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話一出,蘇陌與慕容清皆是變色。
慕容清怒盯着皇帝,冷聲道:“臣下之妻,豈容皇上隨口便娶?只要微臣未給蘇陌休書,若皇上強娶,怕是要遭天下人的閒言碎語。”
皇帝面色不變,緩道:“一張休書罷了,也稱得上威脅?慕候莫要忘了,蘇妃還在朕手上呢。”
慕容清氣極,眉宇蹙得極深。許是怒極傷身,他此番倒是急忙伸手捂住胸口,呼吸也微微急促了幾分。
見狀,蘇陌終究是擡眸朝皇帝望來,隨意道:“還望皇上放我下來。”
皇帝摟緊她,輕笑一聲:“你莫不是在怕慕候?呵,你倒是放心,有朕在,豈容你受半分傷害。”
聞言,蘇陌眸色一沉,面上帶着幾分若有若無的嗤笑。不得不說,皇帝這句話倒是甚爲體貼,只不過,笑面的羊皮下,終究是一張虎狼的臉。另外,她蘇陌雖有心看戲,也有心參與這戲,但一旦這戲份脫離她的意願,她豈會無動於衷的任由這皇帝將這戲越描越黑。
“皇上這份心,我倒是領了。你與慕候之間如何,我倒是未有心思理會,只不過,皇上若要將手伸到我的身上,倒是不妥了。”說着,蘇陌朝皇帝微微一笑,濃妝豔抹的面容庸俗不堪,但卻隱隱帶着幾分威脅:“皇上,放我下去。”
皇帝一怔,深眸鎖住蘇陌,勾脣一笑,邪肆不已:“可是朕的懷中不暖?”
蘇陌輕笑:“豈是不暖,完全是暖得過頭,以致超過我的忍耐限度罷了。”說着,她又是淡淡的一句:“皇上,放我下去。”
皇帝不以爲意,倒是將一旁怒不可遏的慕容清完全忽略,僅是垂頭靠近蘇陌,使得二人的模樣顯得更爲曖昧。
“朕讓你飛上枝頭,你不願?”他道,說着,見蘇陌面露幾絲不耐煩,他又道:“朕知曉你有幾分心高氣傲,只不過,你僅是女人罷了,依附於朕,受朕專寵,難道還不好?”
蘇陌眸色一深,心生嗤笑。
呵,飛上枝頭,受他專寵?對於一般女人來說,這等話聽着,許是會暈頭轉向,迫不及待的將一生壓在皇帝身上。只不過,自古君王皆薄情,皇家內,又豈有真正的專寵可言。
蘇陌並未立即回答皇帝這話,她微微轉眸,無意間瞧
得慕容清面色蒼白,且一手捂着胸口隱隱發顫,她微微一怔,心道這慕容清身子經過御醫診治,只要日日準時喝藥,他身上的傷自然大好,說來,她今早見他還甚爲精神,怎此際受皇帝幾言,他便渾身顫抖了?
難不成,是被氣成這樣的?
正待蘇陌心生詫異,皇帝卻面露一抹不悅,她伸手掠上蘇陌額頭的發,嗓音微微沉了一許:“怎這般跑神,朕在與你說話。”
蘇陌轉眸朝皇帝望了一眼,眸色一深,伸手拂開皇帝落在她額上的指尖,強行自皇帝膝上起身。
皇帝雙眸微微一眯,深黑的眸子直鎖住蘇陌,然而蘇陌倒是不以爲意,僅是朝他淡然一笑,道:“皇上的恩寵,我倒是受之不起。侯爺休書一日不下,我依然是侯府夫人,還望皇上對我帶幾分禮數,切莫讓人笑話了。”
嗓音一落,她絲毫不顧皇帝臉色,並在皇帝的高壓眼神下緩步走至慕容清面前,居高臨下將他隱隱發汗的面容打量一番,而後輕笑一聲,惹得慕容清眸色更是冷了幾分。
“皇上,侯爺如今身子不適,倒是受不得刺激。說來,皇上與侯爺之間的事,我也無意插手,只不過,太后吩咐我好生照顧侯爺,若是侯爺的傷勢稍有不善,太后怕是要辦我了,所以,皇上有什麼話,還是待侯爺身子康復後再說爲好。”說着,蘇陌嗓音微微一頓,又道:“此際,皇上還是離開爲好。”
蘇陌這話一出,惹來皇帝一記輕哼:“你竟有膽子趕朕?”
蘇陌不以爲意,眸色略帶深邃笑意:“並非有膽,而是皇上乃明君,且心思聰明,想必皇上自然知曉我的話中之意,也會考量我的不易之處。”
憑這皇帝的聰明,自然知曉她話語中所帶的幾分威脅。說來,只要今兒這皇帝再繼續找麻煩,她自然可以隨意反悔助他之事。
皇帝眸色帶着幾分波動,他打量蘇陌片刻,才面露一抹邪笑,而後換身而立,朝蘇陌道:“好,今日,朕便先行離去了。”說着,他嗓音微微一頓,又道:“如今離太后壽辰不過八日,這幾日你,你便好生練琴。”
蘇陌面露笑意,隨意頷首。
皇帝眸色微微一鬆,而後又朝慕容清道:“慕候還是好生養傷,太后甚爲心繫於你,若是見得你傷勢
久不見愈,怕要擔心了。”
慕容清一臉蒼白,身形隱隱發抖。他怒盯着皇帝,幾番咬牙,才道:“微臣自詡對皇上忠心不二,卻不料皇上如今,竟會這般待微臣。朝堂之上,雖說微臣有意勸阻過皇上的幾多計策,偶爾與皇上在朝堂上爭論過幾次,但微臣如此,也是忠心爲國罷了。如今倒好,皇上不僅帶蘇妃來羞辱微臣,甚至連臣之妻也要信誓旦旦的要去,微臣雖是臣,但也有自尊臉面,皇上逼微臣至此,可是想與微臣生出間隙?”
慕容清這話一出,蘇陌倒是心生咋舌。她倒是未料到,這一向點火就着的慕容清也會說出這般極具城府與威脅的話。
片刻,蘇陌轉眸朝皇帝望去,倒是見得皇帝面色也微微沉了幾分。
“慕候這話說得倒是嚴重了。既然慕候身子不適,那便好生休息,朕,便先行離去了。”皇帝望了慕容清良久,才面露一抹邪肆笑意,道。
嗓音一落,他也不瞧慕容清反應,反而是轉眸朝蘇陌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剎那間,殿內徹底安靜了下來,無聲無息,帶着幾分沉悶壓抑。
慕容清身子顫得更甚,片刻便渾身癱倒在軟榻上,面上薄汗縷縷,表情甚爲痛苦。
蘇陌垂眸打量他幾眼,終究是眉宇一蹙,換身坐在他身邊,伸指朝他手腕處的脈搏探去。
“你要做何?”一隻冰涼的手劫住蘇陌的手指,慕容清冷眼望她,問。
蘇陌面色不變,眸色深沉:“自然是替侯爺把脈!侯爺此番渾身顫抖,冷汗直冒的反應,倒是詭異。”說着,蘇陌強行拿開慕容清的手,而後伸指徹底的搭在他的脈搏。
片刻,她終於收回手來,沉着臉色朝慕容清道:“侯爺的仇人倒是甚多,即便是在這戒備森嚴的宮中,竟也有人想要你的命!”
慕容清面色陡變:“你這是何意?”
蘇陌伸手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而後自瓷瓶內倒出一枚赤紅丹藥遞到慕容清脣前:“侯爺身體內,似有種極寒的毒!你先將這丹藥服下,它雖無法立即解毒,但也可在短暫時辰內控制毒素蔓延。”
說完,見慕容清不吃丹藥,蘇陌輕笑一聲:“侯爺倒是放心,我若要害你,怕是早就下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