,“姑娘,奴婢如今都見不到竇統領,就像姑娘說的,時間一長,說不定奴婢就忘了那人了。不過現在,奴婢心裡頭還惦記着,還會去想。姑娘,你別笑話奴婢。奴婢知道自己不守規矩,若是姑娘真的想要將奴婢送回陸府,奴婢一句話都沒有,都依着姑娘的意思來。”
“你這是怪上我了嗎?”
“姑娘誤會了,奴婢只是想通了而已。”櫻桃笑了笑,神情平靜。
陸瑾娘皺眉,罷了,暫且這樣吧。
躺得久了,渾身腰痠背痛。陸瑾娘打算起身走動一番。桂嬤嬤勸阻,“美人當心,美人身體還沒好,還是躺着的好。”
“嬤嬤,我渾身難受的很。你讓我起來走一走,就在屋裡走走。”見桂嬤嬤還是不放心,陸瑾娘又說道:“嬤嬤,我的身體好多了嗓子沒那麼幹,頭也不怎麼暈了。”
“美人,這會正是關鍵時候。美人起身,若是因此加重病情,該如何是好。不如等身體徹底好了再說,可好?”桂嬤嬤輕言細語的勸解,就擔心陸瑾娘聽不進去。
陸瑾娘是渾身難受,不過桂嬤嬤說的也有道理。陸瑾娘暗歎一聲,“嬤嬤,那讓我坐起來吧。另外將冰香叫來,讀書給我聽。”
桂嬤嬤笑了起來,“美人放心,奴婢這就去叫人。”
櫻桃望着陸瑾娘,欲言又止。陸瑾娘笑道:“櫻桃,有什麼話就說吧。”
“那奴婢就放肆一回了。姑娘,冰香那丫頭長得就跟狐媚子似得,姑娘真的放心嗎?”櫻桃終於問出她一直想問的。
陸瑾娘想了想,“冰香這丫頭長的的確很好,爲人也謹慎本分,也算聰明。瞧着是個知道本分規矩的。櫻桃,你和荔枝的擔憂我都明白。但是冰香未必就是那樣的人。”
“可是姑娘不以防萬一嗎?萬一那冰香做出對不起姑娘的事情,到時候豈不是遲了。”
陸瑾娘搖頭笑笑,然後十分嚴厲的說道:“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定會將她趕出去,不管她死活。櫻桃你要清楚,在王府,失了主子的下人,日子會有多麼艱難。我想只要沒有糊塗透頂,就沒人會揹着我做出那些事情來。”
櫻桃笑了起來,“姑娘說的是,奴婢倒是忘了這一點。下次若是再有那不聽話的人,姑娘直接說一聲,奴婢出面將人統統趕出去。”
陸瑾娘笑了起來,“你啊,就是喜歡湊這些熱鬧。”
待到中午,陸瑾娘就覺着身體好了不少。強烈要求下牀走動。桂嬤嬤這會沒能勸住陸瑾娘,加上中午氣溫高,只是在屋裡頭走走,應該沒什麼事。桂嬤嬤答應了陸瑾娘,陸瑾娘歡喜的不行。困在牀上真的難受死了,尤其是挺着這麼大一個肚子,更是辛苦異常。
在屋裡走了幾圈,扭了扭腰,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舒坦了許多後,陸瑾娘肚子餓了,叫人準備。小廚房做了兩個菜,大廚房那裡也有送菜過來,還都是些陸瑾娘喜歡吃的。陸瑾娘胃口大開,心裡高興的很。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飯。
桂嬤嬤瞧着笑了起來,“看美人吃的這麼香,身體肯定是好了。”
陸瑾娘頻頻點頭,“嬤嬤說的沒錯,我這會覺着渾身都有力氣。對了,今兒是哪些人跟着王爺進宮了?”
“有王妃,有羅側妃,還有劉庶妃,並幾位姑娘和公子。”桂嬤嬤親自奉上熱水,提醒陸瑾娘多喝點水。
陸瑾娘端着杯子,暖了暖手,說道:“倒是和往年沒什麼區別。”
“美人說的是,的確和往年沒區別。”
陸瑾娘望着外面,喃喃自語,“但願這一次王爺能夠順順利利。可別跟前年似得,好幾天都不見人。”
“瞧美人說的,王爺定會平平安安的。”
“桂嬤嬤說的是,是我杞人憂天了。”
用過了午飯,陸瑾娘又在屋裡頭散步消食。挺着個大肚子,很是辛苦。“嬤嬤,你看我肚子這麼大,你說會不會提早發動?”
“這個奴婢可不知道了。”桂嬤嬤扶着陸瑾娘慢慢的走着,“如今臨近生產,姑娘每日裡都要堅持走動。這樣生的時候會輕鬆點。還有奴婢瞧着姑娘的肚子實在是大,姑娘每餐少吃一點,多吃兩餐就行了。不然奴婢擔心肚子過大,生的時候不好生。”
“嬤嬤提醒的是,你和櫻桃荔枝她們說一聲,以後都別送甜點來了。我覺着吃多了甜點,負擔有點重。”陸瑾娘扭了下腰,感覺舒服了點。
“姑娘提醒的是,奴婢都沒想到這一點。”桂嬤嬤當即就將此事吩咐了下去,以後陸瑾孃的點心就不用甜食了。免得吃了後過胖,生的時候艱難。
立春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正房門口,正好看到陸瑾娘在散步。於是急忙說道:“美人,奴婢有事情要稟報。”
陸瑾娘瞧立春挺焦急的,於是點頭讓她進來。“什麼事情,你說吧。”
“回稟美人,奴婢剛剛從外面回來。奴婢得知柳美人打了李夫人。”
陸瑾娘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柳美人打了李夫人?”這事情太驚悚了,怎麼可能。
“美人,此事千真萬確,奴婢親眼所見。”立春信誓旦旦的說道。
陸瑾娘懷疑,可是立春也沒必要撒這種謊話。“你將事情仔細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奴婢跟立夏兩人一起去給各位主子送年禮。送到柳美人那裡,就看到李夫人也在。奴婢和立夏在廂房等着。卻沒想到,過了沒多久,正房就傳來李夫人的叫罵聲。奴婢和立夏兩人走到門口去看,就見李夫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罵的很難聽,奴婢都不敢說。柳美人氣急,從屋裡頭衝出來,擡起手一個巴掌就甩在了李夫人臉上。李夫人大喊大叫的,驚動了不少人。奴婢瞧事情鬧的很大,於是留了立夏在那裡,奴婢就先回來稟報美人。”
陸瑾娘傻眼,這是什麼事情啊,這兩人怎麼會鬧起來。陸瑾娘問:“李夫人究竟說了些什麼,柳美人怎麼會衝出去打了李夫人?”
“奴婢不敢說。”
“說吧。”陸瑾娘一臉不耐煩,“撿關鍵的說,別的就省了。”
“是。回稟美人,那李夫人說柳美人沒有生養,說柳美人當年流產是活該,又說柳美人假清高,還說柳美人的面相一看就是孤家寡人。總之說了許多,奴婢聽了都受不了。也難怪柳美人會打了李夫人。”
打的好。陸瑾娘冷笑,李夫人也是嘴碎,被人打那是遲早的。不過沒想到頭一個動手的竟然會是柳美人。“柳美人沒事吧?”
“美人放心,柳美人打了李夫人就回屋裡去了。李夫人一個人在院子裡鬧騰,都沒人理會她,多半都是看她的笑話。”立春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道李夫人活該,倒是讓人看了一出笑話。
“那你知道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鬧起來的?這個時候李夫人去找柳美人,按理說應該是去送年禮的,怎麼就鬧起來了。”陸瑾娘百思不得其解,真心搞不懂李夫人。
立春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得知事情的時候,已經鬧了起來。美人,此事可對咱們沉香院有影響?”
陸瑾娘不甚在意的笑笑,“能有什麼影響。今兒是大年三十,她們就是鬧翻了天,王妃也怪不到我頭上。”
“美人說的是,就讓她們鬧去,美人就別管了。”桂嬤嬤出聲,不滿的瞪了眼立春,“立春,美人身子如今越發笨重,以後像是這樣的事情,就不要拿來煩美人了。”
立春心有不甘,“奴婢遵命。美人,可有什麼吩咐,讓奴婢去做。”
陸瑾娘搖頭笑道:“沒有。你去找立夏吧,將準備的禮物都送出去,可別耽誤太長時間了。”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
瞧着立春的背影不見了,桂嬤嬤才說道:“立春這丫頭越來越浮躁了。”
陸瑾娘笑笑,沒怎麼在意,“等我生了孩子後,嬤嬤騰出手來,將立春那丫頭好生調教一番。經過嬤嬤的調教,我想那丫頭定會穩重許多。”
“美人折殺奴婢了,奴婢如何當的起。”
“嬤嬤當然當的起。我看那些丫頭嬤嬤調教的都很不錯。雖然有那麼一兩個不好的,但是那和嬤嬤沒關係,那是那丫頭根子不好。不知道什麼叫做感恩。行了,嬤嬤就別推拒了,此事就這麼定了。”陸瑾娘知道桂嬤嬤是因爲芙蓉和冬兒的事情很愧疚,這纔沒了信心。不過陸瑾娘還是打算重用桂嬤嬤。畢竟這年頭要找一個忠心的下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桂嬤嬤猶豫了片刻,這才答應下來,“那奴婢就厚顏答應下來。”
“如此甚好。”
陸瑾娘準備午休,養養精神。只不過今日註定是不安生的。還沒躺下,就有丫頭進來稟報說是溫姨娘來了。陸瑾娘苦笑一聲,這樣的日子,還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請溫姨娘進來。”
陸瑾娘是在書房見的溫姨娘。溫姨娘一進來,就咯咯的笑了起來,“哎呀,陸妹妹,還是你這裡舒服啊。陸妹妹你可能不知道,外面都快被李夫人鬧翻天了。”
陸瑾娘苦笑,又是這事,還真是煩的很。“溫姨娘你坐下說話吧。”
“是,是。你看我一激動就忘了這事了。陸妹妹,你是不知道,外面鬧的很厲害啊。嘖嘖,真是丟人啊!”
陸瑾娘揉揉眉頭,“溫姨娘,咱們不說她人是非,好不好?”
“陸妹妹,你這是做什麼。難得今日王爺和王妃都不在府上,咱們正應該趁着這個時候輕鬆輕鬆。陸妹妹,今兒還真是看了笑話。我原本打算去柳美人那裡坐坐,哪想到竟然就看見李夫人在那裡撒潑,跟個市井潑婦似得,笑死我了。”溫姨娘興奮的咯咯笑起來,開心得不得了。
陸瑾娘頭痛,“溫姨娘,那你可知道她們兩人爲何會鬧起來?”
溫姨娘笑道:“能有什麼,不就是李夫人發神經,嫉妒人家柳美人。要不然怎麼會故意挑釁人家。她也不看看今日是什麼日子。幸好王妃和羅側妃都不在,要是在的話,我看李夫人是吃不了兜着走,光是羅側妃就能要了她半條命。不過啊,真是沒想到咱們柳美人竟然這麼厲害,竟然敢對李夫人動手。要我說,那李夫人早該受點教訓了。以爲靠上了王妃,就可以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我呸,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就他那樣子也敢自以爲是,要我說,王妃就不該給她做靠山。”
說到後面,溫姨娘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是想在陸瑾娘這裡找到認同感。只是陸瑾娘沒心思參與這些事情中,“溫姨娘,我身子笨重,今兒又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感染了風寒。溫姨娘,恕我不能奉陪。改日我身體好了,咱們再聊。”
“哎呀,陸妹妹你如今是雙身子,怎麼會這麼不注意,竟然會感染風寒,這怎麼得了。請了太醫嗎?”溫姨娘一臉大驚小怪的,嗓門大的很。
陸瑾娘頭痛,“多謝溫姨娘,我的病情不是很重,躺一躺就好。倒是溫姨娘,李夫人在柳美人那裡鬧騰,你也不去看着。萬一李夫人又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情來,有你看着,也能做個見證人,你說對不對?”
“陸妹妹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這就去盯着那李夫人。你好生養身子,多躺着歇息,那我先走了。”溫姨娘一陣風的進來,又一陣風的離去。陸瑾娘搖頭笑笑,這溫姨娘還真是個奇葩。
櫻桃送走溫姨娘,進來後就嘮叨起來,“這溫姨娘也太不懂規矩了,哪有像她這樣的。看着姑娘不舒服,還在這裡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陸瑾娘擺擺手,示意櫻桃不用再說,“今日我不舒服,若是有人過來,櫻桃你幫我將人請走。”
“姑娘放心吧,奴婢定不會讓人耽誤了姑娘養身體。”
陸瑾娘總算能夠安心躺下歇息。這一覺,陸瑾娘直接睡到了天黑。醒來的時候,陸瑾娘還迷糊着,過了許久,纔算清醒過來。看了眼天色,愣愣的說了句,“今天怎麼睡了這麼久?”
“姑娘定是累了,纔會睡這麼久的。”荔枝已經歇息好,就在陸瑾娘身邊伺候着。
陸瑾娘揉了揉眉心,“什麼時辰了,王爺他們回來了嗎?”
“還沒了。王爺他們今兒說不定要在宮裡頭守歲。”荔枝又點了根蠟燭,屋裡頭亮堂了許多。
守歲嗎?陸瑾娘想了想,記起以前桂嬤嬤說過的話,雖然要守歲,但是一般當天晚上也會回來的。陸瑾娘起牀,讓荔枝伺候穿衣。“睡了一覺,倒是覺着餓的很。這會可有吃的。”
“姑娘放心,飯菜都溫着。”荔枝笑了笑,“姑娘,柳美人那裡已經安靜下來了。李夫人鬧騰了一通,柳美人都沒搭理她。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李夫人又和溫姨娘鬧了嘴,不過溫姨娘夠厲害,李夫人在溫姨娘手裡一點便宜都沒佔到。倒是讓溫姨娘奚落了一番。聽說李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就開始摔打東西,鬧出的動靜還挺大的。”
陸瑾娘笑了笑,有點無語。對於這些事情,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算了,她們要鬧就鬧去,我們安靜過自己的日子就行。這些天將門戶看牢了,若是有人來,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便見客。”
“奴婢聽姑娘的。姑娘,飯菜收拾好了,姑娘來吃吧。”
“嗯。”
陸瑾娘飽飽的吃了一餐,可是如此一來,晚上卻睡不着了。走了幾圈,有點不耐煩,乾脆去了書房,打算看會書。荔枝自然是不答應的,搶過陸瑾娘手中的書,“姑娘這都快要生了還看書,姑娘這也太不愛惜眼睛和身體了。姑娘就不擔心對孩子不好。”
“好荔枝,我這會無聊的很,睡也睡不着,又沒事情可做,不看書該如何是好。”
“那奴婢唸書給姑娘聽。”荔枝這會也顧不得面子,什麼唸錯字之類的,完全就忽略吧。這會可不能要求這麼高。
陸瑾娘笑着點頭,“好,許久沒聽荔枝你念書了,我倒是挺懷念的。”
“姑娘就愛取笑奴婢。”荔枝翻開書,定了定神,開始念起來。
陸瑾娘安靜的聽着,荔枝唸書自然比不上冰香,錯字很多,斷句也不對,乾巴巴的。不過陸瑾娘卻覺着挺有意思的。嘴角一直彎着,其實偶爾聽荔枝唸書,也是一件很樂呵的事情。果然很解悶。
陸瑾娘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可是腦子還很清醒着。
“瑾娘,瑾娘。”
陸瑾娘睜眼一看,原來五王爺來了。陸瑾娘急忙起身,“王爺來了,奴有失遠迎,王爺不要見怪。”
“瑾娘總是這麼多禮,讓本王如何不愛你。”五王爺抱住陸瑾娘,將陸瑾娘壓在身下。
陸瑾娘想起自己的肚子,驚慌的去推五王爺,“王爺,王爺不可以。孩子,小心壓着孩子。”
“孩子?什麼孩子?孩子都沒了,瑾娘難道忘記了嗎?”
“沒有,你騙我,王爺我的孩子還在肚子裡。王爺,你放開我。我不要。”陸瑾娘緊張起來,拼命去推五王爺。
五王爺大力的禁錮着陸瑾孃的身體,撕爛她的衣服,開始在她身上挑逗着。陸瑾娘恐懼極了,“王爺,你不能這樣。你放開我,放開我。不要讓我恨你。”
“恨就恨吧。你連本王的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有什麼資格讓本王憐惜。本王肯來臨幸你,已經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別不知道好歹。”緊緊的夾着陸瑾娘下巴,讓陸瑾娘不能逃避,“你欺瞞本王的事情,本王還沒找你算賬。你若是知道好歹,就乖乖的讓本王滿足。若是不知道好歹,本王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王爺我的孩子去哪裡了,王爺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陸瑾娘失聲痛哭,心中慌亂不已。
“姑娘,姑娘你是怎麼了?”荔枝纔是真正的慌起來,陸瑾娘一開始都好好的,怎麼轉眼間就魔怔了。“姑娘,你醒醒,姑娘你可不能嚇唬奴婢啊。”荔枝驚慌的叫了起來。
桂嬤嬤聽到動靜急忙趕來,“怎麼回事?”
“嬤嬤,姑娘魔怔了。”荔枝指着陸瑾娘說道。
桂嬤嬤一眼看過去,陸瑾娘滿頭大汗,面色扭曲,嘴巴一直張張合合的,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桂嬤嬤心驚,不知道陸瑾娘夢到了什麼,竟然被魔怔了。伸手狠狠的掐着陸瑾孃的人中,一時間陸瑾娘還沒醒,桂嬤嬤顧不得規矩,救人要緊,又給了陸瑾娘一巴掌,可是還是沒醒。桂嬤嬤衝荔枝說道:“趕緊端碗冷水來。”
冷水端了來,桂嬤嬤一邊掐着陸瑾孃的人中,一邊將冷水噴在陸瑾孃的臉上,如此三四次。陸瑾孃的表情慢慢鬆弛下來,眼睛也漸漸睜開。
陸瑾娘望着屋頂,思緒還陷在噩夢中。
荔枝喜極而泣,“姑娘總算醒了,奴婢都嚇死了。”荔枝是生怕陸瑾娘沒醒過來。
“我這是怎麼了?”陸瑾娘愣愣的,好沒徹底會過神來。
“姑娘魔怔了,姑娘可是做了什麼噩夢?”
噩夢!這提醒了陸瑾娘,陸瑾娘緩慢坐起來,“嬤嬤,我夢到孩子沒了,王爺因此怪罪於我。我,我……”陸瑾娘似乎又陷入夢中的恐懼着,表情越來越緊張慌亂,雙手摸着肚子,眼睛完全沒有焦距。
“美人,美人醒醒,那只是噩夢,不是真的。孩子如今不是好好的在美人肚子裡嘛。美人可別自己嚇唬自己。”桂嬤嬤輕柔的拍着陸瑾孃的背,“美人,那只是一個噩夢,忘了就好。”
陸瑾娘一臉痛苦的搖頭,“嬤嬤,那夢太真實了。在夢裡頭,我肚子沒了,沒了,你知道嗎。孩子沒了,是我的孩子沒了。”陸瑾娘歇斯底里,無法從恐懼中掙脫出來。
“美人別慌,美人先喝口水喘口氣,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只是夢而已。”桂嬤嬤乾脆抱着陸瑾娘,像一個母親一樣安慰着她。
陸瑾娘痛哭失聲,心中難受的不行。偏偏這個時候櫻桃進來,稟報說王爺他們回來了,王爺來了沉香院。
陸瑾娘一臉驚慌失措,“嬤嬤,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見到王爺。我真的不想。”
“美人,沒關係的,就跟以前一樣。美人你忘記了,那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陸瑾娘還在驚慌,還在恐懼,但是當見到五王爺的那一刻,卻奇蹟般的冷靜下來。桂嬤嬤見陸瑾娘神情平靜,一改之前的驚慌失措,放心下來。和荔枝悄悄的退了出去。
“王爺回來了。”陸瑾娘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了笑。感覺自己的笑容應該很僵硬,希望無王爺不會見怪。
五王爺嗯了聲,在陸瑾娘身邊坐下,很是隨便。“瑾娘今日覺着如何?”
“挺好的。沒想到王爺今晚這麼早就回來了。奴還以爲王爺要在宮裡頭守歲。”陸瑾娘溫柔一笑,主動拉起五王爺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畢竟是個噩夢,當不得真的,一定是她魔怔了,纔會做出那樣的噩夢來。
“嗯,本王就想着早點回來看一看。你如今正是關鍵時候,本王可不放心。”五王爺就躺在陸瑾娘身邊,閉着眼睛說話。看得出來,五王爺很疲憊。
陸瑾娘心中有一絲感動,拉着五王爺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多謝王爺惦記着奴,奴心裡頭高興。”
“你高興就好。今日沒人來煩你吧。”五王爺睜眼看了下陸瑾娘,又繼續閉目養神。
“沒有,今天還挺安靜的。倒是王爺去宮裡頭,不知是否順利。”
五王爺閉着眼睛笑了笑,看神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自然很順利,否則本王今日也不會如此早就回來。”想到在宴席上頭,太子處處刁難,五王爺就一肚子火氣。若非擔心惹怒了皇上,五王爺也不會一再忍着太子。還有四王爺,狼狽爲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一整天都在勾心鬥角,如今回到王府,五王爺就迫不及待的來到沉香院。似乎只有沉香院才能讓五王爺浮躁的心安靜下來。就這麼躺在陸瑾娘身邊,靜靜的聽着陸瑾娘說話,五王爺覺着很好。至於讓顧忠去調查陸瑾孃的事情,當然五王爺也是放在心上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五王爺來沉香院。
陸瑾娘伸出手給五王爺按摩額頭,“王爺累了,那就歇息吧。奴就在身邊,王爺若是有事,叫一聲奴就行。”
“嗯,瑾娘也要注意歇息。”五王爺的聲音有點含糊,顯然已經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陸瑾娘靠着牆,望着躺在身邊的五王爺,心裡頭怪不好受的。那個夢給陸瑾娘太大的恐懼和衝擊,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以爲自己的孩子出了意外。陸瑾娘揉揉眉心,怎麼會突然夢到這個了?真是太奇怪了。
沒過多久,五王爺的呼吸變得悠長,還時不時的打一聲鼾。顯然已經沉睡過去。
陸瑾娘瞧了眼站在角落的顧忠,壓低聲音問道:“顧公公,王爺今兒可是累着了?”
“美人說的沒錯,王爺今兒忙了一天,很是辛苦。”
陸瑾娘嘆氣,“今晚王爺在我這裡歇息,真的沒關係嗎?王妃那裡會不會說什麼?”
“美人放心,王爺只是歇一會。等時辰到了,奴才會叫醒王爺的。”顧忠實話實說,大年三十這樣的大日子,王爺自然不可能在陸瑾娘這些歇息。若是真的歇在了沉香院,陸瑾孃的好日子真的是到頭了。不光是齊氏會過問,說不定宮裡頭都會有人要過問一句。
陸瑾娘鬆了口氣,五王爺不歇在沉香院,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陸瑾娘沉默,顧忠也不出聲說話,屋裡頭安靜的要命。
顧忠心裡頭在揣測五王爺的心思,實在是有點搞不清楚。一方面瞧着對陸瑾娘挺在乎的,一方面又派人查陸瑾孃的過去。瞧着挺讓人不理解的。
陸瑾娘摸摸自己的肚子,無論如何,孩子是保住了。所以夢裡面的情形一定不會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