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後,廚房裡的僕人一個個都醒了,心有餘悸地跪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一臉的茫然與震驚。
大夫人神情威嚴地站着,淡淡地看着她們,問了幾個問題,得到回答都是統一的“不清楚”,“沒看清”之後,便冷凝着臉離開了廚房。
走到春風園前,遇到大女兒趙之燕,她歡歡喜喜,笑容滿面地過來,先是心疼地撫了撫大夫人被狗咬過的手腕,再是讚美了她幾句,說孃親做事就是乾淨利落,果斷堅決,懲罰嚴明,像這種不懂家規,敢忤逆犯上,沒有尊卑之分的庶女就要狠狠地教訓,以免她日後更爲囂張,也起到一定的儆戒效果。
大夫人聽了女兒一番恭維的話,心裡雖是滿意,尾巴翹翹的,可想到她禁足令未解,就擅自出府,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肅然,睇着她道:“是不是又外出張揚了?”
趙之燕一頓,看到大夫人輕蹙的眉頭,馬上想到擅自出府的事,便笑嘻嘻道:“娘,女兒上街只是買了點胭脂俗粉,也沒遇上熟人,一會子就回府了,孃的面子,女兒定要要顧的。”
“若哪個嘴不嚴的告知了你父親,我看你如何解釋!”大夫人帶了絲寵溺戳了戳趙之燕的鼻尖。
趙之燕嬌嗔地噘了嘴,撒嬌道:“娘,我可是你親生的,你得護我,若娘不說,沒人敢在爹面前亂嚼舌根。”
話落,眼睛一晃,想到若染曾說過的話,心頭不免有所擔心,扶着大夫人進屋時,又壓了聲嗓湊進大夫人耳邊道:“娘,女兒覺得,你還是趁爹爹不在,早些把那個野丫頭送出去吧,免得她等爹爹回來搬弄是非,上眼藥……你想啊,今日你對她使了家法,又要處死小狗,他日爹爹一回,她必定會惡人先告狀,添油加醋地在娘頭上亂扣上帽子,讓爹爹恨你,若是嚴重,保不齊會讓爹休了你呢。”
“放肆!”聽到最後幾句話,大夫人有失常態地吼了聲。
趙之燕身子一仰,嘴脣向上一翻,嘀咕:“娘,女兒也是爲你想嘛,未雨綢繆,防患未燃不好嗎?你平日裡可是常教女兒這些個道理,今日你怎麼自個不解了呢?”
大夫人不滿地瞪了趙之燕一眼,她哪裡會不知道,只是今日小狗被救一事太出乎意外,完全讓她措手不及,心裡不免多了一層顧慮。
她有些想不通,這趙若染來到相府才兩個月光景,怎麼就與江湖人認識?更確切些說,怎麼就有人會在暗底裡幫她了?
此人肯定是最近認識的吧?要不然,當初她來京城,被她一巴掌打了出去,不也落得悽悽慘慘,居無定所?聽說爲了討飯吃,她還下跪,結果丟了丫頭,丟了包袱,自己也落到了梅香樓唱曲子,要是早有人暗中幫她,也不至於如此。
那此人是四丫頭在梅香樓結識下的?
可據吳媽媽派出的眼線稟報,除了二皇子,三皇子與她有所交集,並無其他人了,而這倆皇子當時並不知曉她是相爺之女,綁架後救了她肯定是出於正義。
至於現在,三皇子雖已知情,但也不會爲一個庶女去勞心勞肺,她太清楚三皇子的本性,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玩耍,放蕩不羈,就算他借了銀子給四小姐,也絕不會把心思放在一個對他毫無用處的姑娘身上,他是皇上與皇后寵愛的皇子,要納妃,那也是出身高貴的主,他三皇子自然瞧不上一個相府的庶女了,況且他連高貴的嫡女趙之燕也沒瞧上。
而二皇子更別提了,他是曹大將軍的女婿,若對趙若染有心,他也清楚不能得到手,趙正豪絕不會把這個四小姐嫁與二皇子做側妃,因爲二皇子的正妃曹湘湘太癡傻,不好相與。
那麼,這黑衣人到底是誰呢?會幫她,定是跟她有所交情,且聽那看到人影的婆子說,那黑衣人身材修長,動作敏捷,來來去去尋不到影蹤,他能來相府,不只是對地形熟悉,且功夫了得,還會用迷/藥。
而能使出迷/藥的也只有江湖上的人了。可據她瞭解,趙正豪跟江湖上的人沒有什麼交集,要是趙若染結識下的,她又何時帶過他人來過相府?
大夫人有點焦頭爛額,若小狗不被救走,她太好處置這件事,可眼下,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趙之燕說的話自然沒錯,可一個庶女能這麼輕易地送出府嗎?她要是得病死了,還好說,若是無緣無故地消失,趙正豪回府,還真有可能休了她!
她是皇后的妹妹,他會給面子嗎?不可能,若真的懼她,也不會收了三個姨娘進府。
“娘!娘!”正當她煩躁地抵額冥思苦想時,趙子嶸欣欣然地走進了屋。
看到大夫
人左手纏了白紗布,他一愣,繼爾驚訝道:“娘,你傷着手了?”
大夫人見他不清楚,便擺擺手,讓屋裡的下人下去,留下吳媽媽,趙之燕與趙子嶸在身邊,淡淡地擡起眸道:“不礙事,不小心刮到了老樹皮。”
趙之燕眼睛眨了一下,她不明白母親爲何隱瞞,微張了嘴,在大夫人瞟來一眼時,忙又閉上。
“娘,你也不悠着點。”趙子嶸相信了,也似乎放了心,笑嘻嘻地坐到她下首,眸眼閃閃,想開口再說話,見到趙之燕扭腰貼過來,一副聽故事的好奇樣,忙又閉上了嘴,推了推她,讓她離自己遠點。
趙之燕拍着他肩膀,生氣道:“二哥,你幹嗎一副嫌惡我的模樣?我可是你嫡妹,你跟那個野丫頭整日裡嘻嘻哈哈,爲何就不能與我親近些?”
“二哥這會子要與孃親說會話,你走遠點。”趙子嶸揮揮手。
“不,我偏要呆在這。”趙之燕索性移了椅子到他身旁,一屁股坐下,神氣十足。
趙子嶸無奈地看向大夫人,眼裡有絲請求,大夫人微蹙了眉,對身邊的吳媽媽說道:“帶燕兒下去,把昨日裡皇后送過來的糕點給她,隨她挑幾樣帶回園子嚐嚐。”
一聽皇后又送來了糕點,趙之燕興奮了,未等吳媽媽點頭,她就扯了吳媽媽的手往穿堂裡走。
“說吧,你有什麼喜事?”她們一走,大夫人才端了茶,輕啜了一口,臉上有了柔色。
趙子嶸眨眨眼,神秘地一笑,輕聲道:“娘,有人喜歡四妹了。”
“叭嗒!”
大夫人手一抖,手中的杯蓋落了地,一臉的驚訝,趙子嶸見她嚇了一跳,忙起身輕拍着她的背,溫柔地笑道:“娘,這你都要驚訝啊?四妹也算是個美女,嬌豔如花,走出去哪個男人不多看一眼啊,有人喜歡是自然的事,她要不是我親妹妹,我都會要了她……娘,你是不是很開心?”
開心?大夫人嘴脣一扯,心緒複雜,該說她是得開心,終於有人來幫她解決頭疼之事了!可此開心非彼開心!
“是誰喜歡上了她?”她微顫着手指,心裡祈禱最好不是哪個皇子。
“孫祺!”
“咳咳……”大夫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眸光連閃,兒子說誰?孫祺?
(本章完)