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堂已經安定下來,沉香院正進行着一場討伐。桂嬤嬤從外面回來,得知陸瑾娘竟然和齊氏直接對上,當即急的跟什麼似得。先將荔枝和櫻桃拉出來罵了一頓,“讓你們照顧美人,你們就這麼照顧的?王妃來的時候,你們怎麼就不知道勸着點。如今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這如何是好。”
櫻桃一臉委屈,小聲的辯解道:“有王妃在,哪有咱們說話的餘地。嬤嬤可不能怪咱們。”
“你還有理了。”桂嬤嬤狠狠的在櫻桃頭上戳了下。“美人衝動,難道你們也都跟着沒腦子了嗎?和王妃對上,那會是什麼後果,你們想過沒有。糊塗,怎麼會這麼糊塗。”桂嬤嬤痛心疾首,一時間卻也是毫無辦法。
荔枝憂心,但是卻沒有桂嬤嬤那樣擔心,“嬤嬤也別太過憂心了。當時幸虧王爺來,有王爺在,想來此次定會沒事的。”
“這次是沒事,那下次了,下下次了?王妃管着王府內院,隨便動動手腳,咱們沉香院的日子就難過的不行。你們懂不懂這個道理?”桂嬤嬤的擔心並非無的放矢,很快這番話就會被驗證。雖然都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比如吃的,穿的,用的,事情雖然小,但是對沉香院的生活真的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並且這些小事,五王爺也不會出面解決。陸瑾娘也不可能拿那些小事去煩五王爺。
櫻桃卻不以爲意,“嬤嬤說的太嚴重的。要是王妃明着對府咱們沉香院,我就不信別人對王妃就沒看法。王爺哪裡怕是也不會答應的。”
桂嬤嬤嫌棄櫻桃那腦子,不想和櫻桃廢話。“美人了,帶我去見美人。”
“姑娘還在牀榻上躺着,這會正在養神。先是羅側妃過來,後面又是王妃,姑娘也是累的不行。”荔枝提醒桂嬤嬤,見了陸瑾娘,也別太激動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又有什麼辦法。
桂嬤嬤瞪了眼兩個丫頭,“你們啊,真不知說你們什麼纔好。美人糊塗,你們也跟着糊塗,讓美人胡來。哼,等着吧,等王妃的手段使出來後,你們可別後悔。”兩個丫頭沒見識過齊氏爲難人的手段,等着吧,沉香院的日子很快就要不好過了。就不信到那時候兩個丫頭還能這麼無所謂。
桂嬤嬤進到裡屋,陸瑾娘正躺在牀榻上閉目養神。瞧着精神不太好。
桂嬤嬤在牀榻邊坐下來,“美人感覺如何?要不要將尚太醫請來?”
陸瑾娘睜開眼睛,一臉疲憊,“嬤嬤來了,這兩日辛苦嬤嬤了。”
“奴婢不辛苦,見到美人平安無事,奴婢就放心了。”頓了頓,這才說起正事,“聽說王妃來了。”
陸瑾娘自嘲一笑,“嬤嬤可是怪我不該和王妃起衝突。”
桂嬤嬤長嘆一聲,“奴婢知道美人受了許多苦,心裡頭一直憋着,需要發泄一下。不過對王妃這件事情上,美人的確太過沖動了。怕是王妃後面就要爲難咱們沉香院了。”
“我都知道。”陸瑾娘擡眼望着桂嬤嬤,“我全都知道。我知道自己衝動了,過去所做的一切今日全都付諸東流。但是嬤嬤,我不後悔。冬兒和冬兒家人的死,給我提了醒。咱們王府,除了王爺外,還有誰有如此大的本事做成這件事情?答案不言自明。面對謀害孩子的兇手,嬤嬤,我做不到冷靜。其實我若是真的衝動到失去理智,當時就該衝上去,劃花那人的臉,讓她知道我陸瑾娘也不是隨便讓人欺負的。”
桂嬤嬤唬了一跳,“美人萬萬不可啊!”
陸瑾娘譏諷一笑,“嬤嬤放心吧,我不是沒那麼做嘛。不過是心裡頭想一想而已,當不得真的。”
“這,這,奴婢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桂嬤嬤嘆氣,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了。桂嬤嬤焦心不已。“美人,那王爺了,王爺哪裡可有說些什麼?”
陸瑾娘搖頭,“王爺並沒有說什麼,這會怕是王爺和王妃還在喜樂堂談話。”陸瑾娘嘲諷一笑。不出意外,齊氏謀害她的事情,即便是證據確鑿,最後也是不了了之。像五王爺這樣的人,女人對他再重要,感情再重要,也比不上前程地位重要。齊氏能給的,陸瑾娘給不了。所以陸瑾娘就沒辦法通過五王爺來討要公道。當然陸瑾娘也沒天真的以爲自己能從齊氏那裡討要公道。畢竟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另一個不過是王府美人,王爺的妾侍。身份地位天差地別。這事情即便是傳到外面,傳到宮裡頭,別人也只會說一聲齊氏過於急切了點。再嚴厲的不過是說一聲齊氏沒有容人之量。絕對沒人指責齊氏做的不對,更不會有人爲陸瑾娘打抱不平。這很殘酷,但是這就是現實。
陸瑾娘雖然衝動,但是她同時也很清醒。清醒的意識到現實的殘酷性,所以對於王爺,陸瑾娘並不抱希望。對於之前挑起事端,惹怒齊氏,從而讓五王爺厭煩的事情,陸瑾娘也沒打算挽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現在唯一想做的,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養好孩子。平安生下兩個孩子。
桂嬤嬤深思片刻,“王妃,要不派人去看着。若是王爺出來了,就讓人將王爺請來,美人看這樣可好?”
陸瑾娘搖頭,一臉不在意的樣子,“不用了。王爺這會怕還在生我的氣。畢竟我以下犯上,挑起事端,王爺心裡頭定是怪罪我的。還是等王爺氣消了再說吧。”
“正是因爲王爺生氣,美人更應該抓緊機會給王爺道歉。美人可不能糊塗啊!”桂嬤嬤苦口婆心。心道陸瑾娘自從懷孕後,這性子是越來越固執了。以前還能聽進去別人的勸說,如今是半點都聽不進去。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桂嬤嬤擔心再這樣下去,陸瑾娘還會惹出禍事來。
陸瑾娘乾脆躺下,一副避而不談的樣子,“嬤嬤,王爺那邊我有打算。我這會累了,你讓我先歇息。等養足了精神再說其他的可好?”
陸瑾娘精神的確不太好,而且陸瑾娘也表明了態度,桂嬤嬤總不能逼迫陸瑾娘。最後長嘆一聲,“那好吧,美人好生養身子。奴婢就守在外面,美人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叫奴婢。”
“嗯,那就辛苦嬤嬤了。”陸瑾娘頭朝裡面,看也沒看桂嬤嬤一眼。
桂嬤嬤憂心的走了出去。瞧着桂嬤嬤的表情,荔枝和櫻桃就知道談話失敗了。櫻桃努努嘴,衝荔枝笑了笑,好似在說,我沒說錯吧,桂嬤嬤也勸不了姑娘的。
荔枝跟着嘆氣,她更能理解桂嬤嬤的心思。掐了把櫻桃,讓櫻桃別得意忘形。如今陸瑾孃的處境可不妙。
櫻桃卻不在乎,再不妙,那王妃難不成還能明着對付陸瑾娘嗎?這豈不是給人把柄。
荔枝搖頭苦笑,齊氏連下毒害人都無所謂,又怎麼會在乎那點把柄了。無非就是名聲上不太好聽而已。沒了世子,齊氏又怎麼會在乎那點可要可不要的名聲。
荔枝見桂嬤嬤憂心不已,上前一步,安慰道:“嬤嬤也別太擔心了。你看姑娘中毒,都能逢凶化吉。今日的事情,想來也能平安度過的。”
桂嬤嬤嘆氣,“但願吧。”頓了頓又道,“美人如今不怎麼聽得進去我的話,荔枝你在美人身邊伺候,她最是信任你。若是有可能,你多勸勸美人。以後萬不可再這麼衝動了。今日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也沒辦法。只是以後可要當心了。”
“嬤嬤的話,我明白了。”
此時荔枝和櫻桃還沒意識到齊氏的爲難究竟讓人如何的糟心,如何的有苦難言。
劉庶妃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樂的不行,沒想到陸瑾娘妄自聰明,也有做下如此蠢事的時候。竟然不管不顧的和齊氏直接對上,難道真的不怕齊氏的手段。還是根本就沒見識過齊氏讓人糟心的手段。劉庶妃眉眼都在笑,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陸瑾孃的笑話了。
李夫人同樣笑的歡暢,活該。陸瑾娘也會有今日,那是咎由自取。沒證沒據的就指責齊氏下毒手,真是得了失心瘋吧。還是五王爺的寵愛,讓陸瑾娘飄飄然,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了。不過這對李夫人來說總歸是件好事。陸瑾娘若是就此倒黴,得了王爺的厭棄,那豈不是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羅側妃笑眯眯的從丫頭手上接過茶杯,和陪嫁嬤嬤說笑,“我看那陸美人平日裡都是聰慧的,最是明白趨利避害,誰會想到今日竟然如此衝動,竟然有膽子和王妃頂起來。本側妃倒是要甘拜下風了。”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單憑懷疑,就是羅側妃也要掂量掂量,不敢輕易指責齊氏。陸瑾娘倒是膽大,就差明着說齊氏下毒害她了。
“側妃說這些做什麼,那陸美人也是自找的。明明此事已經壓下去了,她雖然不服氣,但是好歹孩子總算保住了。何必巴巴的又將王妃給徹底得罪了。等着瞧吧,王妃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陪嫁嬤嬤十分篤定的說道。
羅側妃點點頭,“嬤嬤說的不錯,咱們等着看戲就成。反正如今王妃的性子怪異,我倒是好奇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柳美人在屋裡轉圈圈,心裡頭有點擔心。拉着大丫頭素問的手,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陸美人。”
“美人可千萬別去。如今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美人何必巴巴的湊上去。要奴婢說,還是等事情緩一緩再去看望也不遲。”素問將柳美人按在椅子上,“美人就安心吧,沉香院的主子有王爺寵着,又懷着身孕,出不了事情的。倒是美人,可要抓緊機會,早點懷上孩子纔是最要緊的。”
柳美人心中黯然,“說的容易,孩子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懷上的。”
“不管容易不容易,美人也該早做準備纔是。”
柳美人有點愧疚,“我與陸美人關係一向都不錯,以前也承蒙她多次照顧。當初那事情也是她幫忙出面解決的。如今她出事,我不去看望,和旁人一樣只是避開,那豈不是顯得忘恩負義?”
素問沖天翻了個白眼,“美人想到哪裡去了。奴婢只是讓美人遲點去看望陸美人。美人你想想,昨日陸美人才中毒,到了晚上尚太醫才忙活完。今兒又應付了羅側妃和王妃,只怕這會陸美人也是累的夠嗆。美人此時過去,豈不是打擾了陸美人的休息。不如等陸美人養好了身子後,美人你再去不遲。不過在這之前,奴婢倒是可以代美人送一份心意過去。”
柳美人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這會怕陸瑾娘也沒精力應酬客人。“那就聽你的,準備一份禮物給沉香院送去。”
溫姨娘翻來覆去的折騰,伺候的丫頭都有點不耐煩了。想要勸一勸,又覺着是多餘的,乾脆閉口不言。
溫姨娘頻頻嘆氣,陸瑾娘怎麼就這麼蠢了。她還指望着靠上陸瑾娘了,陸瑾娘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犯錯了。溫姨娘煩的要死。齊氏雖然給了溫姨娘一份體面,但是也僅僅是一份體面而已。想要更多,那就沒有了。溫姨娘自認爲這些年和陸瑾娘關係還算親密,。還指望着陸瑾娘生了孩子後得了體面,也能提拔一下她的。可是就在她滿懷希望的時候,陸瑾娘竟然敢犯糊塗。要不是有所顧忌,溫姨娘真想衝過去,狠狠的罵一頓陸瑾娘。她怎麼能犯糊塗了。太令人失望了。
猶豫來猶豫去,溫姨娘最後嘆氣,且看陸瑾孃的運氣。要是陸瑾娘能夠逢凶化吉,能夠和齊氏打擂臺,將來再靠上去就是了。這會還是離着遠一點的好。
齊氏正吃着橘子,見柯媽媽進來,揮揮手讓人都下去,“如何了?”
“回稟王妃,都吩咐下去了。”柯媽媽笑了起來,“王妃放心吧,沉香院那邊以後都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也要讓那陸氏知道點好歹。”
齊氏笑了起來,“說的沒錯。敢挑戰本王妃的權威,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膽子。本王妃倒是要看看陸氏的嘴臉會有多難看。”
柯媽媽附和道:“王妃早該如此了。奴婢以前瞧着那陸美人還算老實本分,卻沒想到是個會裝的。裝的倒是挺像的。”
齊氏不屑一笑,這年頭誰不會裝,不會裝的都去死了。陸瑾娘能從小小才人混到美人,還能懷上身孕,下毒都沒能要了她的孩子,只能說陸瑾孃的運氣真的還算不錯。當然齊氏絕對不會承認她在嫉妒,嫉妒陸瑾娘竟然懷了雙胎。嫉妒尚太醫竟然將胎保住了。不過畢竟中毒過,她就不行,那孩子生下來還能健健康康的。
“行了,咱們等着看好戲就成,別的就不用管了。”齊氏淡淡一笑,心情算是恢復了一半。
“奴婢聽王妃的。”
齊氏喝了口蜂蜜水,問柯媽媽,“國公府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還不曾。”柯媽媽小心的回答。
齊氏皺眉,往年這個時候魯國公已經回到京城。而今年卻遲遲還沒消息。不過晚個幾天也是平常。齊氏擺擺手,示意柯媽媽多注意一下,魯國公府一有消息就趕緊稟報,絕對不能耽誤。柯媽媽急忙答應,此事的重要性她自然明白,自然不敢耽誤齊氏的正事。
櫻桃走在園子裡,突然從角落裡一盆水噴出來,噴了櫻桃一頭一臉。櫻桃懵了,接着憤怒的無以言表。惡狠狠的瞪過去,一個還沒梳頭的小丫頭怯怯的看着櫻桃,“對不起,櫻桃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潑一下路面,沒想到櫻桃姐姐突然出現,這才……櫻桃姐姐求你原諒我,我不是有意的。”
這麼說還是她的錯了。櫻桃牙齒打顫,大冬天的被人潑了一盆水,那難受勁別提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每次都是說無意的,不小心的。但是一開始櫻桃還傻傻的,真的以爲別人是無意的,但是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後,櫻桃很清楚這是特意針對沉香院的。對的,就是無差別的針對沉香院所有的人。荔枝抹乾臉上的水,盯着小丫頭。
小丫頭低着頭,一臉怯怯的,其實眼裡全是嘲諷之意。她奉命行事,沉香院的人也怪不到她頭上。
櫻桃笑了起來,好,很好。這些人這真當她是病貓了。櫻桃二話沒說,擡起手來就給了小丫頭兩個巴掌。“擦亮你的狗眼,竟然敢朝本姑娘潑水,今天不收拾你,別人還當沉香院的人好欺負。”說完,擡起手,啪啪啪,連着幾個巴掌甩出去。
小丫頭的臉頓時紅腫起來,捂住臉,要哭不哭極其委屈的樣子。“櫻桃姐姐你是頭等丫頭,是陸美人身邊的紅人,我不過是一個沒等級的灑掃丫頭。無意得罪了櫻桃姐姐,你打我也是應該。但是你這麼打我,我卻不服。不如你就打死我算了,我也免得在這裡受氣。”說着就衝櫻桃衝了過去。
櫻桃氣糊塗了,一腳踢過去。卻沒想到小丫頭常年做重活,力氣倒是不小。抱着櫻桃的腿,趁着櫻桃一個不查,就將人給撲倒在了地上。櫻桃摔得一屁股的青苔,渾身狼狽不堪。讓人看了笑話,大家都笑哈哈的。櫻桃氣憤不已,不管不顧的就朝小丫頭打過去。櫻桃畢竟年歲較長,力氣還是有的,加上本身性子潑辣,因此那小丫頭是真的倒黴了。被櫻桃一頓好收拾。不過櫻桃也沒佔多少便宜,不光被人潑了一身水,溼漉漉的,冷的發抖,渾身僵硬。更重要的是回沉香院的路上,貌似人多了不少,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對她指指點點的。櫻桃氣憤不過,卻也只能強忍着。一回到沉香院,就讓王婆子將院門關起來,眼睛頓時就溼潤了。
瞧見櫻桃的模樣,荔枝頓時慌了,“櫻桃你怎麼搞成這樣,可是路上有人故意爲難你了?”不用想就知道遇到倒黴事情了。
櫻桃抹乾眼淚,“沒事,那小丫頭被我狠狠揍了一頓,只怕一個月都沒法出來見人了。”
“你還說別人。趕緊進去換身衣服。”荔枝將櫻桃推到屋裡。暗自嘆了口氣。櫻桃已經遇到兩次這樣的情況了,一次比一次狼狽不堪。
立春從廚房回來,長吁短嘆。找荔枝想辦法。荔枝頭大,問道:“可是廚房的人爲難你了?”
立春馬着臉點頭,“廚房的人個個都是勢利眼,瞧着王妃的臉色行事,根本沒將咱們沉香院放在眼裡。我去拿食材,荔枝姐姐你知道她們怎麼說嗎,她們竟然說食材不夠,不能供給咱們沉香院。說咱們沉香院自從有了小廚房,特別的浪費食材。讓咱們院子裡的人以後都吃大廚房。”
“那你沒說是給姑娘準備的?”荔枝皺眉,這是越來越過分了。
“說了,怎麼沒說。”立春紅了眼睛,“那些人說連王妃的吃食都不能保證,哪裡還輪得到咱們美人。還假惺惺的說什麼讓咱們克服。如今美人養胎,正是需要補身體的時候,如何克服。而且我瞧着不光如此,以後送到咱們沉香院的吃食,怕也是問題重重。荔枝姐姐,你說怎麼辦?”
荔枝揉眉頭,心裡煩悶的不行。如今她纔算真正理解當初桂嬤嬤所說的爲難是什麼意思。這的確都是爲難,但是也都是些小事情,比如走在路上,被個小丫頭‘無意’的潑水,比如廚房送飯晚了點,味道差了點。比如針線房送來的衣服總是缺針少線,甚至棉花都少了一半。還有那打掃園子的,時不時的堆點東西在沉香院門口。說來說去,都是些極小的事情,但是積少成多,時間一長,誰受得了。而且這些事情還沒處告狀去,喜樂堂的人個個老實本分的很,沒一個參與進來的。做這些事情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丫頭。有時候還真拿着些小丫頭沒什麼辦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有用嗎?王府別的不多,沒等級的小丫頭最是不缺。要多少有多少。
“此事我會想辦法,你先去歇息吧。”荔枝暫時也沒好辦法,只能先將立春打發出去。
杏兒跟幾個小丫頭一起來找荔枝,神情怯怯的。自從冬兒出事後,杏兒的性子就變得沉默起來,和荔枝和櫻桃之間,也莫名的疏遠了許多。這會來找荔枝,也是迫不得已。因爲她們都等着月例銀子用,都要交回家做家用的。
杏兒作爲代表,不得不上前,很小聲的說道:“荔枝姐姐,我,我們來就想問問這個月的月例銀子什麼時候發。我聽說別的院子伺候的人都領了月例銀子好幾天了。就咱們沉香院的還沒領。”
說起這個荔枝就一肚子的火氣。昨天還去賬房。賬房先生說什麼沉香院賬目不清楚,還要再算算。等算清楚了就派人通知荔枝去領銀子。荔枝清楚,這分明就是推托之詞。只因爲齊氏不滿陸瑾娘,發話要陸瑾娘好看,於是整個王府的下人都開始針對沉香院。反倒是在各個主子身邊伺候的人還和以前一樣,大家正常交往。
到此刻,大家纔有一個清醒的認識,齊氏對整個王府的掌控力度究竟有多強。桂嬤嬤當初說的話還真是沒有說錯。果然日子很不好過。
瞧着幾個丫頭眼巴巴的,加上這段時間發生的無差別針對沉香院的日子,沉香院的人已經出現人心浮動的現象。如今夥同一起來逼問月例銀子,就是最好的證明。荔枝清楚,若是此事不處理好,將波及所有人。人心不穩,沉香院遲早要出事情。
荔枝沉着臉,“杏兒,你就這麼不相信姑娘,不相信我的話嗎?”
杏兒躲避着荔枝的目光,怯怯的說道:“荔枝姐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也是相信美人的。只是已經過去幾天,家裡都催着拿錢回去。並非妹妹不體諒,實在是咱們也沒辦法。家裡還等着這些錢開火。荔枝姐姐你行行好,早點將月例銀子給咱們吧。”
“杏兒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不是我不發月例銀子,而是賬房那邊還沒撥銀子過來。”荔枝惱怒。不過還控制着自己的脾氣。
杏兒小聲嘀咕,“這些我們都不懂,我們只想按時拿到月例銀子。”
“你……”荔枝都想給杏兒一巴掌。“罷了,你們的難處我都明白。這樣吧,中午過後,你們再來。到時候我請示了姑娘,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不知是什麼交代。”杏兒小聲問道。
荔枝按捺脾氣,“你們放心,就算賬房不給錢,姑娘也會拿出體己銀子來先發了你們的月例銀子。總之不會讓你們空着手回去。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在沉香院當差,就要認姑娘做主子。若是有人膽敢三心二意,做出背主的事情。或是拿了銀子不做事,到那時候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明白嗎?”
“明白。”衆人大聲吼道。這些人自然還沒生出背主的心思。她們的目的不過是想着早點拿到銀子而已。既然荔枝答應了今日給答覆,於是大家都散去了。
不過荔枝叫住了杏兒。
杏兒有點不自在,“荔枝姐姐,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荔枝盯着杏兒,杏兒一臉心虛,好似做了對不起荔枝的事情。荔枝苦笑,“杏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爲冬兒的死,你怨恨上了我還有姑娘?”
“沒,我沒有。荔枝姐姐你誤會了。”杏兒連連搖頭,回答的太急促,反倒越發顯得心虛。
“真的沒有?可是爲何你這段日子倒是和我們都疏遠了?”荔枝笑着問道。
杏兒撇頭,“我沒有。”那樣子明顯就是在強撐。
荔枝搖頭,看來杏兒心裡頭果然有心結。“杏兒,你要知道冬兒不是冤枉的,她自己都承認了。而且她的死也怪不得姑娘。冬兒即便不自盡,就憑她做下的事情,也是一個死。而且當初指證冬兒的正是你,杏兒,你可別忘了。”
“我沒忘。”杏兒眼眶溼潤,苦巴巴的望着荔枝。“荔枝姐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冬兒死的好慘,死之前受了那麼多折磨。死之後連個棺材都沒有。荔枝姐姐,我後悔,要是當初我沒指證她,她說不定就不會死。”
“當初你要是沒指證她,那麼你們有嫌疑的幾個人統統都得死,你懂不懂。”荔枝怒斥,杏兒腦子有病吧。
杏兒使勁的擦眼淚,“荔枝姐姐你別說了。無論如何我們都對不起冬兒。”
“那你怎麼不說冬兒對不起姑娘。姑娘被人下毒,差點孩子不保。你知道不知道若是被冬兒得逞,那就是一屍三命的結果。你怎麼不說冬兒咎由自取。竟然背主,竟然聽從別人的致使來毒害姑娘。她這樣的不死,那誰死?難道還要姑娘和孩子死嗎?杏兒你糊塗。”荔枝痛心疾首,這杏兒究竟是有多糊塗啊。
“我就是糊塗。我就是覺着對不起冬兒。荔枝姐姐你別勸我了。我自己會想明白的。”冬兒死命的擦着眼淚,轉身跑掉了。
瞧着冬兒跑掉的背影,荔枝只覺着心裡頭酸澀的不行。連她都想狠狠的哭一場。這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就沒一件順心的事情。
“荔枝,你進來。”陸瑾孃的聲音自屋裡響起。
荔枝頓時緊張起來。剛纔說話的聲音太大,肯定是被陸瑾娘聽到了。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一直瞞着陸瑾娘,免得她爲外面的事情瞎操心。如今被陸瑾娘知道了,荔枝心知是瞞不住了。緊張的同時,荔枝又有種解脫的感覺。似乎只要陸瑾娘知道了,事情就有了解決的方法。
荔枝長舒一口氣,然後正了正衣冠,大步走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