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從水裡救起來以後,連滾帶爬地叫着宮嬤嬤和香浣,坐上馬車一路馬不停蹄的朝夏家去,終於趕到城門關閉前進了城。一到丞相府,就嚷嚷着到:“不好了,不好了,汐兒不見了!”
一路鬧到靜心閣,正在念睡前經的宋老夫人皺起眉頭,看到如此狼狽的柳氏,不漫的厲聲斥道:“柳氏,你好歹也是夏府的主母,當家夫人,吵嚷什麼?”
柳氏委屈道:“老夫人吶,你有所不知,汐兒夥同幾個男子,說是要爲她那死去的孃親報仇,然後把我推下水,就跟着那幾個男子一起私奔了,她那兩個丫鬟想要阻止她,她還把她們打暈了,我走得衝忙,忘了把她們帶回來,也不知道她們的情形如何了!”
宋老夫人略沉吟了片刻,道:“汐兒一向乖巧懂事,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老夫人吶,你看看我這一身水淋淋的,衣服還沒幹透,我怎麼可能冤枉她呢?”柳氏一臉惶恐的看宋老夫人,說道。
宋老夫人覺得事態有些嚴重,如果夏瑾汐真的夥同他人謀害柳氏,又私奔,那這以後夏家恐怕是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可是事情怎麼會那麼巧呢?是柳氏叫夏瑾汐陪她去爲夏府子嗣祈福的,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柳氏,你先回去休息吧,夜已深,已經不能出城,我們明日一早就去護國寺看看。”宋老夫人覺得自己得親自去看看,找寺廟的監寺長老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再做定奪,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貓膩。
“是。”
第二日一大早,柳氏一見到宋老夫人就哭喪着一張臉,在去護國寺的路上還不停的拿手帕揉着眼睛道:“老夫人,您這要去看看,如果聽到什麼關於汐兒不好的傳言,可別太傷心了。雖然汐兒跟人私奔了,但說不定她以後她還會回來的,只要她回來,她就還是我們夏家的女兒。”
宋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怒聲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就一路哭,你是要鬧得人盡皆知,讓汐兒身敗名裂嗎?”
柳氏沒想到此時宋老夫人竟然還能如此鎮定,不去擔心夏瑾汐,反而來責怪自己,她不甘心地解釋道:“妾身也是傷心,一手帶大的汐兒,居然會這樣對我,才失了方寸。”
宋老夫人怒視着柳氏,見她一直裝模作樣的扮可憐,便覺得此事與她脫不了干係,便道:“柳氏,若是我查出汐兒出事與你有關,你就等着,哼!”
柳氏微愣,臉色白了一下,連忙落淚道:“老夫人,天地可鑑,妾身對汐兒一向視如己出,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您可是交代妾身不可隨意插手汐兒院子裡的事情,所以妾身才放鬆了對汐兒的教導,您可不能怪妾身沒教好汐兒啊!”
宋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該負責了?是我阻着你照顧汐兒,所以才讓她把你推下湖的嗎?”
“妾身不敢,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是先把汐兒找回來,弄清楚她
爲何要對我行兇,在追究責任吧!”柳氏不想再和宋老夫人爭執下去,她只想快點證實夏瑾汐已死的悽慘下場。
宋老夫人聽了也覺得有理,只是心中未免慨嘆,若夏瑾汐真做出那樣的事情,她這些日子的心血都白費了,那可是個好苗子,將來必定會爲夏家帶來巨大的助益!
不過,她既然笨到着了別人的道兒,也真是枉費她的一番苦心栽培,罷了,也只能如此,她又看了一眼柳氏,如果夏瑾汐真的出事,那就只能便宜柳氏了,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麼判夏如雪的,至今都沒有明確的消息。
柳氏敏銳地發現了宋老夫人的眼光,心頭竊喜,看來只要毀掉了夏瑾汐,她的女兒就必定會再度得到老夫人的關注。然後,她一定會不遺餘力的保護自己一雙女兒的周全。現在她都不禁佩服起煙兒機智,不惜花費這樣的代價除掉夏瑾汐,的確是非常值當的買賣!
第二日,等柳氏領着宋老夫人再次回到護國寺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宋老夫人首先找到德高望重的監寺長老無相大師,除了護國寺的無塵主持之外,他便是護國寺最有威望的長老,而且一般寺院大小事務皆有他執掌,比起不肯輕易見外客的主持方丈來說,他似乎纔是這護國寺的主持。
無相一來,先向宋老夫人施了僧禮,平和道:“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找我何事?
宋老夫人,很有禮貌地回道:“並無他是,只是想問一下大師可知昨日我兒媳落水一事的詳情?”
無相聽了眉頭皺起,又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才嘆息道:“近幾日攝政王在寺廟吃齋,所以不曾細聞其它事物,不過也聽寺中小沙彌說有位夫人跳湖了,隨行的小姐還去救她了,不知可是施主的兒媳和孫女?”
宋老夫人點頭,問道:“敢問大師,這寺廟最近除了攝政王和我兒媳來吃齋祈福,還有其他人嗎?”
無相大師,還是一如既往地先念佛號,繼續平和的回答。“並無他人了。”
聽罷,宋老夫人心下了然。
如今來了寺廟也並沒有看到夏瑾汐的那兩個丫鬟,可是柳氏明明說那兩個丫鬟還在寺中的,恐怕跟夏瑾汐一樣,也凶多吉少了吧?於是她也雙手合十,表示請求道:“不知可否勞煩大師,幫忙找一下老身的孫女和她的丫鬟?”說着她盈盈一拜,“老身在此謝過了!”
無相大師,說道:“施主,多禮了,救人本就是我們僧人義不容辭的事情,貧僧這就去安排。”
待無相大師走後,宋老夫人回頭看站在身後的柳氏時,她相信出家人不打誑語,應該沒有說謊,那麼就是柳氏說謊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氏,明明是她自己跳湖,汐兒去救她,還說是汐兒推她的,她就知道這事一定跟她脫不了干係,好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柳氏裝作沒看到宋老夫人的眼神,心道不可能啊,她明明勘察好地形,跟宮嬤嬤和香浣裡應外合,應該不可能被人發現。
她眼巴巴地望着夏瑾汐消失的這個湖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期盼着夏瑾汐早日“平安”歸來!心裡卻希望那幾個人已經將夏瑾汐弄死了,不能留着夏瑾汐的性命,等她來讓自己敗名裂,萬劫不復。
柳氏才默默地看着,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着宋老夫人,假惺惺的說道:“老夫人,已經一夜過去了,汐兒都未回來,怕是……”
宋老夫人,低聲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呢?汐兒,必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說着卻擔憂地看了看外面鬱鬱蔥蔥的青山,和萬里無雲的天空,似乎無聲地傳遞着她心裡的隱憂,心情也跟着沉入谷底,想來那丫頭也是凶多吉少了。
無論她平安與否,一夜未歸,深陷山林,就算可以洗脫她沒有推柳氏入湖的冤屈,那與人私奔之名,恐怕不好洗脫了!畢竟在場的除了夏家的人之外還有那麼多僧侶,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好壓下去了!
柳氏果然好算計,恐怕不僅是安排夏瑾汐推她下湖,陷害汐兒不孝這麼簡單,也許還備了後手,她這種趕盡殺絕的做法,必然不會讓夏瑾汐安然無恙地回來,她知道只要夏瑾汐不在了,將來夏家的天下就是她們母女幾人的了。
劉嬤嬤也一臉憂心地看着宋老夫人,說實話她對這個聰慧知禮的二小姐是有那麼幾分真心喜歡,加上這些日子她常常陪伴在老夫人身邊,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老夫人存了利用她的心思,但相處下來,也難免對乖巧懂事的二小姐有了真感情。
如果二小姐真的出事,那也真是遺憾,她瞅着柳氏的那一雙女兒無論哪一點都差了二小姐不是一星半點,即便將來老夫人悉心栽培,有柳氏在,柳氏的女兒也不會與老夫人同心,真真是可惜了二小姐!
無相大師所派出的僧人已經去了良久,都快晌午了,不見他們回來,也不見夏瑾汐回來,不僅是宋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柳氏也覺得有些詫異了,莫不是那幾個人把夏瑾汐綁走了,或者乾脆收了夏瑾汐的好處,把她放了?
正在焦急時,無相領着那些去搜尋的僧人,擡着幾具屍體回到了寺院專門供香客居住的院落中,一個個都面色沉重,連帶着觀看的人也都跟着難受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宋老夫人看着那擡出來的一具具屍體,一下子便坐不住,心中的不安繼續擴大,這死的人都是誰?夏瑾汐呢?
僧人中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上前把跟監寺無相長老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邊。“回老夫人,小僧們去尋遍了整個前山和山,都未尋到夏小姐的人,卻在後山意外發現了這七具屍體,看情況應該是昨夜死去的,而且都是被人毒殺的,手段極其狠辣,中毒之人,皆是啞了之後,渾身肌肉慢慢僵硬而死的。”
宋老夫人光聽着都覺得恐怖,這人是有多殘忍暴虐的心性,人啞了之後,即使在痛苦也就叫不出來了,但是卻能感受到自己一點點面臨死亡的恐懼感,這種殺人手段真是變態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